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發生在你的身後,那個影子的世界,它近似,卻又不相同,也許。。。。。吧!


    吳嵐國。暨曆六七二一年三月。初春。


    吳嵐國都——白水城。


    白水城的人,喜歡在初春季節漫步於東市。東市是吳嵐國最美的植物——四色花樹的集中地,每年的陽春三月,花雲、樹海,和穿梭其中的人潮車龍把東市烘托地熱鬧非凡。


    雨後天青雲破處,東市的天空異常絢麗,一陣微風吹過,漫天遍野飛舞著的四色花瓣上殘留的露珠折射著雲朗深處的陽光和東市熙熙攘攘的喜悅。


    花樹下,隨意而有序得鋪放著各有特色的小攤子,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和手工編織的工藝品隨處可見。六歲的隨知之緊緊抓著哥哥隨知意的小手走在東市的石子路上。


    隨知之的個頭兒和大他一歲的哥哥隨知意差不多,眼眉竟有八分相似,宛如雙i兄弟。細看兩人,都是一副精致瓜子臉,細細彎彎一對單鳳眼,好似寶石鑲嵌在宛如粉玉雕琢的嫩白臉龐上。隨知之跟哥哥唯一的區別是在他的眉心正中位置有一顆紅色的胎痣,卻更是福氣之相,可是知之並不喜歡那個胎痣,因為他覺得男孩子生有這樣的胎痣有些女氣。但是不管怎麽講,兄弟倆都是非常漂亮的孩子便是。


    嫩綠色的義空學院幼年班的袍子穿在隨知意的身上,引起無數行人的羨慕——未來的樂醫大人啊!雖然知之的領口下也同樣佩戴了隨家的豎琴金扣,但是,僅僅就是那件義空袍子就從根本上區別了兄弟二人的社會地位。


    在一家售賣糖果的攤子前,隨知之停了下來,眼巴巴的看著五顏六色地糖果,抓著哥哥的那隻小手緊緊的握了一下。


    “要吃嗎,吱吱?”隨知意笑眯眯地看著弟弟,喚著他的小名,隨知之生下來很小,就像個小耗子,所以家裏的大人都叫他“耗子”,同齡親切的兄弟姐妹都喊他“吱吱”,因為他不怎麽愛說話,即使說話聲音也很小,就像小耗子在“吱吱”地叫。


    “恩。”知之的眼睛亮了下,重重地點了點頭。


    隨知意問身後的侍從要了一個亞塔,遞給販賣糖果的老者:“麻煩您,紅色和三色的各要一個。”隨知意很有教養和禮貌地對老者笑著說。


    隨知之有些失望,隻是買兩個嗎?


    隨知意笑眯眯地看著弟弟。兩個糖果,他全部給了弟弟,雖然他也很想如同弟弟一樣站在四色花樹下肆無忌憚的舔著糖果。但是那件嫩綠色的袍子顯然在時刻警示著這個孩子,不可以做任何有損於這件袍子形象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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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不吃嗎?”隨知之覺得自己獨享兩份實在說不過去。他瞅瞅左右手,頓了頓,把最喜歡吃的那個三色糖果放到哥哥嘴巴下。


    隨知意拿出手帕幫弟弟擦了擦染上顏色的嘴角:“吱吱吃,哥哥牙疼。”


    隨知之眨巴著眼睛看下左右悄悄打量他們的行人,那些人的眼睛從各種角度瞄著這對兄弟,他們的眼神大都掛在隨知意身上,盯得隨知意微微僵硬了身體。隨知之覺得這樣的哥哥很可憐,連享受糖果的權利都沒有。


    啊,隻是孩子單純的想法罷了,他看不出來,哥哥眼底對自己的憐惜,家裏侍衛眼底對自己的憐惜——知之是一個先天五音缺乏者,宮、商、角、徵、羽,他缺乏了三音。作為出生在樂醫四大家族的孩子,他的出生就是個悲哀。


    一陣帶有絲絲陰氣地風刮過,大片的四色花瓣席卷而起,花瓣上凝結的露珠簌簌地掉落下來,冷光散落,隨知意打了個寒噤,他動了動鼻子,有種味道——一種腐爛的味道,他,非常不喜歡。


    還舉著糖果地隨知之看著哥哥呆滯地表情,不禁問道:“哥,怎麽了?”


    隨知意沒有回答,環顧四周,突然意識到這種不安的感覺叫做——恐懼。


    “有人暴虐了!!快跑!”


    “快逃!是暴虐症患者!”


    遠方擁擠的人群一瞬間沸騰起來,漫無目的的四處逃散。


    是暴虐症!


    所有的人都知道“情感缺乏暴虐症”是多麽地可怕!


    情感缺乏暴虐症,也稱“暴虐症”,這種病症是這個世界上的每個人從出生就帶有的疾病。起因是由於人類進化的過程中一味追求力量和智力的高度,而使得dna出現缺陷。


    這種疾病是可怕的,需要每周接受樂醫的治療,否則會逐漸出現三種病發表現:第一階段,感情麻木、自閉;第二階段,自殘、焦躁;第三階段,開始癲狂,血液逐漸凝結,思維混亂,開始失去人性。輕微的就自爆,嚴重的就傷人傷己。出現第三種情況的時候,力量,靈敏度,反應力是正常人的幾十倍,甚至百倍。這些力量會在短時間內急速地爆發出來,人猶如喪屍一般失去所有感覺,即使是拿刀子一片一片地刮他的肉,他也毫無知覺。


    賣糖果的大爺丟下攤子就跑,幾個侍衛連忙抱起家裏的兩個小少爺離開。


    “放下我,放下我!”隨知意很不喜歡被這樣抱著狼狽的逃跑,他大力地拍擊著侍衛的臂膀,小臉漲紅。


    “知意少爺,那個人是三度暴虐症!”侍衛一邊匆忙解釋,一邊腳不停步地奔跑著。


    隨知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侍衛一把抱起抗在肩頭,糖果從手心跌落。“糖……”他伸出小手無奈的在空中的抓撓了幾下,睜大眼睛看著晶亮的糖果落在地上混進四色花瓣裏再也看不到。


    侍衛們抱著兩位小少爺跑了沒幾步,一個人的身軀“呼”地從身後飛了過來重重地撞擊到了麵前的花樹樹幹上,漫天的四色花瓣隨著風曼妙地飄飛起來,就像一簇四色的雲彩,但是,這花樹的美麗映襯著忙於逃命的人民,卻顯得異常詭異和妖嬈。


    隨知之看到了,他一直盯著他的糖果,一直一直,看著糖果掉落的地方被無數人的腳踩踏過去,看著原來美麗地四色花瓣在地麵上稀爛一團。


    接著他看到了那個暴虐症患者,那是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男子,他渾身都是鮮血,連眼睛裏都是。他的毛細血管開始爆裂,再過一會兒無法緩解的話,這個人會自爆的。男人痛苦地嘶叫,痛苦到想毀滅麵前的一切!他一路橫衝直撞,不停地抓起身邊來不及逃跑的行人丟出去,人體撞擊在樹幹上發出“嗵——嗵——”的悶響,伴隨著痛苦的□□聲一直灌進隨知之的耳朵裏。那個男人甚至啃咬著那些可憐的遊人,把他們咬得鮮血淋漓,就跟他一樣。隨知之嚇得緊緊抓住侍衛的肩膀,再也不敢去想他的三色糖果。可是就在一刹那,隨知之的視線對上了那雙血紅的眼睛,這是他一生裏第一次和暴虐症患者對視。


    痛苦,哀嚎,想解脫,他在無聲地掙紮,他想得到救贖,隨知之覺得,他能聽到那個人內心深處地啜泣,他需要幫助!隨知之無聲地伸出小手,他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是想幫那個人拉住什麽,如果不拉住的話,有什麽東西就會粉碎丟失……


    暴虐症患者錯開了視線,他快速的跳躍著,從這一顆花樹靈敏地蹦到另外一顆花樹的樹幹上,他的身體靈活無比,猶如猿猴一般,終於他蹦到了抱著隨知意的護衛麵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抱著隨知之的護衛一個驚慌,被隱藏在花瓣下的石頭絆倒,隨知之被丟了出去,膝蓋重重地摔在地上,出了血。劇烈的疼痛讓他大聲的哭泣起來,他的聲音吸引著那個暴虐症患者慢慢走向他,所有的人都絕望了,這個孩子,這個孩子他死定了!


    侍衛們驚慌的想衝過去救小少爺,可是他們對付正常人還差不多,麵對一個三度暴虐症患者,他們隻有送死的份兒。


    “隨武,醫器!醫器!”隨知意大聲對著侍衛喊著。


    “少爺,您還小,治療不得當,會連累您的。”侍衛抱著隨知意想繼續跑。


    焦躁症患者距離隨知之越來越近,隨知之停止了哭泣,呆呆地看著那個人。


    隨知意掙紮著,最後狠狠的咬了侍衛一口,侍衛呆了一下,隨知意從他身上滑下來,轉身衝著隨知之跌倒地方向跑去,一邊跑,一邊喊:“吱吱快跑,吱吱快跑!”


    隨知之的世界裏一片空白,他呆呆地看著遠處衝著他奔跑過來的哥哥,呆呆地看著眼前對著他伸出血淋淋手的男人,耳朵裏,似乎隻聽到花瓣從樹上跌落,緩緩地飄散在大地母親的懷抱發出輕輕地,輕輕地沙沙聲。


    空氣,繼續緩緩地流動著。一首古老的童謠,悠悠地從東市傳出。那首音樂的旋律叮咚鳴脆,聲音可愛酣暢。遊人們停止奔跑,慢慢地看向那個方向。


    東市的四色花樹下,一個穿著嫩綠色小袍子的少年,盤膝坐在那裏彈奏著一個比他身體大了一倍的醫器【古琴】。


    隨知意的小手異常靈活的在那具醫器上翻動,眼神堅定,任何人此刻看到都不敢說這個孩子隻有七歲,他的指法純熟,猶如行雲流水……


    他要救弟弟!他要救吱吱!此刻,這是隨知意唯一的想法……


    隨知意看著弟弟的方向,心髒跳到要崩裂,但是他還是強忍著要哭的欲望,因為那個暴虐症患者伸出的血淋淋的手距離弟弟不到半米遠。


    平和而充滿童趣地琴音在東市上空流淌著,暴虐症患者立刻停止了癲狂,陷入呆滯的迷茫狀態,他緩慢地轉過身體,竟然慢慢向隨知意這邊走來,他不再大喊大叫,不再到處啃咬。


    隨知意額頭的汗珠慢慢地從額角流淌到耳根,他很累,用精神力演奏不是他弱小地身軀可以承受的,這是他第一次演奏。七歲的稚齡,他還沒有學到以神驅器,但是那個是吱吱啊。他的弟弟,他必須救他。


    “你真的忘記了嗎


    那房間後麵的小池塘。


    暖暖的春風,


    可愛的小蝌蚪。


    綠色的水麵,


    蜻蜓在舞蹈。


    童年記憶裏的小池塘,


    就在家的後院。。。。。。”【樂醫,童趣啟蒙練習曲第七小節】


    焦躁症患者慢慢走到隨知意不遠處,慢慢的,竟然猶如孩童一般的趴在那裏,雙手撐著下巴,血淋淋的臉上露著猙獰的笑左右搖擺著。隨知意很害怕,一種無助,恐懼的情緒蔓延在全身,他不停的用眼角看著發呆的弟弟,心裏呐喊著:“吱吱,快跑。。。。。。快站起來啊!!”


    知之呆呆的看著哥哥,他嚇傻了……


    隨知意一遍又一遍的演奏著童趣,汗越來越多,他支撐不了多久了。他覺得腹內的精神力慢慢空虛起來,好累,真的很累……彈奏的節奏越來越慢,終於他緩緩的向後倒去,世界安靜了,安靜到隻能聽到隨知之的大聲呼叫哥哥的聲音,他看到弟弟跑到了他的麵前,伸開雙臂護住他……嘶叫聲……?奇怪的鈴聲……?敲擊在花瓣中的鼓點……


    誰來了……?


    “哥哥……哥哥……”下雨了?吱吱在哭,隨知意覺得許多雨水打在自己臉上,吱吱沒有帶傘嗎?為什麽又哭了。隨知意慢慢睜開眼睛,一張猶如雷公一般的大臉赫然掛在他的麵前。隨知意嚇了一跳,他掙紮的坐了起來,又無力的倒下去。


    “吱吱!吱吱呢?”隨知意吃力的問。


    “哥哥,我在這裏!”隨知之大淚小淚的掉著,他摸著哥哥的臉,把哥哥的腦袋糾正到自己麵前。隨知意看著平安無事的弟弟露出笑容。再次倒頭睡去。


    “不虧是隨家的孩子。嗬嗬。”抱著隨知意的中年人笑眯眯的把隨知意放到緊張的侍衛手裏。


    “精神力耗費過度,正常現象,回去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中年人安慰那些嚇慌了的侍衛們。


    隨知之聽到這位挽救了自己的大鼓叔叔的一番話,心終於安下。


    “大鼓叔叔,哥哥沒事了?對吧?”他又問到。隨知之很擔心。


    中年人呆了下,大鼓叔叔,這個稱呼從何談起,中年人的女同伴哈哈大笑,說來也是,因為這位大叔真的背了一麵巨大的銅鼓。那麵銅鼓足足有他軀體的三倍大,不是大鼓叔叔又是什麽?


    隨家的侍衛帶著兩個受驚的孩子遠遠的離開。中年人抓了兩把頭發對漂亮的女同伴歎息:“隨家這一代了不得啊,七歲就能用精神力壓製三級暴虐症。那個孩子,前途不可限量。”


    帝行舟點點頭,不過眼神卻看著另外一個小小的身軀,在那樣光輝的籠罩下,那個孩子的日子,並不會好過吧?


    “跳大神的,這個可憐的家夥這麽辦?”鈥行鼓彎腰看著那個可憐的焦躁症患者,此刻他已經全身冷凍。猶如一支大冰棒。


    帝行舟無奈地看著滿口胡說八道的鈥行鼓,搖頭,她的醫器是阿諾鈴,演奏的時候,需要腰身隨著節奏晃動,所以那個混蛋,喊他跳大神的。當然,她也喊這個大豬頭雷公。在樂醫巡邏隊,他們算是比較有特色的一對搭檔。


    “能怎麽辦?送到焦躁症總裁所,家屬有錢的話,就支撐到年底聽樂聖曲,沒錢的話……人道毀滅。今天他也夠本了,四條人命。”帝行舟看下那隻大冰棒麵無表情的說。


    東市今年的花市早早地結束了,代價是四條人命,焦躁症的陰影已經浮動在這個世界九百多年,這是生活的一部分。就如感冒發燒一般。世界上的萬物原本就是相生相克的,當焦躁症出現後,一個職業應運而生——樂醫。雖然樂醫們無法根治焦躁症。但是,可以延遲,舒緩。隻要定期的接受樂醫的治療。人類的焦躁因子能始終保持在一個度上。樂醫級別越高,暴虐症就能壓製的越完美,中間間隔的時間越長。樂聖的級別可以把三度癲狂治療回最低度,而且中間的間隔時間可以達到十年不複發。


    樂醫的級別是這樣劃分的,宮、商、角、徵、羽。五大等級。每級別分七音。比如,宮一音,是最低級別,商七音過度後就可以成為樂醫了。樂醫到達角的級別後,會擁有可怕的音樂攻擊力。


    那位叫隨知意的少年,雖然年僅七歲,但是現在已經達到商七的級別。不能不稱為天才。這樣的天分即使放在四大家族,甚至整個吳嵐國。也是鳳毛麟角。就如鈥行鼓所言,隨家這一代,隨知意是最有天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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