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文書是刑部尚書親自簽發的,上麵言明要求捉拿衛偕下刑部獄,甚至暗示,如果衛家有人阻攔一並拿下,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言辭間,絲毫沒有轉圜的餘地,通篇更是殺氣繚繞,強勢無比。


    韓元不僅眼神變幻,手都忍不住的發顫起來。衛樵的身份他是最清楚不過,雖然錯過了殿試,但他如今不但得到傅家庇佑更是武帥的女婿,而且還要算是皇親國戚!不要說一個小小的刑部尚書,即便是皇上想要治衛樵的罪都要斟酌再三,認真的考慮隨之帶來的影響。


    常誌的文書裏含糊其辭並沒有言明衛家所犯何事,可偏偏通篇文書殺氣騰騰,理直氣壯,一副將衛家就地正法也不為過的決然之態。


    韓元也不是傻子,既然常誌敢下手那必然是掌握了某種證據,拿下衛家底氣十足根本毫無畏懼。


    常誌端著茶杯,神色漠然道“韓都官,你還有何遲疑?”


    韓元神色一變,連忙躬身道:“下官立即去辦。”說完,韓元立即轉身向門外走去。


    常誌看著韓元的背影,嘴角笑意一閃,淡淡道:“來人。”


    “大人。”側門走出一個人來。


    常誌道“去,在坊間散播言論,就說衛家通敵賣國,與匈奴勾結,不要說的太明,要模棱兩可,辨析不清。”


    “是。”那下人躬身退了出去。


    常誌站了起來,走到門口,涼風吹拂,想起衛樵那從容淡定的神色,他嘴角冷笑的哼了聲。


    韓元走出刑部,眉頭緊皺,臉色極其難看。在班房裏思索了半天,韓元點齊人馬出了刑部,一邊走一邊思索,走出沒多遠,韓元叫過一個心腹在他耳邊低聲吩咐幾句,那心腹立即點頭,從小巷子裏飛速離去。


    韓元看著前麵的路,皺著眉頭,神色焦急的想了想,又道:“你們這一對去衛府,將衛家主事人請來。記住,是請!”


    後麵一個領頭的衙役神色疑惑,但還是答應一聲,帶著一隊人馬向衛府的方向走去。


    韓元暗暗吸了口氣,低聲自語道“衛兄,我盡量拖延,希望你趕緊想辦法吧。”說完,帶著人馬向著衛偕辦事的鋪子走去。


    “七掌櫃,你看看這個如何處置?”


    “七掌櫃,東麵的當鋪出現問題了,你看是不是讓人去看看?”


    “七掌櫃,可以動用的現銀不多了,您看是不是從各處調撥一些過來?”


    在衛偕主管的鋪子內,不停的有人進進出出忙忙碌碌。衛家一口氣吞並陳家,然後又各地四麵開花,可以說是急劇膨脹,從大掌櫃李惜鸞到下麵跑堂個個都忙的腳不沾地忘乎所以。


    如今作為衛家核心成員的衛偕,自然也忙的昏天黑地,一樁一件目不暇接。


    衛偕雖然忙,但卻也忙的極其開心。如今雖然陳家的生意已經讓出去很多,但大部分還是讓衛家接了過來。作為這次整理陳家生意的全權掌櫃,衛偕權利巨大,卻也殫精竭慮,事必躬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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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櫃的,總算忙過一陣子了。”要到上午的時候,衛偕房間裏總算慢慢的冷清下來。一個下人端著盤子,一邊將飯菜拿出來,一邊笑著道。


    衛偕也恍然才發現已經上午了,伸了個懶腰,看著桌子是飯菜笑著道:“嗯,三啊,再跟我一陣子,等忙完這陣子,我跟大掌櫃說一下,讓你出去獨當一麵。”


    三啊,原名衛易,排行老三,衛偕叫他三,其他人都稱呼他衛三。


    衛易嘿嘿一笑,道:“獨當一麵倒是好,不過還是跟著掌櫃舒服,知道該幹什麽怎麽幹,我自己就怕做錯事。”


    衛偕一邊吃飯一邊抬頭看了他一眼,笑嗬嗬道:“我也是這麽過來的,嗯,陳家的生意還有北麵幾個掌櫃沒有過來,下午你派人去催一下,告訴他們,三天之內必須將所有賬本都交過來。大掌櫃已經發話了,一定要在年前結束一切收整改,年後估計有大事要忙。”


    “好嘞,下午我親自跑一趟。”衛易笑嗬嗬的答應著。


    衛偕笑著點了點頭,衛易是從他府裏跟過來的人,他信得過。


    衛易待衛偕吃完,立即收拾東西,向外麵走去。最近衛家鋪子都忙的一塌糊塗,他也有很多事要做。


    “衛三,衛三,出事了,出事了……”衛易剛剛走出門,一個外麵辦事的夥計就急匆匆的跑了進來。神色慌張的大喊道。


    衛易一愣,道:“出什麽事了,慌裏慌張的?”


    那夥計壓了壓起伏的胸脯,急聲道:“出事了,我剛才出門,剛走出沒多遠,就發現刑部一隊人馬向外這邊開來,我上前打聽了一下,發現這隊人馬,竟然真的是衝過著我們來的!”


    衛易神色怪異,這刑部辦事這麽容易打聽?他放下東西,連忙衝了出去,結果遠遠的便發現,那隊人馬竟然直勾勾的就是衝著他們鋪子來的。


    衛易臉色微變,對著那夥計道:“你先攔著他們,我去告訴掌櫃。”沒等那夥計答應,衛易就衝進了衛偕的房間。很快衛偕一臉肅然的也走了出來,遠遠一看,當即眉頭便皺了起來。


    思索一番,想起李惜鸞告誡他們要低調行事的話語,心裏忽然若有所悟,連忙拉過衛易,低聲吩咐道:“你派人去通知大掌櫃,然後你親自跑一趟禦史台,把事情跟少爺說一遍。”


    衛易連忙答應一聲,吩咐一句,急忙從後門跑了出去。


    衛偕心裏緩緩出了一口氣,神色淡然的站在門口,等著刑部的那隊人馬過來。


    刑部與禦史台離的不遠,但韓元不能在路上拖延,他速度極快的到了這裏,下了馬,徑直走向衛偕。


    韓元客氣的抱拳道“可是衛偕衛掌櫃?”


    衛偕心裏還在盤算著各種念頭,聞言立即上前道:“在下正是衛偕,不知道這位大人有何指教?”


    韓元要拖延時間,便笑著道:“本官可否進去?”


    衛偕一怔,連忙道:“大人請。”


    韓元點頭,對著身後的人淡淡道:“在外麵候著。”說完,便抬步向裏麵走去。


    屋內,待上了茶,衛偕與韓元對坐。


    衛偕心裏不斷的思索著韓元來的目的,麵上笑著道:“大人請,鋪子雖然小了些,但這茶是我們家少爺從傅閣老府上帶回來的,在下上次去衛府,厚顏求了一些,大人嚐嚐。”


    衛偕不動聲色的將衛家點了出來,更是點出了傅閣老的關係,眼神似有若無的緊盯著韓元的臉。


    韓元心裏很明白衛偕的意思,但他自己現在也不明白常誌的用意,心裏想了想,便將那文書拿了出來,遞給衛偕道:“衛掌櫃不必試探,在下韓元,受過立遠兄頗多照顧,無須見疑。”


    衛偕一聽,倒是也隱隱聽過韓元的名字,心裏稍稍一鬆,點頭接過韓元手裏的文書。打開一看,當即臉色劇變。雖然他不是官場中人,但與官場中人打交道不少,這文書裏通篇都沒有提衛家犯了何事,但卻明言要拿他下獄,字裏行間磨刀霍霍,殺氣騰騰,他一看便是渾身忍不住的一顫!


    衛偕心裏明白的很,他在衛家根本算不得什麽重要的人物,拿他,不過是一種征兆,後麵很可能會直接對李惜鸞采取某種動作!


    對付李惜鸞,不就是對付衛樵嗎?!


    衛偕壓著心裏的震驚,認真的揣摩著這篇文書,按照他多年經驗來看,這種情況,要麽是刑部已經肯定衛家犯事卻沒有證據,要麽就是已經鐵證如山不便公開,沒有第三種情況!前一種好辦,不說衛家如今已經算是皇親國戚沒有證據誰也沒辦法,即便出些銀子打通關節也便可無事。但是要是後一種,那麽便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不管你是官多大錢再多!


    衛偕神色凝重勉強的維持神色不變,但他心裏卻悄然的傾向於後一種,因為如果不是已然鐵證如山不可逆轉,刑部斷然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對付衛家!


    衛偕將這些年衛家的生意想了個遍,既然刑部要捉拿他,顯然是衛家生意有了把柄在刑部手裏,可是他在衛家待了不少年,從衛老爺時候便在。後來李惜鸞打理衛家他更是參與了全部,據他所知,衛家根本就沒有任何違法亂紀的生意。


    衛偕皺著眉頭,心裏一邊急劇轉動,一邊放下文書看向韓元道:“韓大人,這文書晦暗難懂,能否為在下解惑?”


    韓元苦笑一聲,道:“衛掌櫃,不瞞你說,其實我心裏也不清不楚,常大人隻是給了我這份捉拿你下獄的文書,其他的一字未提。”


    衛偕心裏的慌亂更甚,一邊暗暗思索著衛家這些年的生意,一邊不動聲色的與韓元對話,悄悄的拖延著時間。


    而韓元也打的是同樣的注意,兩人心照不宣的你一言我一語的慢悠悠的毫無營養的應付著,心裏無不都是在焦急的等待著衛樵的出現。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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