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為了這個……”安潔的聲音輕輕顫動,如同晨曦中最初的一縷光線,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和迷茫。


    她在那裏,沉默而堅定,身影在柔和的光線中漸漸被拉長,投下了一道淡淡的影子。周圍的空氣仿佛凝滯了,隻有她的呼吸聲輕輕浮動,顯得格外清晰。此時此刻,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變得不再重要,唯有她心中的那一份渴望與掙紮在不斷發酵。


    她微微低垂著頭,眼神遊離,仿佛在她深邃的瞳孔中有一個無形的世界正在翻湧,她在這個世界裏找尋著能夠精準觸及心靈的詞匯,來開啟這場意義非凡的對話。然而,那些往日輕易從她嘴邊流出的言辭,此刻卻像是被厚重的夜幕吞噬了光芒,顯得如此遲緩而笨拙。她的喉嚨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緊緊束縛住,令她感到窒息。


    安潔輕咬著下唇,這細微的動作透露出她內心中潛藏已久的衝動,如同春風拂過平靜的湖麵,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她的內心早已波瀾四起,仿佛每一絲情感都在洶湧澎湃地衝擊著她的理智,催促著她打破沉默,釋放出那些被壓抑得太久的話語。這些話語不是輕浮的訴求,而是關乎她心中最深處的夢想、無數個不眠夜晚的困惑,以及對未來那微弱但堅韌的期許。


    她的手指在不知不覺中開始糾纏在一起,冰冷的指尖彼此摩挲著,仿佛在無聲中相互傳遞著一縷微弱的勇氣。她知道,一旦這些深藏心底的話語脫口而出,它們將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再也無法收回;她也明白,如果繼續沉默,這些未曾吐露的心聲將會化作一塊塊沉重的石頭,永遠壓在她的心頭,成為她前行路上的絆腳石。


    她的胸腔開始微微起伏,隨著呼吸的節奏,仿佛是在為即將到來的情感風暴積蓄力量。她的心跳逐漸加快,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內心深處發出的無聲呐喊,讓她愈發清晰地意識到:這是她必須麵對的時刻。沉默意味著錯過,而表達,盡管充滿了未知的風險,卻可能是她唯一的救贖。


    安潔的目光漸漸從地麵移開,緩緩抬頭,她的眼神裏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堅定,那目光仿佛穿越了時間與空間,直擊對方的靈魂深處。她知道,這一刻的沉默即將被打破,那些埋藏在她心底最深處的夢想、恐懼、情感與困惑,將不再被掩藏,而是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


    那一瞬間,空氣中的寂靜似乎被撕裂開來,安潔的聲音低而堅定,像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才發出的決絕宣告。


    每一個字都帶著她的靈魂,每一段話都承載著她的過去與未來。


    她無法再繼續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那些話語一旦被釋放出來,或許會改變她的一切——但她已經做好了麵對一切後果的準備。


    這一刻,她不再猶豫,也不再迷茫。


    “……那你應該說謝謝的對象,絕非我這種僅僅負責收尾工作的角色。”陳樹生的語氣一改往日的輕鬆,帶著幾分莊重。他緩緩舉起手中的97式步槍,在安潔眼前晃了晃。那槍身在微弱的燈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澤,如同一道不動聲色的警告,隱隱透露著它曾經曆過的血與火。“而是像97式這樣,為了此次行動不遺餘力,甚至不惜付出沉重代價的英雄們。他們,才是你、我,以及所有人真正應該感激的對象……”


    他話音未落,97式的聲音便從陳樹生的懷裏傳來,略帶幾分尷尬的腔調:“指揮官……你剛剛不還強調說我是需要照顧的傷員嗎?”97式努力扭動著它纖細的機械身軀,仿佛試圖掙脫陳樹生那堅實有力的懷抱,但卻無濟於事。陳樹生的手臂如同鐵箍,穩穩地將97式扣在懷中,力道之大令它感到無可奈何。97式最終隻能放棄無謂的掙紮,發出了一聲略顯無奈的歎息。


    “沒錯,你是傷員,這一點毫無疑問。”陳樹生微微低頭,注視著97式的目光裏流露出幾分柔情與敬意,仿佛透過它的外殼看到了更深處的靈魂。“但你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拯救者,一位光榮無比的英雄。你的傷痕,不僅僅是痛苦的象征,它們是你英勇無畏的見證,是你為這次行動奉獻一切的榮譽。”


    他的話語如同一縷清風,輕輕掠過了97式的心頭,讓它本已感到疲憊的內核再度泛起些許溫暖。然而,這種氣氛的莊重感顯然讓97式感到有些不自在,它試圖用一種自嘲的語氣化解這突如其來的沉重:“這兩者並不矛盾……不是嗎?”它的聲音輕巧,卻透出一絲不容忽視的疲倦,仿佛在說:“別這麽正式了,指揮官。”


    就在這個微妙的瞬間,安潔站在一旁,微微皺了皺眉。她的眼神溫柔而細膩,捕捉到了97式那一閃而逝的尷尬與不安。她輕輕向陳樹生遞去一個眼神,那眼神中含著責備,也帶著溫柔的請求,仿佛在無聲地提醒:“夠了,快把她放下來吧,別讓她繼續難為情了。”


    陳樹生當然看到了安潔的暗示,嘴角揚起了一抹淺淺的笑意,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然而,他並沒有打算立刻放下97式,反倒將懷中的步槍抱得更緊了一些,仿佛享受著這場輕鬆而幽默的互動。燈光在他的眼中跳動,映襯出他那一貫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神情。


    “好了,現在輪到你了,快對著97式說聲謝謝吧。”他的語氣忽然變得輕快起來,仿佛是在鼓勵一個害羞的孩子說出自己的心裏話。


    安潔微微一怔,隨即意識到陳樹生的意圖,嘴角不由得彎起了一個無奈的弧度。


    “……”


    安潔站在略顯擁擠的病房一角,窗外的夜色如墨,與室內昏黃的燈光形成了鮮明對比。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氣息中帶著幾分不甘與無奈,隨後又重重地呼了出去,仿佛要將心中的煩悶與糾結一並排出體外。


    她的眼眸在微弱的燈光下閃爍,心中如同翻湧的海浪,不斷地思索、權衡,每一個念頭都像是夜空中忽明忽暗的星星,既清晰又模糊。


    她告誡自己,要冷靜,要理智。


    盡管心中的怒火如同被壓抑的火山,隨時都有可能爆發,但她深知,一旦動手,吃虧的隻會是自己。


    誰讓自己在麵對陳樹生時,就像是一隻被束縛了翅膀的鷹,完全失去了飛翔的能力,也失去了與他抗衡的勇氣。


    “人家還是傷員……你這個二百五就別動手了。”安潔隻能無奈的說道,而陳樹生則是以又塞了一顆糖的條件下,97式這邊才放棄了掙紮同時將糖塞入到了自己的嘴巴當中。


    最為代價接下來的五分鍾之內她不會理會陳樹生任何的話語……至少要堅持三分鍾。


    “……2050年9月10日那幾天,天空像是被一層厚重的鉛灰覆蓋,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仿佛整個世界的色彩都被無情地剝奪,隻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連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


    安潔的聲音低沉而顫抖,帶著幾分遙遠的回響,仿佛穿越了時空的迷霧,從歲月的深淵中緩緩傳來。她的眼神在回憶的旋渦中逐漸變得空洞,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現實,回到了那個充滿絕望與無助的日子。她終於決定將這段深藏心底、如噩夢般的秘密揭開,就像是在翻開一部塵封已久的古書,每一頁都布滿了時間的侵蝕和血淚的斑駁印記。


    “我當時就在現場……”她的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某處沉痛的深淵中掙紮而出,回響在寂靜的空氣中,“或者說,我更像是一個在那場浩劫中,憑借著純粹的運氣和一絲不屈的意誌,僥幸逃脫的幸存者。”


    回憶如潮水般洶湧而來,那一幕幕慘烈的景象在她腦海中交織浮現,如同噩夢重現。那場浩劫中的每一聲呼喊、每一滴鮮血,都如同鋒利的刻刀,在她的靈魂深處留下了無法抹去的傷痕。


    那是她打算永遠塵封的記憶,像是一個被重重鎖鏈束縛在內心最深處的秘密寶箱,從未有人窺見過其內的真相。她本以為,這段記憶會隨著她生命的終結一起消逝,永遠埋葬在無盡的黑暗與遺忘之中,不留一絲痕跡,仿佛她從未存在過。


    如果她能有幸得到養父母為她舉辦的葬禮,她想象著自己簡單而平凡的一生會被銘刻在墓碑上,就像無數默默無聞的生命一樣,安然地歸於塵土,成為曆史長河中的一粒微塵。


    或許,那塊冰冷的石碑上隻會刻下她的名字和生卒年月,簡潔而普通,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輝煌的成就,仿佛她這一生從未掀起過任何波瀾,隻是靜靜地來過,又靜靜地離去。


    如果能夠由她自己來定製那塊石碑,她希望上麵能夠鐫刻著一行字:“永不屈服於命運的無名之人。”這短短一句話,濃縮了她一生的掙紮與抗爭,也承載了她對命運那無聲的抗議。


    她渴望這句話能成為她存在的證明,證明她曾經在這個世界上不屈不撓地活過,曾經努力與命運抗爭,哪怕結果隻是無聲無息地消逝。


    然而,此刻,當她如此平靜地將這段心中最為慘痛的過往娓娓道來時,她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內心竟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那些曾經的恐懼、絕望和痛苦,仿佛隨著時間的流逝,早已化作了淡淡的煙霧,輕輕地散去了。她的眼神中透出一種超然的寧靜,仿佛她正在講述的並不是自己的故事,而是某個久遠的傳說,一個她已經不再與之產生共鳴的故事。


    在這靜謐的時刻,安潔似乎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解脫。那種解脫不僅僅來自於她將這段壓抑已久的記憶說出口,更源於她內心深處那種久違的釋然。


    仿佛多年來壓在她心頭的重擔,終於在此刻被悄然放下。她的聲音依舊平靜,帶著一種淡淡的、幾乎冷漠的語調,仿佛她正在為自己過去的某一部分做一個遲來的告別。


    在她那雙平靜的眼眸中,歲月的痕跡悄然流淌,仿佛時間的長河已經將那些曾經尖銳的傷口撫平,留下的隻是些許淺淺的疤痕。她知道,自己已經跨越了那段曾經讓她無法呼吸的黑暗歲月,如今的她,早已從那個深淵中走出,成為了一個更加堅韌、更加無畏的自己。


    這段回憶不再是她生命中的禁忌,而是她成長的見證。


    每一個字,每一句話,仿佛都是對過去的告別,對曾經那個脆弱無助的自己的告別。在這瞬間,安潔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與釋懷,仿佛她終於得以將那段塵封的曆史安然地歸還給過去,從此不再為之所擾。


    “……”眾人皆沉默不語,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凝固。


    2050年9月,那是一個刻骨銘心的月份,人類的世界經曆了一場無法言喻的悲劇,一個足以撕裂靈魂的災難。


    那是一個看似平靜的秋日午後,陽光本該溫暖和煦地灑在校園的每一處角落。孩子們原本天真無邪的笑臉洋溢著青春的活力,校園裏彌漫著稚氣的笑聲。然而,災難總是在猝不及防的時刻降臨,如同一場來自地獄的風暴,毫無預兆地席卷了這片寧靜的樂土。


    那群失去理智的恐怖分子如同嗜血的野獸,瘋狂地闖入校園。他們眼中沒有任何憐憫,隻有無盡的仇恨和暴力。罪惡的槍口直指那些無辜的孩子們,一場毫無人性的屠殺開始了。


    原本充滿歡聲笑語的操場,瞬間變成了血腥的修羅場。子彈在空氣中尖嘯而過,學生們的尖叫聲和哭泣聲交織成一曲淒厲的哀歌。那些稚嫩的身軀,在瘋狂的槍林彈雨中顯得如此脆弱,如同被暴風雨摧殘的花朵,一個個倒下,鮮血染紅了大地。


    186名學生——每一個都是家庭的希望,承載著父母的夢想與未來,卻在那一瞬間,被無情地剝奪了生命的權利。那些天真的夢想,那些未曾實現的憧憬,就此戛然而止,永遠停留在那片染血的校園中。


    更多的家長,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奮不顧身地擋在他們麵前,然而,他們的愛與犧牲也未能改變那場悲劇的結局。倒在血泊中的,不僅僅是無辜的孩子,還有那些用盡一切力量去保護他們的父母。


    那一天,整個世界仿佛都在為這場悲劇哭泣。天空陰沉得如同鉛色的幕布,隨後,傾盆大雨如期而至,仿佛蒼天也在為那些無辜的生命落淚。


    雨水與淚水混雜在一起,滴落在這片曾經充滿生機的土地上,悄無聲息地為那些逝去的靈魂哀悼。那場暴雨持續了很久,就像是天地間也無法承受這樣的悲痛,不忍停歇。


    這不僅僅是一個冰冷的數字,那186個生命代表著186個破碎的家庭,186個曾經充滿希望的未來被無情地掐滅。


    那些孩子的微笑、他們的夢想、他們的未來,全部消失在了那場屠殺中。對幸存者而言,那不僅是一個黑暗的記憶,而是一生揮之不去的夢魘。


    安潔,就是這場浩劫中的幸存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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