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家四個同期好友聯手瞞過老師近況的降穀零現在異常著急。


    在上次大動幹戈卻出師不利以後,組織就派出了以庫克為首的專屬小隊用來持續追殺酩悅,而其他人則各自回歸崗位,隻需在必要時為庫克小隊提供傾力支援。


    波本就是回歸自己崗位當中的一員。


    但即便如此,身為現如今已經隱隱被組織boss看重的情報人員,他想要得知庫克的任務進度也並不是什麽難事。


    所以他才會一天比一天擔憂,卻又不能因此而耽誤手中漸漸變得繁重起來的工作內容。


    金發青年作為波本需要安撫好直屬上司朗姆那顆最近尤其多疑的心髒,這也是組織boss對他接下來能否完全接手朗姆位置的一種隱形評量,所以他必須要做到最好。


    另一邊,作為公安零組的負責人,他還要隔三岔五的從風見裕也那裏聽取近日公安內部的動向,並與此同時忙裏偷閑趕工各種策劃書,進行精準無誤的指令下達。


    隔空聯絡mi6的那位瑪麗特工達成交易,安排假死了一波的淺香接下來的潛伏地點,甚至有時候還得動用公安的封口權限幫組織收拾一部分爛攤子。


    這也是為什麽諸伏景光沒有通知他有關於木雲和泉近況的最直接原因。


    降穀零就算再怎麽是個打工皇帝,在麵對這種緊要關頭的時候也都隻剩“分身乏術”四個字了。


    就像現在他一天又一天對庫克行動的旁敲側擊,除了隻會讓自己為風原有閑的安危越發擔心以外,很難再做出什麽有效措施了。


    偏偏,每每打聽到的消息還都是讓他眸光更加深沉一分的壞消息。


    尤其是從風原有閑在逃亡途中的種種表現裏,降穀零做出了和庫克一樣的推斷——


    酩悅似乎是因為上次自己身份暴露連累木雲和泉差點被組織害死這件事,而感到十分愧疚不忍,因此這一次他打定了自己死也不聯係對方的主意。


    看這些天來的表現,他是準備一個人和組織抗爭到底了。


    單憑這些,降穀零就仿佛已經看到了對方在徹底筋疲力竭後,決絕選擇玉石俱焚的那最終一幕。


    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在腦中閃過一些極其不美好的畫麵,此刻正在進行著組織其他任務的金發青年卻並不清楚,他所一直擔心的事已經發生在這個世界的某處民居住宅區當中。


    *


    房屋塌敗牆體開裂,灰塵與濃煙滾滾升騰,爭相從一切缺口之中噴湧而出,猶如身燃火焰的地獄三頭犬在天幕下仰頭長嘯,向世人強勢彰顯著它的降臨,肆無忌憚且殘酷的收割著自己所及之處眾多生靈的魂魄。


    在死亡麵前,不管你是作惡多端的罪孽還是高風亮節的貞潔,統統眾生平等。


    這世上簡直沒有比死亡更加公平的存在了。


    諸伏景光沒心思確認被公安包圍射擊麻醉彈後而歪三倒四堆在地上的眾多組織俘虜,隻來得及急切囑托了鬆田陣平一句,人拔腿就朝剛才的爆炸中心衝了出去。


    從協助人突然變身臨時現場指揮的鬆田陣平懵了一秒。


    “欸?!景光!你去幹嘛——”


    貓眼青年將好友的疑問拋在身後,拚盡全力,直接用上了百米衝刺的速度。


    和鬆田萩原不同,他是被木雲和泉直接托付了這項計劃收尾工作的人,所以他清楚的知曉剛剛引爆民居房中那批炸彈的人是誰!


    烏黑的塵霧為蒼穹蒙上了一層灰靄靄的厚重幕布,越是靠近那片狼藉就越是能夠感受到皮膚傳來的高溫回饋。


    爆炸的衝擊和導致的濃煙都是能夠輕易奪取人類性命的大敵。諸伏景光隻想著再快一點,那麽對方遭受的痛苦危險就會更加少一點。


    來到爆炸邊緣地帶,諸伏景光被濃煙嗆咳幾聲,果斷停步再次辨別了一下具體方位,而後就朝某個木雲和泉交代過的特殊地點快跑過去。


    路上四散慘烈的石塊沒能引起貓眼警察的一分注意,可在經過地麵上某些漆黑破碎的焦塊時,他卻忍不住投以自己觸目驚心的目光。


    是敵人的?


    ……還是自己想要尋找的那人?


    諸伏景光無休止的在心中祈禱——


    活著啊。


    可千萬要活下來啊。


    一定要堅持到我帶你回去,風原!!


    恍然間,諸伏景光就像是在自己緊握的手中看見了一條悄無聲息不停流逝的生命線,滴答滴答的無聲催促著他的步伐,安安靜靜等待著他抵達終點。


    直到這位臉上煙熏火燎的警官在爆炸民宅的花園中扒開一片零碎破爛的草叢,一條一人寬窄、由泥土鑄就的臨時壕溝陡然映入眼中。


    諸伏景光在看清裏麵的人時,神情驟然變得喜悅。


    “風原!”


    他彎下腰去拍坑底人的肩膀,卻沒有得到對方的任何反饋。


    諸伏景光動作驀然一滯。


    “風原有閑!!”


    諸伏景光連忙伸出雙手把身染血跡狼狽不堪的趴伏青年從壕溝裏撈起。


    煙灰藍色的長發沾染著幾塊深色塵泥黏在青年臉側的傷口邊,那雙清醒時向來明亮多情的桃花眼緊緊閉著,對諸伏景光的竭力呼喚一無所覺。


    諸伏景光剛放下一半的心立刻再次吊了起來。


    是力竭導致陷入了昏迷?還是被剛才的爆炸衝擊傷到了內腑?


    他把失去意識的青年抱起,第一時間帶人遠離身後的爆炸中心,迅速找了塊沒有被爆炸牽連的平緩地麵重新將人放下,而後指尖一把按上對方的頸間動脈。


    卻入手一片死寂,毫無生機的存在。


    恍若晴空霹靂自天頂墜下,刹那間劈穿了諸伏景光的靈魂。


    【!!!!!】


    【心跳驟停】


    【草草草,老師那邊才剛吐血昏迷,閑子你這兒就也緊跟著殉情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都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先哭哪邊了!!!】


    【不要!!閑子哥——】


    【天又黑了,我又碎了(靜悄悄】


    【(恍惚)這是……和組織的那些人同歸於盡了?閑子哥?!!】


    【不不不,不會的,都已經贏了這麽多次了,為什麽偏偏在這一次輸掉了這次賭局啊!】


    【球球了,最漂亮的閑美人不要用這種最狼狽的樣子離開啊嗚嗚嗚】


    【往好處想,雙死也是一種he(微笑吐血.jpg)】


    【我靠我靠還能救一下的吧?一定能救一下的吧?!景光,球球,快救救他!】


    “風原……”諸伏景光猛地咬緊後槽牙,幾乎品嚐到了血絲的味道。


    沒有絲毫猶豫,也不能耽誤一點時間,他雙手交疊急忙開始進行心肺複蘇。


    手掌下的軀體溫軟而略顯消瘦。那張好看到雌雄莫辨的臉上難得塵灰遍布,就像是流浪在街頭的不羈藝術家在曆盡世間風霜之後終於陷入了沉眠。


    但這沉眠者的嘴角卻帶著一絲上揚的弧度,仿佛是在閉上眼的前一秒見證到了什麽非常令他開懷大笑的事情一樣,竟然使得如今無知無覺的人也仍舊在臉上殘存著些許愉悅和釋然。


    ——他在闔眸的那個瞬間一定是欣然的。


    ——他了無遺憾。


    諸伏景光意識到這個事實。


    但總會有不禮貌也不體貼的觀眾會在流浪藝術家準備下班時因為自己的興致而強行糾纏上去,就比如難得不打算在這時候善解人意的諸伏景光。


    無力的指尖忽然顫抖兩下,終於在又一次按壓與渡氣過後,沉眠中的流浪藝術家被在場的唯一一位觀眾給拚盡全力的拽住了手。


    重新將他拉回了人世間。


    “咳——”風原有閑猛地嗆咳一聲,身體本能促使他下意識猛吸一口氣!


    “咳咳咳咳咳!”


    窒息感驟然間得到緩解,咳出了淚花的青年迷蒙睜開雙眼,眼裏尚未卸去的深色美瞳偽裝硬生生為這雙多情眼增添了幾分茫然懵懂。


    他剛睜開眼時還看不太清眼前的景象,隻無意識喘息著,竭盡全力的攫取著溢散在空氣中近在咫尺的生機。


    直到他聽見身邊一道有些熟悉的嗓音欣慰道:“這求生欲不是很旺盛嗎。”


    風原有閑回過神來,扯了扯嘴角歪頭看向自己身邊半蹲著的救命恩人。


    “那當然,我可不能讓諸伏君的一番苦心白費啊。”


    【啊啊啊活了!活了!是活著的閑子哥!!!】


    【這旺盛的求生欲啊啊啊啊,還好你們沒放棄!】


    【太好了太好了嗚嗚嗚嗚】


    【景光!你、是、我、的、神!!!】


    【靠譜的貓貓警官上大分!快來我懷裏親親~】


    【原來掌管閑子哥最後一波幸運的神明是你嗎景光哥!】


    【嗚哇哇——景光做到了!他替老師帶回有閑了啊啊啊!】


    【流浪藝術家還沒能走遍全世界呢,怎麽能夠先倒下(叉腰.jpg)】


    【天啊,我承認我被醒來以後茫然純真的閑美人給蠱到了(狗頭叼玫瑰.jpg)】


    風原有閑憊懶的哼笑著。


    他打量了一圈周遭的景象,很快便猜出了諸伏景光剛才的大體舉措,隨即在想要撐著地麵起身時不由得嘶了一聲。


    諸伏景光伸手去攙他,聽他啞著嗓子含混不清的罵著:“那幫狗東西下手真黑,像他們這種垃圾,就這麽燒了都汙染全球空氣!”


    短短十分鍾內心情一度大起大落的諸伏景光聞言霎時哭笑不得。


    “公安已經把那些想要繞後堵截你的家夥都給放倒了,你這邊還順利嗎?”


    風原有閑聳了聳肩,懶洋洋答:“除了謝幕時的姿勢不太帥以外,總體還算不負所托……就是有點可惜,隻炸死了兩個有代號的。”


    諸伏景光微愣:“你知道追殺你的一共有幾個代號成員嗎?”


    “我隻認識裏麵的四個,尊尼獲加、威雀、朝香、庫克。尊尼獲加和威雀死在爆炸裏,其他人中還有沒有代號成員我就不太確定了。”


    慢慢悠悠的話音落下,諸伏景光倏然止住腳步,眉眼微沉。


    風原有閑側頭看了他一眼就立刻明白過來:“誰跑了?”


    “朝香酒是技術支持人員,在行動時會坐鎮後方,所以我不太意外在那群俘虜中沒有見到他的身影。”


    諸伏景光凝眉,語氣不自覺的嚴肅起來。


    “但在我帶人包圍那群人的時候,並沒有在其中看見庫克。”


    風原有閑怔然一瞬,旋即啊了一聲。


    “這筆買賣沒血賺啊。嘖,虧了。”


    諸伏景光:“……”扶額。


    風原有閑把頸側有些刺撓人的發梢隨手掃到肩後,漫不經心的模樣就仿佛那不是自己拿命釣來的魚溜走了一樣。


    “不用想太多,可能就隻是她跟爆炸與麻醉彈無緣吧。”


    ?


    諸伏景光眨眼。


    這算什麽理由?


    “好啦諸伏君,與其去胡亂猜測庫克為什麽突然離開了組織小隊,不如先考慮一下待會兒要把我送去哪家醫院?”


    風原有閑用兩根手指捏起皺皺巴巴滿是泥土血跡的衣服,嫌棄的撇撇嘴,緊跟著補充:


    “但在那之前,最好先讓我洗個澡。”


    【哈哈哈哈閑子哥超絕鬆弛感!】


    【黑衣組織這波血本無歸了都,而景光媽媽居然還是不滿意(哭笑不得】


    【畢竟庫克這個事業批才是這兜網裏最大的那條魚啊!】


    【的確,紅方這邊已經圖窮匕見了,明擺著步步蠶食逐步削弱黑方的實力,其中首當其衝的就是那幾個能幹的高層。】


    【如果能直接在決戰前ban掉庫克這個大殺器,紅方到時候的決戰應該會肉眼可見的輕快一截】


    【開個玩笑,再不決戰零零就要變成敵方老大了(狗頭】


    【很好,這一場勝利我就提前替紅方收下了】


    【那獻給決戰犧牲者的祭奠花圈也一同拜托給樓上你了(幽幽】


    【……這個大可不必!】


    【所以老師呢??快給我交代老師姬那邊的情況啊!你這邊峰回路轉大獲全勝的順心感,反倒是讓我很慌下一話直接給我來一個開門殺啊喂!】


    【樓上你熟練的讓人心疼】


    【歎氣.jpg】


    【然後默默地抱緊自己.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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