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掌門那邊怎麽樣,需要我做什麽不?”他問。


    薑翎說:“不用擔心,有人在幫他。”


    謝溫韋奇道:“誰呀?”


    薑翎卻隻是苦笑,不知從何開口。


    好在不用她費盡心神解釋,謝溫韋問的人就已經來到門口,扣扣扣敲了三下門。


    “進來吧。”謝溫韋在莫齊軒的攙扶下,披上外衣落地,朝門口看去。


    下一刻,他的表情凍結,眼裏流露出森冷的怒意。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顧引川和徐漾。


    謝溫韋扭頭去看薑翎:“你說的人,就是他們?”


    薑翎無奈點頭。


    謝溫韋怒道:“等著讓他們幫忙,還不如殺了我來得痛快!”


    顧引川聞言掀起眼皮,淡淡看他一眼:“我隻是作為督察台的理事長配合調查。”


    謝溫韋冷笑連連:“誰管你是什麽身份?立刻,馬上,給我滾出去!”


    他氣血上湧,身子搖晃,捂著胸口咳嗽不止,莫齊軒為他拍打後背。


    顧引川並無怒色,隻是定定看他,目光沉沉:“謝四,她不隻是你姐姐,也是我的未婚妻。”


    謝溫韋霍然抬首,雙目赤紅:“你還有臉說這話?你們幹了什麽,你心裏不清楚嗎?!”


    話未說完,他伸手鏘然拔劍,冷著臉對準顧引川和徐漾。


    “背叛她的,全都得死!”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顧引川陷入沉默,徐漾則別著臉,像個沒事人一樣。


    謝溫韋拿劍的胳膊還在抖,眼裏恨意卻分明。


    “遙舟。”莫齊軒叫住他,“是我叫他們來的。”


    謝溫韋啞然:“什麽?”


    莫齊軒說:“那一日,我們誤打誤撞找到血玉咒,但其實我心裏一直存有疑惑:為何這種仙級法寶會如此輕而易舉被我們拿到手中?除非有高階修士暗中護法,否則我想不出其他解釋。”


    “可逆境裏危機重重,人人自顧不暇,又有誰會來幫我們呢?當我把所有可能的人逐個排除之後,我想到了曾救過我們的顧徐兩位前輩。”


    “後來走出秘境,我又遇見了他們。奇怪的是,明明兩位前輩的修為足以碾壓到此的所有修士,他們卻一無所獲,空著手走了出來。”


    “所以我找到機會當麵詢問他們,來秘境的目的到底是什麽?答案果然不出所料,是為了保護你。”


    謝溫韋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保護我?!”


    莫齊軒沒有辯解,隻是接著說:“我不知道你姐姐當年究竟經曆了什麽,但我想他們一定不會是凶手。他們隻是懷有苦衷,一個無法讓你知道的苦衷。”


    “……”謝溫韋搖頭,喃喃自語,“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這時,素來靜默少言的顧引川終於開口:“在玄殊死後,我們便一直遭到監視。”


    謝溫韋盯著他:“荒唐!誰能監視你們?”


    “是真的。”徐漾歎道,“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麽人,也許是謝府,也許是魔族,總之是些煩人的家夥。他們無處不在,無孔不入,唯恐我們發現小殊死亡的真相。蓬萊的章耀,梁州的江屏,都是你姐姐生前好友,最後都死得莫名其妙,悄無聲息。”


    謝溫韋凝眉不語,顧引川繼續道:“為了打消他們的疑慮,我和徐姑娘決定對外宣稱已結為道侶。謝家主以為我們並不關心玄殊的死,所以放鬆警惕,才讓我們有了繼續搜查的機會。


    “這些年來,我和徐姑娘名義上是夫妻,其實一直在秘密打探你姐姐的下落。如果不是這次你和謝家撕破臉,恐怕我們還要再偽裝些日子。”


    頓了一下,他一字一頓,清晰地說:“我們沒有背叛你姐姐,從來沒有。”


    良久,謝溫韋回神,嘲諷一笑:“事到臨頭,竟然跟我說這些……”


    他冷漠地問:“那你們都查到了什麽?”


    徐漾搶先開口:“我們查到,玄殊的死或許和魔族有關,甚至說直白點——魔主古鄴。”


    “又是他們!”謝溫韋焦躁地道。


    “包括你所發現的謝家主與皇室勾結之事,我們也早已找到證據,並且查明了對方的身份。”


    “是太子嗎?”


    “不。”徐漾說,“是二皇子雲鴻。”


    默默旁聽的薑翎不由愣住。


    是他?


    可他明明……


    徐漾的話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雖然這位二皇子盛名在外,一向以禮賢下士,心係百姓為人稱讚。但我可以肯定,他的心思絕不單純,背地裏的肮髒事還不知道做了多少。”


    謝溫韋擺手,不耐煩地說:“除了這些呢?我不關心什麽謝家、二皇子,我關心的隻有一件事:姐姐究竟在哪兒?”


    這一次,徐漾沉默很久,才緩緩道:“她死了。”


    她垂眸,輕聲說:“的的確確,死無葬身之地。”


    謝溫韋踉蹌一步,慘然笑道:“所以呢?我連屍體都見不到嗎?既然如此,那我憑什麽相信你的一麵之詞!”


    徐漾歎了口氣:“和你一樣,我也不相信她會什麽線索都不給我們留下,所以這些年來我一直在研究這把神機劍,可惜一無所獲。於是我想,有沒有一種可能——她其實是把線索留給了你?”


    說著,她伸手指向謝溫韋手裏的劍:“我能看看這把劍嗎?”


    謝溫韋猶豫一瞬,還是遞到了她手中。


    這柄劍是謝玄殊特意為他找來的,名為一枝花,陪伴他多年,已經無比契合。


    徐漾將劍捧在手裏,閉目念訣,手心散發出淡淡的藍光。


    但一枝花紋絲不動,沒有半點異常,正當大家的心提起又放下時,顧引川忽然伸手,拂過劍柄處鑲嵌的藍寶石。


    眨眼之間,光芒迸發,一道青光躍出,在空中打了個旋。


    徐漾脫口而出:“小殊!”


    顧引川一眨不眨盯著這道光,輕聲說:“噓。”


    謝溫韋屏住呼吸,震撼地看著眼前的青光幻化成一個女子的身影。


    他濕了眼眶,喃喃地說:“原來真的是你。”


    那一日在南江城看到的並不是錯覺,從劍裏飛出來保護他的不是什麽殘存的靈力,而是謝玄殊的一縷魂魄。


    這麽多年,她一直在陪著他,等待他。


    他踏前兩步,急切地問:“你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然而,這縷殘魂沒有神誌,無法言語,更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麽。


    “我是謝溫韋,謝遙舟,姐姐,你還記得我嗎?”


    “謝玄殊”身子動了動,走到桌旁。


    她像是一隻提線木偶,被觸動了開關,在謝溫韋問出這句話後,指尖劃過桌子,留下一行金色小字。


    “七月半,鬼開門。”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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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章 菩提往事(四)


    ◎謝玄殊。◎


    人死之後, 若有執念不散,或可變做孤魂野鬼,在天地間遊蕩, 隻待記憶完全消散,便重入輪回, 再度投胎。


    另有一種情況, 即怨念太重, 戾氣橫生, 則化作厲鬼,由天地靈氣指引進到菩提城內,每七月半可出關一次。若能放下執念, 便可輪回投胎。


    像九州的修士,受天地法則限製, 永世不入輪回, 但若遇上實力高強、怨念深重的魔修,也是有可能化作厲鬼徘徊人間的。


    他們的歸宿, 同樣是菩提城,也就是謝玄殊留下的那句話——七月半,鬼開門。


    “不會的……”謝溫韋不可置信地搖頭,“姐姐不會的!”


    那可是謝玄殊啊, 被稱為天下第一等風流客,她怎麽可能會心生怨念化作厲鬼?


    顧引川垂眸盯著桌麵, 說:“就算是假的,我要去一探究竟。”


    徐漾立刻道:“我跟你一起。”


    謝溫韋冷靜下來,看了看他們:“姐姐留下的線索, 我當然不會放過。”


    他轉向薑翎和莫齊軒:“你們……”


    薑翎說:“你先養傷, 要去的時候, 叫我們就行。”


    莫齊軒頷首默認。


    謝溫韋扯開唇角:“好,那三日後,我們一起出發。”


    **


    三日後,謝溫韋的傷依舊沒有好全,但至少行動自如。


    於是,五個人一同乘風禦劍,趕往綏州菩提城。


    傳聞,這裏曾有過活埋一城百姓的戰爭,所以淪為鬼城,每逢七月半,城門大開,百鬼夜行。


    但當他們抵達之後才發現,實際上的菩提城與想象中並不一樣。它並不陰森,也不如傳說中那般鬼氣氤氳,冰冷恐怖。


    它隻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北方城池,有街道有民居,有茶館、酒樓和成衣鋪。唯一的區別隻是,在這裏行走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具鬼魂。


    幾人對視一眼,跳下飛劍朝城內走去。


    察覺到顧引川步伐的遲緩,徐漾偏頭問道:“怎麽了?”


    顧引川搖頭:“沒什麽。”


    徐漾已經習慣他這副沒嘴葫蘆的樣子,也不多問,轉身大步朝著城門走去。如果能見到謝玄殊,不管是魂魄也好,假象也罷,哪怕隻有一句話,她也能為之赴湯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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