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


    蕭克羌有些鬱悶地把信丟到桌麵上歎息:“誰會想到呢, 竟然是換了名字進了監獄。”


    魚悅看下榔頭:“你怎麽看?”


    “無論他是什麽人, 總要一起生活,不然怎麽跟奶奶交代。慢慢來吧,我這樣窮凶極惡的, 現在都回歸正途了。”榔頭指下自己的鼻子笑笑說。


    “他到底判了幾年?有沒辦法撈他出來?不行我電話找下我家人,他們經常撈人的, 應該不是什麽問題。”榔頭扭頭問蕭克羌。


    田葛突然開口譏諷:“你把國家法律當成什麽了?說撈就撈嗎?”


    “法律啊,能是什麽?”榔頭理直氣壯。


    環境造就人們不同的社會觀, 以及命運。


    魚悅沒說話, 如果他連魚家奶奶最後的血脈都保護不了,他還能做什麽呢?他就是這樣想的。


    包四海趴在監獄操場上的鐵護欄上,手裏拿著一根小棍子在扒拉什麽。他的臉緊緊地貼著欄杆, 肉都貪婪地卡在欄杆上, 小棍子不遠處,一個不知道被誰丟在那裏的煙屁股安靜地躺在草叢裏。


    “包瑞, 包瑞!”管教站在活動室的門口大聲喊著。


    包瑞是包四海給自己起的名字, 他覺得包四海實在是太土了。包四海聞聽管教找,他立刻直立站立:“到!”


    他的眼角卻輕輕地撇著那個珍貴的煙屁股,太可惜了,一會回來就不知道便宜了哪個混蛋了。


    “去收拾行李,有人申請做你的監護人, 並且為你做了保人。你可以離開這裏了。”管教難得地扯出一個他自己覺得很溫暖的笑容。


    包四海覺得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首先他屬於年紀偏大的少年犯,姥爺那邊的親屬根本不會搭理他, 爺爺家人都死絕了,雖然他是個小騙子,經常編一些餡餅的故事,可是他自己比誰都清楚,天上怎麽可能掉餡餅呢?


    “愣著幹什麽?快去啊?還想住?”管教大聲嗬斥,包四海撒丫子就跑,他的身後一片哄堂大笑的聲音。當然,許多人都在羨慕地看著他,可以出去了,多麽好的事情。


    包四海抱著自己那包可憐的行李,手裏提著褲子站在監獄門口,保存物品的長官說,他的褲帶找不到了。


    這一天,包四海第一次見到魚悅和榔頭,他覺得麵前這兩人和神人一樣,那穿著,那氣質,當然還有那輛拉風的黑色轎車。


    魚悅慢慢走到這個個子不高,圓圓臉,一雙眼球滴溜溜亂轉的少年麵前。他仔細地想在他臉上找到一些魚家奶奶的痕跡,很可惜,包四海長得很包四海,他像他自己。


    “包四海?”魚悅摸摸他腦袋問。


    “呃……恩!”包四海使勁咽下唾沫,點點頭。


    “走吧。”魚悅接過他的破呼呼、髒兮兮的牛仔雙肩包。


    “去哪?”包四海問。


    “回家。”魚悅回答。


    魚悅坐在前排想事情,包四海坐在車廂最後一排,榔頭和包四海坐在一排。這孩子上車後,就縮在角落雖然很老實地低頭,但是榔頭確定這小子的眼睛在四處觀察。其實他想錯了,包四海啥也沒想,就是有些暈,覺得這車裏的香水很好聞。


    “成穹,曾經窮過,現在……你喊我榔頭哥吧!”榔頭主動開口。


    包四海抬下頭,一隻手還抓著褲腰,雖然現在褲子已經掉不下來了:“榔頭哥。”這小子挺乖巧。


    榔頭拿著包四海的檔案,二十多起詐騙案的案底,詐騙總值不到二百卡遜塔,有時候就是一頓飯。最後把包四海送進監獄的是在遊戲廳搶劫遊戲子兒,他把人家小孩推倒了,人家孩子有哮喘病,因為他差點沒命,所以就送到少年監獄來了。


    榔頭越看越來氣,最後抓起檔案袋對著包四海的腦袋就是一拍:“媽的!要幹就做票大的!簡直敗壞老子……”


    車前麵,魚悅冰涼的眼神射過一些光刀,榔頭立刻閉嘴,他咳嗽了下:“恩,以後,好好做人知道嗎?”


    包四海腦袋裏翻江倒海的,他一直在以他的思維想這個事情,猜測著麵前這兩人的身份,當榔頭說出那番話,他確定了,這兩位不是集團大哥,就是道上的。他到底招惹了那路神仙啊?包四海滿腦袋的胡思亂想。


    “你怎麽不說話?”榔頭再次發問,都不說話,總要找一些話題吧?


    “說……說什麽?”包四海的聲音裏有一些哭音,畢竟是什麽市麵都沒見過的孩子,已經嚇到了。


    “哎……你……你哭什麽?”榔頭有些慌了。


    “大哥,我沒做什麽事情啊!我沒得罪您吧?……我這個人膽子小,什麽也幹不了……真的,您去打聽,我……我就是一小蝦米,大哥,您們放過我,我跟我奶奶發誓了,絕對不入黑社會的……大哥……哇……”這孩子,說哭就哭,那眼淚啊,嘩啦啦地。


    “停車!”魚悅無奈地對開車的劉君吼了句。


    劉君停了車,榔頭乖乖地去了前麵,屁都不敢放。


    車子繼續前進,包四海還在哭泣,魚悅沒哄過孩子,隻好一張一張地給他遞紙巾,叫他擦鼻子,抹眼淚。包四海哭了一會,哭得很是無趣,他抬起頭:“我們去哪啊,大哥?”


    “回家。”魚悅心裏總算是鬆氣了,世界和他想的真的不同,這是個大活人,不是小貓、小狗、小動物。


    “哪個家啊?”包四海豁出去了,他可得問清楚了。


    “我們的家。”魚悅詞匯貧乏。首先,包四海是琴家後人這件事,隻有他和榔頭知道,對田葛他們的解釋是一位故人的孩子。即使不說是琴家的後裔,就說是舞道者的後人,樂靈島那邊也是個麻煩。


    “我……為什麽要去你們家啊?”包四海問。


    魚悅沉默,他不知道怎麽解釋,簡單地說,是沒想好。


    “我為什麽去你們家啊,大哥?”包四海再次發問。


    魚悅敲敲太陽穴:“停車。”他又下去了,榔頭再次回到後座,包四海更加懷疑了,滿眼睛的不相信。


    “你,跟他解釋。”魚悅說完扭過頭。


    榔頭眨巴下眼睛,舉起了拳頭:“其實……。”


    包四海睜大眼睛,魚悅和劉君都支著耳朵等著榔頭驚天地泣鬼神的解釋。車後麵突然響起一聲慘叫,魚悅回頭,榔頭提著包四海的耳朵大喊:“死小子,問這麽多,老子喜歡收養你,問問問!再問牙齒給你打飛了,老子最看不慣小騙子,想替天行道,還星球一個整潔的環境,所以我要把你教育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行不行啊?啊!行不行?”


    “行行行!行呀!大哥,行!”包四海捂著耳朵哀叫,接著榔頭鬆開手,這孩子老實地再次退回角落。


    榔頭對著魚悅,豎起大拇指:“行了。”


    魚悅無奈地再次捏著自己的太陽穴,心裏無奈地深深歎了口氣。


    “你是說,他收養了個小騙子?這個包四海的底子查過嗎?”帝堂秋摸著耳朵,不知道在和誰通著電話,奉遊兒推門進屋,開冰箱拿飲料,坐到他前麵大力地打開,咕咚,咕咚地開喝。


    帝堂秋關閉起電話,敲敲桌麵:“被抓回來了?”他這話頗有幸災樂禍的意味。


    “沒抓,我主動回來的。”奉遊兒把空罐順手放到桌麵上,他還有個外號,邋遢怪。


    帝堂秋伸手拿過空罐丟進腳下的垃圾桶:“我不信。”


    奉遊兒笑了下:“事實上,是我家小甜甜成了那條魚的人,我家老爺子叫我去找小甜甜,因為他原本答應依附我們家的,事實上即使小甜甜和那條魚在一起,我們老爺子也沒意見,老爺子說,我如果不想做工作了,就去找小甜甜玩。所以我就回來了。”


    帝堂秋笑了下:“那你就去了?”


    奉遊兒趴在桌子上,一臉無奈:“沒有去找他的理由。”


    帝堂秋慢慢站起來,關閉好房門,他挪動了下桌子後的壁畫,打開保險櫃,取出一份微型膠卷遞給奉遊兒。


    <a href="http:///"></a>


    “什麽?”奉遊兒好奇地拿著那團東西對著陽光看。


    “一些,那條魚感興趣的東西,你去找小甜甜的理由。”帝堂秋坐在沙發上愜意地回答。


    奉遊兒把那團東西一上一下地拋接:“那條魚滑溜得很,而且,萬一他不感興趣呢?”


    “他會感興趣的,有風的資料,隻有在國家樂醫仲裁所才有,這些最機密的檔案,隻有羽以上級別的樂醫可以翻看。這幾百年屬於有風的東西,都在這裏。很多,多得他不敢想象。所以算我送你一份大功勞,你會圓滿地帶回你的小甜甜,作為報答,你要想辦法誘惑他來仲裁所頂個職位,我向他保證,他隻是掛個名,沒有任何人能支配他,我會給他申請絕對權利。”帝堂秋看著那團膠卷說。


    “我記得你這個人一向霸道,這麽大的好處送給別人,我不相信這裏沒陰謀的。糖球兒,說吧,你想做什麽,你知道我的,我一向都是你說我做,這次我不猜,告訴我結果吧!”奉遊兒笑眯眯地問。


    “真的沒陰謀,遊兒,其實,這裏的天空我真的覺得孤掌難鳴了,樂靈島那邊據說要馬上派人在仲裁所建立獨立部門,唯一能和那裏抗衡的隻有那個人。不然,我們這些年積存下來的力量會被別人一鍋端了,所以,我們需要一把大傘,能為我們阻擋風雨的傘。”帝堂秋語調沉重,這一次,這一次真的沒陰謀,他隻是不想再做樂靈島的炮灰而已。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樂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老草吃嫩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老草吃嫩牛並收藏樂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