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珩見他拿皮鞭起來扯了扯,頓時眼神都變了。


    隻見漆黑光亮的皮鞭如同一條黑色小蛇纏繞在他雪白的腕上,細密的鱗片環繞著他修長的手指,舔舐著細膩的肌膚,視覺衝力有點強。


    虞珩的喉結明顯動了下。


    蕭暥試了試鞭子,韌性不錯,但還是太纖細了,力度還不夠。


    接著他拿起那對圓環,這東西極為精致,雪銀的表麵上還雕著卷草如意紋。蕭暥本來就手欠,套在手指上滴溜轉了圈,心道這是戒指還是耳環?


    “這個是鉤茱萸的。”虞珩被他搞得呼吸驟緊,陰鬱的目光移到他平坦的胸膛上。


    難道容緒連這些都沒教過他?


    他擺弄這些五花八門的道具,一雙眼睛既純然清媚又鋒芒暗斂,既狡黠又天真,睫毛微微一霎,都像在有意無意地在引誘。


    茱萸?


    蕭暥聽著有點耳熟,“可以吃?”


    所以這特麽是個餐具啊!


    虞珩被他的眼神勾得心頭火燒火燎,口幹舌燥:“果實柔嫩鮮美,用這個金鉤戳破了吃。”


    若不是手腕傳來的劇痛,這就想將他壓在身下,一件件在他身上試個遍。


    麵對虞珩幾乎要一口口吞了他的目光,蕭暥不以為然地拿起鎖鏈抖了抖,太細了不稱手。接著目光落到了鐐銬上,居然是黃金打造的!


    那鐐銬打磨地極為精致,鎏金的表麵光可鑒人,中央低調地鏤刻著一朵小巧的牡丹,頗為別致,瞧著有點像蘭蔻瓶蓋上的小玫瑰花。蕭暥居然認識,這不是盛京王氏的富貴牡丹嗎?


    容緒先生這業務擴展的領域還真是種類齊全,但是一副鐐銬都那麽講究,莫非是專門給貴族用的?怎麽連個刑具還要分三六九等?古代還這麽腐敗?


    他在案頭一堆奇形怪狀的東西裏翻找鐐銬的鑰匙。


    虞珩盯著他的背影。


    他坐著也不安份,那不盈一握的細腰在眼前晃來晃去,勾得虞珩好似百爪撓心,胸中如火焚燒。某處更是漲硬得不到解脫,簡直要被逼瘋了。


    趁著他轉身研究那些器具,機會隻有片刻。


    虞珩咬緊後槽牙下了狠勁,不顧廢了的右手,從榻上如野獸般彈起,一個餓虎掠食就想撲倒他。


    蕭暥頭也不回,敏捷地一側身,輕鬆避開攻擊的同時,提膝狠狠撞向虞珩腰間軟肋。


    虞珩下巴磕在榻沿痛嗷了聲,蕭暥順勢抬腿壓住他的脖頸,眼梢飛起,“你還真不怕死。”


    “我不是第一次綁人了。”他將虞珩的手臂扭到身後,業務熟練得很。


    虞珩疼得齜牙咧嘴,他背後長眼睛的嗎?


    “有殺氣,我嗅得出來。”蕭暥說著反手就用黃金鐐銬將虞珩銬在了榻上,玩世不恭中帶著威脅,“現在我們談正事,你打算怎麽搶?教教我?”


    他手中甩著皮鞭,一雙眼睛邪妄飛揚,“你們是沙賊,我是山匪,我們是同行,有生意一起做。”


    他倒還想合作了?


    虞珩腦子有點暈,一邊被他打得筋斷骨折,疼得齜牙咧嘴,一邊又被他勾得□□燎原,得不到紓解,當真是水深火熱之中,頭腦都有些不清醒,“京門,京門到雲霽那一段,有個地方叫……”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哐當一聲巨響,門被撞開了。


    蕭暥立即警覺地起身,一手戒備地按在腰間的柔劍上。


    就見北宮潯氣勢洶洶地提刀衝了進來,“美人沒事罷?”


    蕭暥想罵人,泥煤的北宮潯,壞了老子好事!


    北宮潯也有點懵,原本他想要英雄救美表現一番,結果,這美人怎麽是一臉懊惱的模樣?


    再一看,才發現虞珩被黃金手銬給銬在了香榻上,一副欲生欲死,生不如死之狀,旁邊的漆案上,琳琅滿目地擺滿了各色道具。


    北宮潯瞪大雙眼,滿臉驚駭地看向蕭暥。這美人那麽辣手?還有這種愛好?


    蕭暥懶得解釋,道,“虞珩屬下沙蛇打算劫船,他們……”


    但是,此刻燕庭衛和沙蛇混戰在一起,四周嘈雜得很。北宮潯的注意力又在虞珩和蕭暥剛才有些什麽戲碼上?腦補得麵紅耳赤。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揪起榻上的虞珩,吼道,“局中的規矩,任何人不能碰彩勝。你碰他了?”


    蕭暥懵了,等等,彩勝?誰?


    ***


    “先生長於用巧,我和先生比巧,不如和先生比拙。”魏瑄從容道。


    沒有巧技,隻有拙勇。


    謝映之頗懷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對局時要比拙的。


    此時,魏瑄已徹底放棄四周拿下的地盤,完成了一翻戰略撤退,將餘子全都收縮到一隅。並把那一角打造成銅牆鐵壁,頗有深溝高壘的架勢。


    這種行棋倒讓謝映之頗感意外。


    縱然在他的運籌下,魏瑄占領的地盤已成了雞肋,但是無用之地,也是地,隻要占據著盤中的位置,至少還能起到戰略牽製的作用。他現在主動撤出這些地盤,相當於將自己困守在一隅之中,放棄了對全局的掌控和爭奪。


    “我不需要顧及全局,也就不會顧此失彼了,我隻要守住這一隅。”魏瑄解釋道,


    謝映之了然,“小友可聽聞,不謀全局者,不足以謀一域。不謀萬世者,不足以謀一時。”


    魏瑄泰然自若地收子,道:“可是,若連一隅都守不住,又如何守全局,若心中都沒有愛過一人,又如何愛眾生?”


    聞言謝映之執子的手在空中微微停頓了一下,神色莫測。


    這一局走到這裏,周圍的賓客已經完全看不懂了,這兩人從博局到兵道、謀略,現在怎麽又開始論辯術了?


    “這和博局什麽關係?”海安伯不耐煩了,嚷嚷道,“我看你是贏不了,小子,不行趕緊下來,換人上,我們那麽多人的家當都賭在裏頭,由不得你……”


    他的話沒說完,忽然心中凜然一寒,戰戰兢兢閉了嘴。


    謝映之淡然收回目光,無聲落子。


    “但你若隻守一隅,不思進取,就不能贏我。”


    魏瑄篤定道:“先生要贏的是全局,角逐帝王劍而贏九州,而我隻要守住一隅,贏回一人。”


    隻要那一人在,心如磐石,風雨難摧。就如同西征途中看到的戈壁沙海中的岩石,千百年來風刀霜劍摧殘,嶙峋斑駁,卻始終屹立在那裏,不曾動搖。


    此生,寧負九州,不負一人。


    謝映之沉默地看著他,心中了然。


    魏瑄的戰略是固守,放棄全局而守住一隅,深溝高壘,嚴陣以待,堅不可摧。看似在下拙棋,卻讓自己的巧力完全都使不上。以拙而攻巧,以不變而應萬變。


    謝映之善於運籌全局,魏瑄堅守一隅,跟他耗著。


    謝映之就算是占盡全局之利,在那堅壁高牆下也寸步難移。這成了一場消耗戰,耗的是時間,比的是耐心。


    而謝映之沒有時間了,他想要快戰。他布巧局謀全盤,而魏瑄走拙棋,看似困於一隅,所謀卻在全盤之外。他賭的是時間,是謝映之是否耗得起。


    時鍾已經指向了子時。隻剩下了一刻鍾。


    “我輸了。”謝映之投子,長身而起,施然向門外走去。


    “先生去哪裏?”


    “小友既然贏了,最終的博局由你去。”謝映之打開門,浩蕩江風撲麵而來。


    ***


    北宮潯說得顛三倒四,但蕭暥已經回過味兒來了,為什麽謝映之給他掛上這金玉牌,原來意思是‘出售中’


    他好像……被賣掉了!他們在拿他當彩勝賭注!


    此刻外麵的混戰愈演愈烈,蕭暥手下的幾名銳士披開人群,衝了進來。


    容緒趁機擠到他身邊,“子衿,你聽我說,這都是你主簿的主意。”


    他趕緊先把自己摘幹淨,但又見蕭暥睜著一雙雋妙的眼睛,目光有些茫然,覺得可憐,“其實我們原本不想賣……”


    “閉嘴。”蕭暥霍然拔出容緒的佩劍,


    容緒頓時嚇得臉色蒼白,“子衿,聽我說。”


    蕭暥一劍劈開一條偷襲的沙蛇,百忙中問,“他掙了多少?”


    容緒這才明白不是要砍他,心有餘悸道,“八千玉子了。”


    “他在哪裏?”


    容緒閃到他身後,這裏亂哄哄的,“沈先生還在博弈,最後一局了。”


    蕭暥心道:進決賽了!


    回手一劍,逼退一條沙蛇。


    北宮潯朝他飛了個眼色,“美人兒好厲害!”


    話音未落,後腦勺就狠狠挨了一記,北宮潯捂著腦殼暴跳轉身,“他娘的,誰偷襲老子!”


    混亂中,蕭暥這才發現,美人榻上的虞珩已經不見了,果然那黃金的鐐銬中看不中用啊!


    混亂中幾人殺出雅間到了遊廊上。


    廊道狹窄,沙蛇們和北宮潯的燕庭衛廝殺在一起,刀光燈影一片混亂。其間還混雜著被卷進去的倒黴賓客,奮而拔劍自衛。


    蕭暥心憂,遊廊上這麽亂,不知道廳堂那邊有沒有被波及。幾名銳士都在這裏,謝玄首身邊連個護衛都沒有。


    “隨我去廳堂。”他下令道,就在這時,遊廊上亂哄哄的人群裏,他忽然看到一道清麗的身影,飄飄然穿過混亂的遊廊,旁若無人。


    齊姑娘?蕭暥心中一震。


    記得她剛才回去添衣裳,這會兒遊廊上那麽亂,她來做什麽?


    “齊姑娘,此處危險,快回艙去。”蕭暥道。


    齊意初眼神非常鎮靜,“我來此,是想煩勞公子一件事。”


    ……


    船尾,沉沉的夜色中,一條輕舟正快速地跟上樓船。


    “這輕舟是用牛皮所製,遇水不沉,觸礁不沒。”齊意初道。


    蕭暥暗道:古代的橡皮艇?


    齊意初問:“公子身手不錯,可送我下船嗎?”


    從樓船甲板跳到下麵的輕舟中,落差約莫六七尺距離。但是輕舟跟著樓船若即若離,所以,落腳必須準,否則就是投江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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