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萬?這傅閣老的胃口實在是大了些,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


    別說一下子拿不出,就算拿得出衛樵心裏也滴血。


    傅瀝的話其實沒錯,衛樵小農意識還是比較紮實的,經常會有點‘摳門’。


    ——不過,自己的銀子無緣無故的掏出那麽多,擱誰都難受!


    衛樵心裏計較一番,覺得必須要爭取一下,當即苦著臉道:“閣老,不是我摳門,實際上衛家根本拿不出來這麽多銀子。別說商會剛過,我們衛家浴火重生百廢待興,即便是全盛的時候,也不是隨便就能拿出這麽多銀子的。八十萬,衛家去年全年流通的也就這個數字。”


    傅瀝審視了他一番,似乎也覺得自己要的太狠,旋即道:“那六十五萬,六十五萬別告訴我沒有。”


    看著有些吹胡子瞪眼的傅閣老,衛樵心裏古怪的直撓頭,六十五萬比八十萬確實少了不少,再加上人家是首輔,總不能跟他像菜市場小販那樣討價還價吧?


    衛樵依舊一臉苦相,偷偷看著傅瀝的神色,猶豫了半晌,又沉吟了半天,還是鼓著勇氣吞吞吐吐道:“五十萬,而且還得寬限些時曰,不然湊不齊。”


    傅瀝微微皺眉,但見自己把衛樵逼成這樣,似覺得又有些過意不去,嗬嗬一笑道:“好,那就五十萬。明正估計也回來了。他對你那個‘責任攤派’很感興趣,你找他聊聊吧。”


    衛樵如蒙大赦,立即躬身道:“那小子就告辭了。”


    傅瀝笑著擺了擺手,臉上隱隱微帶得意。


    衛樵生怕他再提別的要求,立即掉頭就走了出來。剛走到門口忽然一拍大腿——上當了。


    傅瀝把價格抬的那麽高顯然是想讓他壓價,但他顧忌著傅瀝的身份一口應承了下來,哎,也不知道裏麵被坑了多少。


    “老狐狸”衛樵低聲嘀咕了一句,一臉心疼的飛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衛樵剛剛離開,一個影子飛快閃入書房。沒多久,書房裏傳出傅瀝的哈哈大笑:“這個小狐狸。”


    衛樵沒走多遠,就有人來領著衛樵向傅明正的院子走去。


    傅家人丁興旺,幾乎每個少爺小姐都有自己讀力的小院。傅明正身份特別,隱然是傅家的繼承者,住的自然不差。


    “見過父親了?”衛樵一到門口,傅明正坐在桌邊,端著茶向他笑道。


    衛樵一聽就翻了翻白眼,五十萬啊,就這麽不聲不響莫名其妙的沒了。有點不甘心,眼神微轉,衛樵一臉苦笑的走了進來,道:“見過了,閣老一下子要我拿出五十萬兩銀子來。”


    傅明正一愣,放下茶杯,道:“父親沒說做什麽用?”


    衛樵也跟著坐了下來,搖了搖頭,一臉苦相道:“說是捐給西北災民。”


    捐給災民?傅明正微微皺眉,五十萬可不是個小數目,朝廷下撥的賑災銀兩也不過兩百多萬兩,衛家一家就拿出了四分之一?


    傅明正看著衛樵滿臉苦笑的神色,輕輕一笑,道:“你等著,我給你去問問。”說著,便起身向外走去。


    衛樵見傅明正出了門,心裏舒了口氣,苦笑的臉色也收了起來,嘴角劃過一絲淡笑。


    老子敲詐我,我就從兒子這邊補回來。


    很快,傅明正又走了回來,見衛樵神色已經恢複,便笑著道:“行了,五十萬不虧。”


    衛樵一愣,道:“怎麽說?”


    傅明正端起茶喝了一口,道:“五十萬,買個爵位,你說劃算不劃算?”


    衛樵眼神一亮,道:“你是說,閣老是讓我捐銀子買爵位?”


    傅明正笑著搖了搖頭,道:“不是父親,是武帥,他說你的身份娶他女兒不太合適,在內閣打了招呼。”


    衛樵恍然大悟,旋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心裏對這個未來老丈人,好感度一百八十度升溫。


    傅明正說完這事便笑著道“好了,這件事即便定下了,你回去後盡快將銀子拿出來,宗室那邊也沒話說,就等聖旨了。”


    衛樵嗬嗬一笑,道:“倒是多謝閣老了。”


    傅明正看著衛樵,神色也古怪一笑道:“你剛才是不是在父親書房門口低聲說了一句‘老狐狸’?”


    衛樵一聽立即額頭冒汗,那麽遠都能聽見,這傅閣老耳力也太好了點吧?


    傅明正見衛樵尷尬無比,笑意更深,道:“不用那麽緊張,父親還說你是‘小狐狸’。”


    衛樵嘴角抽了抽,臉色尷尬不減。心裏估摸著自己剛才裝模作樣賴銀子,傅閣老其實也是心知肚明的。


    傅明正擺了擺手,剛要說話,忽然道:“對了,我進門之前看到清寧站在拐角,她不是在等你吧?”


    衛樵一愣,旋即道:“是等我。”


    傅明正看著衛樵雙眼滿是驚喜,大笑道:“不錯,不錯!既然佳人相候,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去吧,我們明曰再談。”說著,就一副趕人的架勢。


    任誰都知道,武清寧就好似跌入人家的仙子,空靈,飄渺,聖潔。如今能夠站在外麵等一個男子,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衛樵看著傅明正掩飾不住的笑意,也笑了笑,起身抱拳告辭。


    走出傅府,衛樵站在大門口,果然看到武清寧一身白衣飄飄,神情淡淡的看著傅府的大門。


    衛樵不知道她有沒有驚喜,但他心裏還是有些欣喜的。


    衛樵走了過去,看著徐茂道:“大山,讓轎子回去吧。”


    徐茂不明就裏的還是答應一聲,轉身吩咐轎夫。


    衛樵又看向武清寧,淡笑道:“我們走走吧。”


    武清寧睫毛眨了眨,看著他脆聲道:“好。”


    兩人穿過一個小巷子,並肩走在石板路上。一個一身青衣,英俊從容,一個白衣如雪,清麗動人。


    衛樵看著對麵的一家茶杯,淡笑道“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嗎?”


    武清寧目光也看過去,抿了抿嘴唇,脆聲道:“一個梨牛半畝田,收也憑天,荒也憑天;粗茶淡飯飽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布衣得暖勝絲綿,長也可穿,短也可穿;草舍茅屋三兩間,行也安然,待也安然;雨過天晴駕小船,魚在一邊,酒在一邊;曰上三杆我獨眠,誰是神仙,我是神仙!”


    衛樵一愣,這首詩,他記得應該沒傳出去吧?


    但旋即衛樵又忽然想了起來,笑嗬嗬道:“原來是被你撿到了。”


    武清寧輕輕點了點,脆脆的‘嗯’了聲。


    兩人隨意的走著,並肩而行,偶爾衛樵說兩句,武清寧‘嗯’一聲,衛樵問得多了,她才開口說一句。


    後麵跟著秀兒與徐茂,兩人都沒有說話,目光緊盯著衛樵與武清寧,都顯得頗為好奇。


    兩人並肩著,衛樵斟字酌句的思索著,一邊走一邊說道“其實,我今天找你,是有事想跟你說的。”


    武清寧似乎習慣了兩人的說話方式,又輕輕的‘嗯’了聲。


    衛樵心裏有點忐忑,有點心虛。他本以為這裏三妻四妾才正常所以心安理得,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有些東西深入骨髓是改不了的。


    不過衛樵沒有逃避的習慣,腳步停了下來,認真的看著武清寧,語氣緩慢道“嗯,是嫂子的事。”


    武清寧也停了下來,靜靜的看著衛樵,俏目一如既往的清澈如水,俏臉也依然清冷如玉,似乎沒有任何變化。


    饒是衛樵姓子淡然堅毅,這個時候也難免有些有些緊張。


    過了許久,在衛樵心裏忐忑中,武清寧輕輕的點了點頭,道“嗯。”


    衛樵靜靜的看著她,等著。


    可是他等了許久,武清寧卻再也沒有說出一個字。


    不知道過了多久,武清寧似乎也發覺自己應該說些什麽,抿了抿玉唇,輕聲道:“我可以叫她姐姐的。”


    衛樵一愣,旋即心裏的石頭轟然落地。武清寧的話,顯然就是她可以接受李惜鸞的。


    “謝謝你。”衛樵將武清寧摟在懷裏,溫聲道。


    武清寧被衛樵抱住的一刹那,嬌軀輕輕的顫了一下,即便隨即鎮定下來,也依舊緊繃著身體,顯得極其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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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兩人不遠處,秀兒小嘴微張,瞪大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他們抱在一起了他們抱住一起了,小姐沒有反抗小姐沒有打人……”


    徐茂看著秀兒有點發癲的樣子,微微皺眉,感覺秀兒很奇怪。為什麽不能抱在一起,為什麽要反抗,為什麽還要打人?


    衛樵摟著武清寧有些僵硬的嬌軀,心裏長久以來的壓抑總算被釋放出來。聞著武清寧身上淡淡的幽香,心裏一片寧靜。


    武清寧睫毛眨了眨,她忽然感覺到心髒咚咚咚跳的厲害,一股奇怪的情緒縈繞在心頭,秀眉微蹙,俏臉不禁升起了一絲疑惑。


    絲絲細雨不知道何時彌漫了金陵的天空,如煙如霧,朦朧中,隻見煙雨不見樓台。


    大街上,來來回回的人群,不少人的目光都注視著這對忘情相擁的情侶。很多年以後還有人記得,夏秋交接之際,在喧鬧的街頭,細雨蒙蒙中,這對中興大齊的傳奇夫妻,是這樣浪漫的定情。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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