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十五


    “那我周六和小黎姐,還有哥一起去訂衣服?”


    唐今帶著笑,語調輕快,好似毫無芥蒂。


    紀韞也回得淡然:“定婚紗和定西裝的地方,不在一塊。”


    “有什麽問題?哥就順路送我過去嘛,我量下尺寸就好了。”


    說著,唐今還轉頭看向了翟黎,“其實哥平時挺忙的,不然就幹脆我陪小黎姐去選婚紗好了?”


    一聽這話,紀韞還沒開口呢,旁邊的紀父就是眼皮一跳。


    這小子,不是真喜歡上小黎了吧……


    紀父心裏忐忑,嘴上也趕緊轉了個辦法出來,“好了好了,這個婚紗要講究,西裝也不能含糊。阿韞,你到時候就帶小黎去訂婚紗,阿今,爸帶你去做西裝。”


    唐今沒那麽容易罷休,“哥不是也要做西裝的嗎?”


    “你哥的西裝都能掛一屋子了,尺寸什麽的都有,不用再去量了。”


    唐今挑眉。


    行吧。


    既然沒法和翟黎一起去,唐今也就幹脆放棄了,“算了,爸也挺忙的,就讓他們來家裏來量下尺寸吧,我就不去了。”


    “……真不去?”紀父看出了她的些許失落。


    唐今搖頭,坐回位置上喝起了悶果汁。


    她這表現,可就越發印證了紀父心裏的那個猜測。


    心情複雜之餘,紀父也還是有些心疼她的。


    少年初戀總是無疾而終啊……


    紀父幹脆換了個位置,坐到唐今旁邊,拍著她的背無言安慰起了她。


    唐今瞥了似乎有些唏噓感慨的紀父一眼,舉起手裏的杯子跟紀父碰杯。


    紀父歎息一聲,再次拍了拍她的後背。


    一旁,紀韞跟翟黎看著這有些莫名其妙的一幕,半晌,也隻能坐回位置上繼續吃飯了。


    飯局持續得久,接近晚上零點,唐今才回到家。


    紀父在飯桌上喝了點酒,被傭人們扶著上樓休息去了。


    唐今推著紀韞的輪椅送他回房間。


    當然,到了房間門口,唐今還是把輪椅往裏一送,自己也走了進去。


    ……


    她驀然咬上來的時候,紀韞嚐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


    她不是一直喝的果汁嗎?


    粗暴凶狠,連呼吸都沒有間隙轉圜的糾纏間,紀韞嚐到了一點檸檬汽水的甘甜。


    隻是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麽時候把汽水換成了酒,還喝了那麽多的。


    被從輪椅上抱起,改坐到她腿上的時候,紀韞用力扣住了她的手,“你瘋了?”


    耳後傳來輕輕的一聲笑,醉得厲害。


    “哥不是,就是想著看我發瘋嗎?”


    絲線崩斷,細小的紐扣落地,清脆地彈了幾下。


    她的動作很重,重到紀韞有些不適。


    他叫她鬆手,卻隻能讓情況變得更糟。


    鬆留在領口的領帶,在一片混亂中滑落,伴隨著她的指尖,纏住了他的腿。


    勒得太緊了。


    紀韞想要叫停,卻被捂住了嘴。


    沙啞的聲音在耳後喃喃。


    “哥,你要付出代價的……”


    不能總是,讓他紮上她一刀,又毫無回報。


    ……


    唐今準備的那些禮物到底還是派上了用場。


    羽被柔軟,人陷進去,就有些難以脫身。


    手腕被冷物拷起,壓在頭頂。


    說不出話來。


    紀韞的雙腿早已失去了知覺,可他卻能察覺到,那不知從何而來的,纏繞上他的,一條一條不知名物什。


    穿過腿隙。


    “哥……”


    心髒在她的聲音中收緊,而後又繼續不受控製地加速跳動。


    “哥。”


    她又在喊他。


    不斷喊他。


    先是一切都在加重。


    而後。


    聲音愈低。


    動作也逐漸遲緩,變慢。


    ……


    毫無預兆地,一切停止。


    她就那樣靠在他身邊,睡了過去。


    濃烈的酒味從鼻尖傳來,紀韞用力閉上了眼睛。


    她是真的醉得不輕。


    ……


    前一天晚上醉得不省人事,但第二天早上,唐今還是準時準點地按著疼痛不已的腦袋醒來了。


    旁邊的紀韞還安靜睡著,唐今掃了一眼,撐著倦意開始收拾殘局。


    幫紀韞鬆開手銬領帶的時候,底下的肌膚都已經被磨紅了。


    唐今多少也有點懊惱。


    應該少喝點的。


    唐今拿起擺在床頭的手機看了一眼,還算慶幸。倒也沒有真的醉得不分東南西北。


    沒有再等紀韞醒來,唐今替他蓋好被子,拿上手機離開。


    房門被輕輕關上,聲音幾不可聞,但那安靜睡在床上的紀韞卻緩緩睜開了眼睛。


    清晨的日光隱隱從窗簾縫隙間透進來了一點,紀韞看著空氣中的某一點,不知想了些什麽。


    良久,他撐起身,拉來一旁的輪椅。


    ……


    接下來的幾天,唐今都沒在家裏見著過紀韞。


    有她最近都起得晚沒和紀父紀韞一起吃早飯的原因,當然也有紀韞最近不想看到她的原因。


    為什麽不想看到她也不用想了。當然是氣的。


    雖說最後因為唐今實在醉得厲害,沒有真的發生,但搞成那樣,跟真的發生了也沒什麽區別了。


    但讓唐今認錯是不可能的。


    紀韞避開她,她也在避開紀韞。


    兩個人又開始了你不理我我也不理的幼稚冷戰。


    七月,在婚禮之前,是紀韞28歲的生日。


    唐今還是跟往年一樣送了他禮物,不過今年的禮物就稍微有些敷衍了,隻是一條看著並沒有什麽特色的普通領帶。


    紀韞收了下來,之後也沒戴過。


    婚禮的事有條不紊地籌備著,很快紀父跟唐今都去參與了一次彩排。


    婚禮的地點就定在a市的一家莊園式酒店中,請了國際上好幾位知名的大廚來準備菜品。


    這樣的安排當然不夠浪漫。


    但這種商業聯姻追求的本來也不是浪漫,定在a市,地方大點,才方便那些合作夥伴們前來慶祝。


    地方日期都已經定好了,紀父也將重要的賓客名單給了紀韞,讓他安排位置發邀請函。


    紀韞一一應下。


    彩排的時候,唐今也見到了翟黎挑好的婚紗。


    除去婚紗還有敬酒服跟另外兩件方便一點的尋常禮服,跟備用的婚紗。


    總共五件禮服,每一件都精致得令人咋舌。


    “小黎姐今天真好看。”唐今和翟黎聊了一會便詳細問起了婚禮的流程。


    因為紀韞腿不方便,所以婚禮的很多流程都是簡化了,或者讓伴郎代勞的,所以唐今問翟黎也就詳細跟她說了。


    唐今仔仔細細聽完,又認真跟翟黎核對了一遍。


    “所以,如果到時候有什麽東西要放映,就是在這裏控製嗎?”唐今看著麵前的電腦屏幕,好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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