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道:“我猜測,其他的門派此時一定在調查事發地有沒有線索留下,畢竟那六具屍身上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查找痕跡的東西了。”


    荒玳聽完有些著急:“我們也趕緊去啊,他們這些狗賊……啊,他們這些人為了贏,說不定看完現場後,就將事發地的痕跡都抹掉,讓我們無從調查。”


    空空卻不急,道:“我猜測他們會受傷。”


    其他人有些不解,空空便解釋道:“以我的判斷,行凶者並非修者,也並非妖類。需要怨念來提升自己,或者是服用怨念鞏固身體的,是邪祟,是怨靈,是凡間的鬼怪,都是我們很少遇到的對手,他們恐怕不是對手。”


    荒玳不解:“你怎麽知道他們會有危險?按理來說這麽多人調查此事,它肯定會藏起來啊!”


    “從它最近行凶的頻率可以分析出,他應該是到了著急的階段,需要大量的怨氣供養自己。若是不急,它很可以隱匿一段時間,等我們這群人尋找不到線索沒有耐心了,離開即可。


    “可它著急,就會用別的方法驅趕我們,比如給一個下馬威,讓我們所有人知難而退。”


    司如生跟著補充:“沒錯,等他們和那個邪祟交手後,我們可以過去抓住那個邪祟。若真是讓邪祟跑了,狼狽離開的現場,也比之前行凶之地處理過的現場留下的線索多。”


    “哦!”荒玳驚呼了一聲,趕緊記錄,“被啟發後突然覺得自己有了腦子,這種感覺真不錯!”


    許栩當即舉手,將手舉得高高的。


    空空溫和地看向她,道:“你問吧。”


    “我能打過它嗎?”


    “打得過,不過你莫要貿然動手。”


    “哦,好的。”隻要能打得過,能保護其他人許栩就放心了。


    *


    大陣內,荒玳等人在認真記錄空空說的,沒有注意到這段對話的玄妙。


    但是在大陣外觀看的花鳶注意到了,輕笑了一聲:“小師父說,其他門派的弟子不是那邪祟的對手,但是這個小師妹能敵得過,是不是意味著他認可小師妹的實力,這個小師妹能敵得過其他門派所有弟子?”


    楚應星此時已經打聽完了之前的事情,對許栩的實力也有些驚訝,跟著道:“其他門派去探查,定然是和同門一起,一個門派的所有弟子一同對抗都容易受傷,這個小師妹一人對抗還能敵得過,果然厲害。”


    有其他人聽出了他們二人的意思:“誇張了吧?”


    “你看那個小師妹的模樣,柔柔弱弱,嬌小可愛,怎麽會有這般實力。小師父可能隻是在哄自己的小師妹,你們過度解讀了。”


    花鳶不會放過任何信息,沒有再言語,而是繼續觀看。


    不喜三問閣的弟子卻說了出來:“佛修不是慈悲為懷嗎,怎麽知道有危險,還讓其他的隊伍去冒險去做誘餌,而不提醒?”


    花鳶直接反駁了回去:“這是在試煉,不是在行善。你這麽有善心,讓他曆練結束後給你立尊佛像如何?”


    楚應星看著看著,歎息出聲:“荒玳那混賬最好別再提起我了,不然我就要提劍到喜盈門挑戰了。”


    這句話說出,就連青林閣的同門都沒忍住笑出聲來。


    *


    喜盈門的修者在探案方麵沒有什麽能耐,但是其他方麵還不錯。


    他們分散開,有的去打聽到了一些關於邪祟的傳說,有的去買了一些本地的衣服,空空比較感興趣的是這裏的羊皮地圖。


    荒玳知道他們在三問閣這邊得到了線索,也該分享一些有用的信息,便用筆在地圖上勾勒:“這幾個位置都發生過凶案,我跟本地人打聽出來的。”


    槐序跟著湊過來看,疑惑:“城主府的人希望我們破案,怎麽不願意提供這些證據呢?”


    回答他的是扶光:“他們隻想我們抓住邪祟,並不想我們在城中亂走,他們在提防細作,我們亂走容易看清城中的布防位置。”


    “哦,還挺複雜。”槐序拎起衣服看了看,“穿在法衣外麵吧,不然鬥法的時候都沒有防禦能力。”


    荒玳跟著點頭:“套上吧,你的法衣太綠了。”


    “你管我?!我喜歡!”


    許栩拎起了一件童裝,不高興地看向了荒玳。


    荒玳趕緊解釋:“普通衣服和法衣不同,不能自己調節大小,我們比量了你的身材,店老板推薦了這一身,我瞧著也不錯。”


    許栩也跟著穿上了衣服,同時問道:“晚間的晚宴我們還去嗎?”


    這裏的晚宴一定有很多好吃的,許栩早就惦記上了。


    許栩很快點頭,顯然很是開心。


    空空很快拒絕:“這種場合小僧不便參加,便去尋一些線索。”


    許栩走到了空空的身前,態度真誠地拍了拍空空的肩膀:“如果遇到危險了,就一邊朝著我這邊跑,一邊喊我的名字,我聽到了就會飛快趕去救你的。”


    空空聽得一怔,隨後輕笑出聲:“小僧一定會利用好結界,堅持到你過來。”


    第72章 仙門試煉(二十)


    許栩跟著司如生、槐序和霜簡到了大殿參加宴會, 另外兩人去觀察環境。


    到了大殿,果然像空空分析得那樣,其他門派到來的也並非全部弟子, 隻有個別人過來參加,恐怕也是怕錯過部分線索, 或者有事要問。


    相比較白日,坐在大殿裏的人一下子少了一半還多,竟也顯出了幾分空蕩。


    不過主持宴會的人似乎並不在意這個景象,恐怕也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他熱情招待,跟大家自我介紹:“諸位賢士,很高興你們願意幫助我安霞城,這是我安霞城的榮幸。我是安霞城的左參軍, 之後調查中有什麽困難都可以尋我協助。”


    說著,手朝後介紹:“這位是我安霞城最受尊敬的許老先生, 他在案件最初就有參與調查,知道的也最多, 詳細的也可以詢問他。”


    司如生聽著的同時往許栩的麵前遞過去吃食,同時能夠猜測出來, 這兩個人就是白日在後間談話的, 不過城主依舊沒有出麵。


    恐怕是在大殿人群散去後, 有人暗暗觀察了他們的舉動,確定他們是真的在調查案件, 才派來這兩位協助。


    許栩吃了一口肉,滿足得直晃身體,抬頭卻看見並沒有幾個人動筷, 不由得疑惑:“很好吃啊, 他們怎麽都不吃啊?”


    “都辟穀了。”司如生回答她。


    “可惜了。”許栩探頭看了看, 問,“他們不吃的我可以端過來嗎?”


    霜簡擺了擺手:“不用。”


    說完,大咧咧地拉著許栩的手去了其他門派的桌子前坐下,詢問:“你們門派調查出什麽線索了嗎?”


    他們都沒想到霜簡居然能像聊家常一樣地跟他們聊這個,都有些驚訝。


    可這種事情沒辦法分享,便隻是含糊地回答:“還沒有什麽實質性的線索。”


    霜簡對許栩偷偷示意,讓她坐下開吃,接著自己繼續詢問:“那你們下午都去哪裏了?”


    他們的注意力都在如何跟霜簡周旋上,沒有注意許栩的舉動,隻是含糊地回答:“我們就是在城裏逛了逛,了解風土民情。”


    “哦,那這邊民情怎麽樣?”


    “呃……”那弟子被問得摸了摸鼻尖,尷尬不已。


    許栩可不管他們的尷尬,自己吃自己的。


    霜簡也不覺得難受,等許栩吃得差不多了,就帶她去下一桌詢問。


    槐序看得目瞪口呆,小聲詢問司如生:“霜簡真的是一個很恐怖的存在,她可以和誰都聊起來,罵人還厲害,鬥法能力還強,被她騷擾的人真的很可憐。”


    司如生則是盯著許栩認真吃別人桌子上東西的樣子輕笑,接著眼神朝左參軍和許老那裏瞟。


    這時唯劍閣的人打破了平靜,詢問道:“請問二位,這些遇害者之間可有什麽關聯?他們可有共同招惹的人?或者他們身上有沒有什麽共同點?”


    左參軍聽到這些問題眼睛一亮,他們還當問到點子上了,卻聽左參軍道:“你問的這些我們也想過,還真的在這幾個方麵著手調查過,結果就是,毫無聯係,沒有什麽共同點。難得可以扯得上聯係的,就是他們都是民眾口中的卑劣之人。”


    崟岌追問:“比如呢?”


    “第一起案件的遇難者,是一個哄騙難民的人牙子,他並非正常的途徑,而是哄騙難民,說有避難之所,最終卻將他們分開販賣,好一些的賣去做奴做婢,不好的就……總之,大多命運多舛。”


    崟岌思考著嘟囔:“那人是在懲惡揚善?”


    左參軍沒回答。


    司如生突然問了一個問題:“遇難者都是安霞城的居民嗎?”


    左參軍想了想後,回答:“是。”


    司如生再沒有問題了。


    宴席進度過了大半,外麵突然傳來通報聲,那小兵顯然受了驚,聲音不受控製,道:“打、打起來了,人飛起來打!能飛起來!”


    也不知讓他慌張的是人打起來了,還是人能飛起來。


    許栩趕緊放下豬蹄,朝司如生看過去,一臉的警惕。


    司如生站起身來,從萬寶鈴內取出一個帕子,走過來幫許栩擦嘴的同時道:“別怕,他們兩個人如果能對付,會努力自保,真對付不了,


    估計那個邪祟也會給他們一個痛快,他們不會殞落得太過痛苦。”


    “啊?!”許栩不由得有些著急,“我得趕緊去救他們!”


    可惜,她被司如生按住,強行擦幹淨了嘴,也正好趁這個功夫,她想起來了槐序:“壞……壞……槐序我們……唔,一起去,你能救人。”


    司如生按著許栩這般拖延了片刻,其他門派的弟子已經快速衝了出去,沒有選擇禦物飛行,也都選擇了用體術疾行。


    也是怕違反了仙門規矩。


    這麽多的人,身體靈活得仿佛飛鳥,飛簷走壁,驚呆了大殿中的侍女以及守在殿外的小兵。


    左參軍也是怔了片刻,才小跑著追出去看,可惜他跑到殿門口的時候,那些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司如生帶著自己的同門最後追出,剛剛躍到了宮殿屋簷上,霜簡就停下來問司如生:“你故意拖延時間的目的是什麽?”


    司如生回答得輕鬆:“空空和扶光都是‘黃雀在後’的那種人,會遠遠地觀察,發現不對勁,他們跑得也會很快,再不濟還有空空的結界,他們不會有事。”


    許栩終於能鬆一口氣了,接著問:“那現在是?”


    司如生提起了之前的事情:“你們有沒有想過,行凶的人可能不是跟那些遇害者每個都有仇,那些人依舊有一個共同的敵人。”


    霜簡一陣著急:“彎彎繞繞,故弄玄虛,別賣關子了!”


    司如生指了指腳下:“這些人都是安霞城的害蟲,如果除了這些害蟲,安霞城會變成更好的一座城。”


    霜簡眼睛一亮:“這似乎說得通,你還懷疑什麽了?”


    司如生繼續說下去:“如果那行凶者不是急需怨氣喂飽自己,而是單純的年紀大了,殘年暮景,想在臨死前除了這群禍害,才出手格外著急呢?”


    槐序想到了什麽:“那個許老?!”


    司如生在此刻攤手:“我隨便一猜罷了,不可能剛剛做出了猜測,就猜到了真凶。”


    許栩提醒他:“可你是祥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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