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紀曉月跟的很遠,她看到孫根生進了腫瘤科就沒跟著了。


    她躲在角落裏等了會兒。


    沒多久,她就看到孫根生和一個女人出來了。


    那女人看上去與老太太的年紀差不多,她不知與孫根生在說什麽,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話。


    紀曉月怕又被發現,鎖在角落裏不敢動,一直到他們走遠了,她才敢出來。


    她沒有馬上進腫瘤科看,怕撞上回來的孫根生,先去了老爺子的病房。


    她進病房時,老爺子正在寫東西,病床的方便桌上堆滿了文件。


    紀曉月走進病房,皺眉說道:“爺爺,您如今需要靜養,怎麽能寫東西呢。”


    傅老爺子支撐著身體抬頭:“我要把手上的東西全都寫出來,我怕到時候來不及了。”


    這話讓紀曉月的眼眶一酸。


    老太太也在一旁抹眼淚。


    這個男人從以前表麵上都事事聽她的,可他一旦決定了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你要寫什麽東西,我幫你,可以嗎?”老太太在這個自己強勢了一輩子的男人麵前,終究是妥協了。


    傅老爺子吃力的搖頭:“不行!這些都是機密,你幫不了我。”


    他說著,對紀曉月說:“曉月,最近辛苦你照顧老太太。你爸是不是去外地開會了?”


    紀曉月點頭:“嗯,我晚上會帶著老太太去坐公車。”


    傅老爺子詫異的抬頭。


    老太太看著他說:“你護了我一輩子,我也應該要學著自己生活了。我以前端著大小姐的姿態,其實如果沒有你護著,我早就和我以前的那些小姐妹一樣,被沒收家產,掃大街了。”


    老太太周圍的那些姐妹境遇都不好,沒收家產後有被抄家的了,還有被拉去遊行的,很多當年受不了折磨病死的。


    她的命好,嫁了個好男人了,做了軍官太太,雖然也經曆了不少坎坷,可她的男人並沒有讓她吃什麽苦。


    老爺子深深看了老太太一眼,點頭:“這樣也好,總要自己生活的。以後我不在,也不能護你了。剛正太忙了,總是有疏忽的。”


    紀曉月聽著老爺子的話,隻不著痕跡的歎了口氣。


    原書裏,傅立業提過的,老爺子到死也不放心老太太。也提到了老太太很長壽,活到了九十八。


    其實紀曉月是知道這次老爺子的手術結局的。


    但她心中還是存著希望:她已經改變了很多的劇情,或許老爺子的結局也會改變。


    不管結局會不會改變,她盡量不讓老爺子留下遺憾。


    她會在最短的時間裏讓老爺子看到老太太的改變。


    即便離開,他也會走的安心。


    老太太隻是無聲的抹眼淚,默默地陪著他用盡最後的生命寫東西。


    紀曉月也不敢多說,隻默默地陪著。


    這一輩的人為國家打下了和平,讓大家的生活欣欣向榮,讓人民的日子越來越有希望。


    如果沒有老一輩這樣寧死不屈的精神,不會有後世的繁榮昌盛。


    老爺子埋頭寫了半個小時,實在是沒力氣了,這才捂著胸口把東西收起來。


    他甚至沒有讓老太太和紀曉月去碰他寫的那些東西。


    晚上,等保姆過來之後,紀曉月就帶著老太太走了。


    回去的時候,她帶著老太太做公車,轉了三趟才到。


    其實路都不遠,就是換車比較麻煩。


    換做以前,老太太肯定會嫌麻煩,可這次,她並沒有多說,隻默默地聽紀曉月說等車的時間和車子的站點。


    等送老太太到四合院後,紀曉月離開的時候,她猶豫了下與老太太說:“明天我就不讓車子來接送了,我們早晨就坐公車去醫院。我明天用自行車載你去城北的車站,這樣我們就能少倒一趟車。”


    老太太沉默了一下對紀曉月說:“自行車好學嗎?”


    紀曉月皺眉:“您坐公車吧,就算您學會了自行車也沒人敢讓您上路騎車,您年紀大了。”


    “你是因為他不放心我,怕他走的時候不安心,所以才與我說那麽多的?”老太太突然開口問紀曉月。


    紀曉月靜默了下:“我知道您以後也不一定需要這些生活技能。我相信爸和立業都能把您照顧的很好。可我還是希望老爺子不留任何的遺憾。”


    紀曉月因為知道結局,所以有些事並不是那麽樂觀。


    老太太沉默了會兒說道:“好,我會好好學的。我會慢慢學著洗衣服做飯,至少沒人伺候我的時候,我能自己生活。”紀曉月點頭。


    紀曉月從老太太那邊離開之後,就去找了鍾楚楚。


    就一天時間,鍾楚楚又把院子拾掇的更加漂亮了:“你不是在醫院陪著你家老爺子嗎?怎麽還有空過來。”


    紀曉月掏出一張照片:“我想要你幫我一件事。”


    鍾楚楚詫異的抬頭:“怎麽了?”


    紀曉月掏出一張照片,指了指上的人:“明天你去醫院腫瘤科的病房看看有沒有這個男人。”


    紀曉月說著:“這是二十年的老照片了,那男人應該是變了,所以你要好好找找。你就拎著水果去看望病人,一間間病房找。照片你拿著。”


    鍾楚楚看了一眼照片上的男人,隨即說道:“我不用照片,我認識他。”


    紀曉月詫異道:“你認識?你知道他是誰嗎?”


    鍾楚楚瞥了一眼,然後蹙眉說都愛:“他的妻子與我爺爺是世交,我沒結婚之前他與我爺爺經常下棋的。後來我聽說他身體不太好,就很少來我家了。是文伯伯。”


    “世交?他住在海城嗎?你把他的情況簡單和我說一下。”紀曉月拉著鍾楚楚詢問。


    鍾楚楚蹙眉:“他與我爺爺認識有些年頭了。他是娶了文奶奶才改的姓。他是上門女婿。到底叫什麽,我不知道,要打電話問問我爺爺了。我叫他文伯伯,下棋很厲害。我爺爺總說,下棋這麽厲害的人,不應該如他性格那般窩囊的。”


    紀曉月聽著鍾楚楚的話,想起醫院裏與孫根生一塊從腫瘤科出來的女人。


    難道那個女人就是鍾楚楚口中的文奶奶。


    “怎麽了?”鍾楚楚看紀曉月的神情不太對勁,詫異的問道。


    紀曉月搖了搖頭:“我看到我的一個遠房親戚在腫瘤科,我不太確定,所以讓你幫我去看看。”


    紀曉月不知道孫根生什麽時候會去醫院,她盡量避開,如果讓孫根生碰上了,他會有防備。


    “行!那我明天去看看。”鍾楚楚雖然不相信紀曉月的話,可還是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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