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在管家張叔的陪同下,張恪來到了城主府。前些年,張叔也曾多次陪著張父來過,也算熟門熟路。因此柳氏特意讓其陪著張恪過來,以為照應。因為怕張恪年紀小,應對時出什麽紕漏,因而一路上,張叔將自己所能知道的關於城主周勃的個人信息及宴會的相關信息,事無巨細地都告訴了小少爺。畢竟是來參加領導的飯局,於張恪而言,緊張倒是沒有多緊張,再怎麽說,前世各種各樣的飯局也參加過不少,但當然也不敢馬虎對待。因而,對於張叔的嘮嘮叨叨也沒有不耐煩,反而很認真的聽著,記著。雖然,照常理,自己不過是個小孩子,飯局上的人應當不會太關注自己,但,有備無患嘛。張叔見小少爺,小小年紀竟如此沉穩有度,略帶驚喜下,心裏頭的不安倒是放下來不少。定下心來後,也有了閑暇觀察一下周圍,接著口中“咦”了一聲。張恪聽到後又見他望著門口神情有異,便問道:“怎麽了,張叔?”張叔看著門口,口中奇道:“不知為何,今日竟有兵丁在門口把守,而且每個人進府都要搜身,少爺,你看,他們連禮物都拆開來看,怎麽回事兒?”張恪聞言,看向門口,見果然如此,皺眉道:“以前不會嗎?”


    “以前沒這一出啊,之前幾次和老爺來時,都隻是在門口報了一下姓名,登記一下禮物就進去了啊。”老管家疑惑不解,張恪想了想,倒是明白過來了:不久前才剛有刺客擅闖城主府刺殺風清揚,現在那頭老虎還躲藏在自己家了。城主府想必是因此,而提升安保級別的。原本張恪還有點奇怪:城主府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怎麽這兩天晉州城內卻如此風平浪靜,一丁點兒的風聲都沒傳出來。現在看來,必是城主府封鎖了這個消息,采取了外鬆內緊的應對措施。想明白後,張恪心下不由慶幸:還好沒有聽老風的餿主意,把信帶在身上,不然,今天就可能提前領盒飯了。


    今天來城主府赴宴的,都是本地鄉紳,林林總總的也有四五十號人。經過安檢後,張恪跟隨著眾鄉紳入得府來。在下人的引領下,來到了舉辦宴席的大廳。因時辰尚早,領導自然也還沒到,於是三三兩兩地各聚一處互相寒暄著。眾鄉紳年齡大的有六七十,最小的也有四十來歲,所以當張恪出現時,都不免對這小孩側目而視。一開始還以為是城主家的小孩,後來,漸漸的有人說起,看到他是和張家的老管家一起來的。也有一些和張家世代交好的,以往曾經見過張恪的,兩相印證下,方才確認這孩子乃是張家的小族長。雖然張家現族長,如今下落不明,但畢竟還是本地望族,便也有不少人,主動過來打招呼。都是些上了年紀的長輩,張恪自然不敢造次,對所有長者行禮如儀。眾人眼見這小孩長相清秀又謙恭有禮,倒也對其印象頗佳,不免又誇讚了幾句。這樣一來,反倒是把頻頻施禮的張恪的小腰差點都弄閃了。正強自忍耐時,城主周勃走了進來,張恪直起腰來,暗鬆了口氣。


    周勃,據說是京城人氏,背景深厚,想他四十來歲就能外任一城之主,想必傳言不虛。今日他未著官服,隻在便服外套了一件墨色大氅,峨冠博帶,道貌非常,既有士大夫的風流氣質,也盡顯城主的威嚴貴氣。眾人見之,連忙趨之若鶩,圍了上去。周勃笑著拱手與眾人見禮,略微寒暄後邀眾人依次落坐。眾鄉紳,彼此相熟,皆自覺地根據年齡和地位等依次而坐。原本張恪已走到最後麵的一桌,打算敬陪末座,卻遲了一步,那張桌子上已經坐滿了。這倒也無妨,可當他準備另尋座位,轉頭過來尋摸了一圈後,卻頓時傻眼了,整個廳中,就隻剩下主桌上還有三兩座位。原本有些鬧哄哄的場麵,慢慢的安靜下來,許多人在落座後也逐漸地發現了正傻站在廳中的張恪。眾人略微掃視了一圈後,也就發現了問題:這下,尷尬了,這小孩兒難不成要和城主一起上主桌?


    原本被眾人圍住的周勃並未注意到張恪的存在,但現在,想不看到他都難了。一開始,他也愣了一下,這怎麽還有個小孩了,這是鬧哪樣了?臉剛沉下時,一個機靈的下人連忙上前,在其耳朵旁稟明了張恪的身份。周勃聽後,點了點頭,看了張恪幾眼後,卻是朝他招手笑道:“張小郎君,過來坐吧。既是張家的小族長,這主桌倒也坐得,哈哈哈。”眾人聞言,也陪著大笑不止,紛紛對城主大人的大度表示欽佩不已,一時間馬屁如潮。城主既然都發話了,張恪也隻能硬著頭皮走過去,在城主的右手邊坐下。周勃見這小孩行止有度,雖經曆了剛才那一出,卻也不見其有多慌張,不由得多瞧了他幾眼。但,此時,自不便與其多言。重新站起來,說了幾句開場白,感謝了一番眾鄉紳對朝廷的擁戴,對他個人的支持,對本地百姓的扶助等等等等後,便宣布開席了。張恪坐在城主旁邊,靜靜地觀察後,在心裏評價道:嗯,不錯不錯,形象正派,官風穩健,業務熟練,年富力強,是個優秀的同誌啊!!!


    下人們有條不紊地上菜,眾人待周勃動筷,彼此間謙讓一番後,也紛紛下箸。等在一旁的酒侍,此時也連忙提起酒壺上前為眾人將各自身前的酒杯注滿。隻是到了主桌上,酒侍卻因為張恪犯起了難:他是主桌上的客人,何如獨令其酒杯空空;可他是個小孩子,明顯尚未及冠,如何飲得酒來。主桌上的侍酒師,進退兩難間,提著酒壺竟自呆愣住了,額頭隱見汗津。周勃眼觀六路,看到了這一幕,可是,他同樣也感為難:雖然很多人末及冠時,也會喝酒,可那是在私底下,現在是在公開場合,卻如何使得;若害得他小小年紀就背個酒蟲子的渾號,豈不是妨了這少年的前途。正自為難時,從後門走出來一個侍女,徑直走向周勃,屈膝行禮後道:“啟稟老爺,夫人聽說,今日賓客中,有來自張府的小郎君,年紀尚幼,須飲不得酒。夫人請老爺準許小郎君,入得後院,由夫人代為招待,以免壞了諸君的酒興。”周勃聞言,如蒙大赦,趕緊笑道:“還是夫人想的周到啊,既如此,你便領他去見夫人吧。”一旁的張恪,瞬間就石化了:不帶這樣玩的,領導。剛剛人家不想上主桌時,您非讓上;現在人家上了主桌,這屁股還沒坐熱呢,您就把我擼下去了,我……我………我不要麵子啊?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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