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嫣然一笑竹籬間


    卻沒想到皇祈隻是笑了一聲,並不是特別正經的,看著我說:“為什麽你總覺得我很風流?你聽過我的謠言麽?”


    我急忙點頭:“聽說過。”


    皇祈笑容可掬的說:“那都是謠言。”


    我倒!你太毒了!我翻了個白眼,皇祈卻來了興致,問我說:“你聽到的什麽謠言?”


    我心說,我是說呢,說呢,還是說呢?心裏天人交戰一般的鬥爭了半晌,我抬頭看著他,一邊斟酌一邊說:“據說是……設餌鉤前,珍寶盛宴。去骨食肉……最多七天……”


    最後的音量完全被扼殺在了皇祈的笑容裏。我畏懼的往後縮了縮,隻見皇祈好笑的說:“難道你不知道,我隻有兩房侍妾嗎?”


    我繼續翻了個白眼,嘟囔著說:“那是。家花哪有野花香啊。”


    皇祈挑著眉“嗯?”了一聲,我一個激靈反應過來,眼睛骨碌一轉,笑著跟他說:“那個,我說,你衣角怎麽有些髒啊。”


    皇祈笑著“哼”了一下,說:“算你反應快。”


    這時敲門聲響起來,玄珠走進來,後麵跟著崔臨。崔臨在旁邊放藥箱,玄珠掀開我被子一角想把我的手腕拿出來,抓了半天都抓不到我的手臂,於是疑惑的把被子一掀,然後震驚的看著我被裹成粽子一樣的身體,驚訝的說:“小姐……你這是……你這是,在當粽子嗎?”


    我心說可算是找到人能把我的胳膊拿出來了,趕緊說:“你幫我把這東西解開,把手臂拿出來。”


    皇祈卻在一旁想了想,說:“說起粽子,今年的端午都沒好好過。”


    我礙於崔臨在場,不好破口大罵。心裏卻著實問候了皇氏祖宗十八代一遍,且再次詛咒皇祈就是個烏龜王八蛋,祖祖輩輩全都是烏龜王八蛋,且皇氏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因為我們是五月初三上路前往玉池的,而端午是五月初五。五月初五的時候我們上上下下百人全部都被皇祈折騰的死去活來,而我已經開始了拉肚子的旅程。別說是過節擺宴了,就是吃粽子的心情也沒了。


    旁邊有個小廝倒是機靈,一聽皇祈這麽說,馬上狗腿的問:“膳房當還備著,這夜深了,王爺和太皇太後也都累了,不如奴才去傳幾個過來當宵夜?”


    皇祈看了我一眼,一見我眼巴巴的表情,笑著說:“去吧。”


    我沒有暈倒過,把脈自然也出不來什麽結果。崔臨隻是叮囑我好好養傷,且看我傷口沒有腫起來也就沒再多囑咐,轉身退下去。


    這時熱氣騰騰的粽子也端了上來。一盤六個粽子圓潤而飽滿。小廝在旁剝了粽葉,將晶瑩香糯的粽子放到碗裏遞給皇祈。我歪著頭一看,居然是我最喜歡的蜜棗粽子,不禁覺得我今天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我真的餓啊,我真的好餓啊……


    小廝連剝了三個粽子皇祈才喊了停,揮揮手讓他們都下去,隻留著玄珠在一旁。皇祈一邊用勺子盛了一角,一邊說:“安子,餓了吧?”


    我感激涕零的說:“嗯!”


    皇祈一邊把粽子吃下去,一邊說:“我也餓了。”吃完了還補了一句,“真好吃。唉,蜜棗的粽子就是好吃。”


    我心說不帶你這麽玩兒人的!我看著像是輕易被欺負的人嗎?!於是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哼一聲,說:“哼!粽子?皇祈,你知道粽子是幹嘛用的嗎?如果你還記得粽子的來曆,就該知道粽子是用來喂王八的!”


    皇祈正吃了一口粽子在嘴裏,一聽我這話,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我一看他這樣子就想笑,臉上卻還是翻了個白眼。


    皇祈看著我,緩緩的說:“安子……你可真是記仇。”


    我微微笑著說:“王爺此言差矣。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一點兒都不記仇。一般有仇我當場就報了。”然後緩緩的小心的轉身向內,一轉過去就忍不住無聲的咧大了嘴笑起來,卻還是死死壓住,平靜的跟玄珠說:“送客,哀家要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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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這樣歡快的情緒中入睡,卻沒能在同樣歡快的情緒中醒來。


    早晨我收到的第一個消息,是玉瑤在啃蘋果的過程中告訴我的。她說了很多,我聽來聽去總結出來隻有一句話:柳依依因為受了舒十七的氣,所以就給了著名的某公子氣受。於是某公子怒了,砸了柳依依的閨房。柳依依當場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我聽完,覺得這怎麽如此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於是問:“所以舒十七沒跟著一起回來玉池,是在那邊處理這件事?”


    玉瑤清脆的咬了一口蘋果,說:“嗯。”


    我低著頭思考了一下來龍去脈,覺得既然無憂樓在舒十七的手裏能發展到今天這樣的地步——雖然我也不知道在到他手裏之前已經是個什麽程度,但我還是覺得舒十七是可以處理的很好的,於是也就放了心。問玉瑤說:“你怎麽知道這件事的?你今早出門了?”


    玉瑤啃著蘋果說:“沒有。我在王爺那裏遇見柳依依了。”


    我說:“哦。”頓了一會兒,突然反應過來,一個骨碌坐起身,也顧不上肋骨有些疼,震驚的問,“你剛才說什麽?!你在皇祈那裏看到了柳依依?!”


    玉瑤又“喀嚓”一聲咬了口蘋果,果汁濺了幾滴在我臉上,我抹了一把臉,聽見玉瑤說:“是啊。本來想跟大名鼎鼎的柳依依聊幾句,沒想到她性子那麽冷清,幾乎除了皇祈之外不理任何人。我就回來了。”


    於是我果斷的忽略了“你為什麽一大早去皇祈那裏”這個問題,一把掀開被子下了床,快速的洗漱換衣之後,把頭發在腦後隨便鬆鬆挽了一下就提著裙擺跑了出去。


    玉瑤一下把蘋果核扔到了我後腦勺上,喊了一句:“人家兩個投緣的很!你去湊什麽熱鬧!”


    我一把將蘋果核扔回去,罵道:“那可是我未來嫂嫂!”


    我的身子骨這傷那傷的,是絕對頂不住一路跑過去的。於是我一會兒走一會兒快走一會兒小跑一會兒蹲下來喘氣的到了皇祈的小苑門口。


    院子裏傳來了一把清冷的女聲,說:“這曲子我曾經喜歡,現下已經不彈了。”正是柳依依。


    我扶著牆走進去,皇祈正好張開嘴要說話,一見我這副樣子,驚訝的說:“安子?你這是怎麽了?”然後立刻站起來扶我。


    我被他扶著一步一步艱難的走過去在樹蔭裏坐下,抓起茶杯就連灌了幾口。柳依依這才看了看我,說:“我那日見到,本還以為是溫小姐。卻沒料到居然真的是太皇太後。”


    說著柳依依又把眼神移開,淡淡道:“太皇太後與我家公子,走的很是親密麽。”


    我心說你這女人,醋勁也太大了,怪不得十七受不了你。可是礙於皇祈在場,我倒也沒辦法直接說。於是隻好道:“也沒想到柳姑娘居然在王爺的院子裏,讓十七好找。”頓了頓,道,“姑娘如果不嫌棄,不如讓哀家引你走一走。這玉池的景致極好,姑娘想必會喜歡。”


    皇祈看了我一眼,說:“傷還沒好,好生歇著。”然後對柳依依說,“柳姑娘想轉一轉,本王引路便是。”


    柳依依剛想答他的話,我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臂,一邊拉著她起來一邊往前走,說:“還是哀家引柳姑娘走走罷。女孩子家,私房話也多些。”


    我覺得柳依依顯然根本就沒明白我為什麽執意要引她走一走。話說我身為太皇太後,好像親自引路確實不是那麽合常理,不過眼下也計較不了這麽多。我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在心裏說“引未來嫂子走一走也不算什麽”,於是甚是和藹的對著柳依依笑。


    柳依依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皇祈,淡淡的對我說:“那我嫌棄你、不想跟你走一走,行不行?”


    我一邊繼續緩步往前走,一邊說:“好啊,其實哀家也就是隨便說一說。不過哀家與你家公子的親密,你可能就沒辦法曉得了。”


    柳依依這才急了,我心想,這女人果然還是個感性的動物,無論如何在碰到有關自己心愛的男人的問題時,都會變得如此不淡定。便聽到柳依依說:“你……你站住!”


    我頭也不回:“你跟上來。”


    爭執片刻,柳依依輕碎的腳步聲響起來,走到我身旁與我並行,說:“太皇太後慕容氏,果然名不虛傳,響當當的好手段。”


    我笑著“哦?”了一聲,心說這坊間的傳言怎的如此多變。然後就聽到柳依依說:“未經聖寵卻能坐上太皇太後的鳳椅的,古往今來,你怕是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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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裏一抖,我心說她怎麽知道我沒經過聖寵?!便隻見柳依依輕輕笑了一下,那叫一個海棠初綻,美不勝收,淡淡說:“我自來做的就是男人的生意,是不是……嗯,我一看便知。”


    我“啊”了一聲,心想這青樓的女子果然都是這麽一句台詞,想當初紅姨也說什麽“做的就是男人生意,怎麽怎麽一看便知”。不過這是男是女,倒是容易看。這是不是……處子……可怎麽可能“看”出來?


    柳依依卻完全無視了我的震驚和疑惑,隻是望穿秋水的說:“你知道我的初夜是給了誰?”


    我心裏一個“咯噔”,眼前浮現出剛才她和皇祈交談甚歡的樣子,心說我怎麽就沒想到!這柳依依當時在無憂樓,一眼就看出皇祈是誰!這能是初見嗎?!明顯是故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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