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重一百零四, 身高……一米六八, 呃,我說四海,你吃的飯都去哪裏了?”榔頭略微帶著一絲戲弄的語氣看著趴在磅秤上的包四海。


    “鬼知道。”包四海氣憤地從秤上走下來穿拖鞋。


    “四海還是小孩子吧, 有些孩子發育是遲緩的,別著急。那, 這些魚腦都吃了,比起身高, 這次考試又墊底了吧?”剛剛融入這個家的孫寶雲, 端著一碗白糊糊從廚房走出來。


    現在是深秋,再過二十天,就是寒冷的冬季了, 吳嵐的氣候變換得非常快, 氣溫是以直線上下的,非常迅速且準確。一但入冬氣溫會直線下降十五度左右, 尤其是吳嵐內陸的白水城。


    “啊, 好惡心!嫂子,這是什麽?”包四海一臉嫌棄地指著桌子上的那碗白色的透明的糊糊。


    “啊,不說了,我還要上班,你哥哥還在睡覺, 早餐我幫他溫在恒溫箱,叫他起來記得吃。”孫寶雲小跑到門口,她拒絕了傭人彎腰幫她穿鞋, 而是一屁股坐在門廊上,自己在那裏一邊嘮叨一邊沒形象地穿鞋。


    花椒張張嘴巴,但是沒敢說什麽。這個家,行為不高貴的不止孫寶雲一位,這個家絕大部分的人,完全任性行事根本不在意別人怎麽看。有時候花椒很慶幸這個家沒聳立在樂醫密集的地區,不然就漫天謠言了。


    上午十點,蕭克羌穿著一套不怎麽講究的鬆垮垮的睡衣從樓上抓著腦袋向下走。這套綠格子睡衣的購買人是他的新婚夫人,同樣的款式孫寶雲也有一套,而且她還好心地替全家都買了一套。結婚後,蕭克羌被客氣地“開除”了,沒有一家幼稚園敢用一位樂醫大人做保父,雖然那首鴨子歌他還沒寫完。


    “早。”魚悅起地很早,現在已經從仲裁所兜了一個圈子回來了。


    “哦,早。榔頭呢?”蕭克羌看下魚悅的身後,那個總是帶著很熱鬧氣氛的家夥沒有出現。


    “據說有幾位樂盾去世了,他去參加他們的葬禮,下午回來。”魚悅脫去那套緊繃的長袍,樂醫的衣服,說實話並不隨意。


    “恩……說實話,樂盾的感情總是比我們好。”蕭克羌拉開椅子開始吃老婆做的早餐。


    魚悅笑了下,彎腰抱起花花坐在了一邊,花花的小爪子上下扒拉著。這時,電視突然打開。


    “現在是上午時間十點十四分,我現在站的地方是警方的隔離線。各位觀眾,距離樂醫集體死亡時間已經過去三天,警方依舊未對……”一位打扮得精彩萬分的現場播報員小姐正在現場叨咕著。


    魚悅伸出手關閉了電視,他不想看。


    “仲裁所那邊,還沒消息嗎?”蕭克羌一邊吃一邊問。


    “我沒問,他們也沒告訴我。”魚悅打開今天的報紙。


    【諸熾城樂醫神秘死亡事件xxxx】很大的一個標題在頭版,打開一份是這個,再打開一份依舊是這個。魚悅煩躁地把報紙丟在一邊,仰頭看天花板。


    “對了,下個星期,我陪您上班吧。”蕭克羌坐到他身邊說。


    魚悅笑了下,放下擋在頭上的手:“你在擔心我?”


    “恩,兩個月三起,都是高段位的樂醫,我想……再說,我也失業了啊。”蕭克羌拿著報紙來回逗弄花花。


    “家裏的雜事,你不是一直在幫我處理嗎?如果沒有你,大家的生活不會這麽安靜的。如果不喜歡,還是算了吧。”魚悅輕輕搖頭,他有一種感覺,他是安全的,他很奇怪,但是他確定他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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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我那套衣服也該拿出來曬曬太陽了,每天在床上穿給老婆看……哦,今天天氣不錯,我去……去一下!”失言的蕭克羌抱著花花落荒而逃。


    魚悅呆坐了一會,低聲笑了起來,原來,樂醫的長袍可以用來討好妻子。這樣啊……


    “您好,各位先生,請問您要去那一層?”電梯小姐輕盈的聲音響起。


    包四海看下左右小聲說:“那個,據說有一種新上市的增高鞋。”


    “哦,請進來,七樓左手會有您購買的商品,祝願您購物愉快。”電梯小姐聲音依舊輕盈,笑容依舊。但是包四海就是覺得他在被別人嘲笑著,嘲笑他的小個子,嘲笑他可憐的學習成績。


    包四海出了電梯,四下看著,這一層是體育用品店和器材店,電子遊戲機等消耗年輕人能量的東西在此販賣,那種增高鞋屬於特型衣物櫃台。正在左顧右盼間,一聲招呼來自樓層的另外一邊:“哦,四海,這裏這裏!”


    “麻煩了,遇到熟人了。”這是包四海突然起的感覺,他訕訕地笑著看著那個人,不,應該是那群人。天,真是不好運,學校籃球隊的隊員集體出現在這裏。


    “哦,陳洲,你們怎麽在這裏?”包四海無奈地站在距離他們很遠的地方說話。他討厭大個子,非常討厭。


    陳洲是包四海的同班同學,他的個子不是球隊最高的,可是一米九十七公分的個子絕對不低。他站在包四海麵前就像一座大山一般。


    “我們校隊的隊服,都是這裏定做的,我們實在太高,衣服不好買的,恩?你來這裏?”陳洲這個孩子倒是很沒心眼,完全沒看出包四海的窘迫。


    “哦,我來買……遊戲機。”包四海回答。


    “哇,真的,哪一款?真好,可以買新遊戲機,我那套已經下架了,我老爸不給我買新的,暢想公司的臥式不錯,機艙據說超舒服,等我下,我們一起去看。”陳洲畢竟是大孩子,一聽遊戲機就萬分地興奮。


    包四海的內心被煎熬了,他勉強地扯著笑容點點頭,坐在了一邊。這裏是體育組,徘徊在這裏的人大部分都是巨人,包四海覺得自己再次成為了小雞雛,無比自卑。


    陳洲跟隊友打了下招呼,收拾了東西來到包四海麵前:“我們走吧!”也許是高個子的隨意動作,他拉住了包四海的手,有些人笑了,恩,怎麽說呢,父親拉著孩子的手一般的感覺。


    包四海尷尬地甩開陳洲的手,一起向著遊戲機櫃台走。


    “其實,我很羨慕矮個子,真的。”陳洲突然在包四海的頭頂來了一句。


    “呃,撒謊。”包四海停下腳步仰頭看他。


    陳洲走繼續向前走,他走一步,包四海兩步,跟得很辛苦。陳洲放慢腳步:“恩,真的,買不到合適的鞋子,交不到女朋友,進門先觀察門廊,不然會碰頭。我父親總是幫我量身高,每次長高他都唉聲歎氣的,其實我父親是物理教授,可是他說沒有搞物理的超過兩米。我才16歲。哎!”


    包四海覺得很奇怪,搞物理的和身高有什麽關係。


    陳洲笑了下:“我爸說,沒人願意墊著腳尖為我頒學位證,或者大獎什麽的。”


    包四海笑了:“你爸爸,很有趣。”


    陳洲點點頭:“對啊,我家人都很有趣。對了,你爸爸是做什麽的?”


    包四海趴在遊戲展示台看著那些遊戲倉:“我爸,去世了,我和我哥哥一起生活。”


    陳洲帶著一絲震驚看著包四海,包四海笑了下:“看什麽?”


    “看不出來,你總是很快樂,班裏的人都喜歡你,覺得和你在一起真的很開心。抱歉我不是故意問的。”陳洲道歉。


    “啊,沒什麽啊,其實我也沒見過他幾次,沒印象了……”如果沒有擁有過,就不太會有感覺,包四海回答得很自然。


    一架銀色機身的遊戲倉,包四海挺喜歡的,繞著轉了好幾個圈,他未必要買。陳州看下價格吐吐舌頭:“四海,好貴。”


    “我就是看看啊。”包四海怕在機身上撫摸著,恩,真皮的恒溫彈座,機身寬敞,真的好想買,也不知道哥哥允許不。


    “先生,抱歉,這裏暫時清場,您能去那邊的座位等會嗎?我們有一些不錯的遊戲教練演示盤免費放送。”樓層經理抱歉地笑著對陳州和包四海說。


    包四海抬頭,遊戲櫃台入口處,一個年紀不大的樂醫,帶著四五個樂盾,還有商場保安站在那裏等待清場。原來如此,優先購買權,樂醫的特權。


    包四海坐在休息區的沙發,看著那邊被售貨員圍攏的少年樂醫,那個人年紀和自己差不多吧?他的世界是怎麽樣的?


    “知道嗎?聽說白水出現樂醫殺手呢。”陳州神秘地說。


    “噗……!”包四海成功地嗆了。


    “樂醫殺手?哈?”包四海的聲音,成功地引起那邊人的注意。人們看著這邊,神色不善。陳州直接捂住包四海的嘴巴,一臉冒汗地說:“嘿,你這麽大聲幹嘛,小聲點。”


    包四海連連點頭,陳州放下手,詭異地湊到他麵前:“電視裏的說的是大宗的,據說這幾天有最少四位單身樂醫被人殺死在寓所,現在樂醫都不敢單身出門了。”


    “真的假的?”包四海很震驚,因為家裏的人,超級麻木不仁。


    “真的,我發誓,你沒看到嗎?現在樂醫住宅區基本屬於戒嚴狀態,這幾天樂醫都不單獨行動了。”陳州對自己八卦帶來的效果異常滿意。


    包四海放下飲料,站起來就走。


    “哎,你去那裏啊?”陳州大聲問。


    “回家。”包四海回了一句,轉身就向外跑。家裏的那些人,基本都在單獨行動,他心很慌,不知道怎麽了。


    包四海直接打了車,向家跑,出租車停到小區口,卻再也無法前進一步了。包四海付錢下車,扒開看熱鬧的人群向裏走。


    “啊,那裏住了樂醫,這麽久了,第一次知道呢。”


    “是啊,那家的主婦,前幾天還和我們在一起在超市選購呢,據說是新婚,我當時還納悶呢,小區裏什麽時候有這樣氣質的人。”


    “不是說隻住了幾個兄弟嗎?”


    鄰居在那裏嘰嘰喳喳地八卦,包四海來到警戒線。


    “先生,前麵今天開始屬於戒嚴區了。”一位警察攔住包四海。


    包四海很害怕警察,他以前在他們手裏沒少受罪,現在看到他仍舊害怕。包四海咬咬嘴唇,看下那邊的家,他接通電話,花椒接的:“花椒姐姐,家裏出事了嗎?外麵的人不叫我回家。”包四海的聲音略微帶了哭音,很害怕。


    花椒從家裏小跑步地來到警戒線,她指著包四海:“那是我家小少爺。”


    “真是抱歉,您也沒仔細說,現在這個時候,您還是帶您的樂盾出行,實在不安全呢。”這位警長非常好心地幫包四海打開警戒線放他進去。


    花椒拉起包四海的手:“什麽事情也沒有,家裏很平安,這裏是仲裁所和附近的警署派來的人,說最近不少樂醫遇害呢,大先生剛才還說叫車去接您。”


    包四海抿嘴看下身後那些鄰居,他悶著嗓子說:“擔心我做什麽,我又不是樂醫。”


    是的,包四海還沒有參加過任何的樂醫等級評定,所以,他也沒有任何樂醫相關的身份。


    魚悅坐在沙發上,看著麵前的故人,真是奇怪,樂醫被殺,第五課找他做什麽?


    周挽歌、李思再次見到魚悅,看樣子,過去他們實在沒給這個人留什麽好印象,他的態度仍舊這麽不好。


    “抱歉,魚先生,我們的確需要您的幫助,因為這次死亡的人非同小可,您和他們的級別相同,所以,我們想請你看下現場照片。也許您能為我們找到一些線索。”


    周挽歌不等魚悅回答,卻從身邊的皮包裏拿出一疊照片,慢慢地擺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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