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號一大早,馬晉寧一家剛準備吃早飯,客廳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唐博雅一臉驚詫的看向馬晉寧,平時沒人會這麽早給她家打電話,莫非部隊在返回泉陽的路上受到解放軍阻擊了、還是出了其他什麽意外?


    馬晉寧也不知道是誰會這麽早找自己,他起身去接起了電話:


    “喂,我是馬晉寧。”


    “團座!是我!”電話居然是遲性奇打過來的,隻聽他接著說道:


    “昨晚我就派人去盯著魏世忠家了,剛才監視的人打電話、說他已經出門了,咱們的人跟上去了。


    接下來怎麽辦?”


    “盯住他,看他見什麽人、或做什麽事兒,千萬不要被他察覺有人在監視他。”


    “是!一有消息我再匯報給您。”


    “注意安全!”


    馬晉寧一轉身,就見唐博雅得意洋洋的站在他身後,遲性奇那大嗓門、她顯然聽清他說了什麽。


    “幸虧你催得緊,不然、真可能耽誤事兒。”馬晉寧略顯尷尬的說道,唐博雅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兩人一起回到了餐桌上。


    早餐後,唐博雅還未出門上班,遲性奇的電話又打過來了,魏世忠去了晉省綏靖公署,是今天第一個登記辦事的人,但特戰隊的人不敢太靠近,他們的穿著不像是官員,去登記到公署辦事兒、會被懷疑的。


    “用不用我套套王湘亭的話?”唐博雅等馬晉寧掛上電話後問道。


    “不用,用飛機運棉花的事情、我得去趟綏署軍需處,找王副處長幫忙,這裏麵他也得分一杯羹。”馬晉寧答道。


    “國民黨不倒台才怪了,你看看他們都是些什麽官吏!”唐博雅說道,薑少將昨晚就回電說、他丈夫有個侄子剛失業,一大家子人、眼看就要揭不開鍋了,她會盡快安排她侄子來一趟太元,南京那邊的路子、她找毛副局長幫忙,這點兒麵子、毛副局長還是會給的,況且也少不了分毛副局長一份。


    “黨國不也有你這樣兩袖清風的副處長麽。”馬晉寧跟妻子開了句玩笑。


    “有我、你的黨國垮的更快!”唐博雅笑著說道:


    “要不一起走,正好順路、讓我搭一下你的順風車。”


    “你見過哪個黨國少將師長、這麽早出門辦事兒的了?


    不過先送你一趟還是可以的。”馬晉寧說著就要去二樓取軍裝。


    “算了吧,我還是騎自行車去,你靜下來好好想想,怎麽弄清魏世忠的陰謀是什麽。”唐博雅說完就走了,馬晉寧把她送出門,倒不是兩人有多膩歪,馬晉寧是順便到院子裏抽根煙,自從有了孩子、他就再也沒在家裏抽煙了。


    一個謹慎的人,因為過於謹慎、反而引起了別人的懷疑,這恐怕是魏世忠萬萬沒想到的。


    可馬晉寧也想不通魏世忠能做些什麽、來破壞晉省回到人民的懷抱。


    晉省解放軍目前的實力,單從紙麵上來看,總兵力、武器裝備都確實不如國民黨軍,這也是要打三次、才拿下運城的原因之一。


    但是,經過三打運城戰役,剛剛由地方部隊、甚至民兵組建的野戰部隊,經過戰爭的洗禮,其戰鬥力已經不弱於出晉作戰的原主力部隊了,國民黨軍已經被困在有限的幾座城內、輕易不敢出城與解放軍作戰了。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徒勞,魏世忠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魏世忠的性格極為深沉,他既然做出了一個決定,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完善計劃,他去晉省綏靖公署、不論是找誰,肯定都跟他那個秘密有關,他會去找誰呢?


    馬晉寧知道,不可能在魏世忠身上找出那個秘密,隻能想辦法、通過各種關係,從與他見麵的那個人身上查。


    因為一切都還隻是馬晉寧與唐博雅的猜測,所以他決定、暫時不尋求組織上的協助。


    馬晉寧將近十點才來到晉省綏靖公署,他的轎車有特別通行證、可以直接開進院子裏,他在門外看到了魏世忠的轎車,說明他要見的人、根本不在乎他那個保密局太元站少將站長身份,故意晾著他,但這讓馬晉寧更擔憂了,晉省能這麽對待魏世忠的不會超過十個人,包括閻錫山在內、絕大部分不會出現在這裏,魏世忠要見的難道是梁化之?


    馬晉寧不禁皺了皺眉頭,想從梁化之那兒得到魏世忠的秘密計劃,恐怕比從魏世忠那兒更難得到,在晉省,除了閻錫山、其他人都不在梁化之眼裏,他還是晉省最大的特務頭子。


    馬晉寧知道事情不好辦,很快調整好心態,笑容可掬的步入了辦公大樓,遇到熟人打招呼、他也熱情回應,很快來到了位於二樓的軍需處,王副處長以為馬晉寧又是來要各種軍需品的,一上來就苦著臉哭窮、說僧多肉少之類的車軲轆話。


    馬晉寧也不急,等他表演完,這才不緊不慢的說起棉花的事情來,王副處長頓時眼睛就亮了,他告訴馬晉寧,今天飛來的運輸機駕駛員,正是南京至太元物資運輸專線的飛行中隊中隊長,咱就別在這兒聊了,有話路上說,咱們直接去跟中隊長談。


    馬晉寧還想看看魏世忠是不是請見梁化之,但這事後肯定能查到,所以欣然答應坐王副處長的車前往太元飛機場,中隊長一行吃過午飯就要返航,下次再來、也不確定是哪天。


    國統區物價漲的最狠的就是糧食和生活必需品,這都是老百姓必須消費的東西,消耗量極大,京滬的大商人在國民黨進行全麵內戰前、早就得到了消息,囤積了大量生活物資,狠賺了一大筆,可戰爭打了一年半,他們的庫存早買完了、卻無處補充,雖然還有少量進口貨、但那都被官僚買辦壟斷了,普通商人根本進不到貨。


    棉花,這種軍民兩用的重要物資,更是被國民黨政府列為管製物資,雖然也有少量流入市場,但那個價格是老百姓可望而不可即的天價,即便如此,市場上也是有價無市、根本見不到。


    飛行中隊周隊長利用運輸軍用物資搞走私,在抗戰時期就駕輕就熟了,對各種物資的行情更是了如指掌,聽說唐凰公司的棉花庫存量後,他兩眼直冒金光,恨不得今天就運走一飛機的棉花。


    周隊長盛情邀請馬晉寧、王副處長與他們一起到飛行員餐廳吃飯,還將存在這裏的一瓶洋酒打開,說要好好慶祝一下、預祝大家一起發大財。


    馬晉寧不善飲洋酒,再加上心裏有事兒,沒喝幾杯就裝作不勝酒力的樣子下了酒桌,王副處長與周隊長肯定之前就有過“生意往來”,他們談的很盡興。


    馬晉寧習慣性的到包間外麵抽煙,溜溜達達的就走進了廚房,看到桌案上有兩扇豬肉,馬晉寧想起中隊長剛才說的,他在南京都快吃不起豬肉了,於是馬晉寧跟廚師商量、想要買下這頭豬,廚師不敢當家、也不敢得罪一名少將,於是把經理叫來了。


    經理當然不敢得罪馬晉寧,可現在收豬也不容易,直到馬晉寧亮明身份,答應明天還他們一頭更大的豬,而且這個豬頭也留給他們,經理當然知道壽洋唐家女婿、哪兒敢有半點兒懷疑,讓廚師按照馬晉寧的吩咐,立即將肉分成了四大塊。


    周隊長、副駕駛、機械師見馬晉寧送這麽重的禮,當即表示今後大家就是朋友了、有啥用到的地方隻管說,至於送給薑少將的那塊肉,他們保證天黑前送到薑府。


    王副處長喝多了,在車上一路嘮嘮叨叨,算計著棉花賣完能賺多少錢,絲毫不避諱他的司機,馬晉寧也隻能苦笑著附和他。


    馬晉寧回到家,遲性奇已經到了,他告訴馬晉寧,魏世忠直到上午十一點四十才進梁化之的辦公室,看來梁化之是沒準備跟他多談,但是,兩人一直聊到一點一刻才結束會談,梁化之還把魏世忠送到了辦公室門口。


    馬晉寧拉著遲性奇到門外抽煙,也是想讓寒風吹醒他有些昏沉的大腦,魏世忠搞得絕對不是小計劃,而且大概率保密局總部已經批準、梁化之也同意配合他了。


    會是一個什麽樣的陰謀呢?


    馬晉寧吐出一口煙,看著煙霧被風吹散,他現在絲毫沒有任何頭緒,隻能讓遲性奇繼續嚴密監視魏世忠的一舉一動,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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