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庫克帶隊,組織的追殺小隊並沒有在那家被鎖定的酒店裏被耽擱太久。


    紮著高馬尾的女強人氣勢不容忽視,在安排其他人封鎖酒店四周出口以後就抱臂等在酒店前台處,直到上去探查的人急匆匆在行動耳麥中匯報著人去樓空的事實。


    “你好。”


    她頂著前台工作人員稍顯拘束的目光上前詢問。


    “我的朋友可能自殺了。麻煩問一下,從五天前到現在,有哪個房間的入住客人有特別叮囑你們不需要日常打掃的嗎?”


    女人周身的氣質冷清,猶如浸泡在春日溪水中的冰玉,麵色淡淡,卻出乎預料的態度很好。


    前台人員剛驚訝的彼此對視一眼,就反應過來自己到底聽到了什麽東西,臉色立刻大變。


    涉及到人命關天的大事,雖然這位小姐剛才帶來的一群保鏢看上去有些嚇人,但她們還是隻猶豫了一會兒就選擇開口告知。


    “2209號和1805號房間的客人都符合您說的條件,就是不清楚您的朋友到底是其中哪位了。”


    庫克點了點頭:“多謝,我會和我的其他朋友一起去上門詢問的。”


    她轉身離開前台服務區,墨色馬尾在空中甩出一道幹脆淩厲的弧度,徑直走向大堂的客用電梯,與此同時按下耳麥收音鍵。


    “2209和1805這兩個房間,兩分鍾內給我答案。”


    說是兩分鍾就是兩分鍾。手底下的人這些天近距離跟了她這麽久,已經完全明白了這一位狠人說一不二雷厲風行的果決性情,因此絲毫不敢有任何怠慢,生怕自己成為這位女強人殺雞儆猴的道具。


    這樣極具壓迫的工作氛圍使得他們在一分半時就準確給出了答案。


    “庫克大人,是2209號房間,人已經逃了。”


    庫克嗯了一聲,卻不著急離開追人,而是按開電梯走入其中,直達二十二層。


    2209號的房間正大敞著房門,黑衣人們見到她的身影盡皆低下頭去表示順從,唯獨一個短發青年主動迎了上來,語速極快帶著一股子熱情勁兒的向她匯報情況。


    但現場情況其實稱得上是一目了然。庫克進門的第一眼就看見了風聲呼嘯的空窗,霎時便明白過來風原有閑的逃跑方式。


    她走到窗邊向底下望了一眼,一瞬間便對四周建築的情況以及目標逃離的路線有了大致估測。


    “朝香酒,調出酒店向東三公裏以內所有設施監控,搜尋可疑身影。其他人跟我追。”


    朝香酒之前的預判是正確的,以庫克這種效率拉滿的帶隊行動方式,風原有閑甚至隻是前腳消失在酒店附近的小巷,後腳就有一幫黑衣人沿著他曾走過的路摸索追蹤前行。


    庫克不光是格鬥上的一把好手,她同樣擅長追蹤。


    如果不是風原有閑太過了解這幫人的行事風格從而進行了某些針對性防範,他現在早就成為了庫克槍下的一縷亡魂。


    “?!!”


    街道岔路口,風原有閑竭盡全力調整了自己迅猛前衝的方向,險而又險的避過了一把突然攔截在他麵前的彈簧刀。


    “嘶——”


    他與這冷不丁就拔出凶器的行人君錯身而過,探出指尖摸了摸臉頰一側新鮮出爐的輕淺傷口,順便拭去順著皮膚流下的一滴鮮血。


    “就算我知道你們領頭人的追蹤手段很出色,但也沒想到會這麽快啊。”


    風原有閑凝視著麵前漸漸逼近自己的短發青年,半真半假的抱怨。


    “麻煩下次可以不要對準我的臉下手嗎?這麽好看的一張臉如果被毀掉,對整個世界來說都是一種損失吧?”


    對麵一米外單手插兜的青年短發清爽,容貌清秀,渾身上下隻有在拔刀的一瞬間才泄露出來些許刺骨殺意。


    也正是因為這樣,風原有閑在此前飛奔途中眼神掃過四周情況時便把他當成了單純的路人,差點被出其不意的一刀直接刺瞎眼球。


    “說的也對呢,那下次我就不捅你的臉了……你覺得心髒怎麽樣?”對方貼心的回答道。


    “十動然拒。”


    頂著亂糟糟假發和美瞳的風原有閑吐出一口氣,眼睜睜看著這人垂下衣袖遮住了那把沾染著血色的彈簧刀,含著微笑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他也一步一步緊跟著倒退。


    看起來相當年輕臉生啊,是組織在最近這段時間裏招收的新人?


    風原有閑不動聲色的輕移眼珠暗自觀察著周邊的環境,在意識到對麵趕上來的應該隻有一個人時,他立刻轉身拔腿就跑。


    【啊啊啊啊嚇死我了這把突然貼臉暴擊的刀!!】


    【靠靠靠】


    【這個突然竄出來的人有點眼熟?】


    【嗯?是眼熟,剛才在酒店裏的時候我就想說了,這不庫克的好工具人小黑嗎?】


    【差點就毀容了啊啊啊啊啊我美貌蓋世無雙的閑子哥!!】


    【快跑啊有閑!】


    風原有閑此時離那家酒店的位置離得不算很遠,因此周圍還屬於略顯繁華的商業區。


    優勢是人流如織,便於渾水摸魚拖延身後人的追擊進度。


    壞處是難以分辨人潮之中迎麵而來的平庸路人是否會像之前那樣,猛地拔出刀來衝自己咧嘴一笑。


    風原有閑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忍不住在飛快行進中打了個寒顫。


    這是什麽驚悚片場嗎!


    他一個人指定是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硬拚過對麵四麵八方包圍而來的晦氣選手,但好在他當初也不是隨便選擇的落腳點。


    ——在這附近有一處可以令他進行轉圜迂回的好去處。


    以其作為跳板,他就能將身後的這群追兵引誘到這份誘餌計劃的最終落幕地點當中去。


    這二十來天的逃亡過去,木雲那家夥應該都已經安排好了吧?


    那麽就已是萬事俱備。


    接下來的話……就始終如一不忘初心的,再賭一次吧!


    青年撕下頭頂枯燥打結的假發一把將其甩在朝自己伸出胳膊的高壯男人臉上,腳下方向毫不遲滯的改變。


    看似是被敵人圍追堵截逼得不得不抱頭鼠竄,實則腦中散漫規劃著這片區域的平麵地圖,借敵人的行動讓自己逐漸接近自己的目的地。


    同時一半為了效果逼真,一半也是真的因為戰力無法比擬,出現在風原有閑身上的傷口肉眼可見的增多,但他眼中躍動著的光芒卻越來越亮。


    直到青年仿佛再也無處可逃一般被逼入死角,頭也不抬的徑直紮入了一片稍顯偏僻的商業住宅樓當中。


    高馬尾搖擺著的黑色勁裝女人止步在樓下,狹長淡漠的眸子中若有所思。


    【?等一下!庫克這個表情讓我突然有了點不祥的預感,救命!】


    【要不是知道閑子哥是有所預謀,現在這個情形怎麽看怎麽是甕中捉鱉啊!】


    【這要怎麽逃啊,難道裏麵又是和之前一樣隱藏著密道嗎?】


    【閑子哥如果有個人技能麵板的話,總感覺這次以後上麵會增加一項lv.max的“賭命”技能】


    【所有或一無所有?】


    【給我“所有”啊!】


    【拜托拜托,閑子哥一定一定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特搜部審訊室內,木雲和泉來到這裏的第三天。


    鑒於昨天的不歡而散,今天那名公安委員沒有再次進去與自己的這位好下屬見麵。


    他全程都站在審訊室單向可視的觀察玻璃外側,靜靜旁觀著裏麵的景象。


    和他不一樣的是,作為這件案子的直屬負責人,菊池正人似乎僅用一夜就調整好了心態,甚至還在十分鍾前重新走入審訊室中,嚐試著與“拒不配合”的嫌疑人進行對話。


    “木雲先生,雖然這話你可能不太樂意聽到,但我想你要比我更加清楚。”


    精英打扮的青年警察與木雲和泉麵對麵而坐,雙手搭放在桌上,語氣平和的仿佛昨天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就憑我們在你家中電腦內發現的那些證據,我們已經足夠可以向最高裁判所提起有關於你的相關訴訟。”


    “如果你真的是被人冤枉誣陷的,那麽,你現在的不配合行為隻會讓你陷入更深的沼澤之中。”


    “咳咳咳咳——\"


    菊池正人耐著心思跟對麵的人完整分析完利弊,見狀頗有些無奈。


    他接連說了好幾句,可當事人卻從第一句開始就咳嗽不停。


    直到他此刻說完,咳聲不僅沒停,還眼看著愈發劇烈起來了,咳得對麵這人都直不起腰。


    菊池正人歎了口氣,遲疑再三,還是起身走了出去。


    十分鍾後,他拎了一瓶沒開封的礦泉水回來。


    “我剛才親自去樓下便利店裏買的,還沒開封,路上也沒有經過別人的手。”


    他迎著黑發男人投來的目光伸手擰上瓶蓋,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一瞬,隨即哢吧一聲清脆響起。


    礦泉水瓶蓋子被打開,瓶身水麵晃動,略微灑出幾滴。


    他伸直胳膊向桌子對麵輕喘氣的木雲和泉示意,見對方依然眸光平靜無動於衷,又忽然將手收回,仰頭自己喝了一口。


    為防止木雲和泉認為他在自己嘴唇上塗毒,他還特意抬高瓶口,是隔著一段距離往嘴裏倒的。


    咕咚一聲咽下,他再度把瓶子杵到木雲和泉麵前懸空停住。


    “這下總可以放心了吧,木雲先生。”


    菊池正人看著這人一張慘白無血色的臉,十分冷靜的點明一個公認的事實。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再堅持不喝水的話,你就要挑戰人類生存極限了。”


    木雲和泉其實也不是真的就完全不想搭理他,主要是他的嗓子一直在叫囂著罷工,目前已經快要實現這一目標了。


    就像這次,麵對菊池正人這樣費盡周折自我證明的好意,他張了張幹裂的嘴唇,剛頂著幹澀的疼痛發出了一個仿若無物般輕微的音節,就又被一段不可抵擋的震咳打斷了勉強維持的平靜。


    “咳咳咳!”


    菊池正人皺著眉頭看不下去,直接把那瓶水強行塞進了他另一隻空閑的手裏。


    “趕緊喝一口,不然你的那位學生真的就要來找我的麻煩了!”


    黑發男人本來壓著腦袋抵唇咳得眼角水潤,在感受到觸覺之中突然多出的清涼之後下意識便舒緩了緊皺的眉心。


    他費了大功夫強行咽回喉間的癢意,抬起頭來想看一眼菊池正人,可惜現如今他的視野範圍內看什麽都帶上了一層模糊水光,因此並不能很清晰的分辨出青年的表情。


    幹裂的喉嚨中已經浮現出了濃重的血腥氣,木雲和泉清楚的知道菊池正人所言的正確性。


    黑發男人垂下有些濕潤的眼睫,嘴唇抵上那瓶新鮮解封的清涼淨水,有意克製著自己隻輕輕抿了一口。


    可也正是這一口,令本就虛弱蒼白的男人陡然彎腰吐出了一大口血來!


    菊池正人臉色大變:“木雲先生!”


    他的眼神下意識落在那灘突然濺撒在桌麵上的深沉血跡,失聲道:“是毒?怎麽可能?!”


    不光是身處第一現場的他,就連審訊室外全程旁觀了這一段發展的其他人也都齊齊心頭一驚,在聽見他的判斷以後,有同事直接就推開門衝了進去!


    “什麽情況?!”


    “失去意識了,但還有氣!快來人幫忙,把人送去最近的醫院!!”


    “還愣著幹什麽,快來搭把手啊!他要是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咱們的樂子就大發了!”


    在一片混亂當中,菊池正人終於在被同事匆忙路過時的觸碰中給驚醒。


    “我的車就停在樓下!我開車送他去醫院!”


    【木雲老師?!!】


    【?!!不要啊不要啊老師!你別嚇我啊!你跟閑子哥能不能都好好的啊!】


    【吐血了吐血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土撥鼠尖叫.jpg)】


    【怎麽會有毒臥槽?!都已經這樣防備了怎麽還會有毒!!這是怎麽下進去的啊!!(狂怒】


    【是不是菊池正人你小子??你不是保證了不會出現問題的嗎啊啊啊】


    【他狗屁的保證就沒起到過作用!】


    【特搜部的你們盡管放心,如果老師姬真的救不回來了,那你們不光是樂子大發了,你們骨灰都得讓警校組給揚了!(平易近人的微笑】


    【幸運女神快滾粗來發光發熱啊!我球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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