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儒溪從下麵回來就爬到床鋪上睡著了。白天的治療耗費了這孩子大部分的精神力,那個盒子被他隨意地丟在桌子上——他以為隻是一般的慰問品,現在的他需要一場好睡眠。


    小店市的指揮中心,隨儒溪輕輕敲了一下這裏的門。指揮中心很忙,忙到大家無暇顧及這個可憐的孩子,禮貌成了沒必要的東西。隨儒溪站了一會,慢慢走到帝堂秋麵前:“帝學長(他們是一個學校的畢業生)。”


    帝堂秋麵容憔悴,緩緩回頭:“儒溪?有事?”


    隨儒溪點點頭,把榔頭交給他的盒子遞給帝堂秋。


    “什麽?”帝堂秋問。


    “一位市民送的,大概是覺得我們最近辛苦的慰問品吧。”隨儒溪回答。


    帝堂秋苦笑,小店市的市民現在最怨恨的就是樂醫了吧?還慰問品,不是炸彈已然不錯:“檢驗過了嗎?”


    隨儒溪點頭,好奇地四下看,畢竟隻是孩子:“恩,在門口檢驗的,說是玻璃器皿,沒有危險性。”


    帝堂秋慢慢打開包裝紙,緩緩拆開紙盒:“啊!”他的聲音很大,略微失態,於是大家都看向他。


    一對精致的水晶小酒杯躺在紙盒的中間,帝堂秋有些激動,他一手抱著紙盒,一手猶如拎小雞雛一般地拎著隨儒溪離開了指揮中心。


    海邊小樓,魚悅和榔頭簡單地收拾著行禮,明燦燦她們早就打好行李包,魚悅隻是說一會有人來接,她們也懵懵懂懂的。


    “我估摸著也該來了。”榔頭檢查家裏的門鎖。


    魚悅點頭,拿木條封窗戶。


    “去了,少說話,說多了,錯就多,我那個便宜老爹說,喜怒不形於色,意不上瞳色,這樣別人不知道你想什麽,就會怕你。”榔頭一邊遞釘子一邊說。


    魚悅笑了下:“那個,不說話就可以,別的做不來。”


    榔頭動了幾下封條,很結實的樣子:“就是,你隻要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就好了,我們走江湖的,喜歡說,這個氣勢。知道啥叫氣勢嗎?就是要會裝,你裝得越拽,他們越看不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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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悅無奈了:“我為什麽要走江湖,還要裝氣勢,還要別人看不透我?”


    榔頭苦笑:“還想回來嗎?”


    魚悅點頭。


    榔頭:“那就聽我的。”


    外頭傳來汽車的轟鳴聲,急促的腳步聲。魚悅和榔頭對望一眼。他們來了。


    四季婆婆上下打量著這間粽子店,田葛幾乎是滿眼的驚怖,帝堂秋他們互相對視了下,正要舉手敲門,粽子店的門板緩緩打開。一位中年婦女慢慢走出來,婦女三十多歲,一臉的滄桑,麵對這麽大的聲勢,顯然是嚇壞了,她抱著門板一動不動。


    肥龍探出腦袋看了眼,清理了半天喉嚨,聲調古怪的看著二樓:“格。。。。。。。哥。。。。。。。有客人。恩!恩恩!”


    魚悅彎腰去背水琴,榔頭攔住他:“以後,我來幫你背。”


    魚悅點點頭,有一條看不到的絲線,牽連住了誰,這一刻,再也無法掙脫。


    粽子店的門板被人慢慢卸下,帝堂秋他們跟著向裏看。二樓緩緩走下來兩個人,前麵一個少年,布衣,布褲,甚至連鞋子都是很普通的黑色布鞋,利落的一頭短發,俊秀秀、精致致一副樣子。他的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愣是誰看了都會被他的風度折服,這份氣度絕對不是偽裝的,而是發自內心,一股來自靈魂的隨意逍遙之意。


    少年的身後,跟著一個挺拔、健壯的青年,青年穿了一身黑色的皮裝,他的上身是黑色的無袖馬甲,胸口露著均勻的肌肉,下身是黑色的長靴皮褲。好個神采飛揚的飄逸青年。青年身後背負了一個古怪的箱子,箱子很寬,長度快要和他身高差不多了。


    魚悅慢慢走到帝堂秋麵前,直視他的眼睛。


    “想不到。”帝堂秋說了三個字。


    “是。”魚悅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榔頭說少說話,他就少說。


    “常青林裏絞殺實驗獸的人?”帝堂秋問。


    “是我。”魚悅回答。


    “城市地下水道。”帝堂秋又問。


    “是我。”魚悅回答。


    “死了很多人。”帝堂秋的聲音帶著一股怒氣。


    “那是你的責任。”魚悅沒有客氣。


    兩幫人互相對視著,肥龍悄悄躲到明燦燦身後:“大姐大,一會打起來,你跑先,我掩護。”


    明燦燦翻個白眼,沒有搭話。此刻誰也幽默不起來,這麽大的聲勢,這麽大的場麵,是她思維裏沒有的,生活,在這裏又轉了個彎。


    “你好,你可以叫我四季婆婆。”四季婆婆打破兩幫人的尷尬局麵,主動伸出手。魚悅早就等了這一刻,他伸出右手,和四季婆婆握手,雖然很迅速,可是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了,他的手背,後麵什麽都沒有。


    “魚悅。這位是我的。。。。。。。。。盾。榔頭。那邊是我的家人。”魚悅簡單地介紹了下。


    “不管如何,你能出來,我們都很高興,因為,我們迫切地希望得到你的幫助。”四季婆婆沒有隱瞞。


    但是魚悅就是不喜歡她身上的那股子味道,他記得這股子味道,驕傲,俯視地麵的角度,雖然一直保持謙和的微笑,但是骨子裏卻帶著一股子,你們什麽都不知道,隻有他清楚的味道。


    魚悅沒有搭話,看下榔頭,他們一起回頭看看這家溫暖的粽子店。以後,也許真的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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