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正好一字不落地落到了顧行川耳朵裏。


    今天,他準備的第一個節目即將上場,並通知了蘇洛。


    蘇洛先一步到,他後一步到,正好看到兒子奔向他媽媽。


    蘇洛笑得特別溫和,整個人在發光。


    這畫麵,本來很溫馨的。


    結果呢,顧小單來了這麽一句石破天驚的請求。


    “小單,怎麽說話的?”


    他沉聲喝了一句。


    這死孩子,真的是太能傷他媽的心了。


    顧小單轉頭看到爸爸時,並沒有因為被喝叱而嚇住了,而是無比勇敢地叫了回來:


    “爹地,思思阿姨真的太可憐了,反正,你和媽媽互相討厭,離婚就是一種解脫。這是姑姑說的。思思阿姨待我那麽好,我希望她一直陪著我,照顧我……”


    謝歡撫了撫額頭,氣啊:


    得,這一周,她白教了。


    他的腦子裏,全是楚思思的好,想讓楚思思當新媽媽。


    這個渣兒,真真是徹底沒得救了。


    顧行川也氣到了,沉聲強調道:“單單,不管我和你媽媽離不離婚,思思阿姨永遠不可能成為你的新媽媽。”


    斬釘截鐵的語氣,令顧小單麵色白了又白,而後,他很是慌恐地叫了一句:“可你不娶思思阿姨,思思阿姨會死的……我不要思思阿姨死……我不要。”


    眼淚,唰的一下就下來了。


    此時此刻,他腦子裏全是楚思思倒在血泊裏的畫麵。


    “是不是媽咪不願意離婚……媽咪,你趕緊離婚吧……我求你了……思思阿姨不可以死,我不要她死……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他急切地轉頭,還噗通跪下去,叩起了頭。


    為了一個外人,他叩頭相求?


    心涼嗎?


    涼。


    拔涼拔涼的。


    但是,蘇洛沒有勃然大怒,而是淡淡地看著這個和自己離心的兒子,說道:“單單,你不用求,媽媽願意離婚……”


    這話令顧行川目光發沉。


    “隻要單單答應,離婚後跟了媽咪,媽媽今天就去離婚……”


    這話一出,顧小單先是一呆,而後立刻哇哇大叫起來:“可我想和思思阿姨在一起……我不要和媽媽一起生活……”


    紮心啊!


    心都要被紮碎了。


    蘇洛壓著恨不得破體而出的邪火,用無比冷靜的語氣說道:


    “單單,思思阿姨會生自己的小孩的,等她有了弟弟妹妹,她就沒精力照顧你了……”


    顧小單又一呆,低頭想了想這種可能性,最後說道:


    “沒關係,我可以幫忙照顧弟弟妹妹的……作為大哥哥,我必須盡一份力。”


    真的,謝歡作為一個外頭人,都已經氣得想把這死小孩拖過來重打一百大板了。


    可蘇洛依舊忍著,平靜地說道:


    “人呢,不可以貪心,不能既要又要還要……如果,你想讓爸爸媽媽離婚,那你得跟著媽媽。這是等量交換……“


    顧小單氣到了,站了起來,跺腳恨叫道:“剛剛謝歡阿姨說什麽你很愛很愛我,全是騙人的。既然愛我,為什麽要逼我?媽媽,你根本就不愛我……”


    顧行川再也聽不下去了,麵色一黑,上去把人拉了過來:


    “小單,跟爹地去下麵走走……馬上。”


    顧行川本是來帶顧小單聯係父子感情的,因為這一番交談,一下就鬱悶了。


    他連忙把孩子帶走。


    謝歡則過來拉著蘇洛坐到書房,拿了一瓶水給她,輕輕歎道:“小單的心眼不壞的,這幾天,我和他相處,一直在觀察他,他心性淳良,但是,楚思思很可怕,在他心上烙下的好印象太深了,你別氣,慢慢教吧……”


    她安慰著。


    真的,任何母親,遇上這種兒子,都能被氣到炸裂。


    蘇洛始終顯得無比平靜,淡淡接話道:“又不是第一天聽到這種話,我都麻木了。”


    但難過是免不得的。


    不管這個母親再如何保持理智。


    人非泥塑。


    是會有情緒起伏的。


    謝歡心疼她,沒有再討論顧小單,而是轉了話題:


    “唉,你怎麽這麽快就恢複記憶了?現在,我反而希望你可以失憶。”


    失憶的她,至少暫時是快樂的。


    今天,當她接到顧行川的電話,說,等一下他和蘇洛會過來,要帶兒子去參加一個節目,還拜托她帶上傅兮苒一起參加。


    這時,她就明白蘇洛恢複記憶了。


    就是不太知道,他們經過這麽幾天磨合,是關係更進一步了,還是打回原形了。


    從剛剛蘇洛堅定地說,可以離婚,隻要單單,她就知道了:他倆沒戲了。


    “真的想不到,顧行川的陰謀這麽快就破產了。看來連老天爺都不想幫他……抱歉啊,那天,我沒和你說破……”


    謝歡先反省,外加道歉。


    “不用道歉,是我太沉溺在假象當中了……任何外人,看到那樣的我,應該都不願意把我拉入地獄,當那個壞人的……不管怎樣,我得謝謝你這段日子幫我照顧孩子……”


    是的,她又變成了那個冷靜的蘇洛。


    快樂不再了。


    笑容也冷淡了。


    眉目之間若止水。


    心疼。


    謝歡好心疼好心疼她的。


    “你準備離婚嗎?”


    “離!”


    一個字,簡單而幹脆。


    謝歡深睇:“顧行川會放手嗎?”


    “他答應了,隻要我答應和他一起陪單單七天,到時,他就離婚。他說準備了幾個節目,給單單留一個美好回憶……”


    謝歡嗤笑,直接下定論:“他在拖。”


    蘇洛點頭:“知道。但不可能再有奇跡發生。我們離定了。現在我隻想把單單穩住,得緩和他對我的厭惡情緒。如果我和顧行川達成協議了,單單大鬧的話,與我不利。”


    想到顧小單剛剛那反應,謝歡不覺再次深深一歎:


    “楚思思不光害你坐了牢,還教壞了小單,你打算怎麽弄她……說真的,我都想弄死她了……”


    她想想就來氣,昨晚上就和傅淵說:想搞死她,怎麽能讓她這麽欺負好朋友。


    傅淵說:等著,蘇洛會反擊的。


    “這幾年,她很小心謹慎,除了害我入獄,好像也沒做什麽其他太缺德的事……”


    蘇洛這麽陳述道。


    嗯,傅淵也這麽說,他有暗中調查過楚思思。


    “有什麽地方需要我幫忙的嗎?”


    “不用,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蘇洛喝著水,那神情顯得無比篤定。


    謝歡眼皮跳了好幾下,感覺這妞可能要唱一出大戲。


    她突然好生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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