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捕獸夾吧,我聽隔壁村的張獵戶說那玩意兒一夾一個準兒,說不定咱們還能抓幾頭野豬解解饞”!


    “竹木的不中用,鐵的少說一兩銀子一個,下山的路有三條,一條路至少得放三個吧,那就是九兩銀子,咱莊戶人家一年的嚼用也不過二三兩銀子,這誰出的起”!


    “那就請獵戶吧,咱們湊湊,請幾個獵戶來弄死那幫畜牲”!


    “一兩頭都要命,那一群,哪個獵戶敢來啊”!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眼睜睜看著那群畜牲糟蹋莊稼嗎”?


    “毀莊稼就是要我的命,橫豎都是死,那還不如跟它拚了”!


    “對!跟那群畜牲拚了,弄死它咱們吃肉,弄死了我你們就吃席”!


    ……


    宋不辭來的時候,祠堂裏正吵成一鍋粥,一方是年輕氣盛沒見識過野豬厲害的大小夥子正準備上山圍剿野豬,另一方則是經曆過野豬咬死人的老一輩極力反對!


    宋不辭喘了兩口氣,拿出祠堂門背後的門栓就對著祠堂的大門狠狠的敲了起來!


    “咚!咚”!


    正在爭吵的村民瞬間被聲音吸引了過來!


    “二狗子,你怎麽來了”?


    “你幹啥呢?門敲壞了咋個辦”?


    “都有力氣敲門了,看來是好多了”!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宋不辭卻顧不上,他抬步走到眉頭緊鎖的老族長跟前,“族長爺爺,我有個想法,不知道族長爺爺能不能聽我一言”。


    由於宋不辭小童生的身份,族長從沒拿宋不辭當普通小孩看過,他讓縮在人群後麵的小孫子黑蛋給宋不辭搬了個小凳子,“你想說啥坐下說”。


    宋不辭確實有點累,他坐下道,“現下主要是兩個問題,一個是田裏被毀莊稼怎麽辦,另一個是野豬要再下山怎麽辦”。


    “首先是莊稼,救是救不回來了,但是咱們可以趕在七月份前再種一次”。


    “再種一次”?


    村東頭的憨厚老實的宋勇開了口,“二狗子,你是讀書人,沒怎麽侍弄過莊稼大概不曉得,咱們都是四月份種水稻,七月都差不多能收割了”。


    “勇叔,我的意思是再種一季晚稻”,宋不辭稚嫩的小臉上滿是認真,“我曾經在書上看到過,南方有些地方可以一年種兩次水稻,一次四到七月上旬,另一次是七月中下旬到十一月”。


    眾人聽完麵麵相覷!


    素來沉默寡言的小老頭宋樹根眼裏泛起了希望,他小心翼翼的拉住宋不辭,“二狗子,你、你說的、是真的嗎”?


    不隻他,還有他們家隔壁的宋老幺、村尾的宋阿三、大槐樹附近住著的宋勝……十幾戶被野豬糟蹋了莊稼的人,眼底都是期待,一個個希冀的看著宋不辭。


    宋不辭點頭,“是真的,我保證”。


    宋不辭仔細觀察過,宋家村的地理位置有點類似前世的陝南地區,氣候溫度、水源條件都滿足,完全可以種兩季水稻,隻是大靖朝消息不發達,所以沒人知道,更沒有人輕易嚐試過。


    宋不辭此話一出,以宋水根為首的人都激動的無以言表,如果真的可以種晚稻,不但能彌補這一季的損失,更重要的是他們就能有糧食過冬了啊!


    但也有人懷疑,“可是,那什麽晚稻,咱們從來都沒有人聽說過,真的能行嗎”?


    “對啊,二狗子你也說了是書上看來的,能不能行的,咱也沒試過,萬一不成……”


    “您說的沒錯,但是”,宋不辭道,“如今水根爺爺他們的稻田被毀了大半,如果賭,還有可能順利度過這個冬天,如果不賭,就一點希望都沒了”。


    看著欲言又止的宋勇,宋不辭又道,“勇叔,您是想說會耽擱來年育苗吧”?


    宋勇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二狗子,叔、叔不是和你對著來,隻是如果影響了育苗,來年就更艱難了”。


    “勇叔,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十一月份晚稻就可以收割,咱們完全來得及在封凍前把田都翻了,兩次的稻茬埋在田裏完全夠沃田”。


    一直安靜的老村長有些發愁的道,“二狗啊,你要知道,種稻最重要是要有水,按照你的說法,晚稻九、十月份是抽穗的時候,但那個時候已經過了雨季,水量不足,稻子很難豐收”。


    這個問題宋不辭自然考慮到了,在這裏,影響糧食產量的首要條件並不是肥,而是水。


    宋不辭拿出一張圖紙,“族長爺爺,您可以先看看這個”。


    老族長接過紙,湊近看了看,很快一雙眼睛便由迷茫變成了激動,他猛的抬頭看向宋不辭,“這、這是水車”?


    宋勇伸著脖子看了看,不解的說,“族長,水車有啥好稀奇,咱村裏不是也有”?


    “不!這不一樣”!


    老族長眼裏精光閃爍,“這是用牲畜拉的水車,不需要人踩”!


    “牲畜拉”?


    “那能行嗎?牲畜一腳才上去就踩壞了吧”?


    “牲畜又不通人性,哪能老老實實站在水車上一直踩踏板啊”!


    “聽起來不太靠的住”!


    眾人議論紛紛,卻見老族長擺了擺手,“你們都看看,看看你們就明白了”!


    村裏原本的水車是腳踏式的,需要灌溉的時候要有一到三個人,站在腳踏板踩動踏板汲水。


    但紙上宋不辭畫出來的卻是依靠三個齒輪轉動汲水的,隻要把牲畜綁在上麵,讓它拉動齒輪轉動就能輕鬆汲水,大大解放了人力。


    一些看出門道的種田好手頓時心裏都是蠢蠢欲動,然而宋不辭還說出了一個更讓他們激動的消息。


    “這一架畜力水車一天的汲水量可以頂三架人力水車的汲水量”,宋不辭道,“一架人力水車三個人通力合作一天才能灌溉8到10畝,而由牲口拉動的水車,一天可以灌溉24-30畝地”。


    宋水根拿著圖紙的手都在顫抖,“這也就是說,如果輪換著來,牲口晚上還能幹活了,一天一夜能灌溉將近六十畝地,既不費力,又不耽誤幹其他的活”?


    宋不辭微笑,“是這樣”。


    “嗬”!


    在場的人頓時驚歎出聲,不用費力能灌六畝地他們都能笑醒了,現在,這可是六十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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