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閱說的正事,是皇帝說的官職,還有讓他們到時候再往北走走的事。


    “有俸祿,就做啊,隻要不用我去上朝,不用我天天去當差。”


    “我就知道你會同意,至於上朝,當差,那當然不可能了。”


    “那就行。”


    “往北走走也不是不行,今年的天氣不太正常是不是?”陸昭菱問。


    “嗯,我擔心會有雪災。”


    陸昭菱之前也算過,他們得的銀子已經準備大半去置辦冬衣和糧食。


    “我想跟你說這件事,是想問問,能不能......”周時閱站在她麵前,認真地問,“帶上父皇?”


    陸昭菱愣了一下。


    “帶上牌位?”


    “父皇年邁之後就極少出皇宮了,但是他一直很想再出去走走看看,看看大周的江山,看看大周子民們的生活。”


    周時閱昨晚住在宮裏,想起了以前許多事。


    一旦坐上了那個位置,其實就等於失去了大半自由。


    他想帶父皇出去看看。


    如果可以,父皇肯定會很開心的。


    “當然,如果你覺得麻煩,或者是對你有影響,那就算了。”周時閱又說。


    陸昭菱看到了他眸子裏的希冀。


    她坐在那裏,雙手按在身側,雙腿輕輕晃蕩,偏著頭想了想。


    周時閱看著她這樣子莫名地有點兒小緊張,他的心提了起來,也不敢催她,就這麽等著。


    帶著太上皇啊......


    好像也不是不行。


    “其實他的魂魄,留在京城,在龍脈與皇宮祖廟庇護之下,會比較好。”陸昭菱說。


    聽到她這麽說,周時閱眸子裏就浮起薄薄一層失落。


    陸昭菱看了他一眼,上身往前傾。


    周時閱還以為她要倒下來,立即就伸手扶住她,結果她下巴抵到了他胸膛上,抬頭看著他,眨眨眼。


    “但也不是沒辦法。”


    她說了這麽一句話,就見周時閱的眸子裏又清澈了起來。


    她家殿下真好看啊。


    就讓她為了美色而當一個“昏君”吧。


    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這腰也是很精壯的嘛,好摸。


    “什麽辦法?”周時閱問。


    “你父皇以前有沒有佩戴了多年的玉,玉佩,或是扳指,都行。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是當今皇上的。”


    換成別人的,帶著他跑得太遠了,都得以符養魂。


    可他是先皇,與一般鬼魂可不一樣。


    周時閱立即就說,“皇上有一塊龍紋佩,是他十六歲那年父皇送給他的,他很喜歡,經常戴著。”


    皇上就是很寶貝那塊龍紋佩。


    陸昭菱眼睛一亮,“那最合適不過了!”


    此時宮裏的皇上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走,去祖廟一趟。”周時閱立即就將她抱了下來。


    他們離開京城之前本來也想著去一趟祖廟的。


    陸昭菱帶了上慶嬤嬤做的點心。


    小戒吃在祖廟估計饞了。


    去了祖廟,小戒吃正在偏殿敲著木魚呢。


    “太上皇施主,我也無聊,您也無聊,您今天都撲倒三回了,肯定是嫌悶了。我敲敲木魚,您也靜靜心哈。”


    木魚一聲一聲敲著,戒吃不時往殿外瞅一眼。


    “晉王施主和陸施主這些天沒過來,您是不是想他們了?”


    啪嘰一下。


    牌位就倒了。


    戒吃看了一眼,歎了口氣。


    “太上皇施主,您就是再多撲幾次,我也沒辦法出去給您請晉王施主來呀。”


    他現在已經能夠接受太上皇的牌位時不時地倒一下了。


    不過,牌位前幾天已經不怎麽撲倒,今天怎麽又撲了這麽多回啊?小戒吃都覺得,太上皇施主這是有話說呢。


    但他不能出去啊。


    去跟其他人說太上皇施主的牌位撲倒,是想請晉王過來,其他人也不相信啊。


    這時,他聽到了腳步聲,眼睛立即就亮了起來,放下木魚,站了起來。


    “可能是陸施主來了!”


    他聽著腳步聲有點像。


    陸昭菱和周時閱一走近,就看到殿門裏探出一顆圓溜溜的小光頭。


    “哎喲,幾天不見,小師父這頭又光亮了。”


    周時閱揶揄地開了口。


    這語氣,聽著怎麽擰裏擰氣的!


    戒吃的頭立即就縮了回去,躲在門後,“陸施主......”


    陸昭菱掐了周時閱一下。


    “別老欺負小師父。”


    她語氣帶了點勾,揚聲說,“小師父,快出來,給你帶點心了。”


    “你的語氣就跟要拐人一樣,比本王也好不了多少。”


    周時閱嗬地一聲。


    戒吃立即又探頭出來,“陸施主,可有事需要我做?”


    不幹活,白吃?好像不厚道的。


    “有有有,來。”陸昭菱朝他招了招手。


    戒吃出來了,走到她麵前,抬頭看著她。


    陸昭菱彎腰對他說,“明天帶你出趟外差,行不行?”


    她就是要來拐小和尚的。


    “什麽是外差?”


    “就是往外跑的差事。”陸昭菱說。


    戒吃頓時有些緊張,“可我不能隨便出去的。”


    “這不是有我嗎?”陸昭菱指了指自己,“你得相信我能保護好你。”


    “可我都需要陸施主保護,還能出去做什麽?”


    小和尚有些茫然。


    陸昭菱:“嘿嘿。”


    周時閱斜睨了她一眼,伸手就捏了捏她的耳朵。


    “你這樣好陰險。”


    陸昭菱站直,瞪著他,把一張符給了他,“你先進去跟太上皇聊聊,別礙我事。”


    周時閱接過符,“行吧,你繼續拐小孩。”


    說完他拿著符就先進去了,把殿門一關。


    小戒吃的目光又和陸昭菱對上了,他扁了扁嘴。晉王施主和陸施主的對話,他聽著有點害怕。


    “小師父呀,”陸昭菱語氣又溫柔了些,“我跟你講講你能做什麽。是這樣的,我們這一趟出去,要經過萌江城,萌江城那邊呢,有座墳山。墳山吧......”


    “反正到時候要是鬼氣陰氣太濃鬱,太多了,你就閉上眼睛念經,也不用你做別的事,我就把你這麽一拎......”


    陸昭菱做了個拎起他的動作,然後,拋出去,“咻一聲,拋過去,一會兒,隻要一會兒,你保證少不了一塊肉,你覺得怎麽樣?”


    她衝小和尚眨了眨眼睛。


    誰讓她沒有小師弟了呢?此去本來就要趕路,要是在萌江城耽擱太久不劃算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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