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讀出經書中的暗語之後,和子的臉色瞬間變得灰敗至極,仿佛所有的生機與活力都在那一刻被抽離。


    早在三年之前,在被送到木葉的土地之前,她就該知道早晚會有這麽一天,可當這一天真正到來之時,和子的心中還是充滿了不甘,滿腔悲傷化作憎恨,再度燃起熊熊大火。


    那股鑽心剜骨般不甘又絕望的痛苦,仿佛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扼住了和子的心髒,每一次跳動都帶來劇烈的絞痛,仿佛是要親手一點點殺死她自己一樣。


    然而,就在這恐懼與憎恨交織的瞬間,和子的心中更多的卻是不解與疑惑——


    幻海為什麽要下達這樣的命令?


    她雖然恨極了幻海,恨不能將他抽筋剝皮、銼骨揚灰,甚至把他的心也刨出來生吞了的地步,但盡管對他恨之入骨,她也不得不承認那個妖僧確實有著過人的智慧和洞察力。


    幻海是最擅長審時度勢的,總能準確地判斷形勢、揣摩人心,他應當看得清楚,大名大勢已去,木葉才會是火之國乃至整個忍界的主人。


    殺了神月,不僅無法阻擋木葉對火之國的吞並步伐,反而會徹底激怒宇智波斑乃至整個木葉,到時候,暴怒的忍界修羅更會徹底踏平一整個火之寺,難道幻海真的以為自己能承受木葉和宇智波斑的雙重怒火嗎?


    他不過是能拿捏她這樣的弱者罷了,在木葉、在這真正的龐然大物麵前,火之寺,什麽都不是!


    更何況,和子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罷了,神月雖然年幼,雖然很信任她,但她依舊是強大的血繼忍者,在那看似柔弱的身軀之中,實則蘊藏著足以摧毀一切的力量,對神月來說,要捏死和子這樣的平民,大概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般輕而易舉。


    到底是什麽,會讓幻海覺得她能輕易害死神月?


    這簡直就是對忍界常識的顛覆,對宇智波神月的極度蔑視,如此荒謬絕倫的想法,幾乎要讓和子忍不住嗤笑起來。


    她真的想不明白,幻海這精明狡詐的老狐狸,怎麽會做出如此荒謬荒唐的判斷?


    可麵對這荒謬可笑的命令,和子卻沒有資格說不,這就是她,一個生活在忍界底層的小人物的悲哀,在這強者為尊的世界之中,弱小的她就如同一隻螻蟻、一片落葉,任何強者都可以隨意的利用拿捏她。


    百思不得其解的和子,最終還是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像樣的答案——


    那妖僧的手中,恐怕已經有了比自己更好用的棋子。


    在得出這一結論的瞬間,和子好像整個人都掉進了冰窟裏,心裏從頭涼到腳,絕望的念頭先在她的心上刺了一下,然後狠狠戳了進去,想剖開一條魚似的,將她整個人都剖開了。


    即將被舍棄的棋子,連帶著那根拴住她的繩子都沒有了存在的意義,可年幼的女兒是唯一能支持和子活下去的支柱,也是她無法割舍的念想。


    她已經沒有別的家人了,如果,連女兒也死了...


    和子手中的經書砸落在地,伴隨著一聲沉悶的響聲,她的內心也隨之崩潰,絕望的情緒如同黑潮般洶湧而來,將她淹沒在無盡的苦水之中。


    顫抖著用雙手捂住臉龐,淚水無聲地從指縫間滑落,此刻,和子正站在懸崖邊緣,她的腳下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前方是一片白茫茫的迷霧,她不知道該往哪裏走,也不知道到底該如何擺脫這種絕望的境地。


    她到底,該怎麽做才好啊?


    聽見房內動靜的小悠趕忙推開門,卻發現和子的眼中溢滿眼淚,她不由得擔憂的詢問道:


    “和子老師,怎麽了嗎?啊,你怎麽哭了?”


    “...我沒事。”


    麵對小悠的關心,和子隻能強顏歡笑,在將擔憂的女孩推出門外後,和子的笑容瞬間消失。


    她轉身走向房間的一角,取出那一瓶從火之寺帶出來的毒藥,目光空洞得仿佛正在凝視遙遠的彼岸。


    .....


    火核麵色鐵青,和子的背叛讓他憤怒的就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獅子,再也無法保持冷靜,拿著一疊情報,他猛然衝入神月的房間之中,強烈的怒氣仿佛一股無形的風暴,將房間內的空氣都攪動得翻騰起來。


    “神月,和子果然有問題!”


    神月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愣在原地,雖然早有預感,但得知果真如此之時,她的心髒還是一陣陣的絞痛起來。


    虛空中仿佛有種令人窒息的東西沉沉壓了下來,神月深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複這絮亂的感情,可嘴裏卻湧出一股苦澀味道,仿佛連呼吸之間都帶著苦澀。


    最終,神月還是打開了那份情報,在宇智波一族的全力挖掘之下,和子的身世、過去都被一一列出。


    情報中提到,和子出身於一個世代在大藏省中供職的顯赫家族,說是掌管著火之國的財政大權也不為過,年輕時,她更是以出眾的才華和家世,被選拔為女官進入宮廷中供職。


    然而這樣一個顯赫一時的家族,最終卻以流放為結局,這一切的根源,都源於和子的生父向大名揭露了火之寺的罪行。


    火之寺作為火之國第一聖寺,享有著免稅的特權,這本應是一種崇高的榮譽,但火之寺的住持幻海及其手下卻濫用職權,不斷侵吞周邊的農田、使得大量農民流離失所,最終不得不淪為火之寺的附庸。


    可這些無辜的農人們在被迫成為了火之寺的“信眾”之後,並未因此得到絲毫的庇護和救贖,事實正好相反,他們陷入了更加悲慘的境地。


    火之寺的僧人不斷以信仰為名義,對這些自己名下的農人進行了敲骨吸髓的盤剝,他們以捐獻、香火錢為由,不斷向農人索取財富和糧食,甚至比大名貴族還要凶狠貪婪,在無盡的剝削之後,大量農人淪為了佛田下的累累白骨。


    火之寺簡直就像是一個無底洞一般,貪婪地吸收著周圍的財富和生命,每年他們從眾多信徒上掠取的財富和糧食,根本就是一個天文數字,但幻海的胃口,卻變得越來越大。


    和子的父親並不是什麽好人,他檢舉火之寺固然也有為火之國考慮的緣故,但更多還是因為利益糾葛,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決定最終會給他的家族帶來滅頂之災。


    在得知此事之後,幻海勃然大怒,他利用自己在朝中的影響力,編織了種種可笑罪名,據說還利用了某種忍術蠱惑了朝中眾人,最終,大名被幻海的謊言所蒙蔽,下令將和子的家族全族流放。


    在命運無情的碾壓之下,從宮廷貴女淪落為底層平民的和子受盡了折磨,在僅剩的家仆的庇佑下,她從流放之地上潛逃出來,並一直隱姓埋名,直到...


    “我現在就去把那個女人抓起來拷問!”


    火核簡直出奇的憤怒了,他的雙眼燃燒著熊熊烈火,仿佛是要將和子和她背後的火之寺都燒成灰燼,這並不奇怪,對背叛者深深痛恨,本就是理所當然的,更何況他們還是宇智波,更是恨透了背叛者。


    但在看完全部情報之後,神月卻隻輕輕歎息了一聲,她站起身,走到火核的麵前,眼裏閃爍著堅定而倔強的目光。


    “父親大人,我想和她談一談。”


    .....


    當神月走入房間的那一刻,和子的眼中閃過一抹微渺的光芒,但這道光,也不過是存在了一瞬罷了。


    “你來了啊,神月大人。”


    和子的語氣分外平靜,仿佛一切風波都與她無關。


    房內,和子嫻熟地拿起茶具,為自己和神月都倒上了一杯清茶,昔日的名門貴女自然也精通於茶道,茶香瞬間四溢,彌漫在整個房間之中,令人心曠神怡。


    房外,宇智波的忍者們已經將整個房間團團圍住,顯然已經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看來,神月已經知道了一切。


    當這一刻真正到來時,和子的心中唯有一片釋然,麵對神月,她還是習慣性的笑了一笑,唇邊卻隻掠過一抹淡而澀的自嘲。


    這條爛命啊,終於能付之一炬了。


    “當初,你對我說的那些全都是假的嗎?”


    神月在茶桌邊坐了下來,她雙眉緊蹙,雙唇也抿緊成一條直線,和坦然的和子相比,她這個被欺騙的竟然才是那個心情更沉重的人。


    “其實大部分都是真的,我隻是掩飾了一部分罷了。”


    和子輕輕笑了一聲,笑聲中夾雜著淡淡的哀愁與無奈,再一次為神月敘說起自己的往事,隻是這一次,她沒再隱瞞什麽了:


    “在逃亡的路上,我遇見了丈夫...”


    流放並不是他們家族的最終結局,在漫長的遷徙之路上,家族成員就開始不斷遭受殺戮,那些追殺者像是在玩弄獵物一般,明明有著將他們全部殺死的能力,卻偏偏選擇了一種更為殘忍的方式——每隔一段時間就殺一個人。


    繼續留在隊伍裏就隻會被當作獵物獵殺,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頭,和子不得不拋下了忠誠的家仆和那些無辜的家人,獨自逃離,但她卻因為迷路的緣故,在饑寒交迫之中昏迷在了路邊。


    命運仿佛是終於看不下去了,要給她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在生死存亡的邊緣,最終,昏迷的和子被她未來的丈夫救起,在隨後的幾年中,他們育有一兒一女,過著雖然困苦但還算平靜的農耕生活。


    可惜,這份脆弱的平靜最後還是被徹底的毀掉了。


    “幻海是一個窮凶極惡的瘋子,他不光要殺了我們,還要讓我們在死時受盡折磨...”


    在和子的小女兒剛滿三歲的時候,可怕的不幸接踵而至,她的丈夫先是被一群神秘的忍者突然害死,當年的稅收又一反常態的大幅增加,隱隱察覺到不對的和子毫無辦法,隻能帶著年幼的子女四處輾轉逃亡。


    但即使如此,隱藏在幕後的黑手也不願放過他們,逃亡的路上,有人在施舍給他們的吃食中下了毒,她的長子因此而死,而和子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孩子在她懷中死去,那種心痛和無助幾乎讓她崩潰。


    當親人幾乎全部慘死在眼前之後,幾近崩潰的和子將小女兒當作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和支撐,然而,命運、或者說幻海並不打算放過她們。


    在意識到可以用和子的女兒控製住她後,火之寺的僧人便立刻現身在她的麵前,告訴她,想讓女兒活下去的話,就隻能為他們做事。


    幻海難道是真的看重和子嗎?當然不是,他對和子毫不在乎,兩人甚至連麵都沒有見過,就連和子會去木葉臥底都是他手下的僧人安排的,幻海想要看到的,不過是那個家族的人在他的掌控下苦苦掙紮罷了。


    在向神月坦白完全部之後,和子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濁氣,臉上浮現出難得的輕鬆意味。


    這三年來,她被迫去欺騙和背叛這些她本不想傷害的人,宇智波的人都太單純了,對於自己認定的人,完全不會懷疑,這讓她在欺騙他們時更加愧疚和痛苦。


    倘若真的要被他們生吞活剝、大卸八塊,和子也不會有一絲怨恨,這都是她應得的的報應。


    神月沉默了許久,回想起初見時和子種種出格的舉動和言語,她忽然想明白了許多事情。


    “你當時,其實是想要去死?”


    和子點了點頭,親人全部慘死,她又不得不為最憎恨的仇敵效命,這種痛苦和絕望,讓她的身上始終纏繞著濃重的死氣。


    “那後來為什麽不想了呢?”


    “....”


    神月靜靜地坐著,耐心地等待著和子的回應,漫長的沉默過後,和子終於開口打破了沉寂,她抬頭看向神月,這一刻,她的內心竟然柔軟得不可思議,黑眸裏湧起複雜難言的情緒。


    “你的夢想,蒙蔽了我。”


    和子眼中浮現出憧憬與希冀,那是一種久違的、純真的光芒,她以一種夢幻的口吻,歡快的說道:


    “所有人都能吃飽的日子,那該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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