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血王使淡淡地望著不遠處的少年,血柱每一次從空間內衝起,都會讓少年身前的空間多崩塌數十丈,率先一步飛到的勁氣在少年後背上猛然撕扯出一道長長的血口。


    隨手擊殺少年讓血王使根本感不到半點興奮,眼前的兩條生命頂多也就是風河血液內那密密麻麻白骨中的小醜,不會激起任何的波瀾,要不是聖陽印在天問身上,血王使恐怕都懶得出手,到了這種級別,要命都得要有價值的命。


    “天問,別管我,你快走,快走啊!”


    再也顧不得被天問壓在身下的羞澀,嘴中的血沫染紅了清秀的臉頰,少女的心尖也在陣陣疼惜,讓這頭倔驢再這麽護著自己,那就真的連一丁點逃命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就是一切,毫無懸念的一切,取天問的小命還不如踩死一隻螞蟻,但同樣還是這一切,毫無懸念中卻又突然誕生出了根本性的變數。


    “血王使,你的末日也該到了。”


    天問大口地喘著粗氣,死死盯著空間內一邊伸著懶腰,一邊緩步踏出的人影,這道聲音是那樣的遙遠卻又是那麽的熟悉,帝都城內,天問曾陪著雅萱卜過一卦,算過姻緣。


    沒錯,這道身影就是天機算!


    “天機算!?”天問用力地吞了一口濃濃的震驚:“怎麽會是他?他怎麽會在這裏?他到底是什麽人?”


    血王使橫空出世的那一刻,天問曾借助乾坤鏡感受到了空間內那股一閃即逝的氣息。直覺告訴天問,空間內或許正隱藏著一個神秘人,隻是血王使實力太強,根本沒給天問任何喘息的機會。


    現在看來,這個直覺是對的,但萬萬沒想到,空間內的神秘人竟然會是帝都城內那個卜卦的天機算!


    “咳”


    同樣的裝扮,鶴發童顏。宛如仙境道人,漆黑的眼神和鏡老一樣,仿佛能把天地洞穿,看了一眼少年少女親昵地摟在一起,踏出空間的老者很不自然地一聲輕咳。


    “天機爺爺!真的是你啊!天機爺爺!”


    晶瑩的淚花再也忍不住,沿著俏臉流了下來,脫開天問的懷抱,少女驚呼聲中,一頭紮進了天機算的懷裏。仿佛隻要老者在,就不會有什麽所謂的危機,而某頭倔驢也能活下來。


    “小家夥。我們又見麵了!隻是用不著這麽誇張吧?”


    稍稍安慰了幾句風相。天機算笑著一搖頭,在目瞪口呆的天問麵前晃了晃手,不就是見到了個故人,至於這麽震驚嘛?


    “呼!”


    被蒼老的笑聲驚醒,天問當即倒喘了一口氣,這才傻傻地恭敬道:“多謝前輩出手相救。晚輩感激不盡!”


    “隻是,爺爺,你……你們認識?”


    天問的印象中,就算是空間內隱藏著神秘人,也應該正是風相口中的師父。可現在卻被叫成了爺爺,難不成天機算和這風塵塔的主人還有著深厚的交情或者密切的關係?事情倒是越變越撲朔迷離。


    “當然認識啦。我天機爺爺可厲害著呢,你要是再敢欺負我,有你好受的!”風相嘟著小嘴,惡狠狠地模樣真想讓人一口把小嘴含到嘴裏。


    “先不急,待會和你慢慢聊,先把眼前的臭蟲打發了再說。”


    寵溺地揉了揉風相的腦袋,天機算屈指微彈,奇特的波動徐徐滲進天問體內,將稀薄的煞氣粗暴吞噬,愈合著體內的傷勢。


    “老前輩,且慢,血王使實力極強,不宜正麵交手,先離開這裏再說……咳咳咳……”話未說完,天問當即捂著胸口一陣劇烈的咳嗽,體內的淤血被一口噴出。


    “哎,男人就是麻煩。”


    對著天機算可愛地鬆了鬆香肩,也許是剛才那頭倔驢舍命護著自己,這次少女倒是大大方方的把虛弱的少年扶到了懷裏,醉人的體香瞬間讓天問清醒了許多。


    “你就放心吧,我師父都不是天機爺爺的對手,好好養傷是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


    “我們又見麵了!物是人非,沒想到你還活著。”


    天問周圍的血柱莫名其妙地消散,血王使仰天一聲輕歎,空洞的雙眼內跳躍著令人膽寒的黑芒,似乎對於眼前的老者,這位地煞大佬非但不陌生,還有著深仇大恨。


    “你不也一樣,當然馬上就會不一樣,五千年前沒收下你的小命,五千年後的今天你絕對活不了。”老者雙手輕負於身後,雲淡風輕的神情,似乎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麽能夠攪亂老者的心境。


    “五……五千年!老怪!”天問雙眼陡然圓睜,大驚小怪的模樣讓得風相忍不住搖了搖頭。


    “桀桀”


    尖銳的枯爪猛然撕碎眼前的空間,血王使已是笑得前俯後仰:“老家夥,你沒病吧?想取本王的命,五千年,五千年都沒治好你這顆神經錯亂的腦袋,真是夠悲哀的!”


    “以我現在的狀態的確取勝不了你,不過想留下我,你也沒這個資格!”


    “想走,你試試!”


    蒼老的臉頰掀起目空一切的笑意,老者眉宇間的淩厲,仿佛一柄直插雲霄的長劍,揮下時,斬天滅地,誅盡惡靈!


    “你們人類總是這麽自負,這就是為何你們人類隻能做我地煞一族的奴隸!”


    轟鳴聲中,煞氣化成的百丈長台急速崩碎成密密麻麻的泡沫,尖銳的枯爪對著風河輕輕攤開,粘稠的血液當即騰空而起灌進了懸空的泡沫裏。


    “接我一招試試!”


    空洞雙眼內的黑芒跳躍地愈發歡快,血王使輕輕點下虛空,灌滿鮮血的泡沫如同一隻隻被挖出的眼珠,在空中閃電般碰撞融合,千丈凝實的血拳自泡沫內徐徐浮現而出。


    “哢嚓”


    遮天蔽日的血拳下,空間兩側的風幕當即支離破碎,天機算身前的空間也盡數崩塌,唯獨身後的空間依舊完好無損。


    “這就是王陽使的真正實力!”


    天問仰望著巨拳,內心如決堤的洪水般奔騰不已,沒有絲毫的懷疑,血王使鼎盛時的這一拳足以毀天滅地。


    “切,大驚小怪,天機爺爺還沒出手,真正的強者你還沒見過呢。”風相實在是不忍心鄙視天問的表情。


    千丈巨拳徑直砸下,飛奔的速度之快,已與空氣摩擦出了一條條絢麗的火芒,崩塌的空間內本來還氣勢洶洶的亂流立馬像老鼠見到貓一般,龜縮到遠遠。


    “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點實力,真是丟盡了你地煞一族的臉!”


    微微搖了搖頭,血王使那恐怖如斯的實力似乎自始至終都沒被老者放進眼裏過,如嬰兒般嬌嫩的雙指依舊遮不住來自遠古的滄桑,輕輕點下時,凶猛來襲的血拳竟瞬間凝結在了老者的前方,繼而在天問那雙幾欲噴血的眼睛中,徐徐消散淹沒。


    “看見沒,天機爺爺才叫真正的強者!”看著天問石化的表情,風相毫不遮掩自己的得意。


    “果然!”


    雙眼中的黑芒稍稍一頓,陰暗了太多,血王使心中的那股不安徹底得到了證實,五千年的磨礪,天機算的實力得到了質一般的飛躍,倘若再拖下去,栽在這裏也說不準,何況此處還有一個始終都未露麵的風塵塔主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心中打定主意,血王使雙指輕跳,身體陡然下降,急速墜入漆黑的空間亂流,隻要逃出這裏,以地煞一族的詭異,重塑真身根本不是問題,到那時血王使的實力同樣能得到質一般的飛躍。


    下墜速度之快,血王使的身影已化成了一條白線,與此同時,整條風河都被凶猛抬起,沒有絲毫的花俏,直接砸向了天機算,隻需要短暫的拖延,血王使就能借助空間亂流遁逃出風塵塔。


    “老前輩,千萬別讓它跑了!否則,後患無窮!”


    微微撕裂身後的空間,將砸來的風河一口吞噬,天機算微微搖頭,卻不見有絲毫追擊的動作,慌得天問急忙大喊出聲。


    “不急,他跑不了。”


    天機算身形微動,已到了天問的身旁,視線卻投遞到了血王使越變越小的身影上。


    “你說是吧,還不舍得出手的風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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