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悅用很高的價格在銀行租了地方保存魚家奶奶留下的那些雜物, 除了一個地址, 還有一張照片之外,他存了所有的東西。當他從銀行返家的時候,卻發現, 療養所門口停了許多車,許多的……足足有幾十輛。


    司機不停地鳴喇叭, 不停地有人拍魚悅的車窗。


    魚悅下了汽車,納悶地看著外麵:“那些人是誰?”


    “怎麽形容呢?海陸空三軍, 士農工商界。基本該來的全來了, 不該來的也來了。”蕭克羌很解氣地看著院子外,神情愉快,幾乎有一些神采飛揚的苗頭。


    魚悅奇怪地看著蕭克羌, 田葛在一邊小心地擦拭著他珍貴的醫器, 魚悅最近幫他保養了一下,琴弦都換了新的。


    “他好像心情很好。”魚悅對田葛說道。


    田葛坐在那裏, 眼睛撇了一眼院子外:“沒錯, 不單是他,我的心情也不錯。真的,愉快無比。”


    魚悅不懂,他坐到田葛身邊等待他的解釋。田葛笑了下,打開身邊的盒子小心地把醫器放進去。


    “您知道, 我們住的這個療養所,每天需要消耗多少錢嗎?”他問魚悅。


    魚悅搖頭,他對錢沒什麽概念, 雖然出生良好,但是他沒有受過良好的貨幣教育,對於錢對人的概念,他似乎不清楚。高尚地講,他生長在純潔無暇的世界裏,貶低點說,他就是個沒有任何金錢價值觀念與社會脫節的低能兒。


    “雖然不大,可是這裏的一切都是奢侈的,你坐的車是目前世界上最豪華的,你穿的衣服,全部是最昂貴的,酒櫃上的酒是年份最高的,就連你洗澡的香波,都是最最純正的花瓣香精釀造。”田葛細數魚悅奢侈。


    “人啊,一但習慣了奢侈,就無法忍受貧寒,你的嘴,你的鼻子,甚至你的皮膚都不允許。有人有目的地叫你喜歡上這樣奢侈的生活,然後突然抽出資金,不再為你付賬,人家出錢呢是人情,不出錢呢,你也說不出什麽。看吧,你是多麽的值錢,這才多久啊,你已經是帝國身價最高的樂醫了,年薪幾千萬還是上個星期的價格。”蕭克羌笑嘻嘻地從身後繞出來坐到一邊。


    魚悅覺得很奇怪:“我怎麽不知道?”


    “因為你的眼睛從未在那些東西上停留過。每個人都有固定的價格,我父親一直這樣說的。說實話,他們給的價格太低了,他們所謂的奢侈,在你眼裏不值一提吧!當他們突然抽離資金,也許他們覺得,恩,餌料夠久了,該收杆了。政府拆除你的房子,田葛的房子,那天我回到家,他們說,我家的房子竟然是政府公屋,我找出過去的房契後,他們又說,那裏也要拆除了,所以我一把火燒了它。那些人就是這樣,從小處,從生活的每個角落誘惑著你,想你依賴他們,想你俯首稱臣,他們覺得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你也應該覺得是美好的,他們覺得權利至高無上,那麽你就該去追求。隻要你願意,隻要你開口,看吧,你可以得到無上的榮耀。”蕭克羌越說越激動,最後猶如演講一般。


    魚悅看下從後院溜達到前院的榔頭,他提著兩隻笨拙的箱子。


    “然後呢?”魚悅繼續問蕭克羌,他也笑了,真的很有趣。


    “哦,沒有然後,結果是,我們要走了,根本不屑一顧地走了,於是,他們徹底地著急了,這一次他們徹底地慌亂了。隨家、四大家族、國外的各種勢力,而且還包括據說是樂醫的聖地的樂靈島,每個人都想你為他們效力,求你,還拿著大牌,覺得你該去找他們。簡單地說,你的麻木狠狠地抽打了他的耳光。我把它當成遊戲,第一局,你贏了。”蕭克羌覺得很生氣,他何嚐不對魚悅的麻木生氣呢。


    “第一局?難道還有第二局嗎?”榔頭奇怪地問。


    “恩,誘惑過後,他們急了,你走得太快,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您這樣不屑一顧地抽打他們耳光,接下來自然就是威脅了、穿小鞋了、上套子了等等,方式挺多。雖然不怕,但是很討厭,很麻煩,就像渺小的蚊子,雖然小,但是隻要有一隻,你就是睡不好。你拍死它吧,有時候又要流自己的血,雙損的事情。就在昨天有人查驗了我們的銀行帳戶,我想有些人一定驚嚇過度了。接下來,檢查資金來源,查封帳戶這些狗血手段都要用出來的。”蕭克羌譏諷地回答。


    “錢倒是無所謂,資金來源不清楚,刁難我們很容易吧?”田葛比魚悅他們懂得多得多。


    蕭克羌點點頭:“所以,我給那個神秘的月光安排了個身份,於是世界太平了。”蕭克羌說完,一臉詭異的,陰謀得逞的笑容。


    “把這樣的笑容帶在臉上,你的功力比帝堂秋差得遠,為什麽要牽扯月光?”榔頭有些氣哼哼。


    “我可沒有,我隻是在過去“親人”聲淚俱下的摸底中,萬般無奈地說,月光,可能是神秘的海外遺族的後裔,過去魚悅先生一直在那邊接受樂醫教育,就是這樣。”蕭克羌攤手,一副沒有辦法的樣子。


    “我明白了,一個魚悅已經如此可怕,還有神秘莫測的月光,那股力量叫他們不敢小視,畢竟這些年,海外遺族獨善其身,態度也始終是遠離是非圈,這倒是和魚先生現在做人的態度符合。”田葛點點頭。


    “恩,強大的,突然出現的神秘資金,我甚至不用拿出更多的證據,他們自己就開始編故事了。看吧,他們來了,當威脅過後,自然是親情牌,魚先生,我倒是有個建議,當然,這隻是建議而已。”蕭克羌小心地看下魚悅的表情,魚悅不喜歡陰謀,他是知道的。


    “恩,你說下,謝謝你,你做了那麽多,而我,一直享受著這份自己認為的理所當然的安靜。真的,非常感激。”魚悅衝他笑笑,很真誠的笑,發自內心的感激。


    蕭克羌站起來做了個請的手勢,接著四人一起站到花園。其實,療養院一直很安全,各方力量都在互相防備,你拆我的台,我拆你的台,最後,療養院反到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魚先生,我的建議是,不管哪股力量,您必須找一股最適合您的力量掛靠,請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是,如果您想恢複安靜的生活,私下裏做你、或者我們要做的事情,我們就必須付出一些代價,比如說,您回歸隨家。”蕭克羌看著遠處的海麵說。


    魚悅的瞳孔收縮了一下:“我是魚悅。”他這樣回答。


    “沒錯啊,您是魚悅,您和隨家沒關係,但是,所有人都會想方設法地得到您,但當所有的籌碼打完,得不到,接著他們會毀掉您。相對來說,隨家最合適,您回歸,他們得到了麵子,至於您做不做事情,那個是您的事情。而且,您是魚悅,他們還管不著您的。當塵埃落定,一切烏雲都會退散的,相信我。”蕭克羌細細地為魚悅分析著。


    “那裏,我曾經發誓永遠不會回去的……。”魚悅不知道該怎麽說,他看著蕭克羌,張張嘴。


    蕭克羌伸出手露出三根手指:“沒人叫您回去,隨知暖私下找過我,您……,哦,隨家的族長說,隻要您一年為隨家出三次三a任務,參加一次宗室大會露個臉,其他的,他願意為您阻擋。先生,這件事情不虧,想到達目的,必須有最快捷、最有效率的手段。您想做什麽,目前我還不清楚,我隻知道我的爸爸死不瞑目,也許對於許多人來說,他隻是個弱小的替罪羊,但是對於我,他是創造我的父親,他給我生命,撫養我長大,我必須給他的靈魂一個交代。所以,如果您這一步不懂得退,那麽,請接受我的辭呈,我會想其他方式報仇。”蕭克羌說完深深鞠躬,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辭呈雙手遞出。


    魚悅回頭看一言不發的榔頭.榔頭低頭想了下抬頭:“別看我,我隻知道,我是你的盾,必須站在你前麵,幫你阻擋一切阻力。”


    “是知暖求你的嗎?隻有她有這個機會告訴你這一切。”魚悅慢慢扶著蕭克羌站直。


    “是的,她的家庭觀念很重,天生就是為了家族而出生的人,在你麵前,她是個天真的妹妹,但是,在外麵,那個女孩的行為,更加接近帝堂秋他們那種人——一切以能帶給自己或者自己身後力量最大的利益為目的。自己不過是工具,手段是方式,這就是他們存在的意義。我真不敢想象,他們是受什麽樣的教育長大的,我這點手段在他們麵前,就和小兒科一般,您不知道,有時候,您的眼神裏也帶著那股味道,您什麽都不說,什麽都懶得計較,您全知道,您俯視著,高高在上!”蕭克羌沒有隱瞞,說的都是心裏話。


    “得到幸福快樂的人,都去了天堂……對吧,榔頭?”魚悅笑了下問榔頭。


    “是這樣。”榔頭也衝他笑,他的眼神告訴他:不管你去向何方,我在你前麵會為你遮擋一切風雨。


    魚悅來到田葛麵前,這一次,他十分誠懇:“謝謝你田葛,你為我帶來蕭克羌,說實話,有時候這個人挺討厭,一肚子花花腸子,可是,他一切都在為我著想,他在保護我,我知道,並且看到了。謝謝你,把這麽好的人帶到我身邊。


    田葛不知道怎麽回答的好,他側頭看下蕭克羌.挺實在地說:“你付他這個國家最高的薪水,他現在一個月拿得比過去多十倍的收入,而且借雞生蛋的事情,他最拿手了。這個人你還是小心的好。”


    “你要說我的壞話,下次拜托你,悄悄說好嗎?”蕭克羌無奈地看著田葛,這個人怎麽還這樣執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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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著你,我不會說。”田葛還是那股子酷兮兮的樣子。


    蕭克羌覺得自己不該跟木頭慪氣,這樣沒勝算,他從貼身口袋裏拿出一份協議書遞給魚悅:“簽署了這份協議,其他的事情,隨家自然會幫你辦好的。”


    魚悅接過協議書,站了會,轉身進了屋子。


    “你說,他會簽嗎?”蕭克羌不放心地問榔頭。


    榔頭點點頭:“會,他有比那份協議重要一千倍的事情要做。再說了,隻是一份協議,魚悅要走,誰能阻攔得了他。他……隻是沒想到隨家會想出這麽可笑的方式。我想,這一次,他們再也要不回他的心了。”


    是的,榔頭就是這麽理解魚悅的感覺,即使沒那對胳膊上的東西。


    魚悅推開門把協議書遞給蕭克羌:“機票訂好了嗎?”


    “恩,還有三個小時。”蕭克羌點點頭轉身離開。


    大約半個小時後,一直沒露麵的隨知暖帶著一些穿著淡藍袍子的人來到療養院門口,一個不大的豎琴雕花木刻被掛到了大門上,那些擁擠在大門前的車子,很快地消失幹淨了。


    隨知暖這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少女,慢慢地非常端莊地坐在魚悅麵前,從她認識魚悅開始,這是第一次如此嚴肅。


    魚悅沒有說話,他看著麵前放在金絲絨盒子裏的十二個金質的豎琴胸針,那是隨家的記號。


    “這是一些錢,您先用著,不夠盡管說。今後除了協議上您要盡的義務,其他一切要求都不要客氣,隨家出得起的,絕對會不惜餘力。”隨知暖把一張卡推到魚悅麵前。


    魚悅緩緩地把卡推回去:“你不累嗎?這樣做人。”


    “為什麽會累,我甚至覺得高興,沒有你和他的出走,誰會在意我這樣的女孩,感謝你和他為我挪開了階梯,我將會爬得更加的高,不會比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做的差。這個族長,我做定了,為了媽媽,也為了我自己。”隨知暖無所謂地把卡裝回口袋,她知道魚悅不會要。


    “隨知暖,你沒那麽偉大。”魚悅笑了下,同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也許,我就那麽偉大呢?天知道,我知道你在找他,我有種感覺,他一定是死了,已經腐爛了,你相信嗎?”隨知暖看著魚悅,尋求一些端倪。


    “啊,也許,那麽,我們一會離開,再見了。”魚悅站起來,告辭離開。這一次他很客氣,如同……賓客告別一般。


    “哥哥,能和我合影嗎?隻要一張就好,我答應我的女伴給她們看的,還有,爸爸希望辦公桌上有一張我們的照片。”魚悅的身後,久違的天真派隨知暖的聲音再次傳來。


    魚悅緩緩回頭,笑了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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