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故吐出的字眼冷酷無情, 不打算給她留任何的顏麵。


    薑妙顏一邊說話一邊觀察他臉上的表情,她也不是第一次在於故這裏吃癟,初中就知道他難以接近。


    但是她有足夠的信心。


    沒有人能抵抗得了她的魅力。


    起初沈執不也不愛搭理她嗎?後來也還是喜歡上了她。


    像陽光一樣明媚的少女,沒人能不心動。


    薑妙顏眼巴巴看著他, 仿佛會說話的眼睛看著濕漉漉的, 很可憐, 她放軟語氣央求道:“於故同學, 你答應了我的請求, 我再滾也不是不可以,隻要你幫我這個忙, 滾多遠我都可以, 你說什麽時候滾我就什麽時候滾。”


    站在他們身後的茶茶聽見這段話, 都想給她豎起大拇指了。


    能伸能屈,語言詼諧, 還真是有點厲害。


    於故慢條斯理摘下手上的白手套, 輕輕放在桌子上, 他側過身, 目光幽冷盯著她,像盯著個物品,而不是一個活人, 過了片刻, 他嗤的笑了聲,麵露嘲諷,“你在勾引我嗎?”


    薑妙顏當場就愣住了。


    於故的聲音很低,幾乎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 “你不知道你剛才那個樣子有多做作吧。”


    於故對每個人接觸他的人, 都很敏感。


    是刻意為之還是真心, 他一眼就能看透。


    也許有人吃薑妙顏這套,但他見了隻會覺得可笑。


    不過薑妙顏演技不錯,渾然天成,看不出任何表演的痕跡。


    於故仔細想了想,自己身上有什麽值得薑妙顏大費周章鍥而不舍接近的優點嗎?好像也沒有。


    但她對他貌似很執著。


    心甘情願受著冷臉,也要貼過來。


    薑妙顏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女子,幾秒鍾後就已經恢複鎮定,她不慌不忙地說:“於故,隻要你幫我的忙,你怎麽看我都行。”


    薑妙顏說的幫忙,是請他幫自己在念高中的弟弟補習數學課。


    每周去三天,補習的地點就在薑家。


    費用很可觀,一節課一個小時,每小時三千塊。


    於故嘴角的冷笑落下,他往前走了兩步,站在離她不到五十厘米的地方,男人的陡然接近,讓薑妙顏心跳一滯,呼吸都好像停住了。


    於故俯身彎腰,薑妙顏咽了咽喉嚨,扣緊手指,開始緊張——


    他想做什麽?他剛剛果然是在試探她?她就知道沒有捂不熱的石頭。


    薑妙顏胡思亂想的時候,於故輕聲細語說出的冰冷字眼落在她耳畔,連名帶姓,“薑妙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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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柔的語氣裏沒有任何感情,他又說:“你這些招數,對我沒有用。”


    薑妙顏臉上一白,她還沒想好該怎麽回應時,於故的唇齒間溢出一聲清淺的笑意,在她耳邊無情吐出三個字:“臭/婊/子。”


    薑妙顏真的僵住了。


    她從沒被人這麽罵過,這種侮辱性詞匯更她更是從來沒聽見過。


    她腦袋像被人砸了一樣,嗡嗡嗡的響,她睜著眼睛不可置信看著於故,不相信這個詞會從他嘴裏說出來。


    眼前的男人嘴角彎著盈盈笑意,淡定從容。


    當茶茶看見於故彎著腰湊在薑妙顏耳邊說話的時候,茶茶就覺得不好,立馬衝上去,護著小崽子一樣把於故從她身邊拽開,她牢牢抓緊於故的手指,忽略了另一邊的薑妙顏。


    茶茶把粉色保溫飯盒放在旁邊空著的雜物桌上,“於故,你一定餓了吧,先吃飯吧。”


    於故悄然鬆了口氣,剛才他有意壓低聲線說話,茶茶應該沒有聽見他說的那幾句話。


    於故還不想在茶茶麵前暴露出劣性,他希望自己永遠都是她心中那個乖巧內斂的人。


    “早上沒吃飯,你再不來我都要暈了。”


    “你為什麽又不吃早飯?”


    “沒胃口,不想吃。”


    茶茶知道於故其實就是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他嫌食堂吵,寧願餓著也不去。


    茶茶歎了歎氣,隨後打開保溫飯盒的蓋子,邊說:“以後我如果上早課就幫你帶早飯,你不吃早飯對身體不好,你的體質本來就虛弱,再不增強免疫力,又要經常生病。”


    於故貌似不願辛苦她,“太麻煩了,而且我沒那麽虛弱。”


    茶茶有時候真想用手指頭戳戳他的腦袋,這性子怎麽比她還好說話,什麽事情總是想著別人而委屈自己。


    “哪裏麻煩了!我自己也是要吃的!幫你帶份早飯就是順路的事情。”


    “好的吧。”


    茶茶又輕聲催促:“你快點吃飯,再不吃要冷了。”


    薑妙顏根本插不進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


    他們似乎有意忽略她這個人,視若無睹。


    薑妙顏不以為意,她一向毅力就好,她扯著笑,勉強撐著不變臉,她說:“於故同學,我拜托你的事情,請你回去一定要認真考慮。”


    說完這句話,薑妙顏就很識相的離開了。


    茶茶心裏不是滋味,憂心忡忡。


    她記得薑妙顏當初剛轉學的時候,和沈執也是這種相處模式,不怕冷眼也不認生,俏皮可愛和他插科打諢,她好像看不出別人的冷漠,每天依然朝氣滿滿。


    後來,沈執果然被打動,和她關係就越來越好。


    茶茶忍不住問:“她找你幫什麽忙啊?”


    於故實話實說:“讓我幫她弟弟補習數學。”


    茶茶撇嘴,不太高興地吐槽:“學校門口那麽多輔導機構,海報上宣傳的都是名師!她為什麽非來找你?”


    於故皺眉,“不知道。”


    茶茶又試探地問:“你沒答應她吧?”


    她可是親耳聽見了那個滾字,所以應該沒有吧?


    於故抬起臉,朝她笑開了,“沒有。”稍稍停頓,他說:“你不喜歡她,所以我也不喜歡她。”


    茶茶垂下眼眸,不動聲色高興起來,然後忍著心中的歡喜,換了個話題說:“今天的午飯好吃嗎?”


    於故點點頭:“還不錯。”


    他幾乎都已經吃完了。


    等他吃完飯,茶茶正要帶著盒飯回宿舍午休。


    於故忽然伸手圈住她的腰,賴在她身上不肯起來,懶洋洋的聲音聽上去像剛饜足的小貓兒,“有點困了。”


    春困秋乏,室內又暖和,人很容易就產生困意。


    茶茶無奈被他抱住,“不然你也回宿舍休息一會兒?”


    於故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脖子,裝作沒看見她紅透了的耳垂,他啞著嗓子說:“還有一組數據沒有試出來,下午就要交給導師。”


    同為大二的學生,茶茶感覺於故比自己辛苦勞累太多。


    他好像有做不完的實驗和報告。


    實驗室裏除了他也沒有別人。


    “晚點交也沒關係的吧。”她說。


    於故閉著眼睛,聲音懶倦,“你讓我抱著眯一下下,兩分鍾,就兩分鍾。”


    這兩分鍾好像比一個小時還漫長。


    男人的呼吸比羽毛還要輕柔,一片片掃著她的脖頸。


    她僵著身體不敢動,怕驚擾了他。


    沒過多久,於故鬆開她的腰,眼中濃濃倦意好了稍許,他揉揉她的頭發說:“我好多了,你回去睡覺吧。”


    他忽然又問:“茶茶,你今天晚上有空嗎?”


    茶茶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問,但她還是點了頭,“有空的。”


    於故說:“晚上陪我去看場電影吧。”


    茶茶都沒考慮,直接應了下來,“好啊。”


    她回宿舍的時候,陳心意和榆晚都還躺在床上在打遊戲,兩個坑貨被虐的一肚子氣。


    陳心意聽見她開門的聲音,隨口調笑一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和於故在一起了。”


    茶茶拍拍胸口,“還好我今天去了。”


    陳心意:“怎麽說?”


    茶茶嗬嗬笑了聲,“我懷疑薑妙顏又巴巴往於故麵前湊了,”


    陳心意:“她腦子有問題?”


    榆晚:“薑妙顏就是喜歡被捧著的感覺吧,喜歡征服男人的快感,還是說她隻喜歡專撬你身邊的人?一個個拿下,最後挑個條件最優越的談戀愛。”


    茶茶還沒說話,陳心意豎起四根手指,“我對天發誓作證,她專勾茶茶身邊的人。”


    隻要她出現的地方,必定是光環灑滿大地。


    茶茶把保溫飯盒洗幹淨,擦幹手上的水珠,她說:“沒關係,於故今天讓她滾了。”


    陳心意嘖嘖兩聲,“眾所周知,小於懂分寸講禮貌脾氣好,他竟然也會讓人滾蛋?薑妙顏真是了不起。”


    看在於故表現得不錯的份上,陳心意決定幫他一把,她仔細觀察茶茶臉上表情,她問:“茶茶,你不覺得於故很靠譜嗎?”


    茶茶頓了一秒,點點頭:“他真的很好。”


    陳心意狀似無意道:“那他以後的女朋友應該會很幸福。”


    “肯定會,他很體貼,從來不發脾氣。”


    “噢,你知道就行。”


    陳心意覺著在於故跟茶茶明說之前,茶茶肯定開不了竅。


    茶茶沒忘記晚上還要和於故一起去看電影,上完最後一節課,她就回宿舍收拾東西。


    雲層縫隙透出的霞光灑在宿舍樓的玻璃窗戶上,周五的傍晚樓下人員進出比平時要熱鬧一些。


    沈執練了很久,直到把這首曲目練得熟悉。


    這天他終於要背著吉他出門了。


    崔南很想攔住他,“沈哥,你真要去啊?”


    沈執臉上沒表情,惜字如金:“嗯。”


    崔南覺著一朝腳沾了地,可就覆水難收,“彈吉他是大招,你這上場就開大,會不會太冒險了?”


    沈執讓他別擋著門,多餘的話一個字都沒說。


    外麵的天空逐漸黑了下去。


    關於茶茶的回憶,以前在沈執腦海中有多事情都是模糊的。


    但這些日子,記憶明了,回想起來清晰的可怕——


    某一年他的生日,正好是附中的校慶,嬌羞的她勇敢在班上報名了節目,在全校師生麵前給他唱了一首歌。


    下台後,她臉頰很紅,和他躲在樓梯過道裏,她雙眼明亮,神態靦腆,她問:“好聽嗎?喜歡嗎?這是我給你一個人唱的歌。”


    年少的沈執,像個提線木偶一樣沒有感情起伏地說喜歡。


    少女身上的甜香縈繞在他鼻尖,恍惚中他又聽見她的撒嬌:“我看你手機裏單曲循環最多的就是這首歌,我學了好久啊,很辛苦呢。”


    現在,沈執回憶這段隻覺得窒息,他被記憶扼住了脖子,艱難喘著氣才能活下來。


    那時他對薑妙顏刻骨銘心,他不喜歡聽歌,不喜歡任何娛樂項目。


    她特意學的那首歌,他歌單裏的這首單曲循環,都是薑妙顏和他共享一副耳機時聽見的曲目。


    沈執出現在女生宿舍樓下沒多久,就引起大量目光注視。


    他站在樓下,挺直腰板,背影看上去有十二分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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