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公子在廚房做了桂花糕,拿一些過來給您嚐嚐。”


    說是給向晚亭這個姐姐送點心,其實大家都知道,這是招待賀涵元的。


    向晚亭不知怎麽問了一句:“他和葉公子一塊做的?”


    女仆說是。


    向晚亭招呼賀涵元嚐嚐:“我家弟弟手藝不一定好,但是葉公子廚藝精湛,是我爹都誇了好幾次的。”


    賀涵元笑著搖頭,說她可真是親姐:“哪有如此貶低自己弟弟的?我看這桂花糕做得挺好。”


    向晚亭拿了一塊吃,一邊點頭直呼不錯,一邊繼續耿直:“這口味,肯定是葉公子幫了忙了。”


    賀涵元:“你小心回去被令弟捶。”


    在臨風閣聽了仆人轉告的亭中對話後,向慧榕的確想要捶他的姐姐了!這個親姐姐!半點不為他說話,為他樹立形象就罷了,還使勁貶低他!氣煞人!


    葉杏陽聽得忍不住笑:“看來啊,向姐姐是靠不住了,她根本沒那根弦。”


    向慧榕躊躇:“那怎麽辦,真要那麽做嗎?”


    葉杏陽狠了狠心,拉住他的手:“總得試試,錯過她,你還能找到更好的妻主嗎?”


    向慧榕頓時也有了勇氣:“你說得對。”


    賀涵元完全不知道,自己成了別人眼中的大雞腿,她躺了小半天,終於把相親的鬱悶躺消了,起身和向晚亭逛園子,這別院除了桂花林,還擺了幾盆品相很不錯的菊花,向晚亭極力邀請她賞菊作詩。


    “賞菊可,作詩算了吧,向妹妹,你這勁頭仿佛我先生似的,再好的花我都看不下去了。”兩人聊著天一路往裏走,賀涵元打趣向晚亭。


    話音剛落,突然聽到前方傳來男子的聲音,其中一個清朗的聲音正在作詩。


    向晚亭與賀涵元不約而同停下腳步,對視一眼。


    向晚亭尷尬:“是家弟,我忘記派人通知他們了。”


    賀涵元微微搖頭示意無事,側耳繼續聽他們說話。


    裏頭的兩人正在作詩,清朗的聲音是向慧榕的,那麽接下來這個聲調偏低、沉穩溫和的聲音便是葉杏陽了。


    葉杏陽正在點評向慧榕剛才的詩句,大意是誇他又有進步,自己這次不如他雲雲。


    雖然疑似商業互吹,但是葉杏陽那幾句點評的確到位,賀涵元和向晚亭臉上是一模一樣的讚同之色,然後視線對上,彼此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對葉杏陽的讚賞。


    賀涵元:“既然兩位公子再者說賞花,我們就不打擾他們雅興了。”她打算往回走,無心來個“不期而遇”。


    向晚亭猶豫了一下。


    就這麽一猶豫,葉杏陽的聲音高了起來:“是誰在那裏?”


    向晚亭忙說:“是我們,沒想到兩位弟弟也來這裏賞花,不打擾你們雅興,我們去別處逛逛。”


    “慢。”兩人都已經轉身要走,卻意外被葉杏陽喊住。


    賀涵元疑惑地看向向晚亭,向晚亭也不明白,甚至比她更困惑。


    在她們猶豫間,兩道身影從翠竹掩映的院門裏繞了出來。


    這是賀涵元第一次親眼看到葉杏陽。他身材修長,麵冠如玉,是個溫潤君子的形象,麵上不施脂粉,衣著素雅飄逸,整體給人的感覺是清爽又俊秀。


    向慧榕站在他身邊,個子稍矮一些,相比較葉杏陽的穩重,向慧榕更為機靈活泛,一雙眼睛亮如星子,眸光一轉,仿佛氣氛都活了起來。


    賀涵元秉持禮數,微微撇開視線看著旁邊的花木。


    向晚亭則皺眉看著弟弟:“你們這是?”


    向慧榕被姐姐看得心虛,縮了縮脖子想躲。


    葉杏陽抵住他的後背不讓他躲避,未語先笑,望向避開他們的賀涵元。賀涵元隻掃了一眼就全程目不直視,他們對她的印象卻更好了。


    “兩位小姐,唐突了。我和向弟大膽過來,隻是為了當麵向賀小姐道謝。”


    賀涵元聽到自己,扭頭看過來:“我?為何道謝?”


    葉杏陽依舊溫雅,微笑著說:“七月初七燈會,我聽向姐姐說了,是賀小姐救了我和向弟。”


    賀涵元恍然狀。


    向慧榕紅著臉微微上前一小步,那雙亮閃閃的眼睛卻直直看過來:“多謝賀小姐出手相助……”想多說點什麽,卻因為太過緊張而說不出口了。


    葉杏陽沒想到兄弟如此無用,不過和賀涵元說了半句話,就一副熟透了的模樣,哪裏還能再攀交情?


    “賀小姐……覺得桂花糕如何?”他隻好自己再出手。


    賀涵元覺得有些意思,看看他們兩個,答:“不錯,甜而不膩,桂香馥鬱,兩位公子手藝很好。”


    葉杏陽掐了掐向慧榕的手臂,麵上依舊溫雅:“這是向弟特意做的謝禮,小姐若是喜歡,不妨帶點回去。”


    向慧榕仿佛回神,忙跟著說:“是啊是啊,廚房還有,我這就讓人裝了給賀小姐送去。”


    葉杏陽不忍直視地閉眼。


    賀涵元沒忍住,笑了一聲,揶揄地看著這二人,嘴上婉拒。帶著異性的桂花糕回家,這事情可不隻是桂花糕那麽簡單了。


    向慧榕被她含笑的眼神看得耳朵尖都紅了,再說不出話。


    葉杏陽也撐不住鎮定,目光微微閃躲。


    線條很大的向晚亭終於意識到不對,看一眼弟弟二人,再看一眼賀涵元,難得笑意淡了:“你們的感激之情我會向賀姊傳達的,我們去垂釣,你們賞菊吧。”


    向慧榕看到姐姐的臉色,頓時仿佛被潑了一盆冷水,站在原地不動了。


    葉杏陽麵色不變,笑著應了一聲好:“是我們冒失了,賀小姐――”他轉向賀涵元,鄭重道謝,“那日之事,多謝賀小姐。”


    他的從容與大方讓人佩服,向晚亭見了都覺得自己是不是過於嚴苛,對葉杏陽升起幾分歉疚與敬意。


    賀涵元見狀,也認真了表情:“舉手之勞,都是應當應為之事,二位不必掛在心上。”


    第464章 白月光6


    賀涵元和向晚亭很快離開,確定走遠後,向晚亭麵上有些不好意思:“賀姐姐,兩位弟弟可能就是想和您道個謝,他們年紀小,考慮不周全,請您不要見怪。”


    賀涵元笑了,十分坦蕩:“我明白,我和他們有一麵之緣,向公子還是你的弟弟,你我同窗好友,你的兄弟情同我的,姐弟說一句話又有何妨?”


    她走過去拍拍向晚亭的肩膀:“令弟活潑機靈,心思單純又感恩,我可真羨慕你。”


    向晚亭聽出她不打算計較的意思,頓時放鬆下來,再聽到崇拜的人誇獎自家弟弟,臉上溢滿了笑容:“中書侍郎家的公子才是德才兼備,我家弟弟小門小戶,性子還是野了一些。”


    賀涵元搖搖頭:“人的性格各有千秋,哪有什麽高低之分?我瞧著,大家都很好。”


    向家門戶低,賀涵元卻說賀府的公子和向慧榕各有千秋,向晚亭再有自知之明,聽在耳中也覺得舒暢。


    和賀涵元越結交,向晚亭早先的敬佩崇拜之情就越加深。別人的偶像是親密接觸之後被打碎濾鏡,向晚亭的偶像,是越了解她越崇拜她,隻覺得自己三生有幸,居然能和賀涵元成為朋友。


    賀涵元在別院住了一晚,兩位男子則是傍晚便回去了。


    向慧榕走的時候戀戀不舍,他已經得知賀涵元後來的話,心中對她好感越甚,就如葉杏陽所說,如果錯過了這個人,他還能找到更好的妻子嗎?


    然而向晚亭是個恪守禮教的人,弟弟在下午的時候已經出格,所以眼看著日頭偏西,她便直接吩咐別院管家安排公子們回城。


    葉杏陽歎息,近水樓台先得月,向慧榕本可以借著向晚亭這個姐姐近賀涵元,結果向晚亭迂腐不肯借力,如此一來,家世門第擺在這,向慧榕優勢不大了。


    向慧榕回去的路上有些悶悶不樂。


    葉杏陽安慰他:“待向小姐回家後,你和她仔細說說吧,她是你的親姐姐,若是能幫的地方,會幫你的。從小到大,向小姐對你這個弟弟真心疼愛,你的終身大事,她縱然迂腐也不會不上心。”


    向慧榕心情好了一點,想到姐姐和賀涵元的關係,覺得葉杏陽說得對,但嘴裏忍不住抱怨:“我姐真是越讀書越迂腐,越長大越無趣。”


    葉杏陽隻笑不語,人家親姐弟,抱怨也是親昵。


    無趣的向晚亭完全沒想到弟弟真的有嫁賀涵元的心思,回家後聽到爹爹弟弟拉著她說這事,人都驚呆了。


    “我們家怎麽配得上賀姐姐呢!”


    “論家世配不上,但現在不是特殊情況?論人品,你弟弟才貌品性無不出挑,配賀涵元足夠了吧!”向家夫郎不高興地說。


    賀涵元在向晚亭眼裏那是自己遠遠夠不上的人呀,自己弟弟怎麽可能和她相配呢?她耿直地連連搖頭。


    向慧榕氣得推開她大步走了。


    向晚亭無辜地捂著肩膀看她爹,向夫郎也生氣:“你就這麽貶低自己弟弟!”


    向晚亭:“弟弟很好,但是賀涵元可是京城雙玉……”她委屈,爹爹和弟弟的想法太異想天開了。


    向夫郎忍著氣問:“賀涵元和你弟弟撞了麵,後來有和你說過什麽嗎?”


    向晚亭:“我怕賀姐姐覺得弟弟輕浮,特意為弟弟找補了一番,賀姐姐真的是君子如玉,說我的弟弟就是她的弟弟,讓我不用介懷。”


    向夫郎皺眉,這話聽著體貼坦蕩,看不出賀涵元的心思。


    賀涵元回家後同樣被她爹逮住了,賀章氏黑著臉看著女兒:“都火燒眉毛了還隻顧著出去玩!你還要不要娶夫了!找不找夫郎了!”


    賀涵元笑眯眯地給她爹按肩膀:“爹,你來挑吧,我隻要性情好就行,脾氣好不作妖,不管是誰,我以後一定好好對他,和和美美過日子。”


    是的,她想通了,如果成婚是必然,不管是相親挑選的,還是皇帝賜婚的,終歸都是不熟悉的男人,如今的世界是女子為尊,主動權在她手裏,她何必顧慮太多。


    賀章氏歎了一口氣:“你這個孩子,明明這麽出挑,怎麽選夫比你姐姐還難呢――你天天外出,可曾聽說哪家公子品性不錯、才貌不錯的?”


    賀涵元腦中閃過昨天大膽攔人的向慧榕葉杏陽,出了一會兒神。


    “真有人選?”賀章氏高興。


    賀涵元合攏扇子輕搖:“沒有的事,爹,我說真的,你來挑就好,再不濟,我去做皇子妃也行。”


    賀章氏不快:“不行!皇子妃低皇子一等,還是那樣一個皇子,我的女兒怎麽能受這個委屈?”


    然而皇帝要你受委屈,你不想也得想,不能也得能。


    賀章氏還未和鍾意人選的父母談下婚事,賀涵元一日在秘書省上值,突然被皇帝召見。


    進了禦書房,皇帝沒說什麽要緊事,隻與她聊書啊畫啊,秘書省管理書籍,皇帝有時候興致來了的確會召見裏頭哪個才華不錯的,和她聊一聊看書心得――這算是皇帝解壓放鬆的活動之一。


    前世一樣的時間有相同一幕,前世的原主沒放在心上,隻當是尋常,而這一世,賀涵元七分心思小心回答皇帝,三分心思觀察皇帝的神態和四周。


    這麽應對了小半個時辰,她確定,今日的禦書房屏風後,有人。


    不提屏風後偶爾出現的細微聲響,皇帝在整個交流過程中三不五時就往屏風看一眼,君臣對答,皇帝的問題邏輯散亂跳脫,簡而言之――心不在焉。


    原主由於敬畏皇帝心情緊張沒發現異樣,賀涵元如今卻是看得一清二楚,隻不過屏風遮擋嚴實,她不確定後麵坐著的是儷夫郎還是三皇子。


    若是三皇子,這地位似乎並不低;若是儷夫郎,他這是開了竅對兒子上心了?


    賀涵元無法理解這裏男子的心態,回家後一說,賀章氏直言:“可能不是對兒子上心,而是皇夫下了他的臉麵,他要招搖地為兒子選妻,以展示陛下寵愛和自己的地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消除你的執念[快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淇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淇泮並收藏消除你的執念[快穿]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