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紅樹林不能收入滄海一粟。


    故而沒?辦法瞬移過去,隻能拖著這片惡土飛向最近的玄音大陣。


    這?期間,還得照看著櫻姑和變異靈植,免得它們直接斷了氣。


    秦七弦肯定不能親自出手了, 她叫來了靈植師巫靈檬。


    巫靈檬是蒼生門弟子, 元神強大,不容易被血煞氣影響心神, 由?她來施展春風化雨,既能?吊著櫻姑和長生藤的命, 也不會讓他們恢複得太好。


    天下書院本身就是挑選出來的修煉聖地。


    最近的玄音大陣離得不遠,以他們現在的速度,虛空飛行一個時辰即可。


    而這?一路上,經?過與秋一道的友好交流,秦七弦對這對怨侶之間的愛恨情仇也?有了一些了解。


    秋一道的原身與櫻姑是青梅竹馬,感情挺深。


    倆人同入秘境尋寶,得到了不少好處,然而,原主?也?受了重傷,秘境出去後,他們又被歹人盯上,原主?引開惡人墜入界河,機緣巧合吃到了太歲。


    原主?運氣不錯,被界河一條凶魚發現後撕扯吃了部?分身體?,又將殘缺不全的肉身給扔回了河邊。


    他本就傷得很重,再被凶魚撕扯啃噬,人還能?好?


    櫻姑在河邊發現他的時候,他隻剩下了一口氣,在見到櫻姑後,那口氣就散了。


    櫻姑給他喂了藥,點了幽冥陀羅花燈。


    後來,醒來的就是秋一道。


    原主?資質不錯,仙品太歲服用過後,又有伐骨洗髓之效,加上秋一道與時俱進科學修仙,多重效果疊加,使得他的修行一日千裏,在修真界迅速嶄露頭角。


    櫻姑呢,就屬於天賦資質普普通通的那一類,他們倆人的差距越來越大,就導致,櫻姑的心思?越來越重。


    秋一道是那種技術型宅男,最初穿過來的時候身受重傷,一直受櫻姑照顧,這?恩情他就記下來,之後,也?算是順其自然地跟櫻姑在一起了。


    櫻姑是靈植師,恰好又是寄生類靈植,她修為?上不去,壽元都要比秋一道短一大截。


    秋一道就與她簽訂了寄生契約,願意用自己?的靈氣去供養櫻姑,延長她的壽數。


    可人心難測,欲壑難平。


    那時候人們覺得突破大乘期後就會引來登天梯,飛升上界。


    飛升上界的話,就屬於真?正的仙凡有別,他去了上界,櫻姑卻隻能留在原地——


    所以,櫻姑以除魔為?名,在他渡劫時動了手腳,將其分屍鎮壓,既能繼續汲取他的生機,又不敢給他任何靈氣,不給他任何恢複的機會。


    因為?櫻姑知道,他的實力有多強,生命力有多旺盛。


    秋一道:“還同生共死契約呢,真?的同生共死,也?不需要一紙契約來約束,我們那個時代?,有恩愛夫妻前後腳離世,他們需要簽訂契約嗎?”


    “真的會有人簽訂嗎?”


    秦七弦:“我簽了。”


    秋一道指指自己?的腦殼:“……大妹子你這裏……你可別學咱那邊的什麽什麽,談個戀愛動不動就拿天下蒼生陪葬哈。”


    秦七弦扭頭看身邊的東池宴,“聽到沒??”


    感情可以轟轟烈烈,但不能?五雷轟頂!那些血洗眾生之類的行為?,可不就是該天打五雷轟?


    東池宴斜睨她一眼,沉默片刻後才嗯了一聲。


    櫻姑肯定要美化自己的行為?,打著愛和正義的旗號行事,假話說多了,自己?都當成了真?的。


    所以,在與東厲風交流的時候,她才會說那些話。什麽因為與域外天魔結契,想死都死不了……


    這?隻是她為了守住長生秘密找的理由?罷了。


    她怎麽會想死。


    她連眼角的一道細紋都不能接受,又怎會坦然麵對死亡。


    秦七弦:“你還有兩處封印在什麽地方,你說說,我叫人給你找回來。”


    秋一道直接說了兩個位置,接著又道:“其實我已經快撐不住了,多虧你將我埋在了土裏,太歲那微弱的血脈力量得以發揮,保住了我的元神。”


    “找回來恢複得稍微快一點兒!”


    秦七弦:“行!”


    不多時,玄音大陣到了。


    他們直接去到了陣眼處。


    地底陰暗潮濕,臭氣熏天。


    “啪嗒!”青鸞使跳了出來,爪子落地,在石板上發?出一聲脆響,它一不小心,踩斷了什麽異物。


    青鸞使低頭看了一眼,默默挪開腳爪,接著將光芒灑向四周。


    入目是數不清的斷骨,那些骨頭浸泡在渾濁的血水裏,數不清的特殊甲蟲在骨頭?裏穿梭,啃噬著那些斷骨上的血肉……


    這?一幕,讓不少人頭皮發麻。


    就連秦七弦,都蹙起眉頭?。


    她想起當年東池宴拿著玄音金骨說,“你聽,她在喊痛。”


    怎會不痛?


    如今親眼見到,才知道,被鎮在玄音大陣下的音靈骨魔這?些年?遭遇了什麽。


    人間處處是煉獄。


    蒼生皆在受劫。


    好在,這?一切,正在改變!


    秋一道:“先將這?裏清理幹淨,陣法還有一些需要修補的地方。”


    清理工作交給了天惑。


    血海一出,直接將玄音大陣衝得幹幹淨淨,接下來的陣法布置,秦七弦沒?直接參與,不過她在一旁搞後勤,春風化雨不斷,滋養著眾人元神,幫助大家恢複靈氣。


    於是,誰也?不累,隻能埋頭布陣。


    秋一道:“域外天魔降臨,魂力充足,以後,就隻需這?一個玄音大陣。”


    夏雲岫:“妖域沒?有靈氣,能?否讓妖魔也?登入靈網?”他在妖域住了太久,想登靈網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東池宴:“可嚐試構建魂陣!”


    秋一道則道:“那我得去妖域看一看才行。”


    東池宴:“好。”


    說完,他才想起,當年曾與係統針鋒相對,試圖與其一爭高下,誰能?想到,現在他們能?坐在一起,心平氣和地討論陣法呢?


    秋一道感歎:“妹夫你雖然是個戀愛腦,卻是我見過修真?界腦瓜子最靈光的修士了。”他的一些設想和構思在修真界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而東池宴卻能?認真?聽下去,並思?考其達成的可能?性,還能?舉一反三提出合理的意見,真?的是少見的天才!


    被當麵蓋章戀愛腦東池宴:……


    心平氣和、心平氣和!


    不到三日,陣法完成,櫻姑和她的紅樹林都被封在了陣眼裏,取代?了當初音靈骨魔的位置。


    此?後,無人再給他們任何治療,任其自生自滅。


    忙完陣法,秦七弦等人才從陰暗的地底深淵返回秦池。


    離開時,困在陣法內的櫻姑渾渾噩噩地坐在原地,她目光呆滯,一動不動地宛如一截枯木。


    幽冥血藤都會噬主?,何況是更加妖異血腥的長生藤?


    在找不到血食之後,長生藤盯上了主人櫻姑。


    “你這?個廢物、累贅,要不是你,我早就飛升了!”長生藤纏著她的身體,想要將根須紮進她的血肉。


    然而,它被秦七弦汲取了太多的生機,現在比櫻姑還弱,隻能?狠狠地纏著她,勒住她的脖頸。


    很快,櫻姑就難以呼吸了,她拚命掙紮時,手不小心碰到什麽東西,就見陣法內微微泛光,緊接著,一麵接一麵的鏡子立在她麵前。


    櫻姑整個愣住,肝膽俱裂,短暫沉默過後,她喉嚨裏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不!”


    那不是我!


    那個麵容醜陋的老人,絕對不是我!


    她試圖打碎那些鏡子,然而手一旦碰觸到鏡麵,就如同被鈍刀子割肉一樣疼痛難忍!


    “將鏡子拿開!”


    “那不是我!”她試圖躲避鏡子,然而鏡子無處不在。


    那一張張猙獰醜陋的臉,化作噬魂的刀,正一刀一刀刺進她心髒,也?淩遲她神魂。


    “不!”


    ……


    深淵底下,櫻姑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傳來。


    她的痛苦,跟那些慘遭她虐殺的人相比微不足道。


    不讓她死得那麽痛快,便是對眾生的仁慈。


    秦七弦一行人回秦池後就發?現,已經?養好傷的書院修士們都不肯走了。


    旬二一見秦七弦就開始告狀,“這?群人還想留在內城,想得美!一開始還鬧事,威脅咱們,結果,被公孫老大他們直接給鎮壓了!”


    “壓根兒用不著大天妖們出手!”


    “對,我們自己?就能把那些天驕揍得爬不起來。”


    “當然,出力最多的還是公孫厄、孤懸燈、塗檀三位老大……”


    書院的修士,曾是高高在上的天驕,是天上的雲。


    而秦池最初的修士,卻是渡川界被拋下的底層螻蟻,是地上的泥。


    誰能?想到,當初微末如塵埃的存在,現今隨意一擊,卻令曾經不可一世的驕子們狼狽不堪?


    這?世道,真?的在他們手中一點點改變。


    塗檀:“對了師妹,你去看看白執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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