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然應該感謝我,如果不是我,你憑什麽成為二星神子?”


    洛唯被龐提安這副理直氣壯的詭辯驚呆了。


    她現在真的非常好奇這位紅霧神明的真身,為什麽無論帝風燧還是龐提安,都是這副傲慢自大,絲毫不考慮他人感受的態度?


    明憬無奈地左右看了看,歎息道:“老師,洛唯,你們先停下來,我們要不然……先解決克利俄斯的事?”


    克利俄斯卻不那麽著急了,祂甚至端起了咖啡,默默看著洛唯和龐提安互相譏諷,此時還有閑心回一句:“沒關係,先解決龐提安的矛盾要緊。”


    洛唯顧不及其他,深吸一口氣,問道:“媽媽,這家夥真的是你老師?”


    明憬糾結地點了點頭。


    “那……帝風燧呢?”


    “我和帝風燧先生並沒有說過幾句話,但是他有邀請我擔任神訓大學的校長,隻是我拒絕了,沒想到我後來遭遇了時空亂流,幸好老師當時穿梭時空尋找神痕,就把我救了下來……”


    “千萬別答應帝風燧。”


    洛唯木著臉,想起自己一路以來的艱難求生,再次重複了一遍:“我不知道曆史會不會因我這句話更改,但是,神訓大學的校長真不是人幹的。”


    “以及,你遭遇的時空亂流不會是個圈套吧?”


    洛唯一臉懷疑地看向龐提安:“他和帝風燧隸屬於同一個神明,情感思想共通,如果他們兄弟倆一個做了幕後黑手,一個做了你的恩人,最終迫使你成為神訓大學校長……這是極有可能的事。”


    明憬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隻好求助地看向龐提安。


    而龐提安冷笑道:“少拿我和帝風燧對比,我向來瞧不上他,他擅長為了大局奉獻自我,而我隻會為了我自己,讓大局奉獻。”


    洛唯:“……”


    看出來了,這位教皇是平等地瞧不上宇宙的每一位存在。


    洛唯有些無語,初次見麵時,龐提安高貴冷傲,沒想到內裏竟然是這樣讓人咬牙切齒的性格。


    她勉強平息了怒火,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做。


    礙於龐提安和媽媽的關係,她也不能太過分,不然隻會讓媽媽為難。


    隻能選擇轉移話題——洛唯看向克利俄斯說:“你要宇宙神子做什麽?”


    克利俄斯沒想到“戰火”這麽快就熄滅了,隻好放下咖啡,斟酌著說:“我想複活我弟弟,無論神明的儀式,還是神明的血肉,我都準備好了,就差高等級源藥。”


    洛唯了悟:“你買不到源藥,所以打算用宇宙神子的血肉代替?”


    克利俄斯點了點頭,臉上湧出冷冽的黯然:“為了買源藥,我上過不少當,我這副身體的血肉都被騙走了,所以我不打算再買源藥了。”


    洛唯意有所指道:“又是騙子,騙子可真該死啊,我也被人騙的差點沒命。”


    龐提安八方不動,仿佛沒聽到,又仿佛覺得不是在diss他。


    明憬卻在此時補充了炸彈性的信息:“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弟弟是被你給殺死的吧?那麽克利俄斯,你現在又為什麽要複活你弟弟呢?”


    黑袍瞬間不怕了,湊上前來吐槽:“你為什麽要殺你弟弟?我原本還以為我們同病相憐,沒想到你自己殺了你自己的兄弟!”


    龐提安搖了搖頭:“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不過故事的最終走向,確實是克利俄斯殺死了自己的親兄弟。”


    克利俄斯冷下臉道:“你們沒有資格評價我的故事。”


    洛唯在一旁聽著,感覺所有事情都混亂無比。


    一開始她走出約克公爵的晚宴,是為了尋找馬爾杜克,結果馬爾杜克沒找到,卻遇到了神塔二層神明。


    之後發生的種種,皆是出乎意料之外。


    誰能想到這個任務,沒讓她遇到黃昏異進化組織,反而先遇到了異界土著神明和帝風燧的兄弟龐提安。


    更沒想到,她還在生死之際,順利進化了。


    其中種種驚險刺激暫且不提,洛唯現在也不想管什麽殘缺舊神的複活事件。


    她隻想知道,馬爾杜克一行人究竟去哪兒了?


    “時空之皇”神域開啟。


    洛唯金色的瞳孔瘋狂轉動,開始從現在時空的無數坐標中,確定馬爾杜克的所在。


    龐提安自然感受到空間的波動,還是忍不住驚疑:“這個神域很熟悉,我能感受到它和我同根同源,你究竟是怎麽得到的?”


    “異界六百年後的宇宙神子——媯姬。”


    洛唯有些不耐:“他告訴我,他吞噬了你的兄弟姐妹,然後我又在無意識中吞噬了他,所以繼承了他的神域和技能……是的,我沒有吃琪彌斯,那家夥已經化成一灘腐肉,太惡心了。”


    可龐提安絲毫沒放鬆,反而神情更加凝重了。


    “琪彌斯,腐肉?不對,琪彌斯進化完成了80%,他的身軀將極難消亡,他絕無可能腐爛而死,他有個技能是‘迷惘’,你被他的技能欺騙了!”


    第46章 穿越異界六百年前(十六)


    有時候洛唯會覺得, 神明技能的名字有些過於隨意了。


    這就讓她懷疑,龐提安是在故意驢她。


    “我是在樓梯間內完成了最後的進化, 當時我已經可以看到真實的宇宙, 而在樓梯底部青銅門之下,確確實實是一攤腐肉無疑。”


    龐提安擰著眉頭,沉思片刻, 劃出一道空間裂縫,他打算去樓梯間內部看看。


    洛唯看著他遠去的身影,有些不解道:“我有些搞不明白, 到底是龐提安這樣絲毫不在乎自己兄弟姐妹死亡的神明是正常的, 還是塔納托斯這樣為了兄弟可以放棄一切包括尊嚴的神明是正常的?”


    可惜最有發言權的塔納托斯和克利俄斯都沉默不語。


    明憬搖了搖頭:“並不是老師他不在乎,而是他有太多兄弟姐妹了,死一兩個也無所謂, 其實我有懷疑老師他的真身是二層神明。”


    洛唯抿緊唇, 其實她早就懷疑了,隻不過詢問帝風燧時,帝風燧轉移了話題,沒有正麵回答。


    隨便吧,反正進化後感覺也無法戰勝龐提安……


    洛唯撫了撫額角,關閉了“時空之皇”神域。


    眸中金光散去,她已然查到馬爾杜克所在地。


    這讓她有些訝異, 馬爾杜克所在地竟然是皇宮。


    按照異界曆史時間線,這個時間點,西澤爾和昆良正在皇宮互相設置埋伏,就等著明天黃昏開戰, 一舉確定皇位最終人選。


    馬爾杜克附身的中封建主, 顯然不夠資格參與皇位的爭奪戰。


    洛唯看向明憬:“媽媽, 神訓大學的輔導員現在被困在皇宮裏,我需要把他救出來,而且我來到這個時空是有任務的,我需要帶走神痕石碑。”


    明憬忍不住擔憂道:“據我所知,石碑是有命定主人的。”


    “是的,它的主人也就是你老師的兄弟——郃孳。”


    說到這裏洛唯也有些煩惱,不知道郃孳有沒有乖乖待在約克公爵的沃頓莊園。


    她隨口說:“哦,將來郃孳還會殺了你的老師,收複統一整個西歐。”


    “穿梭”開啟。


    洛唯打算直接降落到馬爾杜克的坐標,再迅速把馬爾杜克帶回來。


    這時,克利俄斯忽然說:“你的意思是說,龐提安最後死了?”


    明憬蹙起了眉:“這怎麽可能呢?老師他掌握了時間和空間,雖然不一定可以殺死神明,但至少一定可以逃跑躲起來。”


    洛唯聳聳肩:“這誰知道?”


    “必定是龐提安自願赴死……”克利俄斯緩緩坐在沙發椅上,眉目間染上漠然的色彩,“這家夥究竟是怎麽想的?”


    洛唯沉默了一下,對克利俄斯說:“你在這裏我不太放心,還是請你先離開吧。”


    窗外的藤蔓忽然洶湧起來,在窗戶上陰邪地糾纏著,風吹進來,帶來一股濃重的腥臊氣。


    克利俄斯臨走前還非要耍威風:“你知道生命之神意味著什麽嗎?”


    洛唯誠實地搖了搖頭。


    克利俄斯勾起唇角:“意味著生存和繁衍,異界始源瀕臨消亡,可我以殘軀體活到現在,除了我本身就是生存,還有我能讓世間萬物繁衍生息……沒有哪個神明想懷孕生孩子,我想,你也一樣吧。”


    洛唯:“……”


    說真的,她有被嚇到。


    為什麽讓人生孩子的神明會是個男性!這就很怪!


    “難道你是跨性別者?雖然生理上是男的,但心理上是女的?失敬失敬!”


    洛唯讚歎道:“姐妹,實在是時間來不及了,我先送走你吧!”


    說完,洛唯將“穿梭”丟到克利俄斯身上,不顧克利俄斯極為難看的臉色,把他送到千裏之外。


    瞬間進入北極圈的克利俄斯,頭發和眉毛都迅速結出了冰晶,他壓著眉頭,望著空茫茫毫無生機的冰川,陷入了沉默。


    洛唯來到拜賽國皇宮之中。


    根據坐標,馬爾杜克被關押在皇室地牢之中,和犯了打錯的皇室子弟待在一起。


    洛唯倒是想直接到達地牢,可她又有點怕地牢會有陷阱等著她,於是先來到地牢外麵,打暈了一個看守護衛,套上護衛的衣服。


    愛麗絲也算個高腿長,穿上護衛的衣服後,從背影看就是個偏矮偏瘦弱的少年,沒有任何異常,隻是臉太嫩太明豔了些。


    洛唯隻好全程垂頭低眉,保持沉默,並決定找時間尋個有“易容”效果的技能。


    拜賽國皇宮的地牢構造非常獨特,這裏甚至出現了和“電梯”相似的“鏈條梯”——由人力通過杠杆把物體拉上拉下。


    洛唯縮在在“鏈條梯”的最裏麵,聽著周圍護衛們的悄聲嘀咕。


    “明天會打起來嗎?”


    “大半夜的要困死了,為什麽太陽忽然出現了?”


    “我和我老婆才開始,就被迫結束了,我真無語啊,誰讓天亮了呢,天亮就得幹活……”


    “我問你們,明天王儲和國王會打起來嗎?”


    “能不討論這種作死的話嗎?沒看我們都不搭理你嗎?”


    “……”


    這時,一個滿臉絡腮胡的護衛看了洛唯一眼,似乎察覺到哪裏不對,又看了洛唯一眼。


    他“嘶”了一聲,伸出毛胳膊,提著洛唯的後衣領,就把洛唯拽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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