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教你的,隻有射箭。”


    “嗯。”點著頭,他的心思仍繞在“她為了誰”上。


    “但我一定會是個好師父。”


    “嗯……咦?”


    “你叫過我師父。”


    “……”


    “我、我答應,收你為徒。”說完,她微感羞怯,平生第一次收徒弟,還是個比自己大的嬌貴徒弟,她的擔子不輕呢。


    月緯瞪著她,忘了搖動摺扇,待明白她的話,竟哈哈大笑起來,吹笛似乎染了他的高興,“啾嗯啾嗯”地在腳邊歡跳不止。


    唐酸風,好個唐酸風!


    “你要收我為徒?好、好,你收我為徒,哈哈……”


    由大笑轉為輕笑,隨後捂著嘴時不時地“撲哧”一聲,深如夜空的黑眸始終在那張芙蓉臉上打轉。


    龍川碧沙推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幅情景。


    翌日——


    四人清晨早起,背了包袱往青丘山方向行去。


    正午時分,鬆偃客棧來了一男一女,模樣像似兄妹。那妹妹約十八九歲,笑眯眯地向掌櫃打聽,問可有見到一個背著大弓的年輕女子經過或留宿。


    “姑娘是說背弓的年輕姑娘和頭髮白如雪的公子嗎?今兒一早往那個方向走了。”


    “我隻問姑娘,沒問公子。”那小姑娘咕噥了句,轉身跑到哥哥身邊,互相低聲說了些什麽。掌櫃聽得不甚清楚,隻隱隱聽到——


    “這兒是回程的必經小鎮。”


    “守在這兒……”


    “盲目地跟上去,青丘山峰頭這麽多,你怎知……小姐……古掌櫃說……”


    兩人商量一陣,一同走進店來。


    “要不要歇息一陣?”


    要不要歇息一陣?


    “不,古掌櫃說今年的百鳥厭在青丘山最高峰,咱們日落前得爬上去,不然就趕不上。”


    “酸風,你的弓讓龍川幫你背。”


    酸風,你的弓讓龍川幫你背。


    “不用,月兄,雖然我們名為師徒,我還是喚你一聲月兄,你也不必叫我師父。”


    “酸風……”


    酸風……


    唐酸風掏掏耳朵,停下步子鄭重道:“月兄,我沒有重聽毛病,為何你今日說話這麽奇怪,一句話何必說兩遍?”


    並肩而行的月緯勾唇一笑,又叫了句“酸風”,抬指勾起她的臉,迫她望向十丈高的樹梢,“看到樹上那隻鳥了嗎?”


    她以手搭眉,眯眼,“你說的是那隻五彩斑斕的鳥?有點像……鸚鵡。”


    “它們比鸚鵡聰明,聽人說一遍就能重複說出來。方才你每多聽的一句,就是它重複的。”


    “它們是什麽鳥?也是參加百鳥厭的?”


    “反舌鳥。它們生性平和,不會與鳥爭鬥,多半是來看熱鬧的。”


    四人繼續向山裏走著,她詫異不已,正驚嘆自己從未留意過反舌鳥,卻聽得林中傳來奇怪的笑聲,似老婦,又似年輕女子。停下步子張望,突見一隻鮮紅羽毛長如人臂的鳥從林中飛過,鳥嘴中發出類似女子的笑聲,轉眼已是百丈外。


    “月兄,我來青丘山多次,竟第一次見到、聽到這種鳥。”


    “色赤善笑,它應該是勝遇鳥。”


    又行了一個時辰,他們已身處青丘山密林深處,扶她在溪中洗臉,月緯的白髮垂在水麵上,龍川見了急忙伸手捧起,仿佛嗬護著寶貝一般。


    “月兄,她們很寶貝你的……頭髮呀!”微赫著掙開他的扶持,她掬起溪水飲了口,見吹笛將小小的身子完全泡在水中,正張著爪子捉魚。興起玩心,她潑水拍向吹笛,惹得它“啾嗯啾嗯”地東奔西跳。


    月緯見她玩得高興,沒說什麽,起身離開溪邊,坐上龍川鋪上軟布的大石,唇邊掛著一絲怡然自樂的笑,盯著溪邊樸素的女子,不離她明亮的笑靨,和唇邊那抹醉人的甜酒窩。


    畢竟生了病,臉上還帶著蒼白,精神倒是不錯。


    暗暗欣賞,月緯接過碧沙打來的溪水,輕綴一口,突聽溪邊傳來驚叫,急忙丟開水晶杯,他趨步走近,才發現她拿著弓作勢射一隻鳥。


    “怎麽了,酸風?”


    “它要咬我。”氣嘟嘟的女子已拉開弓勢,被他叫喚,回頭應答時箭已脫手飛出,擦落那隻鳥的尾羽,讓它留了條命。


    “啾嗯啾嗯!”吹笛似乎在笑她。


    “不準笑!”伸手摸向脖子,她感到頸後微微有些痛意,必是被那鳥啄傷了。心中一氣,她惱道,“那隻死鳥,下次別讓我看到,看它一次就射一次,射得它們斷子絕孫!”


    “那鳥是不是全身烏黑,鳥眼又細又長,喙如魚鉤,黃白交錯?”月緯搖頭輕問。


    “啾——嗯!”吹笛似懂人語,竟不住在水中點頭。


    “那是歡兜鳥,它食肉的,以後遇到離它們遠點。酸風,你過來,可有受傷?”他伸手拉她。


    “沒有。”脖子痛了一下,現在好些。她沒說什麽,隻衝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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