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穀關內,韓信和一眾將領端坐在會議室前,一臉凝重地看著麵前的沙盤地圖。


    一個將領看了看眼前的情報,隨後開口道:“諸位,結合近幾日的戰報來看,六朝的孽物軍隊在我們的函穀關下付出了巨大代價,顯然,即便他們的軍隊獲得了歸墟的助力,其的戰鬥力依然低下。”


    很快就有其他將領接話道:“沒錯,我們完全可以依靠函穀關的兩座大陣進行防守,這可是函穀關,早在四萬年前,東土修士就在這裏成功阻擊並擊殺了一隻合體境孽物,堪稱真正的不落要塞。”


    陸陸續續間,又有幾個將領出聲附和,他們經過了最初謹小慎微的防禦階段,發現歸墟加持的軍隊也不過爾爾,頓時一個個變得意氣風發、無比自信起來。


    然而在長桌的盡頭,幾名資曆最老的武將一個個眉頭緊鎖,其中尤其以韓信的神色最為凝重。


    韓信作為大秦陛下親自冊封的軍神,又是鎮守函穀關的主將,早已樹立起了極高的威望。


    他抬眼掃過眼前七嘴八舌的將領們,伸手輕輕敲了敲桌子,原本還在誇誇其談的幾名年輕將領立刻安靜了下來。


    “怎麽?借著陛下的雄兵和這千古雄關,打了幾場勝仗,就忘了自己姓什麽了?”


    “驕兵必敗這麽淺顯的道理,還用我教你們嗎?”


    隨著韓信重重一拍桌子,原本那幾名得意無比的將領都被嚇得一顫。


    “六大仙朝既然敢對昆侖發起襲擊,說明其背後自然有著抗衡昆侖的手段……哪怕他們不知道昆侖的巔峰實力如何,那至少也是自認為能夠抗衡的手段!”


    “他們的手段或許在昆侖麵前不夠看,但是對付我們,絕對是足夠的!”


    韓信說罷,掃視了一眼近期的戰場時局圖:“更何況,現在六朝的軍事部署和策略都相當詭異,這三天來,戰死在函穀關下的士兵已經超過了五百萬!鮮血把關外的土地都染透了!”


    “我懷疑他們這種刻意派遣士兵送死的行為,是為了召喚或者製造某種更為恐怖的存在。”


    其餘將領聞言,先是麵麵相覷,隨後仔細回味了一番六大仙朝近期的軍事策略,這才如夢初醒、恍然大悟。


    他們已然被新式武器帶來的一連串勝利衝昏了頭腦,認為沒有什麽是函穀關當前火力解決不掉的。


    可是,現在和他們的對手不再是六大仙朝,而是那個在東土所有人心中都揮之不去的陰影——歸墟!


    那個讓仙人喋血,修真路斷,壓製了東土無數歲月的歸墟!


    幾名將領這才慌忙起身認錯:“對不起,元帥,我們實在是昏了頭,高估了我們的力量……”


    見到韓信的麵色略微緩和下來,一旁的老將沐鴻這才開口問道:“元帥,我當然也知道這六國藏著後續的手段,但是當下我們唯有死守這裏一個選擇,一旦函穀關告破,歸墟大軍長驅直入,我大秦怕是要山河破碎,生靈塗炭呐!”


    韓信敲著桌子,皺著眉頭思索對策,眾人見此皆是噤聲,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坐在主位的韓信,期待著這個兵仙能夠想出解決之法。


    良久,韓信歎了一口氣,說道:“讓守衛部隊去激活函穀關的兩座大陣吧。”


    “一直以來,我們太依賴昆侖給的新式裝備,而忽略了我們東土原有的力量體係,可是戰爭,尤其是我們這些將領,絕對不能有這個想法,不能形成路徑依賴,這可是兵家大忌。”


    韓信頓了頓,說道:“不管是東土原有的力量,還是現在昆侖給予我們的力量,都隻是戰爭的手段,我們應該重視這股力量,這可是能夠在歸墟盤踞東土時期依然能夠庇護人族的力量,不能因此荒廢。”


    “更何況,函穀關的陣法可是上古大能親自布下的,這無數的歲月裏六朝不斷地改良著這兩座大陣,已經有誅殺合體的能力,就算六朝串通歸墟召喚出孽物,我們可以依靠這些大陣固守,等待昆侖支援。”


    韓信知道這個決策並不是最好的決策,但是卻是現在唯一的辦法,不論六朝出什麽怪招,大秦都能以不變應萬變,從而保證整個防線不被六朝鑿穿,威脅大秦百姓。


    一眾將領也想不出更好的決策,隻能按照韓信的想法進行部署。


    散會前,韓信再次強調道:“還有,通知空軍運輸部隊隨時準備起飛,各防守部隊檢查車輛狀況,一旦函穀關被攻破,立即按照預定計劃有序撤離,轉移到後方防線。”


    “是!”


    ……


    堡壘內,函穀關剛剛擊退了一波新的進攻,海恩羅和副手雷航坐在滿是硝煙的碉堡內,踩著滿地的彈殼。


    海恩羅吸了一口煙,說道:“這是他們衝刺的第幾波了?”


    雷航聞言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地回答:“第三十二波吧,我也記不太清了。”


    這三天來,六朝軍隊像是瘋了一般組織著人來衝擊函穀關,函穀關前的兩裏地已經被機槍的子彈和六朝士兵的屍骨填滿了,整個函穀關都被死去士兵的濃重血腥氣息和彈藥的硝煙味籠罩著。


    海恩羅甩了甩自己的右手,他因為長時間扣動扳機而患上了嚴重的扳機指,亦稱急性腱鞘炎,右手的食指關節現在完全無法伸直,關節腫脹疼痛。


    至於聽力的損傷,則是更加嚴重,他的副手雷航亦是如此,兩人在日常的對話中都要刻意放高音量,聽別人說話也聽不太清楚。


    當然,他們的付出得到了應有的回報。


    此刻,兩人的胸前都別著兩枚精致無比的金製勳章。


    大秦陸軍榮譽勳章整體由純金打造,上麵鑲嵌著一圈圓潤的玉石,中央則是一顆質地精純的紅寶石,價值連城,是大秦獎勵給這些在一係列北伐戰爭中表現優異的士兵們的勳章。


    海恩羅和雷航兩人組成的機槍小組在駐守函穀關期間,一共射擊超過一百五十萬發子彈,總射擊時長超過二十七小時,射擊期間報廢了七挺mg42,損壞槍管若幹。


    如此之高的消耗下,所帶來的戰果也是驚人的。


    在62號機槍堡壘負責的火力區域內,被射殺的敵軍士兵達到了驚人的兩萬七千人,成為了名副其實的生命禁區。


    二人抽完手中的煙,便將其隨意扔到了堡壘外,從煙盒中又各自抽出一根點上,這是他們為數不多的放鬆手段了,畢竟六朝的襲擊隨時都可能來臨,在換班之前,他們不能離開碉堡。


    隻是閑暇的時光並沒有維持多久,很快函穀關上的大炮再次轟鳴了起來,海恩羅和雷航趕忙回到操作位置,目光緊緊地盯著前方那正在向函穀關衝來的黑色線條。


    六朝聯軍悍不畏死的衝鋒,再次來了。


    ……


    中州北部,大趙仙朝。


    最近的趙國皇都失蹤案件頻發,失蹤者數量與日俱增,奇怪的是,官府派出的差役卻總是敷衍了事,草草結案,根本就不願意仔細調查。


    許多已經失去親人的居民隻能自發組織隊伍,整天徘徊在皇都的各個角落搜尋、呼喊,直到他們自己也出現在失蹤名單之上。


    而那些尚且幸運的居民則是人人自危,在全城戒嚴無法離開的當下,他們隻能盡量減少出行的頻率。


    整個趙國王都籠罩在一片愁雲慘淡、詭譎恐怖的氣氛之中,好像在這繁華的城市下蟄伏著食人惡獸,將那些失蹤的人口貪婪的吞入腹中。


    此刻,趙國皇宮的地下,一座巨大的祭祀殿堂正在挖掘的工作的最後收尾階段。


    那些在皇宮中莫名消失的人都出現在了這裏,無論男女老少都如被套上了鞍具的牲口,開始了沒日沒夜的挖掘。


    此刻的隊伍內已經沒有了老人與孩童,他們根本挺不過這種無休止的折磨,在開工不久就變成祭壇角落裏的一堆枯骨。


    而那些力量較小的女人也在這沒日沒夜的壓榨中變得渾渾噩噩,唯求解脫。


    當祭壇完工的那一刻,維持秩序的衛兵們拔刀衝入人群,大肆砍殺,名曰以罪人之血祭天主之壇。


    被抓來的苦力看著明晃晃的刀兵,卻沒有任何反抗,他們在沒日沒夜的勞作中被耗幹了精氣神,隻能滿懷恐懼地看著屠戮的刀刃砍向自己的脖頸。


    慘不忍睹的殺戮持續了兩個時辰才結束,修建好的地下祭壇此刻伏屍無數,鮮血匯成了小河。


    趙國皇帝身著一席寬鬆白衣出場,他頭戴人骨麵具,麵具上那滑稽的小醜臉隻給他增添更多的怪異,但隻有這樣才能遮蓋住他已經不斷畸變導致生出觸手與眼睛的身體。


    麵具下,臉上的觸手因為完成了任務,興奮地瘋狂扭動著,隨後他恭敬的向著天上的九個人影跪拜,高呼道:


    “偉大的女神使者,我已經按照女神的喻示完成了一切!”


    “祭壇已經建造完畢,祭品也全部就位,你對於主的忠誠已經得到回應,這次儀式將為你而舉行。”


    天上的九個人緩緩落在地上,幾根粗壯的腕足從他們拖地的長袍內露出,異口同聲的話語卻有格外的蠱惑性,趙國皇帝眼神中的狂熱更甚。


    “祭祀開始,獻汝靈於主,歸永世之極樂!”


    伴隨著九個人同時的吟唱,一道黑霧逐漸籠罩他們的身體,待黑霧散去,他們身上的服裝也發生了變化。


    每個人都戴著一個羊頭麵具,仔細觀察之後才赫然發現這麵具的羊頭形狀是用人的頭蓋骨拚接而成。


    如果湊近便能感覺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而後就是囚禁在麵具中的亡靈痛苦的哀嚎。


    在麵具的骨質中還分泌著連綿不斷的血絲,這些血絲似乎擁有生命般不斷的在麵具內扭動。


    原本布料的長袍已經燃燒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從祭司身上褪下的血肉生長成的血肉長袍,渾濁的血液沿著長袍不斷地滴落,不斷有觸手或是眼睛在長袍上生出又滅亡。


    當話語落下,整個祭壇便啟動了,血紅色的霧氣席卷整個皇都,吸入霧氣的居民們如失去神誌的木偶呆愣在原地。


    九個祭司在不斷的吟唱:“道亦有盡,吾主不滅,歸墟乃聖,萬物極樂,獻靈奉肉,得主賜福,歸墟慈懷,共登極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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