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終於明白,聲音和氣味的熟悉感來自哪裏了。


    但在揭麵之前,他打死也聯想不到楚紅魚身上。


    紅魚的智商隻有七八歲,連個‘正常人’都算不上,別說戴上麵具,就是正對著那張熟悉的臉龐,陸白也不敢相信,印象中那個小師妹,跟眼前這名魚龍族女子是同一個人。


    誰能說說,這是怎麽回事?


    當年,他去到赤霄峰的時候,紅魚就已經在那裏了,師父師娘也從未提及過她的出身。


    她是如何從古族加入玄清宗的?


    又為何要那樣做?


    再發散聯想一下,看起來與世隔絕的魚龍族,竟然早在‘聖世’來臨之前,就已經開始與外界接觸了,他們是察覺到了某種信號,還是長久以來的傳統?


    另外。


    此刻的紅魚眼神清澈,帶著一股狡黠與靈動,絕對不是曾經那個懵懵懂懂的孩子,她是什麽時候把智商提上來的?


    陸白滿腦子問號。


    而就在他深陷其中,理不清楚的時候,他眼中的‘楚紅魚’卻開口了,俏皮地說道:“我才不是紅魚呢,她是我妹妹,我叫紅玉。”


    一句話就把陸白拉回現實。


    “什麽?你不是紅魚?紅魚是你妹妹?”


    他愕然當場。


    隨後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對方一遍,搖頭道:“不可能,我從小看著紅魚長大,豈能認錯?你就是她。”


    紅玉撇撇嘴:“那你之前怎麽沒認出來?”


    呃……陸白尷尬地摸摸鼻子。


    這時,觀禮人群發出噓聲:“表演都已經結束了,陸禍害還賴在上麵幹嘛?”


    “對啊,趕緊滾下來。”


    “不準對魚龍族的仙子下手。”


    這群人的瘋狂勁頭,就像前世演唱會上,那些嫉妒別人登台跟偶像合唱的紅眼怪一樣,明明大家都是花錢買票進場的,憑什麽就你有額外福利?有就有吧,完事了還磨磨嘰嘰不想走是幾個意思?真當老子不會口吐芬芳?


    高台上的大人物們眼見群情激奮,立刻派出一名長老,準備接管流程。


    紅玉匆匆對陸白說道:“你想知道紅魚的情況嗎?那就明晚過來找我。”


    說完,她丟出一物,轉身下台。


    陸白接到手中一看,是一塊留聲石。


    他皺眉瞟一眼對方的背影,然後飛回原來的位置。


    剛回去,林慕就迫不及待地問:“我看那姑娘怎麽有點像小師妹紅魚啊?”


    陸白點點頭,但又搖搖頭。


    林慕滿頭霧水,到底是……還是不是?


    與此同時,高台上的葉乘風內心難掩驚訝。


    小師妹竟然是魚龍族人?


    從褚采萍那裏,他了解到:魚龍族的‘魚龍舞’要經曆‘七變’才能大成。而在大成之前,魚龍族人都要忍受‘失慧’的煎熬。天賦越高者,失慧程度越厲害。


    葉乘風回想一番小師妹過往的種種,她的智商與年齡足足差出一倍多,可見她應該是魚龍族罕見的天才。


    魚龍舞大成之後,小師妹的境界將會突飛猛進,她很快就能彌補掉‘失慧’那些年蹉跎的時光。


    ……


    陸州三大古族表演完畢,眾人感覺意猶未盡。


    盡管對方展示了很多,但應該遠遠不是全部,畢竟誰不懂‘藏一手’的重要性呢?


    別的不論,單說三大秘術之間的配合,眾人就無緣觀摩,那才是真正的精華。


    還有秦州六大古族,當他們的法相合而為一時,將誕生出六足金鼎,據說可以爆發毀天滅地的威力。六大古族在參與正邪大戰時,都沒有亮出這一殺手鐧,可見唯有生死存亡之際,才會動用。


    大家看明白了,秦州六大古族讓外戚與嫡係弟子同等出戰,陸州三大古族招鳳引凰的意圖不言而喻……全都說明,本次古族大會分配資源和宣誓主權隻是表麵,釋放‘對外交流,融入東域’的理念才是核心。


    另外,眾人還注意到一個細節,陸禍害最後突襲魚龍族那名女子,使用的身法似乎是……飛花秘術?


    先不管他是怎麽學會的,至少透露出一個信號:陸州三大古族的秘術可以外傳。


    這顯然比聯姻更具吸引力。


    很多人都產生了蠢蠢欲動的念頭,打算古族大會之後,便去尋找門路。


    如果能將三大秘術全部學到手,豈不原地起飛?


    大會結尾還剩一些環節,但眾人的心思已經不在這上麵了。


    日暮時分,大會正式落幕。


    ……


    次日,林慕和繆玉瑩率先向陸白告別,他們要回乾州。


    陸白暗暗搖頭。


    以前的二師兄雖然整日混在秋月峰,但好歹算玄清宗弟子,現在可好,已經‘轉投’道盟了?


    師娘知道肯定又要心生不滿。


    話說,不光二師兄……還有大師兄成為褚家座上賓、小師妹回歸家族,如果自己以後再前往中域的話,那赤霄峰不是隻剩師姐一個人了?


    終究還是師姐扛下了所有,他們幾個從始至終都指望不上。


    接著,蕭紫菱也來辭行。


    她要隨小三兒和小八班師回朝。


    從神情上看,她似乎明確了自己的修行方式。


    陸白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隻能說……祝福她吧!


    成了,一路高歌,就去抱她大腿。不成,彷徨迷茫,就讓她回來繼續給自己捏腿捶腰、暖床鋪被,說不定有朝一日,就打通任督二脈了。


    最後是古千流。


    這貨一百個不想回千州,攛掇他一起去別的地方廝混,甚至提出前往中域。


    可惜,還沒等他表態,可憐的家夥就被千機門長老給薅走了。


    ……


    當該走的都走了之後,陸白一個人坐在客棧的房間中,掏出了那塊留聲石。


    他本以為裏麵有什麽重要信息,卻沒想到隻記錄了一個位置,應該是今晚見麵的地點。


    陸白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麵具後麵那張臉……她到底是不是紅魚?


    從擂台下來之後,他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她說她叫紅玉,是紅魚的姐姐……但即便是雙胞胎,也不可能長得如此相像吧?連身上的氣味都一樣。


    可轉念一想,魚龍族擅長製造幻意,如果真是姐妹的話,用‘幻意’抹掉一些細微的差別,應該也不算什麽難事。


    陸白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楚紅魚了,很想她。


    另外,他也比較好奇,小師妹隨師娘離開萬藥穀之後,怎麽就回到了魚龍族?師娘知不知道情況?


    ……


    晚間,當最後一道霞光極不甘心地被黑暗吞沒,闐琺城亮起盞盞燈火的時候,陸白離開客棧,前往北城。


    半個時辰後,他找到了留聲石中描述的那座院落。


    咚咚咚!


    敲門一定要敲三下,所有暗號都是這樣規定的。


    裏麵傳來一道聲音:“是陸公子嗎?進來!”


    陸白翻牆而入。


    落地就是一愣,他明明可以走門呀?


    算了,都一樣。


    院落不大,格局跟他在赤霄峰居住的小院差不多,二十多平的庭院後方緊連著就是主屋。


    咚咚咚……陸白又敲了三下主屋的門。


    裏麵仍然是一句:“進來!”


    陸白一愣,這也直接進?


    他沒客氣,吱呀一聲就推開屋門,然後……凝目望去。


    隻見,紅玉正斜倚在床榻上,上半身穿戴還算正常,但下半身,卻隻穿了一條褻褲,修長白皙的玉腿,在朦朧月光的映照下充滿誘惑,讓人忍不住想要好好把玩一番。


    陸白呆愣片刻,隨後脫口而出:“紅魚,師兄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能在外人麵前這樣。”


    但話音剛落下,他就反應過來,對方不是楚紅魚。


    那就更不對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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