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聽並不知曉張老師的評價,此時的她,已經進入了一種奇妙的境界。


    意識逐漸變得恍惚,體內的氣循環速度越來越快,似乎有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


    這種感覺很奇妙,她不知道此時應該怎麽做,又應該做些什麽,便一遍又一遍地練習著養身九式。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伴隨著“啵”地一聲輕響,身體中似乎有什麽東西裂開了。


    一道明亮的光,照進了黑暗。


    內外的界限被徹底打破,季聽也見識到了一個新的世界。


    這時,她也終於知道,練習養身九式時,縈繞在周圍的那股奇特的氣息究竟是什麽了。


    那是更多的氣。


    如果說她體內的氣是小水滴,那訓練室內的氣就是汪洋大海,幾乎要凝結成實質。


    不過相比於體內的氣,外界的氣要更加的狂暴,難以接觸。


    但季聽發現,在她練習養身九式時,外界的氣會有一部分被她所吸引,不由自主的朝她飄過來,將她包圍。


    心念一動,季聽牽引著體內的氣,去勾引(劃掉)外界的氣,想借此將它們吸引進來。


    雖然不確定這氣到底是什麽,但很明顯,越多越好。


    但在嚐試了好幾次以後,最終都是以失敗告終。


    若非經曆的多,心態足夠平和,季聽都要被這種明明隻差一線,卻如何也突破不了的狀態,給折磨的心態爆炸。


    但即便如此,嚐試好幾次未果後,她的動作中也多了一絲浮躁。


    這時,有個老師在一旁盯著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


    他能在學生出問題的時候及時打斷和糾正,讓他們少走彎路。


    “停。”


    張老師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季聽的動作。


    她睜開眼睛,那些氣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唯有心頭還未散去的那一絲焦躁,證明剛剛的一切是真的。


    季聽微微蹙眉,身處其中的時候還未發現,此時清醒過來,她莫名覺得自己剛剛的狀態有些不對。


    不過是幾次失敗而已,她怎會感受到焦躁?


    “你被氣影響了。”張老師遞上一杯水,接著繼續開口:


    “你體內的氣屬於你自己,但訓練室內的氣是狂暴的,無主的,你想要吸收它們的時候,也在無形之中會受到它們的影響。心中雜念越多,受到的負麵影響也就會越大。


    也就是你心態足夠穩定,所以才隻是焦躁了一些,換作其他人,此時已經吸收不成反被自己體內的氣反噬了。


    最初的時候我就說過,練習養身九式,心一定要靜。”


    季聽接過杯子一飲而盡,冰涼的水沁入心間,抹去了最後一絲焦躁。


    她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又恢複了平靜,“剛剛是我心急了。”


    沒有找借口,錯了就是錯了。


    若是她一點雜念都沒有,就不會被氣影響,讓其有可乘之機。


    “沒關係,剛開始的時候每個人都會這樣,走錯路不可怕,改正就好。”張老師捋了捋胡子,笑道。


    這也是他沒有一開始就喊停的原因。


    隻有自己試過,才能真正的認識到問題。


    作為師長,不應該全程將孩子護在羽翼之下,一點彎路都不讓他們走。


    而是應該放手讓他們去闖,隻需要在適合的時候糾正即可。


    人生的道路,不可能一帆風順。


    “你如今已經邁出了第一步,這個進度已經很快了。接下來的要做的,不是牽引新的氣入體,而是先掌控你身體內的氣,讓它們為你所用。


    隻有打好地基,才能走得更遠。若是過於心急,即便成功引氣入體,最後兩股氣無法相融,便會在體內相互爭鬥,相互碰撞,後果不堪設想。


    那樣即便有再多的氣,又有什麽用呢?不過是空架子罷了。”


    季聽認真將張老師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記在心中,逐漸有了些明悟。


    再次閉上眼睛,這一次,她沒有再試圖去牽引外界的氣,而是開始引導體內的氣,照著路線運行。


    練習養身九式時,隻有很少一部分氣會主動遊走,剩下的大多數,都如同偷懶的孩子般,窩在角落裏不肯動彈。


    但現在,隨著季聽的引導,越來越多的氣開始動了。


    幾個循環過後,這些氣緩緩融為一體,體力也越來越大。


    從最初的小水滴,變成了更大的水滴,滋潤著身體的每一處。


    季聽感覺自己仿佛泡在了溫泉之中,渾身上下暖暖的。


    身體內部的那些陰影,也在漸漸縮小。


    看著水滴越來越大,讓人內心充滿了成就感的同時,又讓人忍不住上癮。


    季聽逐漸沉迷其中,忘卻了時間,忘卻了一切。


    直到張老師出聲打斷,她還頗有些意猶未盡。


    “好了,今天就到這吧。”


    季聽睜開眼睛,第一反應就是時間過得怎麽這麽快。


    但當看到訓練時間後麵標注的4小時後,她陷入了沉默。


    雖然沒說話,但看到她這表情,張老師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了。


    捋著胡子輕哼一聲,“出去以後給我乖乖睡覺,別想陽奉陰違,你到底睡沒睡,老頭子我一看便知。以後訓練時間也都調整一下,最晚隻能訓練到2點。”


    季聽:“……”


    她昨晚差不多十點左右進來的,訓練了四個小時,那現在大概就是淩晨兩點。


    時間掐的可真好。


    可真是為了讓她睡覺操碎了心。


    雖然舍不得離開,但季聽並未堅持留下。


    出去就出去吧,正好睡四個小時,然後準備上島。


    剩下的時間,白天抽時間補回來就是。


    決定好後,季聽並未急著離開,而是看向張老師,問出了那個壓在心底很久的問題:


    “老師,養身課程,真的如字麵意思那般,隻是為了養身嗎?”


    練習的越多,接觸的越多,季聽就越發體會到了養身九式的不凡。


    還有那些氣,它的作用,似乎不僅僅是為了消除體內的暗傷。


    而且,張老師薅她來養身課程,真的隻是因為她身體的暗傷嗎?


    季聽莫名的有種感覺,就算她身體很健康,她的上的第一節課,也依舊會是養身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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