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娘長老一籌莫展地看著陳雲。此刻的她感受到了巨大的無力感。


    “工人都罷工了!再用天塹債券支付工錢。顯然已經不可能了。”


    陳雲滿臉疲憊看著裂縫邊上的工地。現在的大橋,橋墩的地基,都沒有完成。挖出的冰渣,還堆積在外。裂縫處,不時噴射出的水柱,還在炫耀著,那裏是海獸的底盤。


    一聲鯨鳴,打斷了陳雲的思緒。陳雲說道:“城內的物資僅夠維持生活。大量發售的債券根本沒有等價的物資兌換。這樣的結局,理所當然。”


    呂娘長老擔憂地問道:“這些年的計劃,白幹了嗎?鋼架都已經運來了。隻要橋墩打好,我們就可以開始搭建了。”


    呆在陳雲身後的季玲玲安慰著陳雲,說道:“一定有什麽方法解決。你可是創造了無數奇跡的人。一定有辦法!”


    陳雲搖搖頭,當他聽說誇父城被毀的消息後,第一時間就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然而他又能如何


    突然一朵蘑菇雲,出現在了對岸的天塹城。


    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衝擊波從對岸席卷而來。震碎了大樓的窗戶。


    玻璃碎片飛來,劃破了陳雲的臉頰。陳雲還淡定地詢問,被護身下的季玲玲。


    “沒事吧?”


    季玲玲感動,卻又不知所措得搖頭,表示沒事。


    陳雲後頭望去,對岸的天奇城裏。上萬人暴動。到處都是飛散的天塹債券。


    人們在爭奪城裏的一切。爭先恐後地搶著一切還有用處的東西。剛剛才開始建起來的天塹城,正在被暴亂破壞著。


    混亂的一切,呈現在斷崖這頭的岸邊。遠遠地望去,聽不見聲音,卻到處都是瘋狂的人們在破壞。


    這一邊的天塹城,多數都是堅定要建橋的部落。而對岸的天塹城,僅僅隻為了天塹債券才會聚集在一起的部落。


    當天塹債券毫無價值後,對岸的天塹城就已經毫無意義了。部落辛辛苦苦運來的物資,兌換回來的天塹債券毫無意義了。於是都開始瘋狂地索要自己帶過來的物資。


    麵對上萬人的群情激憤,女媧部落和伏羲部落,終究沒能鎮壓住暴亂。


    暴徒不小心引爆了倉庫,倉庫裏大量的燃料開始燃燒,整個城市都沐浴在了大火裏。


    部落們趁機掠奪起倉庫裏的物資。再也顧不上道理了。這時候,誰先拿到,誰的損失就少。


    隔岸觀火,卻又是不一樣的感受。這邊的天塹城裏的部落,都還沒有放棄。而對岸部落,還可以在這裏拋售天塹債券,還會有部落要的。


    一場大災難,不亞於部落戰爭的災難就這樣發生了。


    血狼部落的一句話,說得很對。即便再怎麽粉飾太平,部落逐利,一旦出現危機,平日裏的友好都是假象。利益至上,才是真理。


    暴亂很快結束了。花費一年多時間才出現雛形的,對岸天塹城。直接被拆了。到處都是沒法被帶走的殘骸。


    連暴亂照成的傷亡,都被清理幹淨了。幾天後,陸陸續續走光後,僅剩的人們,屋裏絕望地打掃著廢墟。


    女媧部落,雲彩長老,一個平日打扮精致豔麗的女子,披頭散發地來到了裂縫處的懸崖邊。


    陳雲,遠遠地站在這邊。遙遠的距離,隻能在望遠鏡下,看到那落寞的身影。卻無法聽到她嘴裏說的每一句話。


    合格的朋友,不是在你傾訴的時候,賣弄自己的哲學。而隻是靜靜地在麵前,聽你述說你的苦楚,即便,你聽不到,不理解。但隻要你在那,就夠了。


    雲彩長老,失敗了。不是她的問題,本不應該過於自責。但看著自己努力經營的城市,一下子沒了。換誰都無法承受。就像自己辛苦養育的孩子,突然有一天沒了。


    雲彩長老的身後,雲朵緊緊地盯著雲彩長老。真的怕,長老一時想不開,跳進大裂縫,喂海獸去了。


    雲彩長老看著對岸,堅挺的身影。那是陳雲。雲彩喃喃道:“那個人一定有辦法。一定還有辦法。否則這次女媧部落的損失可就大了。辛辛苦苦兩年,全賠了。我就是部落的罪人。是我將部落發展重心從軒轅城轉移到了天塹城。我是部落的罪人!”


    雲朵安慰道:“長老,或許對岸的陳雲城主,有辦法。他是我見過,最有智慧的人。”


    雲彩長老搖搖頭說道:“誇父部落都自身難保了。鋼鐵產能本就不足,這一下子就折損大半。而我們這邊,也失去了信心。還拿什麽建造?”


    雲朵不懂這些,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雲彩長老眺望對岸,對岸的天塹城還在,沒有暴動,還能看到有人堅守著自己的崗位。看著那些忙碌的身影。雲彩漸漸地恢複了氣力。


    “走吧!這裏已經沒有意義了。我們去對岸吧!”


    雲彩長老沒有跳海。陳雲站立許久,也有些疲憊。目送雲彩轉身離去,也就放心了。而這邊的人們,看著城主挺拔的背影,莫名其妙地安心無比。似乎,城主陳雲在,就一定能克服困難。


    所有的壓力都壓在了陳雲身上。然而,他又能如何?陳雲不斷在思考著。現如今,如何?


    以物換物的時代剛剛結束,貨幣發展幾十年。第一次發生了金融危機。其實就是對貨幣的信任危機。而這次信任危機,直接從有到無。沒有任何打折的中間選擇。


    充當所有貨物的中間等價物的商品失去了價值。貨幣就消失了。部落直接又回到了以物換物的時代。


    勉強維持的交易所裏,人們又開始了繁瑣的交易。


    共工部落需要夏淵部落的骨刺,而夏淵部落不需要共工部落的鍛造連杆,隻要誇父精鋼和誇父板甲。


    共工部落隻好尋找能支付誇父板甲的買家,低價出售後,再回過來找夏淵部落,換取那能刺穿鋼板的骨刺。


    僅僅是這一筆交易,就讓雙方都遭受了無形的巨大損失。


    人們在街道上,拚命地吆喝。卻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剛剛形成的經濟概念,就這麽瞬間瓦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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