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這個稱謂,其實不是所有太監都能叫的。


    在古代那種“延續香火”“身體發膚, 受之父母”的背景下, 會進宮做太監, 負責在前後宮苑往來, 大多是無依無靠的孤兒, 生活所迫才做了第三類人。


    在宮外本來就沒有背景,進了宮又沒有老太監照拂,混得不好的小太監,宮女侍衛都可以輕賤他們,當麵叫閹豎的情況也有。


    隻有混到一定的地位,別人不敢小瞧, 有時還得賠著笑臉請他辦事,才能得一聲尊稱“公公”。


    對太監來說,公公這個詞甚至是一種褒獎, 是對他們男性身份的認可。


    花公公年紀輕輕,就混到皇後娘娘身邊的一號太監, 在後宮之中, 隻有在皇後身邊才能見到陛下,約等於禦前行走, 宮內哪個見到他,不得恭恭敬敬叫一聲“花公公”。


    做回小花, 他還有些不習慣呢。


    他甚至趁機為自己正名:“您想這麽叫,我就是花公公了!”


    【哈哈哈哈哈花公公好。】


    【小花:想不到吧爺會自嘲】


    【看看宋總的年終考核把孩子逼成啥樣了】


    【不小心點到廣播進來的,看多了噴髒主播, 小哥脾氣不錯啊】


    【心疼,摸摸小花,那個人太過分了。】


    【抱抱花老師】


    看著飄過的彈幕不斷安慰自己,花公公呆住了。


    師父跟著太妃殉葬後,他受過不少白眼苦楚,剛剛那句廣播,有錢拿,還叫自己“公公”,那句“不男不女”也是事實,花公公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


    可是第一次有這麽多人站在自己這一邊,更何況他們從未謀麵,卻願意幫自己說話,花公公感動得難以附加,衝著攝像頭露出欣喜的笑,“謝謝大家,真的。”


    “其實這種網絡上的話對我來說不算什麽。到了城市後,我發現,很少有人蓄胡須,我並不是特殊的那一個,走在街上,沒有人會用怪異的眼神看我,也不會有人當麵嘲笑我,我已經很滿足了。”


    “謝謝,你們都太好了,我真的很喜歡這裏,不管給我什麽,我都不想回去了。”


    不哭慘不流淚,隻是笑著說自己很喜歡這裏,還聲音清亮道謝。


    顯得非常誠懇。


    【我記得小花是從山裏來的吧,那裏果然很封閉,胡子少都要被嘲笑。】


    【花老師剛才心態這麽好,其實是因為被人說過很多遍了吧。】


    【我也是受不了家鄉封閉的風氣,才留在了更加包容的城市。】


    【誰規定男人就必須陽剛的?我們小花可可愛愛!】


    【我們小花可可愛愛!】


    【對!我們小花可可愛愛!】


    看到這群開始一致刷屏,突然有了凝聚力的粉絲,郝炯氣得差點吐血。


    這個花公公絕對不是什麽善茬,連這種事關男人尊嚴的貼臉辱罵都能忍住,反而一番假惺惺的賣慘,炒高熱度又給固了一波粉絲,現在還把他本來想黑他的路都堵死了。


    一邊的助理有些不忍勸道:“郝哥,不然算了吧。他看上去真的吃過很多苦,好不容易到這一步。出來混生活,大家都不容易,反正咱們公司的主要老板都在大平台,何必和這個小主播對著幹呢。”


    一個新主播,隻有一個沒做過直播的小作坊在背後運營,公司全靠吸血這個主播引流,也沒有大主播帶人氣,更沒有買推薦位,基本上靠著一己之力,在他們幾家公司主播的壟斷裏殺出來,才一個月就攢了十萬多粉絲。


    這種人,過幾天要是被大平台挖走,那個辰頌肯定會進一步推新人,讓這種有娛樂圈關係的公司摸到門路,到時候就真的要分他們的蛋糕了。


    必須掐死在幼苗階段。


    不想在助理跟前丟麵子,郝炯冷笑說:“你懂什麽。”


    以為這樣他就沒話說了?看他這麽揭穿這個小白臉的真麵目!


    郝炯拿公司號忍不住又刷了一個禮物,繼續挑釁,話裏明顯氣急敗壞。


    【餃子餡豬肉:這也能道謝?為了一點錢,男人的骨氣都沒有,難怪長得娘們唧唧的,真沒種。】


    又一次投骰子輸給了溫虞,無聊開始查手下的房,看到這裏,初晴順手給花公公的室友打電話,簡單交代了兩句。


    路公公傳旨本事不是蓋的,把撞色羽絨服一套跳下床,下一秒就跑到辰頌那邊,推開門,對著大通鋪的宮女們興奮嗷了一嗓子。


    “姐妹們,幹活了!有人來找咱們花公公的茬啦!”


    價值五位數的攝影機是全公司最值錢的東西,加上花公公是全公司唯一有持續收入的人,他有獨立的直播間,安排在兩個做什麽都無聲無息的大內高手所在屋子的小隔間裏。


    並不知道隔壁辰頌已經捧著手機忙活開了,花公公正要說話,就見眼前的屏幕一花,網絡突然卡頓了,緊接著,一個熟悉的id也緊跟著給他刷了一個全平台可見的禮物。


    【央:說人家娘?我還爹呢。這麽沒家教,爹今天就教育教育你怎麽說話。】


    花公公呆了一下。


    這不是他們公司注冊的無數賬號之一嗎?


    這之後,這位土豪又連著發了兩條特別長的廣播,每一句都精準犀利,把挑事的從頭到腳無髒字問候了一通,最後以一條“小花加油!我們永遠支持你!”收尾。


    養老直播平台難得有這麽直接的罵戰,見廣播裏罵得帶勁,一時間湧進來無數吃瓜群眾,直播間內的粉絲紛紛安慰花公公,公司裏熟悉的名字開始煽風點火,把他說得仿佛人間小可憐。


    花公公這會反應過來了,表麵上請大家和解,開始配合隊友火上澆油。


    郝炯更惱火了。


    這些女粉絲看不出來他是裝的嗎!


    土大款給女主播打賞送錢多理所當然,人家女主播至少漂亮聲音甜還敢露點肉,努力一把說不定私下見麵睡一覺,喜歡一個不男不女的男人,她們圖什麽?!


    郝炯一下找回了過去在網上嘲諷追星女孩的熟悉感,發彈幕噴髒,結果被一群人同時舉報,下一秒就被係統禁言,氣急敗壞之下,選擇刷起了廣播和那個叫“央”的繼續對戰。


    等到係統提示餘額不足,被身邊助理古怪盯著時,郝炯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麽。


    他一直在大平台運營,大手大腳慣了,那些虛擬幣都隻是平台給的數據,可以拿去隨便裝闊,然後聽自家女主播吹捧,等真正的觀眾也為了這種虛榮上腦,就能帶動別人跟著砸錢。


    可是他和這個平台沒有合作關係,這個賬號是散戶,更別說他投的不是自家主播,那可都是實打實的真金白銀。


    所以他隻能吃這個啞巴虧。


    郝炯陰沉著臉,就見屏幕裏的小白臉已經開始閑聊化妝,一邊還笑眯眯報了一下他投的最後一個禮物。


    “感謝餃子餡豬肉,我們公司過年能吃上餃子了。啊,順便通知各位小主,大年三十我們開年會,所以不直播哦~”


    因為這句話,郝炯難以置信睜大眼睛。


    他連忙打開那個叫“央”的主頁,果然隻關注了“小花小花錦上添花”一個人。


    自己一直刺激別人消費,這次竟然為了噴人落了一樣的套!


    看著屏幕,郝炯拿煙的手顫抖了。


    大年三十的一大早,初晴就被莊言言鬧了醒來。


    莊言言似乎很喜歡戴著睡衣帽子帶來的安全感,晃著兩隻皮卡丘耳朵,衝初晴興衝衝道:“下雪了!”


    初晴一下清醒過來,披衣蹦到窗邊往外看,屋簷樹上果然落了一層雪白,不過路上還是髒兮兮的。


    臨塘和新都的氣候相近,她在後宮的三年裏也隻見過幾次小雪。


    到了年三十,附近的商鋪都關了,沒什麽地方買早餐,換好衣服,初晴在廚房隨便煮了四碗麵,讓莊言言先吃,又去把另外兩個人叫醒。回來的時候,就見莊言言學著昨晚在紀錄片看到的禿鷲,用筷子動作殘暴把溏心蛋戳碎了。


    初晴無奈道:“言言,不要玩食物。”


    溫虞笑了,調侃說:“這話怎麽聽怎麽像在訓貓。”


    徐輕容客觀評價:“行為還比較原始,模仿能力倒是很強,選她演戲是對的。”


    莊言言似乎沒聽見另外兩個人的評價,聽話放下筷子,吸溜了一口湯。


    吃過早餐後,四個人熱乎乎出了門,直奔辰頌。


    大家都沒有親人,所以公司年會就定在了大年三十,還像是上輩子一樣,整個蒹葭宮裏的人一起守歲,不過這次多了三個妃子而已。


    初晴心底不太喜歡在宮裏過年,在古代,春節的社交色彩比較重,規矩和典禮多而繁瑣,基本閑不下來,忙一天的祭祀,守歲後,一早還要依次接受後宮和命婦的朝拜,一直到元宵才能喘口氣。


    到了現代,她總算能好好過年了。


    在秦嬤嬤的努力下,園區的門衛大叔已經很“了解”他們公司,知道都是一群走出大山務工的人,對他們這種時候還在公司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甚至在初晴順口拜早年後,還好心給了她一個號碼,說如果晚上要出去就聯係他。


    雖然她覺得有兩個會飛簷走壁的在,晚上要出門應該也不必麻煩人家。


    那些小工作室也都放了假,園區裏空蕩蕩的,剛到辰頌在的樓層,宮女們已經忙活起來了,見到她們,一種熱鬧溫馨的氛圍就撲麵而來。


    直到初晴看見金公公剁肉餡。


    他的刀法快而穩,菜刀磨得很鋒利,切出的肉餡相當均勻,筋剔得幹幹淨淨,完全無法分辨這原先是什麽肉,看著讓人有些瘮得慌。


    初晴找到盼冬,“現在已經有絞肉機了,怎麽舍不得這點錢,還讓金公公動手。”


    大內高手剁餃子餡,都不是殺雞牛刀能概括描述的了。


    盼冬在本子上寫寫畫畫,一邊道:“是金公公主動要求的,他說看了法製節目,發現這個世界根本機會動手,再不趁這次練練,手都要生了。”


    說完,她才抬頭向初晴匯報,“望秋說,半斤夠一個人吃兩三頓,三十幾個人吃頓餃子,二十斤肉夠了,這次還多了八千塊錢預算,所以我們多計劃了幾個口味。”


    四個季節裏麵,盼冬對數字最敏感,以前也都是她管蒹葭宮的冊目和鑰匙,自從她來了,初晴就一直讓她管公司的賬。


    那天晚上直播間一戰的結果相當喜人。


    花公公漲了兩萬粉,辰頌支出四千,對方支出兩萬,給平台分成後,不僅支出回本,還白掙八千塊錢。


    突然送上門的錢讓大家的餃子餡增加到五種了。


    到了晚上,屋內布置得差不多了,煮了餃子,幾個會做菜的宮女用電磁爐做了十幾道很簡單的菜,又鋪設果品,在大會議室擺宴置席。


    一後三妃一嬤嬤二十四宮女和四位公公,初晴正好坐在最前頭的主位,其他已經自動按照品級和關係親疏坐好了。


    按照慣例,初晴得在開宴前發言。


    眾目睽睽下,她醞釀了一會,“都到現代了,望海晏河清、風調雨順這些套話已經實現了,估計大家也聽厭了,所以,我還是來點實際的。”


    “我給你們發年終獎金吧。”


    路公公恍然,偷偷和花公公說:“這個年終獎,其實就是以往的壓歲錢吧,娘娘不提壓歲錢的事,看來直接就省下了。”


    魏公公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聽到這裏瞪了他一眼,路公公縮了縮脖子。


    初晴毫無所覺,在前頭發獎金,叫到一個人就遞一個紅包,每個人大概多少不清楚,不過不出意外,花公公和莊妃一看就最厚,所有人也心服口服。


    餃子上來的時候,秦嬤嬤湊趣道:“找不到幹淨銅錢,所以今年咱們在一個餃子裏麵包了一小粒荸薺,算是一個彩頭,吃到了來年一定和和順順,心想事成。”


    溫虞反應很快,聞言掃了一眼桌上的所有碗碟,突然含笑衝初晴道:“我這份太少了,我想吃你那份。”


    然後如願得到了屋內所有仆役在意的餘光或不經意的注視。


    果然。


    這蒹葭宮的,都一心護著自己主子,恐怕早就偷偷做了記號,隻想把彩頭送到宋初晴手裏。


    初晴無奈道:“年後就要上節目了,為了拍出來好看,我建議你少吃一點。”話是這麽說,說完後,她已經拿起還沒碰過的碗,把自己碗裏的扒拉了幾個餃子過來。


    聽說自己有活了,溫虞眼前一亮,也顧不上什麽彩頭了,拉著她細問。


    初晴隻含糊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為了避免她問話,就給自己塞了一隻餃子。


    然後她輕輕啊了一聲。


    咬掉一半的蝦仁雞蛋餡餃子裏,果然有半粒荸薺。


    初晴彎起眼睛。


    “看來今年又是我。”


    溫虞總覺得她自己也不意外。


    屋內的宮女太監們便都齊聲道:“恭賀娘娘新年萬福。”


    在熟悉的齊聲恭賀裏,初晴下意識側頭,看清右手邊坐著的是徐輕容後,愣了一下。


    “差點忘了,今晚應該看春晚。”


    她匆忙站起身。


    羅美彤和六餅都放假回家了,整個公司隻有初晴一個現代人,她折騰了一會投影儀,把春晚在會議室投出來的時候,節目已經開始了。


    以前宮宴也是看歌舞,不過春晚上的歌舞有燈光特效,得知是實時轉播,一直在看電視劇的眾人看得非常新奇,就連老掉牙網絡笑話編成的語言節目,他們也能齊聲大笑。


    初晴突然很羨慕這群還能覺得春晚很有趣的古人。


    靠著微博實時吐槽打發時間,跟著看到快要十二點的時候,莊言言準時困了,初晴對後頭的節目不感興趣,正好讓要跟去侍應的宮女坐下,自己起身帶著她出去。


    望著那道背影,融春不禁歎氣,“娘娘看上去清減了一些,是因為總在為錢發愁嗎?”


    盼冬一直管賬,所以很清楚租金和支出項目,“老板要管我們這麽多人吃穿用度,當然要算計一些。何況還不知道後頭要來多少人呢,或許這就是上位者才會有的焦慮吧。”


    望秋擰眉,“娘娘若是著急缺錢,何不把我們帶來的衣裳和首飾給拆了賣。怎麽都能解一些燃眉之急啊。”


    隻有迎夏神神秘秘道:“你們懂什麽。”


    她說著,看了下附近,見幾位公公沒有注意這邊,才壓低聲道:“陛下那麽英明神武,以前不也常常說政務辦不完,借口召娘娘去書房磨墨伴駕嗎。”


    “現在的陛下雖然沒有了天下,還忘記了娘娘,但是他好像還很有錢。我看,娘娘也是想用這個借口接近陛下。”


    因為提前說好了在公司一起守夜,太晚了也不可能回小區,宮女們就在她的辦公室裏鋪好了厚厚的地鋪。


    所有人都在辰頌的會議室,隱隱有光透出來,時不時傳來笑聲,反襯得其他房間一片漆黑,非常安靜。


    所以,越是在節日的時候,反而會有一些很沒必要的感性。


    初晴突然有些慶幸。


    如果不是他們跟著穿越過來,自己可能要一個人過年了。


    進宮後就等於一輩子都生活在宮牆裏,現在到了現代,又比過去自由很多,所以所有人都適應很好,沒有什麽思鄉情緒。


    比起來,她才是怕孤單的那一個。


    鈴聲突然打碎了寂靜,初晴飛快從口袋中摸出手機。


    接通電話的瞬間,兩個人都沒說話。


    隱隱聽到電話那頭的歡笑,李楨道:“我打擾到你了嗎?”


    初晴搖頭,想起來他看不到,連忙道:“沒有。我在公司,既然大家都沒有地方去,還不如一起過節。”


    李楨在電話裏囑咐:“過年的時候,總有一些人容易起歹心。你們公司位置偏僻,女孩子多,晚上記得鎖好門窗。”


    初晴低低應了一聲。


    因為站在寂靜裏,兩個人的聲音都不自覺放得很輕,如同耳語。


    “又下雪了。”


    初晴看向窗外,突然道。


    過年的時候,似乎下雪才有年味一些。


    最好是坐在暖爐邊,在花瓶裏插上一枝剪下的臘梅,再溫一壺酒,看屋外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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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在古代,賞雪是有錢人的意趣,窮人要考慮的是怎麽捱過饑寒交迫。每到這個時候,在苦寒封地長大的皇帝會起得很早,召集大臣,商討過冬和流民的問題。


    他總是目光長遠,所以過年也會關心他們公司的安全問題——


    “我這邊也下雪了,很好看。”


    初晴一愣,隨即釋然。


    他已經不是皇帝,肩上不再有那麽多責任,心中不再有那麽多牽掛,所以也可以鬆開眉頭,空出心思欣賞雪景了。


    會議室裏傳來了幾位主持人倒計時的聲音。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在遠處江畔升起的重重疊疊煙火裏,他們同時說。


    大年初一的早上,初晴是被玉佩燙醒的。


    想到穿越就是個超現實超科幻行為,她難得迷信,捧著玉佩不住默念“來個廚子來個廚子”,等到溫度消退,初晴連忙穿好外套,在附近搜尋新人。


    顧不上回應每一個“老板新年好”,她發動所有人在公司跟著找新成員。


    連抽屜都打開看卻一無所獲後,初晴腦子一懵,鬼使神差拉開百葉窗,往樓下看去。


    昨天下了一夜的雪,這會已經停了,雪映得世界分外明亮,大年初一的早晨非常安靜,空無一人的園區裏,厚厚的雪地如同一片白色的被子,沒有任何腳印玷汙,放眼望去一片澄淨無暇。


    新人就在這片空曠雪地的中間顯眼杵著,一片肅殺,如同浴血出鞘的長刃,整齊筆挺。


    整整兩百個禁衛軍。


    那一瞬間,初晴隻想跳樓。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散散、木盡、蒼鳶、挑剔的小醜、無所謂的灰、沐輕風、一隻若水、魔方、沒有想象力、唯曦,容枝兮、渣南的投喂!感謝嚶嚶液灌溉!


    這章接近6q!快誇我!


    陛下(奶一口):公司隻有宮女和太監,太不安全了,我覺得你需要一些保鏢。


    涼涼(打開窗):……讓我死吧。給我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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