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暥默默腦補了下一群人下餃子的場景,畫麵著實有點美。


    魏西陵沉默不語。


    劉武趕緊道:“兄弟們人多,去的是山下的泉湖,山上的泉眼太小,所以沒人過去,但是水更熱。”


    山就在城後,正如劉武說的,山坡平緩。山間有泉,泉是活水,池子不大。


    天色已晚,一盞風燈照著冬日枯黃的草木。


    蕭暥一邊解甲,一邊道:“西陵你都來了,不泡個泉?”


    魏西陵:“不用。”


    蕭暥搞不懂,“你既不泡泉,來做什麽?”


    魏西陵道:“山中野獸出沒。”


    蕭暥一愣,莫不是來護他?但這也想太多了罷,這山那麽矮,有的都是山鼠兔子之類的,有更好,烤了吃。


    他試了試水溫:“西陵,溫泉很解乏。你真不泡泉?”


    一邊心裏腹誹道:你既不泡泉,又不走,那豈不變成圍觀了?這多尷尬啊?


    蕭暥手又犯欠了,扯了扯他的戰袍:“難不成你還怕我看?都是男人,我看你做什麽?”


    魏西陵蹙起劍眉:“走開。”


    ……


    片刻後,


    蕭暥:好看!


    月光下魏西陵皮膚光潔清透,沙場百戰居然全身上下連道疤都沒有,果然不愧是戰無不勝的戰神!


    而且肩寬腰窄,肌肉緊實,線條凝練,比例沒得挑,這身材真好啊!


    “西陵你……”


    魏西陵:“閉嘴。”


    蕭暥有點委屈:我什麽都還沒說。


    風燈的光正好投射到魏西陵側臉,將料峭染得柔和,他蹙著清雋的眉,少了點冷冽,多了分俊雅,不知道是不是溫泉熱氣熏的,好像臉還微微有點紅?


    蕭暥心道,這人臉皮還真是薄啊,就不懷好意地想暗搓搓作弄他一下。


    “別動。”魏西陵忽然道。


    蕭暥立馬收住想做壞事的爪子。


    心中頓時一驚:奇了怪了,他怎麽知道自己在打鬼主意?


    水汽氤氳間,魏西陵忽然靠近。


    這池子本不大,蕭暥心裏發虛,往後一退,背就抵在了森冷的池壁上。


    魏西陵不動聲色地就勢抬起一條手臂撐在石壁上,和他壓近的胸膛形成了無可遁逃的嚴密包圍。他本來就比蕭暥高上些許,此刻居高臨下凝視著,和安陽城抓到某人時如出一轍。


    蕭暥喉結艱難地滑動了一下。


    完蛋!


    ……難道他剛才想幹什麽壞事,魏西陵都猜到了?


    魏西陵一臉嚴肅抬起手,覆著薄繭的指尖觸上蕭暥胸前光潔勻實的肌膚。


    溫濕的水汽中,他的聲音低沉:“怎麽來的?”


    燈光朦朧映著蕭暥胸前瑩白如玉的肌膚,波光漾動間若隱若現著一點淡淡的梅花痕,印在心口的位置,那是噬心咒的痕跡。


    前幾次蕭暥身上有妖嬈的繡紋遮蓋,魏西陵不忍直視,所以才沒發現。


    他這一觸之下,蕭暥頓時嘶了口冷氣。


    恍惚間。他看見自己靠在冷硬的行軍榻上,冷汗將衣衫濕透薄薄地貼在身上。一隻骨節突兀的手緊緊攥著心口,臉色蒼白如寒冰剔透。


    他麵前站著一個人,仙風道骨看不出年齡,聲音清玄悠遠,若空穀回音。


    “這是蒼冥秘術的噬心咒,目前有兩個辦法,其一,我先用草藥給你壓製住,徐徐為你調理,你此後要跟隨我修玄,我可破例收你為閉門弟子,以玄門之法慢慢化解體內的噬心咒,但是這個過程要三五年,在化解噬心咒期間,你必須日日打坐閉關,不可間斷。”


    蕭暥從榻上艱難地支起身子道,“先生是說,這三五年間,我不能自如行動,形同廢人?”


    那長者點頭,“這幾年間,你會和現在一樣,渾身虛乏無力動彈不得,除了打坐,其實你也做不了別的事。”


    蕭暥心中一沉,“那另一個方法是什麽?”


    “其二,我現在替你拔除噬心咒,但是拔除的過程極為慘烈,痛比鑽心錐骨,你未必能挺過去,且此法傷身甚重,會使心脈具損,今後重疾纏身,怕是不得長久。”


    蕭暥深吸一口寒氣。雋秀的眉緊蹙。


    三五年。


    三五年過去,恐怕什麽都晚了。


    他當初沒能保住姑姑,蘭台之變的熊熊烈火一直在灼烤煎熬著他。


    江州還有太奶奶,義父,西陵,澈兒……


    他必須保住他們,保住他的家……


    如今局勢艱危,他不能動彈不得地等上三五年,恐怕到時候,等他閉關結束,一切都來不及了。


    他抬起蒼冰般的臉容,淡聲道,“麻煩先生替我拔除噬心咒。”


    那長者聞言長眉微蹙,神色間流露出一絲悲憫的哀憐。


    “你可想好了?”他問,“拔除噬心咒之痛非常人能忍受,你身體虛弱,也許都撐不過去。”


    蕭暥靜靜道,“拔除罷,我受得住。”


    ……


    拔除的過程他不知道,應該是痛昏過去了。


    他意識迷糊氣若遊絲間,隱約聽到帳外雲越焦急的聲音。


    “主公!主公怎麽樣了?”“讓我進去!”


    那聲音沙啞還帶著哭泣。


    蕭暥頓時一震,忽然回過神來。


    想起一件事,他穿越過來後,從來沒見雲越哭過。雲家小公子刻薄傲嬌看不起人,但是從來沒哭過。


    那一次雲越居然哭了。


    他很難想象當時強行拔出噬心咒有多慘烈。拔除後幾天都不能下地,但他記得不錯,原主好像沒多久就直接披掛上沙場了?


    特麽的太彪悍了。


    但是原主使勁作,他就慘了。這嬌病的殼子若不是謝先生替他續命,可能早就掛了。


    雖然平心而論,他也沒比原主作得少……


    蕭暥按著胸口一陣心悸,支離破碎的記憶如海潮翻覆。


    魏西陵蹙眉,“疼?”


    蕭暥意識恍惚間道,“別人碰不疼,你碰就疼。”


    魏西陵心中隱隱一震。


    他沉聲道,“你這傷莫不是和當年有關?”


    當年的事蕭暥一直決口不提,問就是不記得。在安陽城都逼他到這個份上,生死攸關依舊咬死一個字都不肯說。


    魏西陵劍眉緊蹙,剛想追問,就見蕭暥靠著池壁虛弱地喘著氣,神色清慘。


    此刻他隻覺得往事翻轉間心緒不寧,長久被他壓下來的病痛又有發作之兆,胸中血氣翻湧,他再也沒心思想作弄魏西陵了。探出手就胡亂去抓岸上的衣衫。


    夜間的山風吹得他渾身一顫,他還來不及係上衣衫,身子就是一沉。


    ……


    鸞城郡守府。


    軍中的菜都是大菜,做得雖然糙,但是量足,這一回管吃撐。


    雖然最終蕭暥沒有搞到酒,大夥兒竟然也吃得熱火朝天。


    “喂,小公子,你急什麽,你家主公還在洗浴,你去做什麽?”劉武大著嗓門嚷嚷道。


    雲越正要出門,忽然站住了,眼中頓時閃過一絲陰鷙,疑惑道,“你怎麽知道主公在洗浴?”


    劉武道:“我當然知道,我推薦他的地兒。就在後山上。”


    “你說什麽?”雲越細眉豎起,眼中頓時怒意橫生,“你讓主公去野外洗浴?!”


    劉武大咧咧道,“野外怎麽了?兄弟們不都這麽洗,他一個老兵油子,誰要看他?”


    雲越簡直不想跟這廝說話,轉身就要往後山去。


    “喂,小公子,我主公也在那裏,別說我沒告訴你。”


    雲越頓時腳步一滯,他以往見魏西陵一直有點發怵。


    他直眉瞪眼看著劉武,“你說什麽?”


    劉武理所當然道,“哦,他們一塊兒洗浴,軍旅中哪那麽多講究,都是男人又沒姑娘。”


    一起?洗?


    魏瑄剛捧著給某人準備好小灶走進來,聽到這話頓時整個人僵住了,睜著一雙墨澈的眼睛,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就在這時,魏西陵疾步進來,懷中還緊抱著一人,烏黑的發絲帶著濕氣如垂雲流瀑,遮住小半邊臉,露出清削的下頜,雪白的衣衫鬆散,緊閉著眼,雋秀的容色蒼寒淒清,哀豔絕倫。


    魏西陵麵如寒霜,“軍醫何在?”


    第193章 養病+番外


    他安靜地靠在魏西陵胸前,身上隻裹了件長袍,那衣袍寬鬆地垂落著,下擺漏出修長的小腿,腳踝骨感清透,沒有穿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第一權臣是病美人[穿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百裏牧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百裏牧煙並收藏第一權臣是病美人[穿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