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基蒙德靜靜注視著自己的軍團,看到他們在法術的威脅下倉皇逃竄,而夜精靈的身影則逐漸逼近。他的視線穿越了重重迷霧,目光被敵人盔甲所反射的森林般的綠色所吸引。作為一個惡魔指揮官,他感受到敵人無形中的得意與狂妄,耳邊仿佛傳來了勝利即將來臨的咆哮聲。


    “真是輕易就能欺騙這些生物,”他心中冷笑著想,“他們居然相信勝利已經唾手可得。”


    懷著這樣的思緒,龐大的惡魔轉過身,緩慢而堅定地跟隨著那些逃命的仆從,似乎對即將到來的戰鬥充滿了自信。


    “啊!”


    就在這時,馬爾福裏昂聽到克拉斯的驚呼聲,心中一驚。片刻之後,他感受到魔法師努力不讓自己鬆開的緊張。低頭一看,德魯伊意識到他們仍然懸在空中,即使借助魔法羽毛也無法安全落地。


    他緊緊抓住克拉斯的手,急切地問道:“發生了什麽?”


    “我……感覺就像我的心髒被從胸膛裏扯了出來!我……我必須盡快著陸!”克拉斯的聲音透著痛苦與焦慮。


    夜精靈迅速掃視四周,下麵是一片繁茂的森林和雜草叢生的平原,幸運的是,平原的麵積要大得多。他看到一處看起來柔軟的空地,急忙指向那裏:“你能到達那兒嗎?”


    “我……會盡力!”


    然而,克拉斯的飛行變得異常不穩定,馬爾福裏昂所指的地方很快就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相反,他們正朝著一片密集的樹林靠近,樹木可能成為他們的庇護,也可能成為他們的絆腳石,甚至扭斷他們的脖子。


    克拉斯深吸一口氣,努力將他們抬得更高。樹木在他們身邊飛馳而過,隨後他們又回到了開闊的平原。但此時,他們的下降速度已經開始加快——起初緩慢,但很快變得有些過於迅猛。


    “我想……我想你該準備好保命了,馬爾……”克拉斯的聲音充滿緊迫感。


    就在這一瞬間,魔法師猛然放開了他的手,幾秒鍾後,馬爾福裏昂才意識到自己能夠做什麽。他的思緒迅速轉向下麵日漸茂密的草叢……


    德魯伊選中的區域逐漸升高,草叢茂密得幾乎形成了一個墊子。隨著夜精靈墜落在上麵,草叢微微凹陷,但隨即又恢複如初。馬爾福裏昂的每一根骨頭都震動著,盡管他的身體承受了巨大的衝擊,但卻毫發無損。


    他摸了摸肩膀,卻發現阿維安娜的禮物已然消失。盡管如此,馬爾福裏昂慶幸自己反應迅速,避免了更大的災難。


    與此同時,克拉斯又飛了幾碼,猶如一隻受到重傷的獵鷹。他來不及反應,無法援助那位魔法師,最終也重重地墜入了草叢之中。


    就在克拉斯撞擊地麵的一瞬間,他的翅膀如塵埃般散落,巨大的衝擊力讓無力的法師身影在馬爾福裏昂的視線中消失。


    “克拉斯大師!克拉斯!”馬爾福裏昂的聲音充滿焦急,艱難地站起身,朝著最後一次看到同伴的方向擠進草叢,心中滿是擔憂。


    然而,草叢裏再也沒有魔法師的身影,四周隻有隨風搖曳的草葉。馬爾福裏昂定定盯著草叢,心中不由得湧起一陣不安。他確信自己選擇了正確的地方,卻無法找到克拉斯的蹤跡。難道他已經遇到了不測?馬爾福裏昂的心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時間在這一刻似乎凝固了,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靜止,隻有他內心的焦慮與恐懼不斷翻湧。


    隨後,稍微向南,馬爾福裏昂聽到了一聲短促而痛苦的呻吟。德魯伊急忙用手撥開密密的草叢,尋找聲音的來源。


    片刻後,他的目光驚恐地落在了靜止不動的克拉斯身上,心中掠過一絲不安。


    他立刻跪下,仔細檢查魔法師的身體,查看是否有外傷。然而,經過一番檢查,他並沒有發現任何明顯的傷痕。馬爾福裏昂小心翼翼地翻轉克拉斯,這時他注意到有東西從同伴的身上滑落。


    是克拉斯的羽毛。它看起來幹枯而黯淡,仿佛失去了生命的光彩。德魯伊用一個手指輕輕觸碰,驚呼一聲,那根羽毛在他眼前瞬間化為灰燼,消失在土地和草叢中。


    克拉斯又發出一聲呻吟,馬爾福裏昂迅速將他調整到仰麵躺平,檢查他的骨骼是否完好。幸運的是,盡管摔得很重,克拉斯的身體似乎沒有受到致命傷害。顯然,唯一的影響就是他在飛行中染上的那種病。


    蒼白的魔法師緩緩睜開了眼睛,目光中透出一絲疲憊。“我……我累了……不想再這樣待下去了……”


    “慢點,克拉斯。你現在不應該動……”馬爾福裏昂急忙勸道。


    “我馬上就動不了了……馬爾福裏昂……我覺得我快要死了。”


    “你在說什麽?怎麽會這樣?你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是我……是另一個我。我和科裏阿爾斯特拉斯相連,而他也和我相連。我想……我想他受到了攻擊。他……快要死了……如果他死了……我就沒有希望了。”


    馬爾福裏昂心中一緊,再次仔細打量克拉斯,試圖找到任何可以幫助他的辦法。“那麽,就真的沒有希望了嗎?”


    “有的,如果你能……能治愈他……但他離這裏很遠……而且還是一條龍……這將非常困難。我……”克拉斯的聲音逐漸低沉,仿佛體力正在迅速流失。


    馬爾福裏昂心中思緒翻湧,卻一時想不出任何解決辦法。所有的教導在真正的犧牲麵前顯得無力無效。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落在了一片半掩在魔法師皺褶袍子下的鱗片上。“克拉斯。這一部分……”


    “這……就是我所希望的……成為我們的救贖。一部分他的……換取我一部分。這……這曾經有效,一段時間。”


    “這是他的鱗片,”馬爾福裏昂自言自語道。“他的鱗片。”


    這個想法大膽而幾乎不可能,但此刻已是他唯一的選擇。馬爾福裏昂用手指輕輕撫摸著這片鱗片,驚歎於它的質感和潛藏的力量。德魯伊的構想源自他所接受的各種訓練——那些肯納裏從未將其結合在一起的知識。然而,某些基礎知識,顯然可以結合起來……


    “克拉斯,我有一個主意。”馬爾福裏昂急切地說道。


    但魔法師並沒有回應,雙眼再次閉合。起初,德魯伊甚至有些害怕他的夥伴已經死去,心中湧起一陣絕望。隻有當他湊近傾聽到克拉斯微弱而均勻的呼吸時,馬爾福裏昂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時間不容耽擱。克拉斯隻剩下幾分鍾的時間。


    德魯伊深吸一口氣,將雙手放在鱗片上,試圖打開自己的意識,與外界連接。草地已經熟悉了他,迅速回應著他的召喚。微風輕拂,掀起夜精靈的長發,大地仿佛在覺醒,回應著他的祈禱。


    然而,在向大自然請求之前,他需要明確自己是否真的能夠與龍科裏阿爾斯特拉斯建立聯係。閉上眼睛,德魯伊讓自己的意識融入鱗片,試圖找到與其前主人之間的聯係。他的內心充滿期待,然而,也伴隨著深深的恐懼——如果這次聯係失敗,克拉斯將會永遠失去生命。而他能否承受這樣的後果,才是他心中最大的恐懼。


    起初,混亂籠罩著一切:克拉斯和科裏爾斯特拉斯緊密相連,以至於馬爾福裏昂很難區分出他們的情緒和痛苦。然而,隨著內心的清晰,他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心中默念著希望,努力將思緒集中在紅龍的身上。他希望那片龍鱗與科裏爾斯特拉斯之間仍然存在微弱的聯係。


    令他驚訝的是,這一部分計劃竟然如此順利。瞬間,他的感知穿越了數英裏,跨越廣袤的土地,來到了一片更加荒涼的山區。那裏荒蕪而冷峻的景色讓他想起曾試圖接近那些隱藏在屏障後的巨龍,但這一次,他沒有走得那麽遠,幸好也沒有依賴翡翠夢境的指引。


    就在他沉浸在思緒中時,突然,一陣可怕的失落感襲來,幾乎令他暈厥。為了避免與克拉斯和科裏爾斯特拉斯共同經曆致命的痛苦,馬爾福裏昂鼓起勇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逐漸穩定,開始感知那隻正在垂死掙紮的龍所經曆的情感。


    一場可怕的戰鬥正在進行。起初,馬爾福裏昂以為是燃燒軍團在發起攻擊,但隨後從紅龍斷斷續續的思緒中,他漸漸明白,敵人竟然是其他龍——黑龍。


    想到曾經追擊他和法師的那對陰險的黑龍,馬爾福裏昂心中開始明白,那些黑龍正是攻擊克拉斯的敵人。他驚訝於科裏爾斯特拉斯能活到現在,畢竟那是一隻真正強大而華麗的生物。


    不!他如此思考科裏爾斯特拉斯,仿佛對方已經死去。這不僅是對龍的判決,也是對克拉斯的判決。馬爾福裏昂明白,他必須拋棄這樣的念頭,才能有希望拯救他們兩個。


    在肯納裏恩的教導中,他學到的第一個真正的教訓,就是關於森林生物的健康與療愈。過去,馬爾福裏昂曾救過狐狸、兔子、鳥兒以及許多其他生物,如今他必須再次施展這份能力,隻是要加強效果。


    至少,夜精靈對此充滿希望。


    馬爾福裏昂向周圍的世界呼喚。他迫切需要自然的自我犧牲,隻有生命才能給予生命。大地和植物擁有獨特的再生能力,這是任何動物都無法比擬的。然而,即便如此,此刻的夜精靈對它們的要求卻顯得極為苛刻,因為他正在試圖拯救一條龍。如果他的呼喚被拒絕,他不會責怪任何人。


    在試圖傳達拯救科裏爾斯特拉斯——以及克拉斯的重要性時,馬爾福裏昂向草木和樹木呼喊,尋求幫助。內心深處,他清楚龍的生命正在流逝,時間幾乎所剩無幾。


    讓他感到驚喜的是,馬爾福裏昂注意到大地正在自我犧牲,以確保他的努力不會白費。生命力如潮水般湧向他,令夜精靈陶醉,幾乎忘卻了他請求的目的。回過神來,他用指尖輕觸那片龍鱗,將所有的能量傳遞過去。


    克拉斯的身體微微顫動,隨即又恢複了平靜。通過那條連接,馬爾福裏昂感受到生命力不斷注入到龍的體內。他的心髒狂跳不已,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在竭盡全力維持這條聯係。


    盡管付出了巨大的能量,馬爾福裏昂卻沒有感覺到科裏爾斯特拉斯的狀態有任何變化。紅龍依舊懸於死亡的邊緣。咬緊牙關,夜精靈不斷抽取更多的生命力,以最快的速度將它傳遞給這隻巨龍。


    終於,他注意到了一絲變化。科裏爾斯特拉斯的靈魂仿佛從深淵的掌控中掙脫出來,生的細微聯係變得愈發穩固,閃爍著希望的光芒。馬爾福裏昂感受到那片龍鱗在他的指尖微微溫熱,似乎正在回應他的努力。


    此刻,他的決心愈加堅定,絕不允許克拉斯和科裏爾斯特拉斯就此隕落。他要竭盡全力,將這份生命的希望傳遞下去,直至成功。


    “請……再堅持一下……”疲憊的夜精靈輕聲說道。他的聲音如同微風拂過大地,帶著一絲懇求。此時,大地似乎回應著他的呼喚,源源不斷地輸送著生命的力量。此刻,麵臨困境的不僅僅是兩條垂死的龍,還有許多其他生命也在為生存而掙紮。


    漸漸地,生命的秤砣開始向生的方向傾斜。科裏亞爾斯特拉茲的力量在增強,德魯伊感受到巨龍的氣息逐漸複蘇,似乎對正在發生的奇跡感到震驚與不解。


    克拉斯的身體再次顫動,年長的法師呻吟著,緩緩睜開了眼睛。就在此刻,馬爾福裏昂意識到他已經做得足夠了。輕輕將手指從龍鱗上移開,夜精靈仰頭長出一口氣,感到一陣鬆弛。


    然而,他這時才注意到,周圍幾碼的草地已經變成了黑色。


    這一片土地的生命通過那條聯係流逝殆盡。四下打量,馬爾福裏昂看到原野在視線所及之處幹枯而黑暗,遠處僅有幾棵光禿禿的樹木,孤獨地矗立在荒涼中。


    德魯伊打了個寒顫,感受到自己所做之事帶來的黏膩恐懼,但隨即又感受到地下生命的湧動。草根依然在生,借助大地的力量,它們很快會生長出新的茁壯的莖稈。樹木也幸存下來,一旦有機會,便會長出新的健康的葉子。


    夜精靈鬆了一口氣。那幾秒鍾的絕望讓他覺得自己與燃燒軍團毫無區別,心中暗自震驚。


    “你……你做了什麽?”克拉斯驚訝地問,目光中透著不安。


    “我必須拯救你,所以做了唯一能想到的辦法。”馬爾福裏昂語氣堅定,努力掩飾內心的忐忑。


    法師搖了搖頭,試圖坐起身來。“我不是這個意思,馬爾福裏昂……你知道你達成了什麽嗎?你明白你拯救我們的願望會帶來怎樣的後果嗎?”


    “這是必要的,”馬爾福裏昂解釋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我很抱歉必須向大地索要這麽多生命,但它願意給予。”


    克拉斯的目光逐漸移向變黑的草地,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你剛剛做的事情,簡直不可能。”


    “我隻是按照香多教的方式做了,稍微調整了一下我們的情況。”馬爾福裏昂努力解釋,想讓自己顯得理所當然。


    “而你獲得了超越你能力的成果——任何法師的能力。”克拉斯費力地站起身,麵露嚴肅,意識到這片黑色土地的真正規模。“真是令人驚歎。”


    馬爾福裏昂仍然不明白自己施法為何讓克拉斯如此不安,便問道:“你能感覺到科裏亞爾斯特拉茲嗎?他還好嗎?”


    克拉斯專注片刻,隨後回答:“在你施法之前,我們的聯係幾乎消失了,但我仍能感受到他。他……還好……不過他的思維很混亂。他記得戰鬥和他該尋找我的事情,但記憶中有很多空白。”出於某種不可知的原因,這使克拉斯發出了一聲失望的輕笑,“現在他和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相似。真是命運在戲弄我。”


    “我們要等他嗎?”馬爾福裏昂問,內心對科裏亞爾斯特拉茲的安危充滿關切。


    “等,但不是因為我猜測他想要找我的理由。”克拉斯搖了搖頭,麵色凝重,“根據我對他的了解,他是想把我帶回阿萊克斯塔薩那裏,但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我有種可怕的感覺,我們應該盡快回到軍隊那裏。你可以把這看作是預感,或者僅僅是豐富的經驗。無論如何,等科裏亞爾斯特拉茲趕到我們這裏時,我們就會返回。”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不安,而馬爾福裏昂的心中卻在思索著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危險。戰鬥還在繼續,時刻都在考驗著他們的勇氣與智慧。他們必須迅速行動,才能在這場危機中迎來新的希望。


    馬爾福裏昂立刻想到了提蘭德,心中湧起一陣溫暖的回憶。隨後,思緒又轉向了自己的兄弟,他的麵龐在腦海中逐漸清晰。


    “他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做到?”他急切地問。


    “他是龍……而且現在他完全康複了,”克拉斯帶著一絲滿意的微笑說道。“不過,依我所知,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太久……”


    在艾露恩的姐妹中,提蘭德顯得異常獨特。她是唯一一個擁有兩道影子的存在,而第二道影子則擁有一個名字——香德麗莎·翅月。無論提蘭德走到哪裏,這個孤兒都如影隨形,跟隨在她身後。香德麗莎用渴望學習的目光注視著她的救贖者,目不轉睛地觀看著提蘭德所做的一切。當提蘭德在受傷的夜精靈身上吟誦禱言時,女孩也一字一句地重複著,同時努力模仿祭司的手勢,宛如小鳥在模仿母鳥的叫聲。


    提蘭德對香德麗莎的感情複雜而深刻。失去父母的女孩無處可去,盡管同樣處於這種境地的夜精靈不在少數,但香德麗莎的存在卻深深觸動了提蘭德的內心。她對祭司工作的忠誠使她成為了新任寺廟侍女的象征,姐妹們總是熱烈歡迎她的到來。提蘭德不禁思索,如果她把香德麗莎趕回難民營,並對她置之不理,那將會如何?作為祭司,提蘭德必須把香德麗莎留在身邊,否則她將無法原諒自己。


    然而,不幸的是,年輕的女孩並不總是安全的,尤其是在這個戰爭的汙點下,香德麗莎的無知使她麵臨諸多危險。姐妹們輪流在前線作戰,每個小隊都在高階祭司的命令下執行任務。提蘭德不希望香德麗莎接近那些毫無良知的惡魔,那些肆無忌憚地割裂無辜者的喉嚨。然而,有一次,香德麗莎竟然偷偷跟隨出發,去警告馬爾福裏昂和克拉斯的小隊,差點讓提蘭德嚇得心髒停止。直到香德麗莎無意中透露出隻有目擊者才知道的事情,提蘭德才意識到這一切。


    “以後不要再這樣了!”提蘭德嚴厲命令道。“請在我們戰鬥時保持安全!我無法一邊打鬥一邊擔心你!”


    香德麗莎沮喪地點了點頭,但提蘭德心中明白,爭論並沒有真正結束。她隻能默默祈求艾露恩,讓女孩明白隱藏在戰火之下的危險。


    正當提蘭德沉思自己的困境時,她注意到一位站在鄰近小隊前麵的姐妹走向她。這位比提蘭德大幾歲的高個子祭司走到她麵前,臉上流露出深思的神情。


    “你好,瑪琳達姐妹!你來找我有什麽事?”提蘭德問道,試圖從她的神情中捕捉到一絲希望。


    “你好,提蘭德姐妹,”瑪琳達陰沉地回答,眼中閃過一絲不安。“我從高階祭司那裏來的。”


    “是嗎?她有什麽消息給我們?”提蘭德心中隱隱感到不安。


    “她……她去世了,姐妹。”瑪琳達的話如同晴天霹靂,瞬間擊垮了提蘭德。


    提蘭德感覺自己的世界在瞬間崩塌。寺廟中尊敬的母親——死了?她從小就在觀察和傾聽這位女性的教誨,就像幾乎所有其他的侍女一樣。正是因為她,提蘭德才穿上了祭司的袍子,踏上了這條神聖的道路。


    “怎……怎麽會?”提蘭德顫抖著聲音,難以置信。


    瑪琳達的臉頰流下了淚水,聲音中透著無奈與悲痛。“我們被隱瞞了消息。她堅持隻讓她的侍從知道。在撤退到蘇拉瑪的過程中,惡魔刺傷了她的腹部。高階祭司本可以活下來的,她的治療技能非常強大,但那個邪惡的野獸首先抓住了她。顯然,當另一人殺死那隻惡犬時,尊敬的母親幾乎已經奄奄一息。她被送回帳篷,直到一個小時之前才去世。”


    此時,提蘭德感到一陣無力感湧上心頭,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支柱。她強忍著淚水,努力在心中尋找安慰與力量,想要為這位偉大的女性,為她的犧牲而繼續戰鬥。


    “這太可怕了!”提蘭達的聲音顫抖著,跪倒在地,開始向月母祈禱。瑪琳達緊隨其後,也跪下,香德麗莎毫不猶豫地效仿她們的舉動,三人齊心向天祈求。


    當兩位女祭司結束了對她導師的告別時,瑪琳達終於站起身,麵色凝重地開口說道:“這還不是全部,姐妹。”


    “不是全部?還有什麽事發生了?”提蘭達心中升起一絲不安。


    “在她去世前,她提到了她的繼任者。”


    提蘭達點了點頭,這種事情並不意外。新的高階女祭司自然會立刻派遣像瑪琳達這樣的信使,通知所有人她的升任。


    “那是誰?”她心中已經浮現出幾個合適的人選。


    “她說了你的名字,提蘭達。”


    “她……月母!你在開玩笑吧!”女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的恐懼與不安交織成一團。


    香德麗莎興奮地尖叫著,拍著手,似乎對這個消息感到無比激動。提蘭達轉過身,嚴厲地看著她,孤兒立刻安靜下來,但眼中卻閃爍著驕傲的光芒。


    然而,瑪琳達顯然不是在開玩笑,提蘭達的心中充滿了恐懼。她怎麽能在剛剛成為女祭司不久後,就在這戰亂之中擔任整個姐妹會的領導呢?


    “抱歉我的話,瑪琳達姐妹,但尊貴的母親……她顯然是因為受了傷而有些失常。她怎麽可能認真地選擇我?”提蘭達的聲音微微顫抖,眼中閃爍著懷疑。


    “她是神誌清醒的,姐妹。你要記住,她早就看重你。年長的姐妹們都明白,你是唯一的接班人……沒有人會質疑已故者的決定。”瑪琳達堅定地說道。


    “這……這不可能!我怎麽能領導?在經驗如此匱乏的情況下,我怎麽能接受她的重任?還有許多人比我更了解這個寺廟!”提蘭達的聲音中充滿了無力感。


    “但沒有一個人能與月母建立如此深厚的聯係。我們都看到了,也感受到了。即使在難民和士兵中,你的事跡也傳開了,奇跡般的治愈讓所有人刮目相看。你救治了那些其他人認為無望的生命……”瑪琳達的聲音如同涓涓細流,輕輕撫慰著提蘭達心中的恐懼。


    提蘭達從未聽說過這些。


    “你是什麽意思?”


    瑪琳達繼續解釋,所有的女祭司們在休息時其實並沒有真正休息——周圍有太多需要幫助的人,誰也無法拒絕他們的請求。然而,想要給予幫助和真正提供幫助是兩回事。是的,她們治愈了許多人,但有多少人能真正感受到她們的恩賜呢?


    而提蘭達則完全相反,她留下了一連串成功的治愈。所有她試圖治療的人都在恢複,甚至那些其他姐妹無能為力的人。更讓人驚訝的是,她毫不疲憊地繼續幫助他人。


    “你甚至不該站著,更別說戰鬥了,提蘭達姐妹。”瑪琳達的聲音中透著關切。


    年輕的女祭司從未想過自己做的事情超出了職責範圍。她向月母祈禱,而月母回應了她。提蘭達感謝女神,繼續前行,希望能為更多人帶來治愈。


    但如果相信其他人的話,她所做的遠遠不止這些。


    “我……這不可能是真的。”她搖了搖頭,心中充滿了疑惑與不安。


    “但事實就是如此。你必須接受這一點。”瑪琳達深吸了一口氣,語氣變得更加堅定。“你知道,通常會有一個不同的儀式,邀請盡可能多的信徒參加。”


    提蘭達感到心頭一震,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的腦海中開始浮現出對未來的各種可能性,但這一切似乎都顯得如此遙遠而不可及。她該如何麵對這樣的重任?她能否承擔起這份責任,帶領姐妹們走出陰霾,迎接光明的未來?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提蘭達輕聲說道,聲音如同微風一般,帶著一絲不安和無助。


    沉浸在思緒中的提蘭達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是的……”


    “當然,我們會盡力準備一些東西。如果你同意,我會讓其他姐妹們從戰場上撤回來……”


    “什麽?”提蘭達震驚地抬起頭,心中一緊。


    她們居然打算因為自己而這樣做?提蘭達穩了穩神,堅定地說道:“不會的!我絕不允許!”


    “姐妹……”瑪琳達的聲音低沉而溫和,但顯然沒有打算動搖提蘭達的決心。


    利用自己新獲得的、雖不情願的地位,提蘭達給了瑪琳達一個不容置疑的目光,接著補充道:“看起來我別無選擇,但如果這意味著要組織一個儀式來分散我們對危險的注意力,我是絕對不會接受這個職位的!我會成為大祭司——至少在這場戰爭結束之前——但我會保留我現在的服裝……”


    “可是披風代表著地位……”瑪琳達試圖辯解,目光中流露出對傳統的執著。


    “我會繼續穿著現在的衣服,不會有任何儀式!我們不能拿人民的安全冒險。讓他們看到我們繼續為母親月亮而治愈和戰鬥,這樣清楚嗎?”提蘭達的聲音愈發堅定,似乎是在向自己和周圍的姐妹們宣誓。


    “我……”瑪琳達跪下,低下頭,聲音中透著無奈和敬重,“我服從,尊敬的女士。”


    “起來!這也沒必要!我們都是姐妹,心是平等的!我們都向艾露娜致敬!我不希望有人為我這樣做。”提蘭達說著,心中卻湧起一陣複雜的情感。


    “如你所願。”瑪琳達輕聲回應,但她並沒有立即站起,似乎在等待提蘭達的某種反應。


    經過片刻的猶豫,提蘭達終於明白了她的期待。努力壓抑住內心的顫抖,提蘭達伸出手,輕觸瑪琳達的頭,低聲祈禱:“以母親月亮的名義,偉大的艾露娜,關注著我們所有人,我賜予你祝福。”


    她聽到了瑪琳達鬆了一口氣的聲音。瑪琳達站起身,臉上的表情變得像所有姐妹們——包括提蘭達自己——在她們尊敬的導師麵前時的那種神情,充滿了崇敬與期待。


    “我會把你的意願傳達給其他人。可以嗎?”瑪琳達詢問,眼中閃爍著對提蘭達的信任。


    “好的……謝謝。”提蘭達感激地點頭,心中卻仍然感到沉重。


    當瑪琳達離開後,提蘭達幾乎要暈倒了。這簡直不可思議!在某種意義上,這幾乎和麵對燃燒軍團一樣可怕。她——居然成為了秩序的首領!卡利姆多真的到了危機的邊緣。


    “太棒了!”香德麗莎歡呼道,重新拍起了手,滿臉興奮。她跑到提蘭達身邊,幾乎要去擁抱她,但突然間,女孩的臉色變得十分嚴肅。像瑪琳達一樣,這個孤兒也跪在新的大祭司麵前,期待著祝福。


    認命的提蘭達深吸一口氣,把祝福賜給了女孩:“願艾露娜的光輝永遠照耀你。”


    香德麗莎的臉上瞬間浮現出恭敬的神情,眼中閃爍著崇拜的光芒:“我會在餘生跟隨你,尊敬的女士!”


    “不必這麽稱呼我。我仍然是提蘭達。”她微笑著,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易近人。


    “是的,我的女士。”香德麗莎堅定地回答,眼中滿是對提蘭達的崇敬與信任。


    提蘭達感到一陣暖流湧上心頭,雖然肩上的重擔依然沉重,但她明白自己並不孤單。身邊有姐妹們的支持,便是她繼續前行的動力。她定下心神,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挑戰。


    新任寺廟的首領,提蘭達,煩躁地歎了口氣,思考著接下來該如何行動。作為大祭司,她麵臨的事務和儀式無疑是數不勝數。她回想起前任大祭司是如何從容不迫地主持各種事務的。在寺廟裏,每晚都會舉行莊嚴的祈禱,迎接明月的升起並祈求眾神的恩惠。此外,貴族們還需舉辦各種正式的儀式,以慶祝周年紀念和其他重要活動……


    然而,這一切似乎都讓她感到壓抑。她的內心並沒有被這個崇高的地位所感動,反而覺得自己被困住了,仿佛被一層無形的枷鎖束縛住。想到那些期待著她的信徒,提蘭達心中更是沉重,仿佛肩上的重擔越來越沉。


    正當她沉浸在思考中,一聲突如其來的呻吟聲從難民人群中傳來。提蘭達立刻意識到,那是痛苦的聲音,似乎有人正在經曆可怕的折磨。


    儀式可以等一等,儀式也可以推遲。作為新任大祭司,她的目標隻有一個——通過艾露娜的恩賜去幫助他人。她心中燃起一絲勇氣,決定不再讓那些繁瑣的事務困擾自己。


    提蘭達立刻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堅定地擠過擁擠的人群。她知道,在這個艱難的時刻,真正需要她的並不是那些形式上的儀式,而是急需幫助的生命。她的心跳加速,耳邊隻聽見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呻吟,仿佛在催促她更快地行動。


    當她抵達聲音的來源時,眼前的情景讓她不禁一愣。一個年輕的夜精靈倒在地上,麵色蒼白,額頭上布滿了冷汗。周圍的人們焦急而無助,有的在試圖安慰他,有的則在四處尋找可能的幫助。提蘭達沒有遲疑,立刻蹲下身,開始評估他的傷勢。


    “讓我來,”她低聲說道,語氣中充滿了堅定與溫柔。她伸出手,輕輕握住年輕夜精靈的手,感受到他微弱的脈搏。心中默默祈禱,她召喚起艾露娜的力量,傾注於他身上。


    隨著溫暖的光輝灑落,年輕夜精靈的痛苦似乎緩解了一些,提蘭達的心中也漸漸平靜下來。她意識到,雖然身為大祭司肩負著重任,但幫助他人、給予他們希望,才是她真正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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