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博雅晚上回來告訴馬晉寧,今天保密局總部發來一封電報,是王湘亭親自接收的3a絕密電報,而且她直接送到檔案室去了、根本沒有譯電,唐博雅為了避嫌、沒敢靠近去看,但她猜測這份電報可能是啟用了新密碼,密碼本隻有魏世忠才有。


    唐博雅的理由是魏世忠下午回到站裏,親自去了一趟檔案室,然後他出來時直接將一封電文交給王湘亭,王湘亭親自將這份電報發走了,雖然唐博雅一直沒有走近看,但她十分肯定王湘亭拿著的是已經譯好的電文,因為王湘亭十分流暢的發完了這份電報。


    “不急,我回頭安排遲性奇他們在夜裏潛入你們站裏,那些保險箱難不住他們,魏世忠總不能每天揣著密碼本到處跑吧?”馬晉寧不以為意的說道。


    “開魏世忠的保險箱?


    你不想活……對了,這事兒我沒跟你說過,魏世忠這個老奸巨猾的特務,他的保險箱、別人是不可能安全打開的。


    那還是我剛到泉陽時,魏世忠為了顯示對我的絕對信任,曾當著我的麵、打開了那間密室內的保險箱,裏麵有一層放的全是軍統泉陽站特工的證件。


    你知道當時我看到他開保險箱時候、是什麽心情麽?


    剛開始隻是好奇,然後就是恐懼,感覺自己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看你那一臉不屑一顧的表情吧、等會你就知道什麽叫老奸巨猾了!


    魏世忠早就知道我哥是誰,為了給他自己多加一道保險、最開始表現的對我極度信任,那天他開保險櫃時、撥動密碼盤都不避諱我,他用鑰匙打開保險櫃後,僅僅將櫃門打開了一公分左右,然後拿起了事先放在保險櫃上麵的一把剪刀。


    魏世忠十分熟練的用剪刀剪短了六條線,然後將櫃門拉開了一些,將左手伸進保險櫃、應該是動了個什麽機關吧,然後才剪斷最後一根線、完全打開了保險櫃門。


    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麽麽?


    兩枚手雷!


    那七根線裏,有兩根綁在手雷的保險銷上,假如不剪斷那兩根線、直接拉開櫃門,手雷的保險銷就會被拔出來!


    你要是不知道哪兩根繩子綁在手雷保險銷上,不把它剪斷、拉開櫃門手雷就會炸,魏世忠用的可是那種超短延時、鬆發式觸發手雷。


    我當時真的挺害怕,說話都有些顫抖了,我問他不怕忘記哪根線的順序、然後炸到自己麽,他得意地告訴我,他的記憶力極好、肯定不會記錯,也不怕有人亂剪線,因為第七根線要是在沒有關掉保險櫃內的機關之前就被剪斷,就會立即觸發那兩顆手雷。


    也就是說,你要明確知道哪兩條線必須剪斷,哪一條在關掉保險櫃裏麵的機關前、絕對不能剪,還得知道怎麽正確關掉保險櫃裏麵的機關。


    怎麽樣?


    你還準備派遲性奇他們去開保險櫃麽?”雖然過了很長時間,唐博雅在講述這件事情的時候、依舊還有心有餘悸的緊張。


    “這個魏世忠、也太……我都不知道怎麽說他好了。”馬晉寧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我跟王湘婷說過這件事兒,她說她也勸過魏世忠,可他說的也不無道理:


    我們當時是在日戰區潛伏,即便魏世忠抱著混日子的想法、根本不想對日軍采取任何行動,但也不能排除日本人因為什麽人、那件事兒懷疑到洋行。


    假如日軍來洋行搜查、並勒令他打開保險櫃,那他就可以在打開對門後、馬上站到保險櫃的一側,雖然難免收到衝擊波的影響、但絕對不致命,他還有逃脫的機會。”唐博雅進一步解釋道。


    “不管魏世忠的計劃是什麽,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我讓遲性奇留下來配合你繼續調查,早晚會水落石出的。”馬晉寧一時也沒有什麽好辦法,隻能這樣安慰唐博雅了。


    “你要走?”


    “晚兩天得回泉陽去安排一下春節期間的防務,等會兒吃過晚飯……你跟秀寧給我做幾個菜,我拿到遲性奇那兒,他媳婦回娘家了、我跟他邊吃邊聊,看看有沒有其他思路,隻盯梢是看不出魏世忠想做什麽的。”馬晉寧說道。


    “我估計他是急於立功、好早一天離開晉省。


    王湘婷說魏世忠不看好晉省戰事,因為陝省的胡宗南擁兵四十餘萬、還是以中央軍為主部隊,居然拿不到三萬的解放軍毫無辦法,屢戰屢敗、損兵折將。


    晉省這邊的解放軍主力雖然打到蔣統區去了,留下來的總兵力還不到六萬,可閻錫山手上不過隻有十來萬部隊,剛剛不就眼巴巴看著運城被解放軍拿下了麽。


    王湘婷說解放軍一戰運城、撤圍而去後,閻錫山居然就大開慶功會,而根本沒有反擊解放軍的軍事部署,魏世忠認為最好的防守是進攻,閻錫山不反擊解放軍、讓他認定晉省最終必將不保,她說魏世忠從那之後就整天憂心忡忡、睡眠很不好了。”唐博雅說道。


    “所以,魏世忠很可能是想到了一個什麽讓保密局總部感興趣的計劃,而一旦這個計劃完成,他就能因此調回南京。


    可問題是僅憑孱弱的晉省保密局、能搞出什麽大的行動來?


    從梁化之與他交談了一個多小時來看,梁化之肯定是認可了魏世忠的計劃,那麽這個針對解放軍的秘密計劃,有沒有可能是保密局與晉省聯手的行動呢?


    假如是這樣,這個陰謀所圖不小,晉綏軍還是占據著數量優勢的,他們聯手、勢必對解放軍構成不小的威脅。


    可魏世忠並不是軍校出身,更沒在部隊帶過兵、打過仗,他能有什麽軍事上的奇謀妙計,讓保密局總部、梁化之都能認可?”馬晉寧邊想邊說道。


    “會不會是搞暗殺?


    他可是知道你組織過數次針對大隅良津的刺殺行動,更知道特戰隊的存在。”唐博雅擔心的說道。


    “行刺首長?


    解放軍一貫官兵平等,首長更是身體力行的老革命了,據說他那麽大的首長、就隻有一位警衛員,不管魏世忠的秘密計劃是什麽,這個可能性都不能排除。


    這樣,你今晚就將魏世忠的情況、詳細匯報給組織上,並將他可能采用暗殺手段的猜測、也一並匯報給組織上。


    我想組織上一定會通過其他渠道調查、核實這件事情的,但願是我們太過敏感,魏世忠隻是偷偷回南京托關係,找人花錢送禮、希望調回去,而不是真有什麽陰謀。


    但在組織上給出明確指示前,我們這裏一點兒都不能放鬆,我覺得我們的懷疑並非空穴來風,尤其是魏世忠今天去見了差點兒打死他的梁化之,兩人居然能密談近兩個小時,我總覺得那應該是個不小的陰謀。”馬晉寧認真的分析道。


    “好!我這就去廚房準備酒菜。”唐博雅說完就去忙了。


    馬晉寧到遲性奇住所後,兩人還沒開喝,監視魏世忠的隊員打來電話,關曉峰獨自去他家了,魏世忠親自到門口迎接、對關曉峰表現的特別親切。


    抗戰勝利後,馬晉寧在保密局就隻是掛了個名、那個副站長就沒再履職,關曉峰早就惦記上那個職務了,明裏暗裏的多次表露了這個意思,可魏世忠為了獨攬大權、一直以副站長要由局本部任命、而馬晉寧一直未被免職的借口推脫。


    所以,關曉峰與魏世忠的關係早就不像抗戰時期那麽親密了,按照唐博雅說的,關曉峰對魏世忠早就牢騷滿腹、陽奉陰違了。


    這也不能怨關曉峰,他雖然也升為行動處處長了,距離副站長隻差半級,可太元站是晉省一級站,其他泉陽站、臨汾站這樣的二級站都歸太元站管,他與這些二級站的站長平級,要是當上副站長,那些二級站的站長就不得不恭恭敬敬的稱他為“站長”了。


    關曉峰這個時間去魏世忠家,那肯定是魏世忠要用家宴款待他,他還親自到大門口去接他,更顯得這場家宴不簡單,跟魏世忠的那個陰謀有關麽?


    遲性奇對馬晉寧將他們特戰小組留在太元、並沒有提出異議,隻是他覺得搞秘密調查、他們都沒有什麽經驗,馬晉寧當然知道這是實情,但他沒有其他人可用、他不習慣有事兒就向組織上伸手或是往外推。


    “其實以你們的特戰經驗,跟蹤、監視魏世忠這類事情、肯定是能勝任的,隻是咱們都缺乏間諜那種縝密的邏輯思維、分析判斷能力,這方麵你弟妹比我強,她雖然是學的電訊,但在保密局培訓班還是接受了一些特工基礎培訓的。


    我回泉陽後,你多跟她溝通,現在通訊這麽方便,我們隨時保持電報聯絡,咱們三個裨將就算抵不上諸葛孔明,集思廣益、說不定也能查明魏世忠的陰謀。”馬晉寧見遲性奇有些信心不足、所以給他打了打氣。


    談完目前能做的事情,兩人又商量起來交通工具的問題,太元不是泉陽能比的大城市,卡車、轎車滿大街都是,就算騎一台偏三輪摩托車、也不會有人大驚小怪。


    馬晉寧決定通過第130軍駐省垣辦事處,給遲性奇他們配備齊各種交通工具,監視魏世忠,還不能被他察覺、並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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