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去的路上誰也不說話,到了家張璞言徑自回房,他冷著臉跟在身後,關房門的時候及時伸手抵住,發出“嘭”的一聲大響,璞言回頭皺著眉,毫不客氣的對他冷聲叱:“出去!”


    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麽對李意說過話,他的臉色完全的沉了下來,


    “璞言,”他一字一句,“適可而止!”


    “你沒資格說我!”


    “秦蘊有?”


    他自以為了然的冷笑。


    張璞言生生按捺住甩他一耳光的衝動,也冷聲笑起來:“你可真是……賊喊捉賊。”


    李意扯了扯嘴角,“璞言,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和秦蘊的那段過去嗎?”


    當初秦家有意與張家聯姻,而張家兩個女兒,秦家的長輩們更中意的是張璞言——他們需要一個能撐得起整個家族的女主人,不是小璞玉那樣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但秦蘊鐵了心非小璞玉不娶,誰也拿他沒有辦法。


    雖未開始便已結束,並沒有幾個人知道,但這段過往對張璞言來說,仍然成為了不能碰觸的傷口。


    頓時她氣急敗壞的推他,“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李意眸中瞬時閃過冷厲之色,握住她的手,將她狠狠拖進懷裏,他輕易控的她一動不能動。張璞言恨極,張嘴就咬,他低頭尋到她的唇,狠狠吃進嘴裏。


    吻的她落了淚,他才稍稍放開。低頭看著懷裏淚如雨下的人,李意半晌無奈,啞聲緩緩問:“璞言,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呢?我對你不好嗎?還不夠好?”


    張璞言無聲的哭,移開目光不看他。


    “說啊,”他忍不住又低頭去重重吻她,她委屈的模樣讓他難得的失了冷靜,“你已經嫁給我了,你還想怎麽樣?!你又能怎麽樣?”


    這話聽在張璞言耳裏,簡直誅心!她用力從他懷裏掙脫,纏鬥中她一揚手,保養得宜的指甲重重的劃破了他的下顎,先是長長一道白痕,接著轉紅,然後鮮血慢慢的從那處滲了出來……


    **


    婚後的第一次冷戰,就這樣開始了。李意忙起來本就天昏地暗,以往是千方百計擠時間回家陪她,現在有心避開,整整一周璞言都沒能見到他一眼。


    看不到就看不到吧,她不在乎!


    可偏偏,他人不出現,家裏卻時時到處有他的痕跡:更衣間裏她的衣架,搭著他換下來的衣服,外衣罩在她的襯衣外麵,染的她襯衣上一股氣味,穿在身上渾身都不自在;盥洗台上,胡須刀用完未歸位,就挨著她的毛巾放著,待她洗了臉拭幹,鼻端全是他的胡須水味道,縈繞不去,討厭極了;


    更有一次,她誤喝了一杯黑咖啡,翻來覆去不能入睡,直到淩晨,正躊躇間,終於聽得他上樓來的聲音,她立刻裝睡不動。


    腳步聲在她床前停下了,良久,枕頭輕輕往下一陷,羽毛一樣輕柔的呼吸撫在她臉上。


    張璞言閉著眼屏著呼吸不動,臉卻慢慢熱了起來。


    第二天,張璞言看似仍舊不高興,卻不再像之前那樣冷若冰霜,家裏的勤務兵強於察言觀色,在她遊魂一樣反複上下樓梯時,不經意般提醒了句:“夫人——首長今天有個電視會議,這會兒電視台正在直播呢!”


    她聽了,無可無不可的“恩”了聲,旋身上樓,關好房門立即打開電視。


    果然,電視上一群麵容嚴肅的中年人裏,正中間坐著一個他,正抿著線條優美的唇,認真的聽著旁人做報告,麵容冷峻,氣度沉著,隻是……那英俊的下巴上,貼了一排可笑的創可貼,在那樣的環境與人群裏,堪稱觸目驚心。


    關了電視,張璞言默默坐了片刻,起身叫來了司機。


    這邊她剛出門不久,會場上的李意就接到了消息,當即會議才進行到一半,他忍了又忍,還是幾乎立即便起身離席了。


    從會議大廳出去,等電梯都嫌慢,從樓梯一路大步下去,門口的警衛遠遠見他出來,“啪!”的行禮,不遠處張璞言聽到,頓時向這邊張望了過來。


    這一眼,讓李意急切難耐,居然當眾奔跑了起來,在市政大廳從容來往的下屬驚訝的目光中,他幾步便衝到了她麵前。


    張璞言的眼神有些吃驚,也有些尷尬,又在他氣喘籲籲、無限歡喜的注視中,漸漸紅了臉,低下了頭去。


    “會結束了?”她低著頭輕聲問。


    他不說話,隻是狠狠凝視著她,目不轉睛。張璞言被看的又羞又惱,腦袋裏簡直一片空白,再找不出一句話來寒暄,心一橫,抬頭小聲而惡狠狠的:“你怎麽那麽討厭!”


    李意笑了起來,心裏明知道在這裏不妥,卻忍不住的抬手在她臉上撫了一下,將她重重壓進懷裏。


    已經有好幾年沒有這樣肆意飛揚的好心情了,他攬住她往外去,留大廳裏那一群定格的泥木雕像——


    剛才……剛才笑的那個……人……是他們的……首長沒錯吧?!


    首長居然會笑?!


    首長居然也是會笑的!


    **


    小別勝新婚,李意簡直發了瘋一樣。


    璞言潮紅著臉,渾身發軟的連根手指頭都動不了了,他卻還不盡興,貼著她的背蹭了上來,喘著氣低低的笑:“看來你也很想我。”


    璞言微弱的哼了聲,隱約有不屑之意,他立刻抵的更近:“難道不是?”


    這問題,回答是或不是都是一樣下場,璞言閉緊了嘴,不給他任何可趁之機。


    可惜她還是小看了某人的無恥——“夫人不回答,為夫隻好親自探索了。”他一本正經的,又做起那最不正經之事來。


    璞言推著他躲著他,他反倒更來勁。


    “幾點了?”事畢,璞言趴在亂雲一般的錦被裏,困頓無比的軟聲問身後喘息方定的人。


    李意伸手開了燈,翻起摔在地上的手表看了眼,重趴回來疊著她,愜意的低聲歎:“十點四十。”


    “……”


    居然胡鬧了快十個小時!


    “快起來!”她撐起身推他,又被他壓倒。


    “不!”他極罕見的竟一臉無賴相,她又氣又覺真新鮮,被壓的動彈不得,便翹腳踢他,不料反被他纏住。


    兩人正打鬧的如兩個小孩子一般,外邊苦等的勤務兵遠遠的這邊窗戶見亮了燈,救命一樣的奔過來,硬著頭皮敲了敲門。


    床上滾成一團的夫妻倆頓時滯住,璞言推推他,李意雖不願意搭理,卻也知道這個時間沒要緊事不會前來打擾,隻好萬分不甘願的從她身上下來。


    穿了衣服,他稍稍整理了下,出去前戀戀不舍的俯身親她:“等我回來。”


    “恩。”她輕聲答應,承歡過後的柔媚神態如同一隻小爪子在李意心口輕撓,他忍不住又重重吻了她。


    吻得她暈頭轉向雙目迷離,自己也是發緊不好過,他狠狠心放開,將她牢牢的裹在被子裏。


    “別下床,我一會兒給你拿些吃的上來。”點了點她嘴角,李意溫柔的低聲說。


    璞言將大半張臉罩在被子裏,隻露一段光滑秀氣的鼻梁與眼睛在外,嬌嬌媚媚的輕點頭,又從被下伸出手拉了拉他,不自覺的幼稚口吻:“早點回來。”


    李意第一次領略她如此嬌憨神態,心神蕩漾之餘,腳步更加挪不開。


    一打開門,勤務兵就小跑步上前,敬了個禮,焦急的報告:“老首長要見您!已經在樓上書房等了好久了!”


    “什麽時候到的?”李意皺眉。


    “下……下午。”年輕的勤務兵說著就紅了臉。


    李意心裏想著麻煩了,帶上門的動作不覺就有些急,床上半夢半醒的璞言聽到那聲響,想了想不放心,還是坐了起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一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長著翅膀的大灰狼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長著翅膀的大灰狼並收藏一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