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悅將近淩晨才離開酒吧,當時酒吧空無一人,為了方便最後的客人,這裏淩晨都沒關門。魚悅沒有付賬,酒保很鬱悶的告訴他,白水不要錢,櫻桃奉送。看著酒保精彩的表情,魚悅笑了,他指著酒櫃上一瓶展示酒說:“我買那瓶。”


    二十分鍾後,酒吧裏的酒保呆呆的看著吧台上的空瓶子,一個要了白水的男人,花了4000華塔買走店裏的一瓶擺放多年的所謂的鎮店之寶。


    所謂鎮店之寶,不過就是賣不出去的東西,時間長了就成了鎮店之寶,酒保不覺得那酒有什麽好,隻是,年份久遠了而已。


    那瓶九十年的烈酒,客人當下開瓶灌了隨身攜帶的金屬扁酒壺,剩下的就著瓶子喝了。他喝酒的樣子很是粗魯,酒瓶倒置,灌白開水一般。


    夜是邪惡的,很邪惡。客人離開後,善良的酒保呆立很久,張望下四周,悄悄的打開櫃台裏另外一瓶酒,倒進鎮店之寶的空瓶。他慌亂無比,慌亂到,吧台丟失了兩隻昂貴的小水晶酒杯都不知道。


    鎮店之寶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它還是鎮店之寶,隻是酒保先生不再善良質樸了。


    電梯裏,魚悅手裏玩弄著兩隻最小號的水晶酒盅,酒盅是他從酒吧順來的。


    電梯門緩緩打開,魚悅向下壓了下帽簷。


    “先生,您走錯樓層了。”那是隨知閑的警衛。


    魚悅的左手夾著兩隻小酒杯,手指微動,空氣裏傳出幾聲酒杯撞擊的悅耳脆響。


    【當你學會傾聽,找到它的頻率,那麽你可以和任何東西產生共鳴——————月光】


    “沒有錯。”魚悅輕輕的說,他沒有邁出電梯,空氣裏再次傳出脆響,走廊裏的監控器突然四分五裂。。。。。。


    隨知閑呆滯地望著夜色闌珊的小店市,他是個不快樂的人,沒人在乎他,他總是在在乎著自己,如同今天晚上一般,早早的下樓,站在這裏發呆,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做。十二年了,被那些天才壓製的人格漸漸扭曲,有時候他都覺得自己是得了一級暴虐症,他開始感情麻木,接著自閉。


    “客房服務。”有人突然進來。


    很意外的聲音,那些該死的警衛呢,樂盾呢?這家酒店怎麽這麽沒水準,門都不會敲嗎?隨知閑冒著火氣正想回頭,耳朵裏卻突然聽到悅耳的“叮!”的一聲,緊接著,一些玻璃破碎的聲音傳來。


    魚悅遺憾地看著那對原本精巧可愛的小酒盅化成碎片,真不結實。恩,不怪它,怪自己,低估了隨知閑了。畢竟是隨知意之後,隨家第二被看好的孩子。


    魚悅看了看呆立著的隨知閑,他的瞳孔沒有焦距,茫然地就是呆立著。


    “跟我來。”魚悅對隨知閑說道。他對自己的這位曾經的八哥沒有多大的怨恨,幼年的記憶,早就被他忘卻,他無需在意那些東西,他拋棄的很幹淨。現在,他甚至多少有些同情他,帝堂秋他們袖口的四道金線,隨知閑袖口的兩道金線,仲裁所不會看你的家事出身,那是個以實力說話的地方。隨知閑的日子不好過,傻瓜都能看出來,隨知意的光環是隨家這一代的魔咒,他是第一代受害者,隨知閑是第二代。有所區別的是,他愛隨知意,但隨知閑?誰知道呢。


    “隨知意呢?”站在房間走廊,魚悅問出了心裏早就憋的難受的問題。


    。。。。。。。。。。。。。


    夜晚的小店市,彌漫著危險前的最後安寧,這樣的日子不多了。小雨中,魚悅來到海邊,那裏有一塊地方,是他經常去的,他坐在那裏t望大海,那裏的視線實在是好。


    魚悅來到岩石上,卻發現專屬座位上坐了一個人,他看著這個人。


    猶如磐石一般堅韌,這個人的脊梁是筆直的,即使坐著,他依然顯得很高大偉岸。


    “你的地盤?”那人回頭,夜色中,他的臉上有著猙獰的兩條傷疤。


    他是盾,魚悅認出來了,這個人是樂盾,擋在樂醫前麵的岩石。雖然不知道他是屬於何人的樂盾,但是,從他穩若泰山的氣質上,魚悅能看到“安全”這兩個字。這人身經百戰,是麵好盾。


    小時候,魚悅見過許多盾,屬於哥哥的,父親的,那些哥哥姐姐的,甚至,母親傾童都有屬於自己的盾,可他沒有,所以以前很羨慕。有一段時間,他騎在家裏的院牆上看著那些人訓練,他們一次又一次的拿著自己的血肉之軀撞擊巨大的皮人、木人、石頭人。那些人身形都非常高大而且沉默寡言。


    “吱吱,他們是我的影子,我的樂盾。”十歲的隨知意坐在樂盾的肩膀上得意洋洋地對弟弟介紹。十歲的隨知意,獲得了十個家族中最好的樂盾。


    樂盾不屬於自己,他們從發誓做樂盾那一天開始,就成為樂醫的影子、樂醫的盾牌。


    奇怪的世界,奇怪的人,奇怪的想法,奇怪的存在,現在的魚悅就是這樣認為的。


    魚悅坐到了岩石的另外一邊,拿出酒壺,大口的灌下半瓶子,酒不錯,雖然他不知道是什麽酒。


    “你不怕我?”那個樂盾突然又冒了句。普通人光看他猙獰的傷疤就戰栗了。


    “恩。”魚悅隨口回答,心裏卻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


    “奇怪的人。”樂盾自言自語。


    你才奇怪吧,這麽多話的樂盾,魚悅心裏叨咕著,繼續喝酒。


    “給我來兩口。”樂盾突然要求。


    魚悅仰頭大口的灌了會,接著把瓶子丟給那個樂盾,樂盾接過去也學著他的樣子,仰頭灌。。。。。。可惜,真的隻有兩口啊。魚悅從來不是大方人,有時候他很斤斤計較,給兩口就不錯了。


    “有趣的孩子。”樂盾再次評價,把酒壺丟還給魚悅。魚悅沒有回頭,反手接過。


    “這裏視線很好,我很喜歡。”樂盾再次說。


    “恩。”魚悅。


    “我喜歡大海,看了幾十年都不厭倦。”樂盾。


    “哦。”魚悅應付著,心裏卻想,活了幾十年四肢還健全的樂盾真的不多,當然這麽多言的樂盾也不多。


    “你是個有趣的孩子,很有趣,非常有趣。”那個人突然嗬嗬笑了起來。


    魚悅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繼續想自己的心事。


    “我是個好聽眾。”樂盾突然改行做心理谘詢師。


    “哦。”魚悅無奈了,他怎麽這麽多話,原本自己是想安靜的,結果出來這麽一位。


    “年輕、帥氣、奢侈的年紀,應該去泡妞、去放蕩、去犯錯。不應該大半夜的來t望大海玩氣質。”樂盾站了起來。


    “再見。”魚悅以為他要走。


    “我沒有想走,隻是坐得累了。”樂盾解釋。


    魚悅也站了起來,轉身離開。他不走,自己走好了。


    “你是樂醫吧。我能聞出你的味道。”身後,樂盾的聲音再次傳來。


    魚悅回頭:“樂醫?那是什麽東西。”對,他就是不稀罕,從來沒稀罕過。他恨這個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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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季婆婆安撫著一直神智恍惚的隨知閑睡下,他的心神受傷了,需要好好休息幾天。這種事情在這個時候,真是雪上加霜。帝堂秋走進來,一臉的失望。所有的監控都從內部爆開,那個人沒留下一點痕跡。


    四季婆婆剛想開口,屬於她的老樂盾鵠立神情愉快地走了進來。他舉起手裏的塑料袋對四季婆婆說:“我在海邊撿到不少小螃蟹。”


    “鵠立很開心呢。”四季婆婆笑眯眯的看著他。替他開心。樂醫對自己的樂盾有著特殊的感情,時間越久,越加深厚。因為他們是一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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