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辰跟著相瑛,去了她住的廂房。


    一推開門,裏麵烏泱泱的一群人。


    戚奉意正在教相秀秀練拳,林菱香扶著相離日常練習行走。


    於嬪和七公主坐在一旁整理鍋具。


    還有馱著相元霄滿地亂爬的方乾。


    當解辰出現在門口的瞬間,屋內的所有人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解辰擰眉,盯著方乾:“你怎麽在這?”


    相元霄小腳丫晃了晃,像騎大馬似的夾方乾肚子。


    他昂起小腦瓜:“我們在玩騎驢的遊戲,方叔叔特地來陪我們的,不行嗎?”


    方乾糾正:“又說錯了,這個叫騎大馬!”


    他反手把小家夥拽下來,才站起身拍了拍衣袍,道:“舵房那邊,該別人輪班了,現在是我的休息時間。”


    說罷,方乾竟然朝解辰身後的相瑛,擠眉弄眼。


    解辰劍眉皺成川字。


    相瑛裝作沒看見,叫來於嬪和七公主:“你們和桃雪一起,去把這幾條魚收拾幹淨,另外一條弄好了給林老爺子送去。”


    林菱香連忙道謝,幾人按序退了出去。


    方乾主動上前一步,笑眯眯道:“我也來幫長公主的忙吧?一會我來生火。”


    “可以啊。”有人出苦力,相瑛自然願意。


    她擼起袖子,打算將鍋碗都搬出來。


    這時,解辰碰了碰她的衣袖,聲音沉沉:“先上藥。”


    相瑛差點忘了。


    “你把藥給戚奉意,回頭替我跟兩個監軍說一聲謝謝。”


    解辰一怔,萬萬沒想到,他成多餘的了?


    不用他幫忙了嗎?


    相秀秀抱著相瑛縫給她的小兔子抱枕,站在解辰麵前看著他。


    小丫頭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壞叔叔,你是專門來送藥的嗎?”


    方乾湊過去:“秀秀叫他壞叔叔,叫我什麽?”


    相秀秀奶聲奶氣:“叫你好叔叔唄。”


    方乾朗笑:“來來來,秀秀,好叔叔帶你騎大馬。”


    解辰擰眉看著孩子們跟方乾玩耍,他直接拽住相瑛的手腕。


    “我忘記拿藥了,你跟我去取。”


    “你派人送來不就好了,哎!”相瑛被他不由分說拽出了船廂。


    方乾不動聲色看了一眼解辰的背影。


    相瑛被解辰帶去了他的廂房。


    “藥在哪兒?”她伸手問。


    解辰反手關上門,高大的身影立在她眼前,漆黑的劍眉微皺。


    “怎麽我在孩子那還是壞叔叔?”


    相瑛一怔,鳳眸彌漫出笑意,噗的一聲笑了。


    解辰還會在意這事兒?


    “這可不能怪我,誰讓小家夥們還記著你搶走我們的馬兒。”


    “你就不能為我說幾句好話?畢竟我是他們的……”說到最後,他將父親二字咽了下去,薄唇抿緊。


    相瑛笑盈盈的瞧著他,背後就是窗子投射進來的光,打在她微散的墨發上,照出淡淡的棕色。


    “解辰,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我沒有。”他想也不想就立刻否認。


    他豈會吃她跟方乾的醋?方乾算什麽?何況相瑛也沒有那麽重要。


    下一秒,就見相瑛抱臂,紅唇吐出幾句篤定的語氣。


    “你看見孩子們親切方乾,不理會你,就吃醋了,肯定是這樣。”


    解辰神情一沉。


    哦,她說的吃醋,原來是這個意思。


    解辰的薄眸漸漸冷下來:“你想多了,隻是方乾此人,我覺得不靠譜,怕孩子們受傷。”


    相瑛想到三小隻各自的能耐。


    他們能受傷?別把方乾玩死就算好的了。


    “孩子們比你想的要聰明。”相瑛說罷,伸出手,“藥呢?快給我,我還要回去做魚湯。”


    她都餓了。


    解辰走到衣櫃前,假模假樣找了一番,從袖子裏悄然拿出來。


    方才他確實是想去送藥的,隻不過那麽多人在,他不太方便。


    “你躺下,我幫你。”這次,他直接地說了出來。


    相瑛挑起黛眉:“戚奉意可以幫我。”


    之前在第二艘船上,讓他幫忙,是因為身邊沒有人可以用。


    既然都回來了,相瑛也不用勞煩他了。


    誰料,解辰漆黑的眸瞳看著她:“方乾賴在你屋子裏不走,不方便,還是我來。”


    說著,他強勢地按住她肩,讓相瑛坐下。


    她仰頭,似笑非笑看著他。


    似乎要弄清楚解辰忽然這麽熱情的意圖。


    然而,相瑛看了半天,隻看見解辰眼中的認真。


    經過修船這件事,他竟對她改觀了許多,態度也更好了些。


    相瑛伸手,素白的指尖扯開衣帶。


    解辰立刻背過身去。


    直到聽見相瑛躺下的動靜,他才回頭。


    像之前一樣,他修長的指腹挑一團藥膏,抹在她後腰處的淤青上。


    相瑛打了個哈欠,仿佛很是享受。


    解辰低頭,看見雪白的肌膚上,血紫色的淤青十分明顯。


    他替相瑛問過軍醫,這是撞出來的淤血,如果能揉開就會好得更快。


    解辰想了想,便沒有再過問相瑛,而是從指腹塗抹藥膏,變成整個大掌覆蓋上瘦腰。


    也是這時他才意識到,相瑛嬌痩的很。


    腰身幾乎一掌就能蓋住。


    “嘶!”相瑛感覺到他火熱的掌腹在揉傷勢的位置,疼的微微皺眉。


    她撐著身子回頭:“你輕點啊!”


    站在門口正要敲門的刀疤臉忽然僵住。


    剛剛這聲音……好像是相瑛的?


    緊接著,解辰淡淡的聲音傳來:“你忍忍,這樣對你好。”


    相瑛吃痛地悶哼兩聲:“不行不行,太疼了,今天就先這樣。”


    刀疤臉瞪圓了眼睛,黝黑的麵孔紅的像燒紅了的炭!


    壞了壞了,他好像聽見什麽不得了的事了!


    解監軍跟長公主也真是的,怎麽敢在白日裏這樣那樣。


    他急忙跑了。


    屋內,相瑛係衣裳,鳳眸噙著兩分抱怨。


    “你聽軍醫說揉淤青能好?那他真是庸醫,還不如我呢。”


    解辰薄眸烏黑幽深地瞧著她,語氣尋常:“但你每日敷藥也是應該的,明日這個時候,再過來。”


    他不肯去她那了,太鬧。


    相瑛敷衍地嗯了一聲。


    解辰的這些藥,還不如她空間裏的藥噴好用。


    相芊芊為了跟相瑛一樣,次次滿載而歸,所以一直站在船頭。


    能撈多少就撈多少。


    一整日下來,還真讓她有些收獲。


    然而,柯監軍看了看她交上來的木桶。


    “真奇了,你撈了一整日的這些河鮮,還不如相瑛一網子下去的多。”


    相芊芊笑容僵了僵,為自己打圓場:“我撈的少,但我肯幫監軍的忙,不像我大姐姐,隻顧著自己,縱使她撈的再多,也沒什麽用。”


    柯監軍稍稍點頭,讓人給了相芊芊一兩肉糜。


    她欣喜接過去,笑著走了。


    一連三日,相芊芊都去船頭捕撈河鮮,拿去跟柯監軍換肉。


    但,相瑛是撈一天吃三日,她是撈三日吃一天。


    河鮮越來越少,相芊芊自己也著急。


    直到這天傍晚,她還站在船頭。


    因為灑了一天的網,隻撈到一些小魚苗和花蛤。


    柯監軍說了,她若是給的越來越少,肯定是不會再給她肉糜了。


    相芊芊心裏著急。


    這些天她臉都曬黑了,為了口吃的,真是拚盡全力。


    不管怎麽說,今天她必須要撈到一條大魚!


    忽然!


    她見網標狠狠一沉,像是什麽撞進了網子裏。


    相芊芊欣喜若狂,急忙拉拽,卻發現漁網重的要命。


    肯定是大魚!這得是好幾條的重量!


    她興奮呼喚,叫周圍路過的兵卒來幫忙。


    相瑛剛點上油燈,打算給相離針灸傷勢。


    卻聽見外麵傳來尖叫和哭聲。


    三小隻都嚇了一跳。


    相瑛皺眉:“外頭又怎麽了?”


    桃雪出去打探,不一會回來,麵色也很是慘白。


    “出事了!五公主撈上來一個不得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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