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壓抑許多的難過發泄出來,眼淚都不受自己控製,在辦公室裏哭了半個小時才好。


    班主任被她嚇著了,開始反思今天是不是自己太過嚴厲?畢竟是個還沒長大的小女孩,愛美好麵子。


    他也知道楚茶同學貌似是單親家庭,心思肯定要比旁人敏感細膩,班主任歎氣:“楚茶同學,你擦擦眼淚就回去上課吧。”


    檢查也不必寫了。


    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茶茶盯著一雙紅腫的眼睛回到教室,白瓷般的肌膚像是被揉搓泛紅,奶凍唇被她的牙齒咬成了粉色,淚水淌過的臉頰,脫了妝,退去妝容的小臉清麗可人。


    她低著頭躲避同學的目光,她誰也不看,回到自己的位置。


    已經上課了。


    茶茶卻沒什麽心思聽課。


    她身邊的少年給她遞了一張幹淨的手帕,於故用烏黑沉寂的眼眸緊盯著她的臉看,吐字簡單:“給。”


    茶茶現在說話還有濃濃鼻音,“我不用。”


    以前她還沒看出來於故的性格也那麽倔強偏執,“給你。”


    茶茶正要收下,於故煩躁皺起眉毛,似乎已經等得不耐煩,他的手指溫度很低,輕輕捏著她的下巴,正要旁若無人般替她擦去讓他見了很心煩的眼淚。


    茶茶趕緊從他手裏奪了帕子,低聲道謝。


    茶茶感覺自己還沒開始初戀就已經失戀了。


    她感覺以後可能都沒有機會把自己的暗戀說出口。


    公交車上的玻璃窗麵倒映著她的臉,他們也沒有說錯,她今天這幅樣子看上去確實很可笑,不倫不類,穿的衣服也很不像個十五歲的初中生,像強行裝大人的小女孩。


    茶茶努力說服自己,就這樣吧。


    當沈執的妹妹也挺好的。


    但她還是貪心。


    想要更多。


    想要自己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


    沈執以前也對她很好,好到她產生了沈執也會喜歡她的錯覺。


    冬天會幫她圍圍巾,會特意在初雪那天晚上在她的窗台堆小雪人,會給她遞溫熱的牛奶,會幫她搬書,會教她功課。


    她嘴巴笨,不太會說好聽的話,也不會撩人。


    有人對她好,她隻會對他更好。


    但是對一個人好,並不等於愛。


    弄堂小巷子裏,從前不怎麽看得起茶茶的家庭主婦們,現在看她的眼光都已經變了,一向精明的嘴臉都變得和善。


    茶茶的父親身份家世都很了不得,這件事在嘉裏弄堂已經不是秘密。


    茶茶怏怏不樂走到路上,小皮鞋穿著磨腳,她的腳後跟被磨破了皮,火辣辣的刺痛。


    她忍著痛,慢吞吞踩在青石板路上。


    她又被人揪住了馬尾辮,不用轉頭都知道隻有聞淮手癢喜歡扯她的辮子。


    聞淮是烈士子女,卻不肯學好,整天和人打架,這會兒剛幫兄弟逞義完氣,吊兒郎當跟在她身後,“楚茶,你今天怎麽沒穿校服了?”


    聞淮記得她這樣的好學生,每天都正正經經穿著校服上學。


    今兒卻穿了條看起來很嶄新的裙子。


    不過他得承認,雖然看上去很奇怪,但是挺漂亮的。


    茶茶凶他:“不關你事。”


    聞淮勾唇,“喲,長大了,開始愛美了。”


    茶茶說:“你真煩。”


    聞淮從小就喜歡逗她,誰讓她最乖最聽話最軟最好欺負呢?


    不過他自認和茶茶關係還不錯。


    畢竟小時候也沒少幫她打跑總欺負她的那個胖子。


    聞淮看著大大咧咧對什麽都滿不在乎,但他眼尖,“你腳怎麽了?”


    茶茶遮掩,“沒怎麽。”


    聞淮了然,眉毛往上挑了一下,“鞋子磨腳?”


    茶茶死不承認,“沒有。”


    聞淮還算照顧她,“上來,我背你回家。”


    茶茶才不要他背呢,她搖頭不肯上去。


    聞淮又不是講道理的人,架著她的胳膊,把人背了起來。


    他剛才就注意到茶茶今兒眼睛比兔子還紅,估摸著是在學校裏受了委屈,但是聞淮又記得她人緣不錯,這委屈想來想去就是沈執給她受的。


    茶茶以為自己那點小心思瞞的很好,但聞淮早就看出來她喜歡沈執。


    從小就是這樣,什麽好東西都眼巴巴給人送過去,隻粘著他。


    不過吧,聞淮覺著沈執多半對茶茶沒什麽感覺。


    聞淮說:“楚茶,雪糕吃不吃?”


    茶茶悶著臉,賭氣道:“我不吃。”


    聞淮懶得聽她的意見,背著她去小店,花完自己褲兜裏的所有零錢,給她買了根最貴的雪糕,“吃完就別偷偷哭鼻子了。”


    茶茶剝開包裝袋,舔了一口表層的巧克力,“我沒有。”


    已經快到她家門口,


    聞淮忽然停下了腳步,眉毛往上一挑,看好戲似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沈執身上,他對麵站著一位身材纖細高挑的漂亮姑娘。


    沈執把她抵在牆上,握著她的手腕,目光隱忍,盯著薑妙顏的眼睛。


    薑妙顏似乎很吃驚,愣了一秒後,笑著推開他,“班長大人,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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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執手裏捏著她送的創口貼,合緊手掌,把創口貼妥帖收在掌心,舍不得拿出來用。


    等沈執進了院子,聞淮嘖了聲,“你童養夫跟別人跑了,你就因為這個哭?”


    他脖頸冰冰涼涼,他歎氣,過了幾秒,開始回味起來,他說:“不過那姑娘確實挺漂亮。”


    明豔動人,閃著讓人移不開眼睛的燦爛。


    茶茶從他身上跳下去,被聞淮拽著手腕,少年隨口一問:“那姑娘叫什麽啊?”


    茶茶氣死了!!!


    這就是男人。


    她跺了他一腳,飛快逃回家裏。


    茶茶一回到家就脫掉了折磨她良久的小皮鞋,換上舒適的拖鞋。


    江承舟已經搬過來和她們一起住,但是茶茶還是沒辦法很自然的叫他爸爸。


    茶茶上樓寫作業,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


    楚清映做好晚飯,讓江承舟上樓叫女兒吃飯。


    房門沒關,江承舟走進去就看見女兒受了傷的腳後跟,眼神變了變,找到藥膏,小心翼翼替女兒上了藥,然後叫醒了她。


    茶茶吃完晚飯就發現自己的小皮鞋不見了,她問:“媽媽,我的鞋子呢?”


    江承舟代替楚清映回答:“扔掉了。”


    被他毫不猶豫丟進了垃圾桶裏,然後他打了通電話,讓人幫她定製,送上門來。


    茶茶蹙眉:“那雙鞋子可是很貴的。”


    六百多,去年過年媽媽給她買的。


    江承舟說:“爸爸給你買更貴的。”


    茶茶心想,她爸爸真的是太敗家了。


    這樣下去,家裏都會給他搞窮!


    她搖頭:“我不用。”


    茶茶對她爸爸的身份還沒什麽概念,她很懂事的想還是給她爸爸省點錢吧,萬一他覺得養她太費錢,又跑了怎麽辦?


    江承舟是個身體正常的男人,麵對心愛的女人,控製不住欲望也實屬正常。


    楚清映真的是怕了他,要了一回又一回,捂著自己的嘴,都不敢叫出聲,實在受不住也隻敢張嘴咬他的肩膀,叫他輕點。


    殊不知,她這幅柔柔弱弱的模樣更讓人想要摧毀占有。


    她說:“隔音不好,你輕點。”


    江承舟輕撫她的臉頰,“嗯,最後一回。”


    楚清映天真的以為很快就能結束,結果又繼續折騰了半個多小時。


    江承舟還喜歡嚇她,捉起她的手指頭,親了親,邊問:“以後還跑不跑了?”


    聽見哭求聲後,又嗤笑道,“你跑的掉嗎?”


    而豪門圈裏有關江承舟開始寵起女兒的流言甚囂塵上,狠厲無情的江總近來花了大手筆購買了許多小女孩喜歡的玩意。


    江總公司裏的人默默開始感激這位不知名的小公主,連著一個多月,江總都沒對他們發過脾氣,心情非常的不錯。


    大多數人還不知道江總已經找到了妻女,誤以為是江家那位養女得到了江總的喜愛,開始暗示家中的兒女在學校裏與江軟搞好關係。


    隻有江軟自己知道,爸爸寵愛的人根本不是她。


    哥哥也根本就沒理過她。


    江州依然住在江家,他也想搬去跟母親妹妹一起住,但是他大概也了解父親是個什麽樣的人,對母親有種超乎尋常的占有欲,不能容忍他太長時間都待在母親身邊。


    而江州也是真的不怨恨不責怪母親當年的選擇。


    任誰被沒有自由沒有尊嚴的軟禁四年,過著一舉一動都被監視、被控製的生活,都會受不了,壓抑到用死來逃離。


    江州現在又是高三,課業繁重。


    江承舟對此很滿意,並且說:“不要總想去纏著你母親,你馬上就要成年了。”


    “我知道。”


    “有空多帶你妹妹出去玩。”


    “嗯,好。”


    江州很疼妹妹,他也曾看過妹妹小時候的照片,像個糯糯的小團子,冰雪可愛。


    他問母親要了相冊,放在自己的臥室裏。


    妹妹剛進初中的照片,被他設置為手機屏保。


    江州跟朋友出去玩的時候,偶爾也會帶上茶茶。


    小姑娘怕生,又不好意思露怯,明明膽子小的抓著他的袖子不敢放,卻偏偏裝沉靜淡定。


    江州的朋友們家裏都沒有妹妹,也沒見過這麽軟和的小姑娘,個個都挺寵她,平時沒少送東西給她。


    時間就這樣過去。


    等江州上了大學。


    茶茶也到了初三,快要上高中了。


    這一年多的時間裏,她不可避免和沈執疏遠起來。


    她努力說服自己隻當他的妹妹,把不切實際的幻想強壓在深處,把想念藏在心裏。


    她不可聲張的暗戀充滿酸澀和愁苦。


    雖然茶茶說再也不要喜歡他,但還是忍不住關注他的一舉一動,關心他過的好不好,時不時還會往他的陽台上塞點好吃的。


    而沈執和他養母吵架的次數越來越多,他身上的傷也一次比一次重,茶茶幫他偷偷報過一次警,他的養母才收斂些許。


    茶茶盼著沈執的父母能早點找到他,救他於水火。


    中考成績出來之後,他們都考上了附中的高中部。


    文理分科之前,茶茶小心翼翼詢問沈執是學文還是學理。


    沈執現在已經比她高了一個頭,身形清瘦,骨架優越,五官越長越好看,嗓音也格外好聽,他說:“學理吧。”


    茶茶默默記在心裏,盡管她更擅長文科,但在填誌願表那天,她還是認認真真在理科那欄後麵畫了鉤。


    不知道沈執是騙了她,還是臨時改變了主意。


    沈執和薑妙顏一樣,選了學文,得知消息後,班主任、教導主任甚至還有校長,挨個把他叫到了辦公室裏去談話。


    雖然茶茶已經習慣了一次又一次被忽略被拋下,但人心都是肉長的,她依然也會覺得難過。


    她這場漫長無望、從未宣之於口的暗戀,離徹底死心可能就差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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