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市局也請求了七部這邊協助調查,奈何那位被殺害的女士並沒有留下冤魂,虹湖也沒像龍潭湖似的有個龍潭公能幫忙提供線索,七部沒能幫上忙。


    犯罪現場留下的dna在大數據庫裏沒能找到匹配樣本,警方動用了大量人力物力對虹湖周邊進行走訪摸排、幾乎把東明區犁了一遍,也沒能找到線索。


    聽劉隊介紹了下案情,季思情的心情就特別複雜……試圖襲擊艾嫻而落網的這個男的,是北山區金融城某個公司的員工,畢業於名牌大學、年薪超過二十萬,無案底,是個在履曆上特別清白幹淨、大眾眼中的“老好人”。


    而這就是這麽一個“老好人”,從互聯網興起的時候起便活躍於偷拍論壇,警方搜查他家裏,搜出來一大堆自行刻錄的公共廁所乃至大學城女廁的偷拍視頻,全都被分門別類地保存在上百個usb裏麵。


    偷拍了幾年後,這家夥開始頻繁往返與各城區的地鐵,對選中的乘客實施猥褻。


    也不知道是這貨運氣太好還是怎麽回事,雖然也有失手被受害人發現、被受害人瞪視的時候,但因為一直沒被抓到過現行,也就沒受到過懲罰。


    鹹豬手也不能滿足這家夥日愈膨脹的欲o望後,這人開始更進一步,將犯罪行為上升到直接人身侵害。


    可悲的是,他在20年到21年期間,先後兩次成功實施侵害的受害者,或許是顧慮大眾歧視,又或是其它原因,沒有選擇報警,提供罪犯殘留的生物樣本,讓此人愈發張狂,最終發展到殺人這一步。


    季思情心裏非常沉重。


    這樣慘烈的後果肯定是不能責怪那兩名隱藏了自身經曆、選擇了躲起來舔傷口的受害者的,因為……季思情也是女性,她非常能理解她們為什麽不報警。


    現今這種信息大爆炸、個人幾乎難以擁有隱私的時代,一個普通女性若是被無聊人士造黃謠都難以自證清白,哪怕成功將造謠者送上法庭也依然要被人指著下o半身口嗨,本來就遭受到侵害的女性哪敢撕開自己的傷口給別人看?


    那些拿別人的傷口來口嗨的人可不在乎他們的行為會不會對受害人造成二次傷害、甚至是在逼受害人去死,他們隻會惋惜受害人死得不夠慘烈刺激,為他們無聊平庸的生活提供足夠的談資。


    就像這次的事件,警方這邊肯定是要對那兩名侵害案受害者的身份嚴格保密的,不管是聯係告知案情還是請對方配合取證,每一個環節都要慎之又慎;即使是對與刑偵隊合作的七部這邊,也不能透露。


    季思情沒有殘酷連這個都要去好奇,更不會去追問劉隊那兩人到底是誰,她隻是在了解到她抓到的那個男人這回絕對逃不脫死刑後先是鬆了口氣,又歎了口氣。


    “我有時候真的不太明白,劉隊。”季思情道,“人類這個物種,是因為發生過交o配行為後才能誕生延續的,每個人都是從女人的肚子裏生出來的,這明明是普天之下人盡皆知的道理,可為什麽人人都要將交o配行為視為提都不能提的洪水猛獸,又對生出自己來的女人惡意這麽大呢?”


    劉隊被季思情這個問題問得哭笑不得。


    季思情倒也不打算為難劉隊,跟進過案情就沒打攪劉隊,騎著小電瓶直奔地鐵站。


    這功夫正是下午地鐵高峰期,擠得不行,在人群裏隨波逐流的季思情瞪大了眼睛盯著車廂裏的人,那誓要抓住任何一個鹹豬手的警覺目光搞得她身邊的乘客都滿臉的莫名其妙。


    個體戶張溪開在婁湖區的燒烤店已經開門營業,不過他本人並不在店裏;季思情裝成客人進店點了盤烤串,觀察了下店裏的客人、店員,沒有貿然跟店員打聽老板為人,擼完串就去黔美大酒店接了老爸,一塊兒搭地鐵回東明區。


    當晚,季思情又搭乘地鐵末班車從東明區來到婁湖區,走進張溪經營的燒烤店。


    晚上的燒烤店比下午的時候熱鬧多了,季思情進店坐下不久,就看到店老板張溪跟一幫朋友坐在離吧台最近的位置,吆五喝六地喝酒。


    現年三十一歲的張溪吧……要不是看過他的檔案,真的很難把這人往傳統意義上的“大善人”方向想;這人長得五大三粗,滿臉橫肉、下巴上一圈絡腮胡,胳膊上紋著大花臂、脖子上掛著大金鏈子,誰看了都得覺得這是個剛刑滿釋放的主兒。


    季思情自覺自己不算是以貌取人的那類人,但親眼目睹了張溪這跟社會大哥一樣跟人勾肩搭背的勁兒,也忍不住懷疑起這人的檔案到底有沒有貓膩。


    “應該不會吧……特管局對於進入視野的民間異化者都是會進行監視的,魏哥和武嘉之前就跟進過這一批咱們貴安出現的異化者,要是張溪背景上真有問題,肯定老早暴露了,安姐也不會讓我來考察才對……”


    心裏琢磨了下,季思情決定先不忙著下結論,在店裏觀察了會兒就打了個車去死黨範舟家裏過夜。


    次日一早,季思情搭地鐵回東明區到分部裏打卡,一來就看到安姐在罵武嘉。


    季思情虎軀一震,安姐的脾氣倒不能說特別好,但直接開嗓子罵人這種事還是很罕見的,連忙湊過去看熱鬧。


    聽安姐罵了幾句,季思情看武嘉的眼神兒就不對了。


    安姐歇口氣拿水喝的功夫,季思情忍不住一臉驚奇地湊到武嘉旁邊:“我說小武,你是不是嫌這份活兒待遇太好不想幹了?”


    武嘉憋屈得不行:“去去去,沒見安姐快把我一把火給點了嗎,你還擱這添油加醋幸災樂禍呢!”


    “不是,我就是好奇你是咋想的。”季思情耿直地道,“李道長為著讓小鬼出鏡拍視頻這事兒跟總辦那邊都打了多久的口水戰了,總辦的大領導都快沒法壓下這事兒了,你這功夫跟安姐提什麽咱們g省的分部也應該搞個宣傳運營部出來,拿咱們收容的水鬼狐狸精去麵向大眾博眼球,你這跟直接和安姐說你這科長別幹了趕緊騰位置換人有啥區別?”


    “什麽叫博眼球,我明明是為咱們特管局、咱們七部未來開展工作著想,是未雨綢繆!”武嘉氣道,“今天一個水鬼明天一個狐狸精的,你們這些特招外勤還連陰間都去過了,這全球異化靈氣複蘇暴露不就是分分鍾的事兒!以其拖到滿世界都是妖魔鬼怪全社會恐慌的時候才迫不得已解密,還不如現在就早早的做鋪墊,讓全球人民都有個跟異常生物共處的心理準備呢!”


    旁邊喝水的安姐抬手怒指:“你少給我油嘴滑舌,我還不知道你呢,這是你小子的本意嗎,有本事把實話說出來!”


    武嘉脖子一縮,麵對季思情他倒還敢言之鑿鑿講歪理,麵對發怒的安姐吧……他是真沒這個膽子。


    季思情看熱鬧不嫌事大,好奇地道:“安姐,小武還有實話沒跟我說?”


    “這個腦子缺根弦的,想把咱們收容的收容物包裝成明星出道呢!”安姐氣得不行,“你剛來都不曉得這臭小子剛才跟我說的什麽,他還想當大導演搞個什麽劇組,還想讓你們這些特招幫他去亡域死境實地取景呢!什麽隨隨便便拍部電影就能給咱們賺回多少多少經費,就這個人才想得出來!”


    季思情:“臥槽!”


    武嘉脖子幾乎縮回胸腔裏。


    安姐正火大,總辦那邊來了視訊電話。


    把武嘉打發到牆邊去貼牆站著等會兒再收拾,安姐調整了下氣息,接通總辦發來的通訊請求。


    以往跟分部聯係的都是總辦秘書科的人,這回可不一樣,接通通訊,出現在屏幕上的居然是總辦那邊大領導的臉。


    安姐連忙站直了腰,旁邊的季思情和貼牆站的武嘉也趕緊把臉繃緊。


    “小安,你昨天發來的報告我看了,你們貴安分部收容了個狐狸精?”大領導上來就道。


    “是。”安姐連忙點頭。


    大領導嚴肅地道:“h省分部負責人早上匯報了個情況,h省某地某個位於郊區的爛尾樓盤,出現了一群來曆不明的‘住戶’,結合你們g省這邊提供的情況,這些來曆不明的‘住戶’,很可能是類似於你們收容的古代生物。”


    第127章 大領導的任務


    近十餘年來暴漲的房價造就了無數地產神話,也造就了全國範圍內多個城市和地區的爛尾樓……g省這種經濟倒著數的省份都跟風蓋了一堆賣不出去的空樓和強行上馬結果資金鏈斷裂導致爛尾的樓盤,別的省份就更別提了。


    h省崆州市,就是個著名爛尾樓大市——什麽別墅區、景區、遊樂場、度假村、酒店,那一坨坨的爛尾空置建築是讓任何城市的城投企業看到了就會血壓上升的程度。


    出現來曆不明住戶的爛尾樓盤,就位於崆州市經濟開發區郊區的深山中,是個投資了上百億興建、結果一棟都沒賣出去的別墅區。


    h省崆州分部的同事提供的影像資料上,能清晰地看見位於秀麗青山中的成片的別墅樓之間,有影影綽綽的人影在活動。


    將無人機從高空拍下來的畫麵放大,便能清楚地看到……在樓宇間活動的人影,要麽穿著簡陋的古代裝束,要麽光著胳膊腿、隻用手工編製的草葉遮擋著重要部位的男男女女。


    隻看到這張照片,安姐和季思情就都能確定這些出入荒廢別墅樓盤的肯定不是人類了——要知道現在可是冬天,h省的冬天氣溫是能到零下十幾度的,正常人類別說露胳臂腿,就是穿上那一身單衣在外麵走一圈都得凍出事來。


    而最驚人的地方也就在這兒——從崆州分部的同事拍錄到的影像資料來看,進出這個荒廢別墅樓盤的疑似非正常人類,最少最少也有上百個!


    這麽大數量的古代智慧生物,難怪h省那邊的同事壓根不敢輕易打草驚蛇,得匯報到總辦請求指示。


    不用大領導親口問出來安姐也猜到了大領導特地來找她們說這事兒的原因,立即道:“以我們的經驗,這種古代智慧生物對我們人類的戒心似乎很重,我跟您說實話,我們能成功收容吳四郎這隻狐狸精,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落了單。”


    吳四郎那副虛與委蛇表麵配合的態度,安姐還沒眼瞎到看不出來;吳四郎對季思情的忌憚,安姐也是觀察得一清二楚。


    換言之,公狐狸吳四郎有很大的可能是因為季思情這個異化度最高的異化者(練氣士),才會願意衡量利弊、假做自願接受收容;要是他不把季思情當成古時候動輒對山野精怪喊打喊殺的練氣士那樣忌憚,不一定會願意老老實實地跟著來七部。


    但季思情可以威懾住一隻落單的公狐狸,卻不一定能威懾住這麽多隻明顯有集體意識、聚群而居的古代智慧生物——安姐再願意讓自己的人在大領導麵前表現,也不可能把季思情推出去執行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大領導沉吟了下,把目光轉向季思情:“小季同誌,你怎麽看?”


    “呃……確實是這樣。”季思情倒沒安姐心思那麽多,但她的性格也不會讓她狂妄到大包大攬,“這是我自己的看法啊領導,我感覺有實體的精怪類型高能生物似乎不像鬼怪類那麽好打交道,對人類的戒備心會更強……他們這麽多人抱團,要是咱們貿然去接觸,搞不好會被誤認為是有敵意,要麽先觀察一下看看?”


    去年國慶期間在遊樂場打工認識的三個智慧高能體,鬼怪跟腳的龍潭公態度友好,同樣是鬼怪跟腳的夾紙鬼還賴上了季思情,但精怪跟腳的蓬頭鬼就不咋給麵子,自那之後季思情連麵兒都沒見過;再加上水鬼王六和公狐狸吳四郎這倆現成的例子,季思情這個推測是有根有據、經得起推敲的。


    她倆這樣一推二五六嘛……顯然不可能打發得了大領導,大領導點點頭表示理解他們這邊的難處,又以商量的語氣道:“目前咱們這麽多分部裏麵,就你們貴安分部有跟古代智慧生物接觸的經驗,h省崆州市這個事兒啊,還得你們出出力、想想辦法。這樣,小安,小季同誌,你們近期內多嚐試嚐試跟那個狐狸精多溝通溝通,啊,盡快把這狐狸精爭取到咱們這邊來,他要是願意跟咱們敞開心扉溝通了,沒準兒就能找到突破口了呢?”


    安姐&季思情:“……”


    崆州市有上千萬的常住人口,上百個疑似精怪跟腳的古代智慧生物在離城區直線距離不到二十公裏遠的地方盤踞,特管局肯定不可能裝聾作啞……這事兒無論如何都是要解決的,沒有推脫餘地。


    安姐隻得硬著頭皮道:“好的領導,我們一定盡力。”


    大領導滿意地結束視訊通話,安姐連罵武嘉的力氣都沒有了,頭疼地坐回椅子上。


    季思情忍不住道:“安姐,李道長不也在崆州分部嗎,怎麽這任務就丟到我們這邊來了呢?”


    h省的李道長那可是特招外勤中的神人,高智商高異化度,領養的那個紫衣衙役鬼都聰明到會用手搖咖啡機給李道長磨咖啡豆了,要說李道長沒主意季思情可不信。


    “還不就是剛才你說武嘉時提到的那個原因?總辦有些人看不慣他太出風頭。”安姐沒好氣地道,“這種一口氣收容上百個智慧高能生物的大功,要讓李道長給拿了,那他的話可就真算話了。”


    季思情嘴角一抽。


    這……也確實,李道長雖然是個清修的出家人,但那性格可真夠剛烈的,跟總辦那邊打口水戰打到現在還沒落過下風……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季思情感慨道,“連咱們特管局也例外不了。”


    安姐歎了口氣:“領導也曉得把任務丟給離得這麽遠的咱們不夠地道,至少沒給咱們規定期限。得了,咱們現在就先緊著融化公狐狸這坨外柔內硬的冰山吧。”


    吳四郎並不知道因為自己的精怪跟腳,他的重要性一下子提升了老多倍,當安姐跟季思情前往監控總控室回看他的監控記錄研究怎麽收他的心時,這隻公狐狸正心煩意亂地瞪著季思情昨天給掛到他住處裏的投影幕布。


    能修出道行的狐狸那必定都是有幾分定力在的,但這個占了一整麵牆的投影屏幕實在是太大了,那道娓娓道來的解說聲又太過清晰,哪怕吳四郎並不願意接受“不安好心”的人類想要灌輸給他的東西,紀錄片的內容也直往他眼睛耳朵裏鑽。


    季思情設置自動播放的《正國文明5000年》幾個小時前已經播放完,現在投影儀自動播放的是《正國近代史》。


    滿清王朝傾覆,北洋軍閥崛起,大總統竊取革命果實,東三省淪陷,抗日戰爭……投影屏幕上慘烈的戰場畫麵、劇烈動蕩的近代世界格局變化,哪怕吳四郎心裏對人類社會政權交替並無多大興趣,也看得他心驚肉跳。


    這幾百年的末法大劫裏,居然發生了這般多的事!


    更讓吳四郎驚悚的是,不過短短數百年,人類居然就已經能造出橫跨汪洋的大船,能將城市轟成廢墟的大炮,能橫跨長空的炮火!


    紀錄片結尾,在講述完沉痛的百年屈辱後播放起新正國成立後在軍事力量上取得的成果、乃至放出了一段總長十分二鍾的三軍軍演畫麵時,吳四郎的腦門上隱約滲出冷汗。


    在他那個時代,人類對於修行的精怪鬼類,就並不是全無威脅——血氣充沛的武夫、正氣淩然的書生、功德加身的高僧大德,都能讓吳四郎這種修出道體人形的妖修避而退之。


    玄門中那些以斬妖除魔為己任的練氣士就更別提了……吃過人沾過人肉味的妖魔若是不慎撞上,多半小命不保。


    無論是被武夫砍殺、被書生喝退、被高僧大德震散修為,都還屬於吳四郎可以理解的範圍內——可這種能打到幾十裏、幾百裏、甚至幾千裏外的大炮算是怎麽回事?!


    動輒把山都能夷為平地的火力一股腦砸下來,他這種妖修道體再強、再是刀槍不入,又能頂個什麽用?!


    要不是不願露怯、擔心被抓他來的人類發現他會懼怕這個,吳四郎簡直想一道術法扔出去,把那不住放出聲音畫麵來恐嚇他的機關毀成齏粉才好。


    等等……那個狡詐女子拿這些來給他看,怕不是已經拿準了這些東西能嚇住他?


    狐性多疑,輕易不會信任他人的吳四郎,愈發疑神疑鬼起來。


    “這種會動的畫影圖形,是隻用來威脅我,還是都要看?”吳四郎把懷疑的目光投向水鬼王六的隔間。


    在對王六的嫌棄和對狡詐女子(季思情:??)用心的好奇之間搖擺了下,吳四郎默默起身從床上下來,往王六住的隔間方向走去。


    在監控總控室裏討論對策的安姐和季思情,就這麽看見被收容了近二十小時一直一動不動的吳四郎走進了王六的收容間,往王六坐著的無腿靠背椅後麵一站,就不動了。


    安姐&季思情:“??”


    “王六現在在看的劇是什麽?”安姐道。


    “呃……應該是紅樓夢,87版的。”季思情道。


    “咱們先前猜錯了?精怪類型的高能生物也會對電視劇感興趣?”安姐道。


    “這個……不好說,但是之前這隻狐狸精確實是不感興趣的,也不知道這會兒他怎麽又願意看了。”季思情很糾結。


    兩人正猜測,又見監控畫麵中的吳四郎麵無表情地離開了王六的房間,回自個兒的隔間裏麵去繼續盤腿打坐。


    安姐&季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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