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晨,因期末而充斥著一股曖昧忙碌氣息的風鈴校園也終於沉寂了下來,我提上背包打著哈欠踏上了空空的走道。


    昨晚和梁叔聯係了一下,我今早將直接趕往方海市中心,至於具體是什麽事,梁叔說在電話裏說不清楚,隻有當麵看才知道。


    為此,我思忖了許久,直到迷迷糊糊睡去時才沒猜出個大概,倒是今早7點不到就在豪子的呼嚕聲中幡然蘇醒。


    但至少在我看來,那絕非是能撤銷我禁賽處罰的決定性線索,否則梁叔絕對不會在電話裏閃爍其詞,恐怕早就直截了當地說出來了。


    那能是什麽呢?我找不到確切的答案,一想到如果禁賽處罰沒有撤銷,那後續又會帶來諸多麻煩,我不由得感到苦惱起來……


    禁賽令會從《神界》延續到《國度》嗎?如果會延續,豈不是意味著我還要再等待一年,我還能等待得起嗎?


    在內心反複糾結、折磨自己並不是我的風格,因此我努力做到不庸人自擾,閉目養神等待著高鐵呼嘯而過,從臨江駛向方海。


    “各位乘客請注意,前方到達是方海南的,在此站下車的乘客請提前拿好行李,等候下車。”


    電子女聲的提示音將我從淺淺的睡眠中喚醒,睜眼時眼前已經出現了方海南站鉛灰色的高鐵通道。


    拿上背包,周六中午方海市的地鐵格外擁擠,幾乎找不到可以落腳的地方,等到半個小時來到市中心下車時,我已經深切地感受到了什麽叫做頭暈眼花。


    “看哪呢?竹子,這裏。”


    我對著灼烈的驕陽眯了眯眼,就在此時身後傳來了一個深沉的男聲。


    “梁叔。”我微微睜大雙眼,對著這個滿臉胡渣的男人說道。


    “走吧。”梁叔嘴裏叼著根煙,對我做了一個跟他走的收拾,然後就徑直從人群的縫隙中穿了過去。


    “來了。”


    ……


    坐上豪車的副駕駛,我看著身邊套著件舊夾克的半中年半青年男性,越發覺得梁叔和身下的坐騎格格不入。


    “我不愛開這車,招搖,是你陳鹿姐的。”梁叔將手透出車窗點了下煙灰說道。


    “多餘的解釋。”


    “對了,有件事我和你說下。”


    梁叔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側過頭神情緊張地看了我一眼,搞得我也有些緊張起來。


    “什麽情況?”


    “我抽煙的事,一個字都別和你陳鹿姐說”,梁叔悲痛而無奈地歎了口氣,“家裏一根煙都沒了,這是我藏車庫的,你別說漏嘴充公了。”


    “……明白。”


    我鬆了口氣,但也逐漸理解了半中年妻管嚴的苦衷。


    “吃飯沒?”


    “沒呢,一大早就過來了。”


    “哈哈,和上次挺像啊,還是一起吃個飯吧,這次也讓你看看叔真正的住所,而且還要解決一下和你有關的事。”


    汽車在方海擁擠的城區當中如甲殼蟲般緩慢挪動著,不到三公裏的路程竟然開了大半個小時,等到汽車停在了一棟三層樓高的花園洋房類型的別墅前,時間已經過了正午十二點了。


    “到了。”梁叔掐滅煙頭,很隱蔽地將其扔進了垃圾箱的最深處。


    “這地方挺氣派。”我抬頭看了看眼前的洋房笑道。


    “也就還行吧,住多了也會膩,晚上很吵的啦”,梁叔說著擰動鑰匙打開了房門,“陳鹿,回來了!”


    然後,便見陳鹿姐穿著圍裙、拿著鍋鏟出現在了走廊盡頭,她叉著腰嗔怪道:“老梁,不是讓你回來前打個電話嗎?這菜都沒進鍋呢。”


    梁叔訕笑著說道:“忘了忘了,路上人太多,沒記起來這一茬。”


    很顯然,梁叔一路上光顧著過煙癮了……


    “你呀”,陳鹿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而對著我一笑,“竹子先進來坐一會吧,吃飯還得等一會了。”


    “沒事,陳鹿姐。”


    “你小子還拘謹起來了,先坐下來聊會,給你陳鹿姐點時間,讓她表現表現。”


    我和梁叔在沙發上坐定,聽著廚房內傳來陣陣鍋鏟碰撞的輕響,梁叔突然開口問道:“最近怎麽樣?”


    “是有些煩心事,但總的來說還算過的去。”我歎了口氣說道。


    “哈哈,你這個年紀是該煩惱的時候,像我現在已經無欲無求了,反而覺得人生無趣了起來。”


    “梁叔,我可沒從你語氣裏聽出遺憾的感覺啊。”


    “我也才30出頭,你還指望我表現得多傷感悲愴啊?”


    我聽完也不由得笑了:“叔,你20出頭的時候在幹什麽呢?”


    “已經很多年沒人問過我這個問題了”,梁叔的表情嚴肅了起來,漠然盯著桌麵,然後說道,“17歲去參加比賽,到21歲為止已經拿了4個冠軍了,那時候覺得沒意思,一個能打的都沒有,甚至想退役了……”


    “……要不當我沒問吧,你那時候有啥煩惱啊?!”


    梁叔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獨孤求敗也是一種煩惱。”


    “……”我一時間感到無言以對。


    “不扯那些”,梁叔話鋒一轉說道,“聊天什麽的一會再說,主要還是說你的事。”


    聽到這裏,原本緩和下來的氣氛再度顯得凝重了起來。


    “有什麽進展嗎?”


    梁叔的眉心蹙出了一條淺淺的溝壑:“說實話,進展很不順利,這件事好像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


    雖然是預想中的結果,但我聽著還是不由得心裏一沉。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我喃喃自語道。


    “但也並非一點線索都沒有,天無絕人之路,好在我還是找到了一點東西。”梁叔按住了我的肩膀,堅定地說道。


    “怎麽說?”我心底重又燃起了一絲希望的火光。


    “先來吃飯了!”這時,陳鹿姐戴著一雙手套,捧著砂鍋從廚房間裏走了出來。


    梁叔拍了拍我說道:“走吧,讓陳鹿給你講,這件事裏她才是主角。”


    陳鹿把砂鍋放在桌上,微微抬起眼角,輕瞪了梁叔一眼:“怎麽還嚇唬孩子呢?別聽老梁的,這件事是有轉機的。”


    “看吧,我和你陳鹿姐就是兩種性格,她總是樂觀過頭。”梁叔雙手抱胸在餐桌前坐下,隨後便不再說話。


    “你那是刻意營造緊張氣氛”,陳鹿“啪”的一聲將筷子按在桌麵上,然後很幹練地拉開椅子坐下,“竹子,聽我和你說。”


    “陳鹿姐你說吧,其實我心態很好。”我接過遞來的筷子說道。


    “好吧……事情是這樣的,我沒記錯的話,距離你上次來方海應該也有幾個月的時間了,在那之後啊老梁先找了一些業內人士詢問了一下,但因為青訓營都停擺好多年,大家對於當時的事印象都比較淡了,所以沒什麽收獲。”


    梁叔伸出筷子夾起一根菜心,補充道:“而且青訓營的教師以兼職居多,比如張澤彬這種,他們隻有上課時候會來滄州,其餘時間根本不在訓練基地,所以他們對於基地內的這些事情不太了解。”


    “確實是這樣。”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陳鹿姐接著說道:“這條路走不通之後,我就動用以前在《神界》做主持人的關係,托人問了一下《神界》的官方人員,看看能不能調出服務器的數據。但是因為《神界》已經不是主營項目,現在廠家的開發重心完全擊中在《國度》上,所以《神界》現存的服務器很少,而記載著你打天空塔時期的數據記錄已經被封存,那個服務器現在正用於《國度》運營,重啟要消耗大量人力物力,目前來看不太可能。”


    聽到這裏,我不免感到有些沮喪:“也就是說所有線索都斷了……”


    “不”,陳鹿姐眼睛一亮,豎起一根手指說道,“我還想到了一點,所說的轉機也正是來源於這裏……在青訓營體係停擺多年,遊戲官方那邊又走不通的背景下,我突然想到說不定青訓營的電腦裏會留存下一些數據,畢竟你們在校時經常會用移動端登錄遊戲,說不定那裏會留存著什麽有用的東西。”


    “但青訓營的基地都拆了好幾年了,那裏也早已挪作他用,還能找到電腦這種東西嗎?”


    “電腦自然是沒有了”,梁叔輕咳了一聲說道,“不過數據可說不準,當時關於撤除訓練營體製,我們這些教師自然是和上麵鬧了個不愉快,但是訓練營中的訓練計劃和視頻資料,那些家夥恐怕舍不得刪除……不得不說,你陳鹿姐還是壞心眼多,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和那幫人提要求,就慫恿我上了。”


    “說什麽呢,我這是思維活躍”,陳鹿含笑推了梁叔一把,“再說了,不要搞得我逼你一樣,你聽我說完不是火急火燎地就去打電話了嗎?”


    “咳咳,好吧,姑且在竹子心中先營造一個我梁實為學生伸張正義、奮不顧身的形象好了,總之我給當年的管理處打了個電話,說需要當年青訓營時期的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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