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宸在偏廳找到了安寶珠, 她正和安家那幾個兄弟待著,被哥哥們逗得直樂,可以看出她很受寵。


    裴宸煩這些人, 撓亂頭發, 局促接近。


    他腳步聲不甚明顯, 但還是吸引安家人注意。安寶珠回過頭,癟癟嘴, “裴宸你不是不和我玩兒嗎?”


    “你過來,我找你問點事。”


    “我不要。”安寶珠靠在安彥澤懷裏,死死揪扯著他的袖子,“萬一你打我怎麽辦?”


    此話一出,安家兄弟們的臉色都變得不太好看。


    裴宸並不慫他們,既然安寶珠不跟著過來, 他就直接問了, “你知道安想什麽時候死的嗎?”這話說出來時裴宸感覺到一絲絲別扭。世界上重名的人不少,然而重名的對象他剛巧認識,還好生生待在樓上。


    幾人麵麵相覷,誰都沒說話。


    安彥澤薄唇輕抿, 收起笑意,表情變得正經,“裴少是怎麽認識安想的?”


    “安寶珠剛才提起, 這名兒剛好和我太奶奶撞了,所以過來問問。”裴宸應付的遊刃有餘,一時間幾人也沒有懷疑。


    “這件事不方便透露, 裴少還是回吧。”


    裴宸見敲不開這些人的口,聳聳肩,轉身離開。


    “問不出來, 他們不肯說。”


    安子墨在搜索欄裏打上【安想】兩個字,這名兒並不是那麽常見,搜尋一番無果。他擰著好看的眉頭,曾經被他忽略的細枝末節的東西如今一股腦湧來,讓安子墨不得不懷疑母親的身份。


    剛開始與安想見麵,她心裏想的是“兒子好香”,因為過於厭惡她,那時安子墨也沒有多想。後來和她回家,她睡棺材,瘋狂迷戀恐怖電影,安子墨本來以為這是安想過於沉迷電影的狂熱行為,便也沒有多想。


    如今看來,這裏麵有隱瞞許久的秘密。


    會不會有這樣一種可能,母親的靈魂是那位叫安想的吸血鬼,因為意外來到了這具人類軀體裏?如果他的猜測是真的,那麽他不再是他,母親也不是他的母親。


    這個世界可真是玄幻了!


    安子墨撫著胸口,感覺自從來到這兒每天都在經曆一些不可思議的東西,詭異的是他都能接受。


    “不過你問這事兒幹嘛?”


    安子墨搖搖頭,後方大禮堂傳來音樂聲,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他收好平板,什麽也沒說地走進去。


    頭頂燈光變幻,四周歸於黯淡,一束光打在樓梯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牽引而去。


    當安想的身影浮現在眾人視野裏時,周圍明顯陷入寂靜。


    她很美。


    高級定製的紅色禮裙包裹著凹凸有致的身軀,光影在那奶白色的皮膚上跳躍,呈現出瑩潤的光澤。她挽著裴以舟,長發盤起,發飾點綴在一片烏黑濃密中,妝容精致,桃花眼濕潤又多情。


    安想身上有著如江南春雨般的溫婉,又攜著寧靜的大氣,襯著眉眼精致,宛如一幅畫卷。她跟在氣質內斂的男人身側,與之無比契合。


    大廳鴉雀無聲,靜靜看他們下來。


    安想是焦點,她從來沒被這麽多人看過,耳根微紅,不禁內心忐忑,挽著裴以舟的手指不自覺縮緊。


    裴以舟垂眸看著她,察覺到她的緊張後,抽出臂膀直接握住了安想纖細柔軟的手掌。


    男人掌心寬厚有力,皮膚微涼,與她指尖的滾燙形成反差。他緊緊攥著安想,力量無聲地傳達到她心底,安想睫毛輕顫,緩緩抬頭偷瞄過去。


    裴以舟不言不語,一如既往的沉穩淡薄,鳳眼中挾著一抹冷然。似乎感覺到安想在看他,便也看了過來,眸中冷霧散盡,笑意化作春風,令她無端悸動。


    安想別開頭,跟著裴以舟走上台,下麵很安靜,都在聽他們說話。


    裴以舟始終沒有鬆開手,音樂停下後,他緩緩開口:“首先很感謝各位能在百忙之中參加這場宴會。”


    他脊梁挺直,站如雪鬆,舉手投足間滿是貴氣。


    “最近外麵有些不太好的傳聞,所以我要借此機會向外界澄清。”他牢牢握著安想的手,眾人這才注意到兩人無名指上都戴著同款戒指,明顯是婚戒。


    “站在我身邊的女孩叫做安想。”裴以舟一雙深邃的眸望盡了她的靈魂,“她是我最深愛的人,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男人低沉冷冽的聲音在耳邊徘徊。


    安想的腦海中轟然乍響,心跳失去節奏,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他目光熾熱如焰火,眸中隻有她一個人的倒影。


    他的話語深情款款,專注動聽,安想分辨不出這是欺騙外人的謊話;還是隻說給她一個人的情話,可是不管怎麽說,此時此刻安想的確是被蠱惑到了。


    甚至……


    有點相信。


    “我不希望任何人誤解她。在我眼裏,安想是最特別的,也是最讓我在乎的。”


    話音落下,那雙大手扣住安想肩膀,在她還沒有做出反應時,一雙溫熱的唇落於額頭。


    她心在跳,狂跳。


    肩膀在抖,呼出的氣息都是滾燙的。


    安想意亂情迷,雙眼因動情而染上水霧,她呆呆凝望著裴以舟。這個吻就像是落在平靜湖泊裏的石子,讓她的心一圈一圈蕩漾開漣漪。


    台下掌聲響起,安想眨眨眼,匆忙地移開目光。


    外人看來他們是恩愛登對的,安子墨全程麵無表情吃著小糕點,注意到安想泛紅含情的雙眸,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


    “哼,裴家真是墮落,竟然娶一個人類。”


    身後傳來咬牙切齒的低談。


    安子墨回過頭,說話的是一位豪門太太,看起來四五十歲,珠光寶氣,穿著華麗,隻是眉眼過於刻薄。


    她沒有注意到安子墨,繼續和身邊人說:“這張臉真是讓我厭惡。”


    “厭惡個什麽勁,要是安想活著,說不定也能嫁給裴以舟。”安禾源遺憾歎了口氣,抬起頭細細端詳著台上之人的麵龐。他越看越心驚,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


    那張臉和他女兒起碼六七成相似,氣質更是如出一轍。


    想到因過敏去世的大女兒,安禾源臉色變得不太好。


    “得了吧,你那女兒有什麽出息。”


    此時裴以舟已經帶著安想過來,他沒有再偷聽兩人講話,徑直走過去。


    “墨墨,你剛才去哪裏了呀?”安想見到兒子才放鬆些,彎腰整理了一下他胸前的領帶,“緊張嗎?”


    安子墨搖頭。


    他沉默寡言的樣子像極了裴以舟。


    安想正要說話,一道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以舟,恭喜你了。”


    安想脊梁僵硬,不可置信地看了過去。


    向他們走過來的中年夫妻與記憶裏的樣子如出一轍,光是看到那兩幅容貌,不好的回憶便占據整個腦海。


    安想呼吸紊亂,怔怔看著他們發不出聲音。


    安子墨第一時間覺察到她的不對,看了看兩人,又看了看她。


    “安董好。”裴以舟的問候有禮又不失疏遠。


    邰蘭宜把目光放在安想身上,來回打量她幾眼,不屑扯起嘴角,“以舟這麽快結婚還有了孩子,真是讓我驚訝。”


    裴以舟權當沒聽見嘲諷,隨意晃動著杯中紅酒,“結婚是常理,沒必要驚訝。”


    邰蘭宜不禁發出冷嗤。


    就算她不說話,安想也知道她在想什麽。


    安家厭惡混血,厭惡人類,如今對她肯定是不屑的。


    她凝視著近在咫尺的麵容,心底五味雜陳。


    邰蘭宜是她的母親,安禾源是父親,可是從小到大他們對她沒有一點情誼。安想失落過,期盼過,最後隨著死亡隻剩憎惡。


    安想緊緊抿著唇,牽著兒子的手不由發著抖。


    “不管怎麽說也是喜事,以舟沒事的話可以帶妻兒來安家做客。待會兒我還有個會議,就先走了。”安禾源客套完畢,與妻子一起離開。


    目送兩人遠走的背影,安想身體傳來不適。


    她深吸口氣對裴以舟說:“我去趟洗手間。”


    安想轉過身,獨自向洗手間走去。


    此時她不知道的是,剛才所有心聲都被安子墨聽得一清二楚。


    安子墨覺得自己可真是長見識了,在聽到那些不可思議的東西時竟沒有一絲驚訝。甚至還有種不愧是我,這都能想到的佩服感,對自己的佩服。


    所以說——


    他不但不是他,他媽也不是他媽!!!


    他媽真的是奪舍重生的!!!


    他媽原來的身體是吸血鬼!!!


    這世界真他媽魔幻!!


    安子墨的心在呐喊,小臉卻沉沉的沒有任何表情。


    如此說來,媽媽果真不是上輩子虐待過她的媽媽,這個真相讓安子墨由內而外感覺到輕鬆愉快,他抿著嘴唇,扯住裴以舟袖子。


    “嗯?”


    “我知道我媽的秘密。”


    “……?”裴以舟眉心輕蹙,配合問道,“什麽秘密。”


    安子墨嘻嘻笑了兩聲,小表情寫滿得意張狂,“不、告、訴、你。”


    “……??”


    欠打。


    挑釁完裴以舟,安子墨吹著小口哨,一蹦一跳地蹦躂遠。


    洗手間很空。


    安想雙手支撐在洗手台上,鏡子裏的麵容精致,眼神卻極為空洞。


    她定定凝視著自己的臉,不斷湧出的回憶讓她憤恨,指骨死死收緊,胸口悶痛。安想閉了閉眼,擰開水龍頭清洗著蔥白的手指,調整好呼吸轉身離開。


    安想低著頭,一不留神與來人相撞在一起。


    “抱歉。”


    “沒關係。”


    說話聲很耳熟,安想抬起頭看過去,愣了下:“安……先生?”


    “直接叫我名字也可以。”安彥澤今天穿了一套銀灰色的西裝,裁剪合體的西裝讓他的氣質顯得更加優雅。他單手插兜,溫和淺笑。


    “你臉色不太好,不舒服嗎?”


    安想搖了搖頭。


    “沒事就好。”他眸光閃爍,“恭喜。”


    那兩個字沒多少真情實感,不過安想還是說了謝謝,之後繞過他離開。


    安彥澤挑了挑眉,轉身進入洗手間。


    他的弟弟安遠剛巧也在,聽到兩人對話後說:“澤哥認識她?”


    “嗯,見過幾次。”


    安遠壞心地笑了笑:“下次約出來見見啊。”


    “不太熟,沒必要。”安彥澤洗完手,不自覺回想起女人身上的香氣,思緒恍惚幾秒,再次擰開水龍頭往臉上潑了一把冷水。


    **


    宴會直到晚上九點才結束。


    安想今天被折騰一天早就累得不行,結束後立馬洗了個澡,剛從浴室出來,敲門聲響起。


    她上前打開,男人高挑修長的身軀映入眼簾。


    “裴先生?”她歪著腦袋,眼神閃爍著詫異。


    安想剛洗完澡,頭發都沒來得及擦幹。藕粉色的絲綢睡裙垂於膝前,細細的兩根肩帶掛於肩頭。從發梢滴落下的水珠順著皮膚緩緩滑落,凡是露出的皮膚都帶著被水汽蒸過的淡粉,誘惑又性感。


    她赤腳踩地,小腿線條緊實漂亮,裴以舟的雙眸不禁瞥向那蜷縮起的腳趾,呼吸微窒,迅速移開視線。


    “你要不要去套件衣服?”


    安想低頭,這件睡裙有些露,望著那露出的一小片胸脯,她臉一紅,手忙腳亂地找到睡袍緊緊裹住。


    “裴先生,你找我……有事嗎?”安想羞臊,低著頭不敢看他。


    “你晚上沒怎麽吃東西,我讓廚房準備了一些夜宵。”裴以舟側身進門,把餐盤放在桌上。


    安想摸著肚子,老實說是有些餓了,於是也沒有客氣,坐到沙發上吃了起來。


    “裴先生要不要一起吃點?”


    “嗯,好。”裴以舟沒有拒絕,舀了一小碗湯,坐在了安想身旁。


    兩人挨得很近,安想抬手時會不自主碰到男人胳膊,她忍不住往旁邊挪了挪,可是又覺得疏遠,便又蹭了過去。她動來動去就像是不安分的倉鼠,裴以舟放下碗,滿含笑意地看著她。


    安想毫無覺察到男人的目光,專心吃著奶油小饅頭。


    她吃飯的樣子也是可愛的,一小口一小口,像小朋友似的乖巧。


    裴以舟心都要化了,不禁抬手蹭去沾在女孩臉上的碎屑z.e


    “謝謝……”安想臉蛋紅紅的,埋頭慢慢喝湯。


    “子墨今天和我說知道了你的秘密。”


    “哎?”安想眼神詫異,她、有秘密嗎?


    “他在和我炫耀,我有些吃醋。”


    吃……吃醋??


    安想驚了。


    “今天我的那些話不是對他們說的。”


    燈光在男人發梢上跳躍,比起白日時的冷冽。現在褪去西裝,與他交談的男人隻剩平易近人的溫和。


    安想捧著碗的手用力緊縮,心跳又一次加快。她放慢呼吸看著裴以舟,有些期待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又有些莫名的忐忑。


    “想想,你還記得我說了什麽嗎?”


    濃密的長睫包裹著那雙深邃迷人的黑眸,眸中倒映著她茫然的麵龐。


    未等安想回神,男人身體逼近。


    她全身肌肉緊繃,條件反射地向後躲避。


    “記……記得。”


    “那你呢?”


    “我、我?”


    “嗯,你要拒絕我的告白嗎?”


    告……告白??


    安想徹底傻眼。


    裴以舟啞然失笑:“不然你認為那是玩笑話嗎?”


    安想無法開口,大腦亂作一團。


    “你是認真的?”安想多少有點不敢相信。裴以舟在她看來是高高在上的,如果沒有那一夜,沒有安子墨,他們永遠都不會有交集,就像泥土不會與星辰作伴。


    然而此時此刻,男人告訴她,希望與她共度一生。


    “我從來不會開玩笑。”裴以舟滿目正色,“說來唐突,我從幾年前就對你別有用心。”


    安想瞪大眼。


    “我記得你的味道,也能看見你靈魂的顏色,那對我來說是最為珍貴的存在。”


    她的靈魂之光似明珠閃爍,每到午夜夢回,裴以舟總會被夢境裏的那抹綠色牽引。她的氣息是特別的,靈魂是特別的,落在身體上的吻也是特別的。


    從沒有這樣一個人,讓他這樣魂牽夢繞過。


    宴會是蓄謀已久,裴以舟對安想也是。


    安想被突如其來的深情告白攪暈了,她用手在臉前扇著風,口齒不清道:“裴先生,是因為子墨嗎?你才和我說這種話……”


    “無關子墨,也無關任何人。”


    不是子墨?


    意思是就算沒有子墨,他也會這樣說……


    安想吞咽口唾沫,突然感覺喉嚨很幹,緊張的。


    “所以,你要和我嚐試在一起嗎?”


    安想呐呐道:“……我沒想好。”


    裴以舟端得一本正經:“沒關係,我們在一起後,你可以慢慢想。”


    “我我我……我沒談過戀愛。”安想緊張到無所適從,雖然她現在是有了寶寶,但戀愛那方麵還處於空白狀態,實在沒辦法果斷地給予裴以舟回應。


    “我不知道喜不喜歡你……”安想皺著眉,指尖蜷縮在一起。


    從小到大,出現在她身邊的男性隻有安家那幾個兄弟,除安彥澤外全員惡人的那種,這樣的生活環境讓安想對男性格外恐懼與不信任。


    裴以舟……


    好像又是不同的。


    安想陷入糾結,牙齒習慣性咬住下唇。


    “你要不給我點時間,讓我想一想。”


    安想沒有直接拒絕,迂回地給出回答。


    裴以舟沒有強行逼迫,對他來說安想沒有拒絕那就是好的結果。


    “好,那晚安。”


    “晚安。”


    裴以舟起身,走到門前才發現房門已被反鎖。


    很顯然,又是他爸幹的。


    “手機能給我用一下嗎?”


    安想大方地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


    裴以舟熟稔地按下一串數字撥打過去,下顎線繃緊,臉上寫滿不善,待對方接通,他冷硬地說了兩個字:“開門。”


    啪。


    裴景林直接掛斷。


    等他再撥,對方直接關機。


    裴以舟又嚐試聯係管家,仍無人應答,顯然是被父母知會過。


    他心裏煩躁,再次打給裴宸,還是無人接聽。至於那三個小屁孩估計早睡了,更沒有指望。


    裴以舟:“……”懷疑人生。


    “門鎖了嗎?”


    “嗯。”裴以舟把手機還過去,鎮定自若,“沒事,我從陽台翻出去。”


    “啊?”安想朝後看去,“這裏四樓,很危險的。”


    “沒關係,鬼的身體很結實。”說著,裴以舟向陽台走去。


    安想心一緊,急忙拉住,“不要不要,很危險的,你不要翻。”


    裴以舟停下腳步。


    安想環視一圈,臥室的床很大,睡三個人都不成問題,沙發也很寬敞。


    她猶豫幾秒,鬆開手說:“你、你就在這裏湊合一晚好了。”


    “你不介意嗎?”


    安想低著腦袋:“……不介意。”


    “那我睡沙發。”


    “喔,我給你拿被子。”安想取出一床被子放過去,後退兩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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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安。”


    他聲音好聽,兩個字低沉誘惑。


    安想揉了揉耳朵,慢吞吞的躺回床上,把自己整個人縮在溫暖的棉被裏。


    夜已深沉,四周無聲。


    安想睡得很熟,直到被一陣急促的喘息吵醒。


    她擰開台燈,緩緩支撐起上半身。


    “裴先生?”


    借著昏黃的燈光,安想看見沙發上的裴以舟麵色潮紅,呼吸一聲比一聲短促淩亂。


    她赤腳走過去,那副樣子與不久前吻合。


    安想呼吸凝滯,小心翼翼問:“你又到那個日子了嗎?”


    裴以舟喉結滾動,被欲望暈染的眼眸蒙上情/色的水霧,看向她的眼神是不加掩飾的赤/裸。安想驚得後退兩步,最後又慢慢接近。


    安想曾經是隻發育遲緩,能力缺失的鬼,所以到二十歲也沒經曆過什麽發.情期,所以很難體會裴以舟如今的感受,不過從上次來看,應該不太好過。


    安想有了上一次的經驗,現在也不扭捏,很大方地把手指頭送過去:“你吸哪根?”


    吸哪根?


    裴以舟手臂搭在額前,濕潤迷離的眼眸定定落在安想那白皙修長的脖頸上。


    她的脖頸似天鵝般漂亮,膚白如玉,青色的血管在皮膚下流動,宛如上好的藝術品。


    裴以舟口感舌燥,縈繞在鼻尖的香氣近乎讓他失去理智。


    嚐過一次後,他再難忍耐。


    男人的目光似餓狼,安想肩膀瑟縮,捂著脖頸拚命搖頭:“不行,不可以吸這裏。”


    她從小到大都沒被咬過脖子,要說怕肯定是怕的。


    裴以舟舔了舔唇,艱難從沙發上坐起,他嚐試冷靜,狠咬舌尖讓理智回歸。


    “我不會傷害你,別怕。”


    聲音都是啞的。


    安想神色複雜的看著眼前被欲望摧殘的男人,不得不說裴以舟現在的樣子的確惹人憐愛,甚至勾起了她的母性光輝。


    安想猶豫許久,最後鼓起勇氣走過去,食指輕輕點了點男人肩膀。


    他抬眸,碎發遮擋在額前。


    “我……我的脖子可以給你嚐一口。”語氣頓了頓,不太放心地加重語氣,“就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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