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尋忙點了她的穴位,又給她把脈,一下驚住了。


    寒毒被徹底壓製,許箏這樣的原因,是因為她很想恢複記憶。


    蘇尋心裏有些慌亂,看著許箏麵露痛苦的樣子,他有些自責了。


    如果不是他,許箏就不會受失憶之苦。他就像裴玄溪所說,沒有在乎過許箏的感受。


    可,他真的不想看到許箏深陷泥潭。


    再看裴玄溪,他正專心致誌將內力傳到許箏體內。


    往日兩人經常一起練功,裴玄溪熟悉她的每一招,每一個套路,以及她的身體素質。


    他的內力一到她體內,就好像壓製了那股冷流,許箏反應漸漸沒這麽劇烈了,她喘著氣,還是沒有睜開眼。


    她感覺自己像變成一縷清風,飄飄悠悠的,悄然進了一個房間。


    房間裏模糊著有兩個人影,一白一紅。她看不太清。下一秒,她竟然飛進了那女子的身體裏,視角變成了這紅衣女子的。


    這女子不知道在做什麽,微弓著身子,看著眼前這個白衣墨發的男人。


    許箏試圖想看的更真切點,突然發現這男人沒有穿上衣。


    “這身材看著不錯啊!這男人誰啊?”許箏心裏嘀咕了一句,又感受到女子抬起手,卻反被他擒住手腕,一陣冰涼,和她體內這股內力一樣。


    她迷糊間好像看到男人笑了,許箏看不清他的臉,下意識覺得像裴玄溪。


    “難道是黑發時期的裴玄溪?”許箏心想。那這個紅衣女子莫不是自己?!


    未等她細想,眼前的場景便化為煙,消失了,她也醒了。


    見許箏終於睜開眼睛,裴玄溪鬆了口氣,忙道:“阿箏,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許箏搖搖頭,坐起來鬆動了一下脖子,道:“我很好啊,就是剛剛突然覺得很冷,又感覺一股清涼的氣鑽到自己體內,沒有那麽冷了。還做了個夢!”


    蘇尋心裏一驚,問:“什麽夢?”


    “嗯……我夢到我和一個男人說話,他才開始在打坐,後麵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和我說話。”


    裴玄溪驚喜地抓住她的胳膊,道:“然後呢?你們說了什麽,那人你看清是誰了嗎?”


    許箏緩緩搖頭,兩人的心都掉了下來。


    “沒有,看不清他的臉,也不知道在說什麽,不一定那個女生就是我吧。”


    “不,阿箏,那就是你。”裴玄溪肯定道。


    許箏擺擺手,無所謂道:“是我就是我咯。”


    裴玄溪整理了下她的頭發,道:“阿箏,累了嗎?”


    許箏站起身蹦躂了兩下,道:“沒呢。”


    裴玄溪道:“玄武城有許多好玩的,我帶你去逛逛吧。”


    許箏立馬道:“好啊好啊!”


    裴玄溪看了眼蘇尋,他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麽,許箏的反應讓他緊繃的心鬆緩了些。即使阿箏失憶,好在並不排斥他。


    看著兩人齊步出去,蘇尋埋頭整理東西。


    如果是平時,他定會以許箏身體為由阻止。可方才治療時,許箏潛意識有劇烈想恢複記憶的渴望,他一下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不是對的了。


    ——


    裴玄溪陪著許箏逛了一下午。


    無論什麽東西,她多看了兩眼裴玄溪就會買,好像銀子花不完似的。


    許箏看著他的側臉,不禁佩服自己竟然拐了這麽個有錢有顏脾氣還好的男朋友,不愧是她許箏。


    裴玄溪道:“阿箏,我們去那家店鋪去看看吧。”


    許箏點頭,跟著他上前。


    這是家衣服店,裏麵的衣裙不像她身上穿的這種,要複雜繁瑣很多,顏色也較鮮豔。


    裴玄溪道:“阿箏,這是花神服,你喜歡哪種花?”


    許箏想了幾秒,脫口而出:“月季花。”


    裴玄溪眼裏含笑,他就知道,她會選月季。


    許箏問:“花神服是什麽?”


    裴玄溪答道:“大陸每年都會有花神節,未出閣的姑娘會扮成花神,在晚上放花燈。”


    “哇塞,感覺好好玩。”許箏驚道。


    裴玄溪低頭摸了摸那件月季花神服的料子,道:“阿箏,你不記得了,你還參加過。”


    許箏歎道:“可惜忘記了,氣死了我去,還好明年還能參加。”


    說到這個,許箏心裏莫名抖了下,她這才注意到自己並不知道姐妹幾人是不是一輩子都會留在這裏。


    “看來還是得找音音她們問清楚。”許箏嘀咕了一句。


    裴玄溪道:“無妨,每年我都會陪阿箏一起。”


    “這人怎麽動不動就說情話啊!”許箏心裏大喊。


    往常她是不會對這些話感冒的,可從裴玄溪嘴裏說出,她就下意識臉紅心跳。難道她之前真就那麽喜歡他!


    “阿箏?”見人在發呆,裴玄溪湊到她跟前,彎腰和她四目相對。


    許箏心跳的更快了,她支支吾吾:“那個……我去外麵看看!”


    說完她便繞過裴玄溪向外麵走去,一個不注意就滑下了台階,腳踝重重扭了一下。


    “我靠!”


    裴玄溪忙上前,一手抱住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手臂。


    許箏呲牙咧嘴道:“我靠了,痛死了!”


    裴玄溪將她扶到旁邊,蹲下身檢查了一下,皺眉道:“腳踝腫了,有點嚴重。”


    許箏道:“成瘸子了我,隻能先回去了。”


    她盡力站起來,一瘸一拐的向前走,裴玄溪攔住她,道:“阿箏,我抱你吧。”


    許箏啊了一下,拒絕道:“算了吧,我這挺不好意思的。”


    裴玄溪心裏有些難受,如果是之前,阿箏就會高興的說好。


    “那我背你。”說著,裴玄溪蹲下身,好像不容她拒絕。


    許箏略一思索,她這腳成這樣,痛的要死了,還計較這麽多幹嘛!便趴到了裴玄溪身上,兩手放在他肩膀上。


    裴玄溪嘴角勾起笑,毫不費力地把她背起,兩臂勾住她的腿,也不碰其他地方,穩穩地托起,怕她往下滑,又掂了一下。


    這一掂,許箏下意識摟住了他的脖子,一陣花香,裴玄溪心情好了不少,道:“走了,阿箏。”


    許箏連連點頭,道:“好好。”


    路上,許箏眼饞糖葫蘆,裴玄溪給她買。或者想看什麽小玩意,裴玄溪也放她下來看,再樂此不疲地背起她。


    一來二回的,許箏完全放下僅剩的戒備,開始喋喋不休的和他聊天,路邊飄過的落葉都能成為兩人的話題。


    陽光撒在許箏身上,她依舊侃侃而談,裴玄溪也不厭其煩,回答著她的冷笑話。


    他有時候忍不住回頭看她,許箏並沒有乖乖趴在他背上,而是伸著脖子,發絲被鍍上一層柔光,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阿箏,他的阿箏,無論她說什麽,他都能想象到她生動活潑的語氣。


    時不時會有路人注意到他們,因為裴玄溪的頭發。許箏不在乎,她反而覺得白發酷的很,忍不住捏在手裏玩。


    兩人乘著斜陽的光,地上被拉長的影子緊貼在一起,格外親密。


    許箏問:“裴玄溪,你不累嗎?”


    裴玄溪臉不紅心不跳,道:“不累,阿箏,隻要身邊是你。”


    許箏愣住,裴玄溪溫和的聲音繼續傳來,裏麵帶著一絲懇求:“別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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