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玉米種植的事情,雖然張恪也很關心,但此事倒是不用他去操心什麽的。上到皇帝,下到老師甚至是郭守敬,陳慶之等大員都盯著呢,輪不到他插手什麽。當然,試種成功,他自然是很高興的,畢竟這裏麵也有他的付出。而他也希望皇帝及其他大臣能看在他有了這麽個苦勞的份兒上,支持他所力主推行的海貿及市舶司等事宜。


    向老師問了一下,關於在京城為市舶司選址建衙的進展。周勃告訴他,已經給他找好了地方,為了工作方便,就在離禮部不遠的地方,給了他一座小院子作為市舶司辦公地。也跟吏部打過招呼了,他們會盡快安排人來找他報到的。張恪一聽,已經有了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了,趕緊問清楚地點,當下便決定過去看看。


    一路打聽過去,在禮部衙門邊,倒是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座小院。小院大門敞開著,張恪信步而入,轉了一圈後,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該有的設施還是挺齊整的,用後世的一句話,那就是,可以拎包入住的。既然有了自個兒的地方了,張恪便決定立即就搬遷過來。其實,真說起來,京城的這個市舶司如今倒是沒有太多業務的。倒是青龍城的市舶司,如今應該是比較忙碌的。算算日子,第一次遠洋航行,應該準備的差不多了,而隨著遠洋貿易的正式開啟,市舶司也將要開始扮演自己的角色,履行自己的職責,做好相關的配套服務工作了。為遠洋貿易的順利有序的開展及後續的不斷發展做好相應的準備。


    不過,雖然京城的這個市舶司,目前沒有太具體的業務需要處理。但在張恪的規劃裏,這裏應該在未來充當著各地市舶司與京城之間的聯絡處這樣的角色的。它的存在,也能讓朝廷的中樞放下心來,不讓其覺得這個市舶司是脫離中央控製的獨立王國。它雖然沒有具體的行政決策權,但所有的市舶司,最終都會將收益匯總到京城市舶司,並由其代表各地所有的市舶司將其上呈朝廷。這樣做,是為了給各地方市舶司盡可能的解套,讓他們能夠輕裝上陣。畢竟是新生事物,要處理的問題,涉內又涉外,紛繁複雜,要想更高效的處理好那些問題,就必須盡量減少後方的掣肘,放大其自主權。當然,後續還需要配套有效的監督機製,避免他們做大後,不受控製,另立山頭,各自為政。但目前有張恪在,這一點兒倒是可以緩一緩的。


    考慮好這些,張恪對於京城市舶司的定位也差不多確定了。它就是市舶司的總聯絡處,並負責會計,審計,宣傳,監督等工作,但不觸及地方市舶司的具體事務。就目前而言,主要工作就是相關規章製度的建製及遠洋貿易的宣傳,以便吸引更多的商人參與其中。正想著這些事情時,有三個人走了進來。張恪看他們穿著青色衣衫,便猜想他們應該是吏部派遣過來的吏員了。


    那三個人原本小心翼翼的進來,東張西望的,內心是非常忐忑的。你說這個什麽市舶司的,連個招牌都沒有,就連具體是幹嘛的,他們都還鬧不清楚了。唉,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讓他們來這麽個莫名其妙的地方。進來後,走了一圈,雖說看起來,倒像是個正經的辦公場所,但卻沒有什麽人氣啊。直到看到了一個年輕人,獨自一人站在那,也不知道是何身份。不過,看他一身深綠官服,倒是個六品官,嗯,這麽年輕的六品官,倒是少見。見那個年輕人把他們給望著,畢竟對方是上官,三個人連忙上前見禮。


    “吾等參見大人,不知大人是……?”


    “我是張恪,朝廷新設市舶司衙門,陛下特命本官為第一任市舶使。”


    “原來是張大人當麵,末官等受吏部遣派,特來向大人報到。”說完,三人重新躬身行了個大禮。心裏麵卻在想,這個市舶司衙門,看來不怎麽靠譜啊。沒想到他們的直屬上官市舶使大人,卻是這麽個嘴上無毛的小年輕,唉,倒黴啊,被莫名其妙的分派到這麽個衙門。


    張恪不知他們心中所想,隻是自然的與他們攀談了一番,了解了一下他們的基本情況。經過了解,這三個人都不是京城人士,受過正統的教育,隻是科舉失利後,自感無望,便放棄科舉,轉而投到吏部,成為吏員,接受吏部的各種派遣。雖然沒有正式編製,但隻要能兢兢業業幹滿九年,再經考核合格後,同樣有機會成為正式的官員。他們走的這條路,被稱為“雜色入流”,泛指一切非科舉考試而最終入流成為正式官員的方式。其實,這些人才是真正在一線工作的人員,他們熟悉政務,深諳條例,但當然也因此極懂鑽程序上的空子,行欺上瞞下之事。不過,張恪對他們並沒有什麽成見,他也不怕自己的下屬有能力,有手段。他知道關鍵還是在自己身上。若自己本身道行就不夠看,沒見識,馭下無能,那也隻能怪自己活該。將帥無能,累死三軍。那還真就怪不得下屬偷奸耍滑,甚至趁機爬到自己頭上去的。


    了解完基本情況後,張恪便開始行使職能,吩咐他們做事:一個去訂製一個市舶司衙門的招牌掛在門口;一個到禮部申領一些辦公用的筆墨紙硯;另一個則隨他進皇宮,去把他有關市舶司的那些文件,都給搬回來。


    帶著那個叫劉明的吏員,來到尚書台。剛進自己的房間,便見到公主的兩個侍女,已經帶來飯菜,正等著他呢。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加上也委實餓了,張恪便老實不客氣的吃了起來。他自己無所謂,卻把劉明唬了一跳:怎麽這位大人吃個飯,還是由宮中侍女親自侍候的呢?這位張大人到底是什麽來頭啊,竟然能享受這等待遇,別說他一個六品官了,就算是一品大員都沒有這個福利的吧?什麽情況啊?什麽時候,這皇帝的家仆還帶侍候一個外臣吃飯的?


    雖然這事兒透著詭異,可劉明倒也不敢多問,他一個不入流的吏員,又是在皇宮之內,還是裝聾作啞,明哲保身為宜。吃完飯,在兩個宮女收拾東西時,張恪道:“麻煩兩位姐姐回去後,跟殿下說一聲,從明天起,我就不再來這裏辦公了,以後不用再幫我準備飯食了。”


    兩個宮女聞言一驚,急忙問道:“張大人,這是何故,莫非是奴婢有什麽侍候不周的地方?”


    “兩位姐姐,不要誤會。其實是因為,如今陛下委了我市舶司的新差事兒,還將市舶司衙門設在了前殿,禮部衙門的邊兒上。因此,以後我就都會在那裏辦公了。其實,就是換個地方辦公而已,其他的一切照舊。每天早上,我依然會帶傾城入宮來,隻是以後要麻煩兩位多走一段路,到前殿那裏去接一下傾城呢。哦,對了,等天黑後,還要麻煩兩位將傾城帶到前麵,我的新辦公地兒去,不然,我怕她找不到地方。”


    原來如此,被嚇了一跳啊。兩個宮女拍拍胸脯,點了點頭後,告辭離開了。一旁的劉明,又被震了一下:殿下?難道是……公主殿下?這位張大人和公主殿下,難道……?停停停,不能再細想下去了,就當啥都沒有聽到。總之,這位張大人絕不是什麽普通的六品官,這人背後的靠山……,嗯,非同小可啊!以後,好好伺候著就是了。對了,張恪,張恪,這個名字怎麽這麽耳熟呢?總感覺像是在哪裏聽過了?對了,元夕之後,坊間盛傳的那首《青玉案》,作者的名字似乎也叫張恪的。是同名同姓呢,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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