時間22:00。


    撼動大地的震動將馮萊恩從睡夢中喚醒,他的視野之內隻有不斷蔓延的火光,猩紅色的熊熊烈火正在不受控製的在塹壕防線中蔓延。


    戴著尖頂頭盔的士兵正蜷縮在戰壕中等待著從天而降的死亡火雨停息,這種簡陋的臨時塹壕工事隻能擋住一部分毀滅性的力量,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祈禱炮彈不會落在自己身旁。


    馮萊恩看到地麵上忽然的騰起火焰與泥沙混合而成的‘火山’噴發而出,四號棱堡的陣地上瞬間升起十條混合著火焰的泥泉。


    他看見陣地上有施法者張開法師護甲,在綻放的火花焰團中被頃刻抹除。


    “發生什麽事了!”馮萊恩抓住一名從自己身旁跑過的軍官,給了他一巴掌:“別愣著發呆了,說話!”


    “炮擊!是炮擊!”那軍官扯著嘶啞的嗓子說:“我們的陣地遭遇了聯軍的大規模炮擊,目前四號棱堡的塹壕陣線已經全部失聯,要塞炮炮組沒有反應,我們需要撤退到指揮部防線重整部隊...”


    他的聲音甚至被遠方的爆炸聲音掩蓋了那麽一瞬間,還好馮萊恩分辨得出軍官到底在說什麽。


    “我們的人不能在陣地上待著,必須立刻後撤!”那軍官說:“這是第一輪炮擊,臨時塹壕撐不住必須要防炮兵掩體,必須離開塹壕防線,退到棱堡裏!”


    他說的沒錯,棱堡前的塹壕根本就不能有效抵禦重炮的覆蓋打擊,充其量稍微削弱一些炮彈的威力。


    而條頓騎士團為了對抗可能而來的突變獸,在前線陣地上放了不少一次性炸藥,現在這些一次性炸藥全部都成了高爆燃燒彈的助燃劑。


    潑灑開的火雨點燃了士兵們視線內的一切。


    “誰會專門費時費力的弄防炮兵掩體!”馮萊恩怒罵:“這幫東方人到底從哪裏拿到的超遠程重型火炮?這個開火頻率,他們是把全軍的重炮都拉過來這裏對著我們開火了嗎!”


    條頓騎士團的士兵挖掘的掩體從根本上就沒有考慮自己的陣地會遭遇整個重炮炮群的襲擊,畢竟敵方擁有的少量火炮是重型火炮,還都是口徑超過400mm的超重型攻城臼炮...對付那種玩意有沒有反炮兵掩體都無所謂了。


    反正這400mm以上的攻城臼炮落到你附近你不管躲哪裏都是一個死字。


    要塞炮和攻城臼炮的對射,遭殃的永遠是這些作為消耗品的士兵。


    那些東方人還喜歡用一種埋在地裏的拋射炸藥包,這種精度並不高,甚至可以算得上沒有的劣質臼炮可以把幾十公斤的炸藥送到敵人的腦袋上。


    這種東西精度差道令人發指...但是它能送過來幾公斤到幾十公斤不等的炸藥,在近距離中比6磅炮和12磅炮狠多了。


    很惡心,躲在戰壕中發射過來的炸藥包已經給條頓騎士團的防禦工事造成不小的傷亡。


    這幫人不缺炸藥嗎?


    馮萊恩看到不遠處的灘頭陣地閃爍起短暫亮光,就想到是聯軍的士兵又開始躲在自己的塹壕裏麵用拋射炸藥包開始攻擊。


    緊接著他看到地麵上升起的純粹泥柱——這次的泥沼隻有衝擊波還有大小不一的碎塊,並沒有另一種炮彈帶來的火焰。


    可是,更遠處沒有重炮開火的火光,隻有那些東方人喜歡用的拋射炸藥包開火的短暫閃光。


    馮萊恩目視距離內看不到重型火炮開火時炮口所產生的光芒,夜色下仿佛能看到黑色軍隊如潮水般匯聚起來,高大如城牆的陰影從地麵站起,巨獸部隊已經就位。


    他的大腦在飛速思考十秒後得到了對方即將開始攻城的結論。


    他抬頭看向不遠處屬於條頓騎士團的棱堡,棱堡的高聳外牆也在一枚枚焰團中坍塌,這次沒有泥土的遮掩他看得更清楚。


    橘紅色的焰團在爆炸的瞬間向周圍甩出去四濺水滴一樣的粘滯燃燒物,落在周圍的木質建築物上開始熊熊燃燒。


    遠端的巨獸開始俯下身,用自己的身體直接作為渡河的橋梁將萊茵河兩端連接起來,高速騎兵開始如傾下的黑墨一般流入剛剛被炮火掃過,還留著火焰的陣地。


    緊接著是步兵開始快速突入戰壕中開始絞肉。


    “這幫瘋子,寧可頂著被友軍火炮誤傷的風險也要把自己的軍隊填入火炮的缺口?”


    馮萊恩還想說些什麽,他抬起頭憑借著自己出色的動態視力看到一枚在火光中泛著金屬色澤的彈體落地,落在他身旁。


    他隻來得罵了一聲就被高爆彈的火焰淹沒。


    直到死亡,他都沒想明白聯軍到底從哪裏弄來的這麽多的重炮。


    在死亡的前的最後一刻,他看到了大量焰團開始越過城牆在四號棱堡內部升起。


    馮萊恩忽然意識到,條頓騎士團沿著萊茵河的建立的防線可能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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