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塹城的交易所。已經具有了一定的規模。不同於以往的交易所與居民區分區的規劃。天塹城的房屋都是簇擁在太極圖魚眼的位置。一棟棟高樓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互相連接。公用一個供熱係統,大大的節省了燃料的消耗。


    多數高樓還沒有建成,但外圍一圈已經完工了。外圍樓房的一樓,全都是商鋪,也是部落之間交易的主要場所。


    商鋪門麵全部朝向外麵。因為裏麵可沒有什麽街道。都是狹窄的巷子。人們生活在裏麵,連陽光都進不來。這種陰暗的環境卻得到了人們的賞識,安靜黑暗的環境,居然大大地提高了人們睡眠質量。沒有倉庫和作坊的嘈雜。這裏黑暗幽靜,溫暖的睡眠環境,出奇地好。


    魚眼外圈,就是寬敞的大道,大道上還有廣場。


    廣場上一尊,像是穿著宇航服的雕像。被放在了最醒目的位置。一群信徒虔誠地跪拜著。


    “魔神保佑!願天塹大橋勝利建成。願部落品品安安!”


    黎貪當年的形象被人們當成了魔神。如今,這像穿著宇航服的神像到處都有。無論人們怎麽相傳。即便麵部早已模糊。但那隔離服的形狀不會改變。人們口口相傳,像是天神,穿著隔離服下凡一樣。所以,人們都會根據自己的想象,刻畫出穿著隔離服的神像。


    當然,九黎部落見過魔神真容的,還有很多人。隻是,如今早已變得肥胖的黎貪,像是一頭熊貓,哪裏還能看到當年的樣子。即便,再出現在九黎部落,也不會有人認識了。畢竟這樣的油膩胖子,怎麽配得上人們心中的那尊魔神。


    人們信仰的是自己心中的執念,而不是真實的存在。


    天塹城外,一隊人馬緩緩地進城了。一則消息,如同驚雷一般,立刻在城裏炸響。


    “什麽?誇父城被毀。誇父大祭司被血狼部落帶走了?”


    古道長老跳起,不敢置信地又問了一遍。


    “消息已經傳開。剛來的貿易隊,帶來的消息。誇父城被破,外城被摧毀殆盡。他們就離開了誇父城。馬上,更佳詳細的消息,會陸陸續續到達!”


    誇父戰士在得知消息後,立刻就向長老稟報了。


    然而,壞事將會接踵而來。陳雲在聽說了此事後。眉頭緊鎖,因為隻有他最清楚,馬上就要發生的巨大危機。


    圍繞著內城公寓高樓,一間間社區商鋪,占據了公寓大樓的一樓和二樓。人們忙碌地做著交易。不僅僅是與天塹大橋的交易,也有平常的部落之間交易。


    共工部落的胡毅,正在一家商鋪裏,與主事,商議著交易的事情。


    “夏侯部落,夏侯傑主事,我共工部落,想要采購貴部落的刺豚鼠骨刺。這骨刺確實不錯,連鋼鐵都能刺穿。”


    夏侯傑主事笑道:“胡毅主事,共工部落,這些年發展不錯啊!”


    胡毅笑道:“哈哈哈,謝謝。給這裏有2萬的天塹債券,這次我要40根骨刺!”


    夏侯傑連忙搖頭,表示拒絕。


    胡毅不解說道:“怎麽了?沒貨了嗎?”


    夏侯傑說道:“不不不,有貨。不過,這價格?”


    胡毅不悅,說道:“怎麽?價格低了?我可是知道,這骨刺隻是你們部落吃剩下的邊角而已。在這裏售賣,已經翻了無數倍了!”


    看著胡毅焦急氣憤的樣子。夏侯傑急忙解釋道:“不要急,胡毅主事。我也是無奈。長老的最新指示,今天開始,我們隻接受貨物交易,不接受天塹債券了。你可以用200斤誇父精鋼來交易。這可比之前還要便宜咯!要是以前,得上千斤誇父精鋼了。”


    胡毅哪裏不明白意思。怒喝道:“你們夏淵部落,就這麽欺負人了嗎?天塹債券不收了?你們什麽意思?”


    夏侯傑當仁不讓,說道:“如今,誇父城被毀的消息,誰不知道。對岸的部落,可不隻有我們夏淵部落,不收這天塹債券了。”


    胡毅不甘心,怒喝道:“落井下石嗎?”


    夏侯傑冷冷地說道:“天塹大橋,注定要失敗,不可能完成的工程。這天塹債券還有什麽意義?要怪,就怪你們位置不好!不過據我所知,你們共工部落可不在裂縫那頭。完全有能力繞開大裂縫。我勸你們部落,還是早點遷徙,免得也被其他遷徙的部落,屠城了。”


    胡毅滿臉通紅,這翻臉的速度,一天就夠了。兩人不歡而散。


    同樣的事情,交易所各個地方都在上演。胡毅不是第一個,也不是唯一的一個,被拒收天塹債券的。


    砰。一身,悶響,在胡毅的身旁。


    胡毅轉身,看到一個腦漿崩裂的屍體,眼睛睜大巨大無比,死不瞑目。手裏還握著十幾隻巨額天塹債券。


    “有人跳樓啦!”


    目睹跳樓過程的路人尖叫起來。


    胡毅同情地看著眼前的這具屍體。雖然,從未謀麵,但似乎,他身上發生的故事,已經詳細地敘說完了。


    寒風吹過,卷起了,屍體手裏的一打天塹債券,隨風飄揚。卻沒有一個路人去撿。


    那一張張天塹債券是這個陌生人,畢生的積累,無數傳奇故事後積累起來的巨大財富。僅僅一天,化為烏有。試問,誰能承受這樣的結局。


    陳雲站在高樓上,偷著玻璃窗。已經看到城內有人發瘋地四處灑著天塹債券。這些都是那人,平時辛辛苦苦,吝嗇地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如今,在大街上,大大方方地揮灑著。


    天塹債券,隨著誇父城被毀的消息,一下子就失去了價值。


    沒有誇父部落的工業體係支持,天塹大橋拿什麽建成。如今的誇父部落,自身難保。又如何能支撐起這個世紀工程。又如何兌現那四輛蒸汽房車。


    天塹債券,說簡單點就是借貸的憑證。天塹城向全世界的部落借貸。先拿到物資資源,建成天塹大橋後,再拿收益,償還債務。


    但現在,如何還能相信。這未來的天塹大橋還能建成。第一次金融危機,信任危機,就這樣,毫無征兆地降臨了。


    對岸部落爭先恐後地拋售著手裏的天塹債券。而這邊的部落,別無選擇地繼續堅守著天塹債券。隻因為,他們唯一的出路,就是建成天塹大橋。


    即便是跪著也得完成大橋。哪怕,僅僅是幾條鋼索也要搭起來。哪怕在過橋的時候,被海獸襲擊捕食,也要過。


    否則他們上百萬人,就要為了那遷移途中僅有的棲息地和物資,互相殘殺。那將會是難以想象的慘烈戰爭。


    一下子,天塹債券已經淪為了廁所草紙了。除了他柔韌不怕水的價值外。別無價值。


    廁所糞坑裏,已經堆滿了天塹債券。記名債券,不記名債券,1百,1千,1萬各種麵額的債券和屎一樣,攪在一起。


    沒人再關心天塹大橋的建造了,隻關心一張天塹債券夠不夠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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