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曉月伸手抱住了她:“阿姨,你是一個好女人,好媽媽,好夫人。你明明可以不用忍受這些的,你為了你的丈夫,你的兒子才承受這一切的。”


    崔虹拍在紀曉月的肩上嚎啕大哭。


    等崔虹發泄完之後,紀曉月再次問她:“你願意和我一起離開這裏嗎?”


    崔虹用力的點頭:“願意!”


    紀曉月聽到她答應了,去給崔虹辦理出院手續。


    精神病院這邊根本不同意。


    “上次送進來是顧老先生和顧嘉城一塊來的。崔女士如果想要出院,得由這兩人一塊簽字才可以。”紀曉月找到了精神病院的主任,他這麽對紀曉月說。


    紀曉月聽到這話都被氣笑了:“所以是進來容易,出去就難了。”


    主任深深看了紀曉月一眼:“必須得至親家屬。”


    紀曉月沒有與主任爭執,去前台那邊打了一個電話。


    沒多久,金秘書就過來了,他帶著崔玉明一起過來的。


    他直接就帶著紀曉月和崔玉明去找院長了。


    院長看到金秘書立刻詢問了情況,然後就把主任叫過來了。


    主任看到紀曉月直接找了院長,他理直氣壯的說道:“院長,那個崔虹女士當初是顧念老先生和他的孫子顧嘉誠一起送過來的。現在這位女同誌要給她辦理出院,我自然是不答應的。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位女同誌。我們醫院的都是特殊病人,總不能什麽人來把人帶走,我們都同意。”


    他說的冠冕堂皇,隻有他自己心裏明白,他們為什麽不願意崔虹出院。


    崔虹不管見到誰都脫衣服。


    她見到醫生都是一樣的,每天醫生查房,她直接走到醫生麵前脫掉衣服,然後就岔開雙腿躺下。


    這樣的福利,這樣的好事,他可不願意就這樣把人放走了。


    金秘書指了指崔玉明,他是病人的親弟弟,他想要把病人帶回家。


    院長自然是不敢不答應了,剛要準備點頭答應,那主任就開口了:“院長,我們醫院規定了,誰送進來的,就得誰簽字帶走。”


    這個主任並不知道金秘書是什麽人,他隻是不願意崔虹這麽被帶走了。


    崔虹雖然已經四十幾了,但她生的實在好看,哪怕是這個年紀,依舊是美豔又知性。


    當年崔虹演過一些電影,是多少男人不可企及的女神。


    如今女神墜入風塵,他自然不願意就這樣放她走。


    當年京城的一代傳奇!


    金秘書聽到這話,輕笑了一聲:“院長,原來醫院還有這樣的規定。我倒是不知道如今的醫院還能限製病人的自由。人家親弟弟想要帶走,還需要征求那麽多人的同意。”


    院長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立刻急聲道:“金秘書,我們醫院隻是規定直係家屬簽字送過來,如果家屬想要接走,隻要確定是血緣關係,肯定是能接走的。”


    那主任急了:“院長,醫院沒有這樣的規定,必須得……”


    沒等他的話說完,院長已經咬牙罵道:“住嘴!你知道他是誰嗎?”


    院長幾乎是用盡所有的力氣吼出來的。


    主任看著院長的樣子,終於發現不對了。


    院長見過不少大人物,從來沒有今天這樣害怕緊張。


    他狐疑的朝紀曉月和金秘書看了一眼,心中狐疑。


    院長不給主任說話的機會,對金秘書說:“我帶您去接人!”


    那主任看著院長的態度,也不敢再多說什麽,默默的跟著到崔虹病房。


    崔虹看到這麽多陌生人進來,她又開始發病,機械性的開始脫衣服。


    紀曉月已經知道她的習慣,衝過去一把抓住了崔虹的手:“阿姨,你看看我給你把誰帶來了。”


    崔虹聽到聲音,抬頭朝門口看去。


    崔玉明沒有進來,呆呆的站在門口看著曾經那麽驕傲,那麽優秀的姐姐如今變成這樣。


    崔虹是天之驕女,長的漂亮,性子又好,還是搞文藝。她性子溫婉卻很驕傲,喜歡她的人真的能從這邊拍到城外,偏生她沒有一個能看的上的。


    後來看上了一個戲子,非要跟著人跑了,還未婚有孕了,父母最後與她斷絕了關係,她甚至還與最愛她的弟弟鬧翻了。


    崔虹在嫁到崔家之前是有未婚夫的,如果沒有嫁到顧家,她如今的未婚夫如今已經是外交部的第一人了。


    “姐!”崔玉明聲音顫抖的朝著已經麵目全非的崔虹喊了一聲。


    崔虹聽到聲音呆呆的抬頭,目光定格在崔玉明的臉上。


    她呆愣的看了半天都沒回神。


    片刻之後,她突然激動起來:“我不認識他,讓他走,讓他走。”


    主任看到崔虹的樣子,他有些幸福的說道:“院長,你也看到了,她根本不認識這個男人。崔虹的情況比較特殊,你不能隨便讓人帶走。”


    院長轉頭朝主任看了一眼,揚手一巴掌:“住嘴!你如果還想保住工作,你最好閉嘴。”


    主任聽到院長的話,已經聽出不對勁了,完全閉嘴了。


    這個女孩帶來的男人肯定不簡單,而且這個女孩肯定還說了什麽,否則不會這樣。


    精神病院的病人是沒有自主權,一般對病人好的家人是不會送到醫院來的。他們會找人專門照顧,送過來的要麽就是不想要管的就是家裏經濟條件不夠富裕的。


    醫院裏對這些病人都是不當人的。


    好看的,他們會自己拿處理。


    不好看的,瘋癲的厲害的,他們會電擊會綁住,會毆打。


    反正家裏人也不會管。


    像崔虹這麽漂亮又長的特別漂亮的,在這邊醫院其實很糟糕的。


    崔玉明看著自己姐姐這樣已經滿臉淚水。


    他聲音 顫抖的朝崔虹喊了一聲:“姐!我來接你回家了。”


    崔虹聽到這話身子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她懷抱著自己的雙臂,嘴裏呢喃著:“阿明,姐姐很髒,你別靠近我,我髒。”


    崔玉明是崔虹帶大的,兩人相差了十四歲。


    兩人的感情很好。當年就是因為感情好,崔玉明才不同意自己姐姐找一個戲子,這些年,崔虹不願意回娘家求救,但凡她回娘家說說自己的遭遇,她就不會經曆這些事。


    崔玉明終於忍不住了,快步衝進病房,伸手抱住了崔虹。


    “姐,我們回家,我接你回家!以後我照顧你。”崔玉明抱著崔虹。


    金秘書扭頭朝院長冷冷交代了一句:“齊院長,出院的事能安排嗎?”


    院長點頭:“金秘書,我立刻去準備。您等我十分鍾,我親自去給你辦。”


    他說著拉著主任就走。


    主任被拉走後,他急聲的問院長:“那個女人帶來的人到底誰?”


    齊院長朝主任冷笑了一聲:“誰?首長的秘書長,你說是誰。那個女孩是首長的閨女。你個蠢貨,我讓你閉嘴閉嘴,你還說話。你是不是怕我們醫院不被調查。”


    主任聽到這話,也被嚇出了一身冷汗,驚恐的看著院長:“我……我不知道。”


    他和院長怎麽能不心虛呢。


    他們在這個醫院裏做過什麽他們自己心裏最明白。


    一旦調查他們就算是有十條命都不夠槍斃。


    兩人隻想要趕緊讓崔虹出院,把這群祖宗送走。


    ……


    病房裏,崔虹不敢去看崔玉明,她隻是低著頭,身子不住的發抖。


    崔玉明心疼的看著她,隨即看到她手背上的煙頭。


    他把崔虹的手拉過來,隨即就看到了她滿是煙頭的手臂。


    崔玉明雙眸血紅咬牙道:“顧嘉誠他是幹什麽的,你被折磨成這樣,他對我說你過的很好。混賬東西。”


    崔玉明雖然這些年沒有和他姐聯係,但是他一直有與顧嘉誠聯係。


    他問過顧嘉誠很多次,顧嘉誠都說他媽挺好的。


    顧嘉誠很優秀,他總在想,能把兒子培養的這麽優秀,他姐應該過的不錯。


    他沒想到自己姐姐居然變成如今這樣。


    就在此時,顧嘉誠接到了醫院的電話也過來。


    看到舅舅懷裏的母親,他聲音顫抖:“媽!”


    他無助的看著崔玉明和自己親生母親。


    崔玉明看著顧嘉誠,沒等他說話就起身揚手一巴掌:“我問你那麽多次,你母親過的如何,你是怎麽和我說的。你說過的很好。這就是你說的很好?”


    顧嘉誠噗通跪在地上,痛苦的說道:“舅舅,是我媽讓我那麽說的。”


    崔玉明冷笑,反手又是一巴掌。


    “你媽精神都已經不正常了,她長那麽讓你說。是你不願意讓你母親走出困境吧!你覺得被人知道了你母親的情況,你的名聲會被毀掉。你們顧家所有人都是一樣的,沽名釣譽,不要臉。”崔玉明這一刻,把所有的怒氣都遷怒到了顧嘉誠身上。


    紀曉月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


    曾經,她好奇顧嘉誠的原生家庭的遭遇,如今她已經能猜到一切,她對顧嘉誠的懦弱是很不屑的。


    這些年,他明明可以帶母親擺脫困境,可是他沒有。他依舊心甘情願的被顧念操縱,繼續做他的傀儡。


    或許這是顧家人骨子裏的奴性和懦弱吧。


    顧家人都死了,就隻剩顧嘉誠了。他們寧願自殺都不願意反抗顧念。


    此時,崔虹緩緩的抬頭:“阿明,是我不讓他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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