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觀的遺體已經整體清潔整理好了,經過了小禮的巧手外加上經過了冰櫃冷藏,整體已經恢複的比較好了,我們隨後也通知家屬前來瞻仰以及安排後事。來的是一對老年夫婦,一個中年婦女和一個小孩。老年夫婦和中年婦女看得出近些日子已經哭的很憔悴,小孩也許涉世未深並沒看出多少傷感。


    後事的安排並沒有過多的爭執,老年夫婦和中年婦女都表示簡易處理,低調處理即可。我帶著小孩子坐在旁邊不遠處,默默的遞給了小孩哥一顆糖。他看了我一眼,接過糖說了一句謝謝。他並沒有把糖打開而是緊緊的拽在手心裏,轉過頭淚眼汪汪的問我:“叔叔,爸爸是不是死了,是不是再也回不來了?”一時間我也不知道怎麽回答能不太傷孩子的心。。。


    強哥聞聽小孩哥的問題走了過來,緩慢的蹲在小孩哥麵前,和善的看著他輕聲的說道:“也許他隻是換了個方式守護著你呢?別太難過,爸爸看著你呢,你難過爸爸也難怪對嗎?”沒想到鐵漢也有柔情麵,上過思過大學的強哥也有這麽溫柔的時候。小孩哥盯著前麵這個穿著中山裝也遮蓋不住滿身紋身的大光頭努力的點點頭,撕開手裏的糖放進嘴裏:“爸爸說過,難過吃顆糖就會開心了。”


    雖然可以確定是自尋短見,但依法警察還是得了解情況做筆錄。管轄的警察來到了休息室,老年夫婦是逝者的父母,悲傷還沒能可控。相對於中年婦女已經比較緩和,相對比較安定,警察就邀請她先進行筆錄了解下前因後果。因為也不涉及案件,在休息室找了個地方也就開始詢問了。


    事出皆有因果,原來是逝者多次的創業失利,欠下一屁股債。家裏為了幫祂還債能賣的也都賣了,能借的也都借光了。窮途末路自然家無寧日,夫妻也是每日每夜的爭吵。妻子慢慢的也開始看不起丈夫,話裏話外也是尖酸刻薄的冷嘲熱諷。開口閉口就是那你拿錢出來啊,你就沒本事你就閉嘴。諸如此類的話說多了男的也就越來越沉默了,其實這也就開始是抑鬱症的狀況。整天如果沒事就待在房間裏一個人待著,除了上廁所和吃飯基本也不離開房門。妻子的脾氣也越發火爆,不管對孩子還是對逝者的父母說話語氣越來越不好,越來越大聲。逝者嚐試與其溝通可想而知也沒有好結果,依舊是受盡白眼和冷嘲熱諷。慢慢的,隔閡也就越來越嚴重,甚至也都不說話了。男的為了孩子並不想離婚,不想孩子被看不起被嘲笑。而女的也找盡了機會和借口一次次的鬧,夜以繼日的吵,甚至身邊已經找好了退路隻是還沒正式啟用為第三者,並且也去了這所謂的退路公司上班。


    紙包不住火,在一次無意間終究還是被男的發現了。依舊少不了一頓爭吵,男的要女的辭職重新找工作。女的以錢多事少現在社會也不好找工作為由拒絕了,然後又是一陣對男的冷嘲熱諷,要男的拿出錢來養家,事實擺在那卻說是男的思想有問題。這一次吵的很徹底,沒有結果不歡而散。逝者奪門而出,沒有人知道他去哪就消失了,期間也沒有人嚐試聯係過逝者。輾轉次日,鄰居拿著有人跳橋的視頻衝到祂家砸門,告訴祂父母,祂跳橋了。事業的低穀,妻子的背叛,沒日沒夜的爭吵,這樣的事很多很多,處理的方式也很多。而選擇了結束自己,留下了年幼的孩子,年邁的父母以及不能共患難可能根本不愛自己的妻子。


    因為是困難戶,霍師傅又大發慈悲的以很少的錢包辦了喪禮。雖然是很少的錢,但一點不含糊。該有的環節,該給的儀式,一點都不含糊,給足了逝者的體麵。儀式快結束時霍師傅朝置靈室過道的方向點了點頭,我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逝者站在那朝我們鞠了一躬。我們並沒有做什麽,又好像做了什麽。當祂看向跪在地上謝禮的孩子流下眼淚時我也扛不住了,心裏的共情噴湧而出。我也是這樣的狀況,如果不是霍師傅收留我可能我跳的比他還早。我默默的走回休息室,點燃一根煙吸了一口夾在手上,想了很多很多,發了很久的呆,直到手裏的煙燙了手。


    可能,也許,如果,對身邊的人多一點關懷,多一點理解,這個世間能少了很多慘案。總有擰不過自己的人選擇結束自己,留下的人才是痛苦的。學會理解這個世界會美很多,就像逝者的父母時至今日依舊沒有責怪兒媳婦。雖然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寬宏大量,但是大度也會使得錯了的人心生愧疚好好反思,猶如救人一命。好好活著,隻要不死總有出路。


    強哥跟小煇交接完流程後走進休息室來到我旁邊,看到我在發呆走了過來,跟我說他剛才在入殮的時候看到遺體落淚。他覺得是小禮可能疏忽了什麽,可能沒退冰好。我悠悠的轉過頭看著他,沒有,他真的哭了,看著孩子哭的。強哥驚訝的看著我,又回頭看向剛剛走進來的霍師傅,霍師傅朝他笑了笑點了點頭。半小時不到,我能看到的這件事整個殯儀館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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