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蝟車上冷漠的剛刺已經被血肉填滿,張軍的小隊迅速轉身,與僅剩的難民們一起衝殺出來,後方,密集的人潮中鋼盾鏗鏘作響,隨著上百號難民以血肉和生命為代價,北荒的刺蝟車隻剩下最後四輛,其餘皆被炸翻或是駕駛員被鋼矛刺穿或步槍射殺,四輛刺蝟車聚集在一倉左側與崖壁的窄縫中構成了最後一道防線,無數前來支援的難民手持盾牌架在身前猶如一把攻城錘直擊北荒的防線,刺蝟車發起了最後的咆哮,他們的子彈猶如暴雨般傾斜,將人頭攢動的難民一個個射倒在地,潮水般的難民在地上留下了雜亂不堪的痕跡,持盾者緊隨其後,用木板前的鋼麵奮力向前,鑄就了一道新的防線,這不是簡單的防禦,而是一場徹底的殲滅戰,北荒匪徒在被完全包圍的情況下仍在瘋狂的殺戮,但他們已經被堅不可摧的盾陣牢牢包圍,架盾之中刺出修長的鋼矛,精準的叉進刺蝟車鋼製骨架的縫隙之中,伴隨著一聲聲慘叫。


    “都他媽瘋了!為什麽陳皇的人還不來支援!”王成對著手中的衛星電話大吼,充滿了不甘與憤怒。


    四周幾乎所有的難民全部都趕了過來,他們加入戰場之後,車隊的失敗就成了定局。


    衛星電話裏遲遲沒有傳來聲音,王成絕望了,也徹底的瘋狂了,他仰天大吼一聲,聲音之中充滿了痛苦與不甘,他知道他今晚就要死在這異鄉之中,同時也害死了幾乎是所有帶出來的兄弟,或許這個選擇一開始就是錯的,是天要他們北荒死絕,他不明白,為何在北荒叱詫風雲的自己,到了這片地界卻成了待宰的羔羊,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被逼上了絕路自己的盟友還是不見蹤跡,就為了這麽一個空頭支票,自己就讓出生入死的兄弟們全部過來送了死。


    “開火!”


    張軍在戰場中對著難民們下令到,瞬間幾十把步槍對準最後一輛還在衝擊的刺蝟車扣動了扳機,密集的彈道僅僅隻是一瞬間便將車內的所有活物撕成了碎片,血肉橫飛而出,車輛突然轉向直直衝到崖壁前撞了上去,隨著一聲巨響,北荒所有武裝力量全軍覆沒,這場陳皇北荒勢力與齊互利益集團的戰鬥徹底結束了。


    難民們一擁而上,將王成被打爛的身體拖了出來高舉著歡呼,張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已經發紅的步槍槍管,在一眾火把的擁簇下也笑了起來,他們付出了將近三百難民的生命,成功摧毀了十一台刺蝟車,守住了自己的利益與生存空間。


    “齊哥,這邊解決了,我們贏了!”張軍的語氣中難掩興奮之色,麵帶笑意的等待著齊互的回複。


    “不要回來了,帶著你的人,能跑到哪是哪吧,陳皇就是個傀儡,這一切都隻是個幌子,我做錯了,我們輸了,你走吧,能去哪裏是哪裏,不要回來了。”


    齊互低著頭,身後躺著十幾具慘死在地上屍體,還有幾個被綁上五十斤的鐵球跪倒在地,陳廣滿麵榮光的拿著一把手槍抵在他的後腦,身邊的屋子裏站著幾十個商會衛兵成員持槍盯著他。


    “你旁邊有人對吧,是左方嗎?”


    對麵沒等他說完直接掛掉了電話,一倉聚集的四五百號難民們一擁而上搶奪著北荒車隊的物資和武器,張軍如遭晴天霹靂般失魂落魄的走出一倉,舉著衛星電話站在雷區前方。


    “怎麽會這樣?陳皇不是已經倒了嗎,為什麽還會有人站在上麵?”張軍想不明白,腥臭的晚風迎麵吹來,血氣與陷入身體的泥腥味混合在一起,目之所及,除了遠處一條如銀蛇般的光線以外便是難民區無邊的黑暗。


    “唉”


    張軍輕歎一口氣,他知道那條銀蛇是什麽,那股力量不是人數可以彌補的,他們已經輸了,這片舞台終究不是他們的。


    .......


    “你在哪?老狗在不在你身邊。”


    馬正站在一輛車旁,陳層矗立在旁邊抽著煙沉思著,腥風獵獵,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硝煙氣吸。


    徐龍此時正在躲在關口後麵,緊緊的盯著前方連成片的燈光,口袋裏的衛星電話突然震了一下,嚇得他立馬縮了回來。


    “老馬,我們必須走,現在情況完全不一樣了,商會的車隊已經到了,我懷疑陳皇根本是被人頂出來的。”徐龍埋下頭對著衛星電話輕聲說著。


    “老狗在不在你那邊?我也是這麽認為的,我懷疑陳皇完全是為了將齊互吊出來設的誘餌,至於真正的商會要推上台的人是陳廣,馬幫的下一屆內定候選人其實是陳廣,左方的所作所為其實都是為了幫陳廣上去,我們的遭遇其實不是陳皇弄出來的,這麽做完全是為了把齊互吊出來,通過匪幫的事情將齊互感覺到危機感,強行讓齊互出血。”馬正聽見徐龍的聲音鬆了一口氣,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猜想說出來,邁腿伸進車裏,伸手對著陳層打了個招呼。


    “臥槽,媽的怎麽這麽深,我他媽是真的看不清。”徐龍抹了把臉,睜大眼睛張了張嘴,使勁轉了轉腦子。


    “你在哪?我現在去接你,這邊靠不住了,我給齊互打電話過去他也沒接,估計已經栽了。”陳層擰著眉走到車前,拍了拍馬正的肩膀。


    “快上車,我們準備去接徐龍,如果關口被封了我們走小路衝出去。”


    馬正按住電話,轉頭飛快的對著陳層說道。


    陳層麵色嚴峻,斟酌半響才抬起頭對著馬正拿起衛星電話,並且按了免提。


    “喂?”


    “鬼出來了,就是那個陳廣。”


    陳層厲聲說道“三爺要保他上位,就要把他身邊的所有隱患全部清除,陳皇是強行被頂出來當誘餌的,就是為了把齊互這條線給連根拔起,順便打壓一下其餘中立勢力,你指條活路行不行?我開著免提呢,你直接說吧。”


    “不行!錢不是問題,我要的是左方死。”


    對方話語非常簡潔的回道。


    馬正聽著電話內的聲音,滿頭霧水的看向陳層“老陳,是不是自己人?”


    “我和你們不是自己人,拿貨,我是看齊互麵子。跟你們搭不起線,那我跟別人一樣做。”對麵聽見直接打斷道“商會賣了我,左方也吞了我一口肉,我死了一堆兄弟,那我們就用難民區的方法自己解決,你挺好,左方隻要還活在馬幫一天,他下不了手,那我就自己報仇也行。”說完,對麵直接掛斷了電話。


    眾人全部沉默,馬正拿著手機一時楞在原地,陳層沉默了一會,開口說道“老黃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馬正看著陳層的態度,斟酌半響後說道“既然還是一家人,那就要有個說法,老陳,該怎麽辦怎麽辦吧,我也沒法子了,我看你的。”


    “我跟老黃這麽多年,我和他一起立的規矩,一定信的過。”陳層麵無表情的看著坐在車裏的馬正。


    馬正猶豫的擦了擦手,摸著臉仔細想了想,衝著陳層招呼道“走吧,我們去接徐龍,齊互救不出來了,以前的兄弟,看在情麵上能帶出去幾個是幾個。”


    “他現在在哪裏?不知道張軍是不是還活著,我跟他交情挺好的。”


    陳層邁步跨進車裏,坐在了副駕駛,開口對著馬正說道。


    眾人聞聲沉默,馬正帶著還活著的幾人揚塵而去,離開了大院門口。


    室內,燈光黑暗,陳皇拿著一把空了彈匣的手槍,渾身顫抖著死死盯著前方的黑暗。


    那一槍馬正留了手,故意從臉頰的側麵射穿了他的顴骨,臉上出現一道大缺口,不過總歸是活著。


    “嗬嗬......真把我當什麽沒脾氣的東西了,是嗎,老三。”陳皇癱坐在地上,神經質的看著眼前的黑暗,嘴角抽動著自言自語道,鮮血沿著臉上的窟窿流進了嘴裏,黑暗中好像一隻餓鬼。


    .......


    “這幾個項目都很好,都是能賺大錢的。”


    左方此時也站在了陳廣身邊,興奮的看著陳廣說道“別看這裏的難民窮,除掉齊互那條線,我們的思路就豁然開朗了。”


    “草,什麽項目啊?別整的這麽神秘兮兮的。”


    陳廣沒有抬眼看左方,手上把玩著一把手槍,緩緩開口說道,並沒有展現出太大的興趣。


    “日產品,糧食,藥物,武器彈藥,人口器官,垃圾片區收攬。”左方低聲回應道“都是來錢的路子。”


    陳廣抬起頭,皺著眉開口“這些生意真在難民區能掙錢?就算能掙,這些東西除了軍火全都是薄利啊,你的賣多少年才能回本?你自己想想看,除了軍火作坊,你還有什麽東西有掙頭?就算是軍火作坊,也是一些垃圾貨,可能連回本都不夠。”“這你就不懂了”左方死死盯著陳廣,循循善誘地說道“晉閥那邊的外區與內區中心的生產點離得遠,這些東西都很少能運到這邊來,日產,糧食,一些基礎的武器設施,外區生產的都特別少,完全沒有什麽大規模的工業設施,我現在通過黑市那邊,了解到晉閥那邊的一些動作,你猜他們最近在幹什麽。”


    “幹什麽?”陳廣放下槍,塞進腰帶裏,帶著點好奇的看向左方。


    “晉閥最近向沼澤出兵了,估計是為了教會的那點事,晉閥裏的龞法公司也和插手進去了,現在軍隊就地紮營,還在外麵的沼澤裏幹修路,勘探的工作,為啥啊我要跟你說這些路子,那是因為他們折騰不起來,日用品,糧食,藥物,用來謊報充量的劣質彈藥,這在其他地方不算什麽,但是在他們眼裏可是好東西。”


    左方笑著看著陳廣,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陳廣低頭想了想“繼續說,這些不夠的。”


    “最重要的一點,我們可以從難民區抓長得好看的年輕女子,洗幹淨給他們的士兵做些交易,這也是一個相當來錢的路子,隻要我們趁著這個機會,我們可以狠狠賺一筆。”


    兩人相視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


    ........


    商會車隊之中。


    中年坐在辦公室裏靜靜的看著馬幫的信息,這時門突然被敲響了起來。


    “進來!”中年擺了擺手,示意裏麵的客人不必回避。


    “張隊,你這既然有客人,我就不留了哈!”


    張放語罷,見門已經打開,那個原本還準備跟他套近乎,閑聊一會的手下也灰溜溜的離開了房間門口,生怕自己會因為留在這裏惹上什麽麻煩。


    一分鍾後,黃龍大步流星的走進了執法隊的辦公室內,與張放對視一眼,兩人均是一愣。


    “老張!”


    “阿龍?”


    兩人四目相對,目光也從震驚轉為了驚喜,黃龍隨即揮手斥退了手下,等屋內隻剩下兩人以後,臉上那副冷冰冰的表情逐漸消融,露出了一個笑容,上前對著張放的胸口懟了一拳:“你小子怎麽回事?我之前聽說你混得不錯,已經進了管理中心當侍衛,怎麽被發配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了?”


    “別提了!生不逢時,命不好!”張放歎了口氣,張放歎了口氣,將自己的情況一語帶過,然後笑嗬嗬的看向了黃龍:“說起來,我已經快三年沒見到你了吧?當初你在雇傭兵隊伍裏槍殺上級之後就跑路了,我還以為你……沒想到你居然進了馬隊!”


    “我沒死,但也脫了一層皮!”黃龍並不見外的端起張放的水杯喝了一口:“當初我們這支小隊,離開要塞奉命執行剿匪任務,在攻陷土匪老巢的時候,原本戰役都快結束了,但是我那個傻逼長官因為跟我有私人恩怨,直接把我調到了敢死隊,在隊伍裏有炮兵的情況下,讓我用身體扛著炸.藥包去摧毀山穀當中的一處屏障,我一怒之下,就一槍幹掉他,跑路當了土匪!後來又在陰差陽錯之下加入了馬隊,這麽多年一直在荒原上遊蕩,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滾蛋,別在這跟我煽情!”張放嘿然一笑,然後麵色嚴肅的開口道:“我剛剛聽說,17執法隊的康文曜被殺了?”


    “我幹的!”黃龍點頭。


    “你這麽做,還不是為了我吧?”張放呲牙一樂:“知道我們倆有恩怨?”


    “不是,我如果不是在這見到了你,都不知道你被發配出來的事情,怎麽可能是為了給你報仇呢。”黃龍坦誠的搖了搖頭,繼續道:“我們這次來到晉閥號,是為了執行一個任務,一個多月以前,龞法公司科技部的一個經理奉命從外區號要塞運送一枚基因樣本過來,但是中途遭遇了搶劫,而我的任務,就是為了挖出劫匪,目前該辦的事情都已經辦完了,隻剩下最後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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